唐木陽摸著小貓柔順的皮毛,臉上帶著欣喜,“這是哪裏來的?”


    “旁人送的”程徽不好意思說,他專門派人找來的這稀罕玩意,當做是賠禮道歉的禮物。


    “你一個大男人,想必也照顧不好這些小東西,就留在我這”程徽的東西,自己自然是再喜歡不過了。


    “那你給它找些東西吃吧”


    “嗯,前些日子,府裏母羊下崽,想必是有奶的”


    唐木陽笑靨如花。


    “唐木陽……”程徽在她帶著小貓要出去的時候,拉著她的手,欲言又止。


    “怎麽了?”唐木陽這會才正視他。


    “沒什麽”他笑笑,“一會再說”


    倆人到了後院,看馬的找來一個破舊的碗,用水擦拭後,倒入新鮮的奶。


    小貓的叫聲引來了幾個丫頭跟妹妹。


    估計是餓的厲害了,那小貓一頭就紮進碗裏,伸著粉紅色的小舌頭,不停的舔著奶。


    “這麽小,能養得活嗎?”唐木陽從來沒看過這小東西喝奶,一時間也看出了興致,嘟囔著說。


    唐初樂急忙點頭,著急忙慌,“姐姐,養的活的養的活的”


    唐木陽被她急切的模樣逗樂了。


    “好,知道你會的”


    看夠了人家吃奶,唐木陽這才想起,似乎程徽剛才進來後,就一直想要跟她說些什麽,誰知她隻顧著看熱鬧,忘了這茬了。


    “程徽?”唐木陽抬頭望著他,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


    程徽真的要跟她說了,卻又有些恐懼了,他的拳頭在身側,攥攥合合,最後還是鬆開了,“唐木陽,我怕是要離開一段時間了”


    程徽說罷,唐木陽一瞬間還沒迴應過來?


    腦袋還是原先的那個弧度,愣怔道,“你說……什麽?”


    她的笑飛快的凝結在嘴邊,程徽有些心疼。


    他何嚐想要在這時候離開唐木陽。


    可是,昨晚陛下將自己召入宮裏,說邊境蠢蠢欲動,怕不久會掀起風雲。


    所以,程徽必須得出征。


    國家大事唐木陽都不關心,也不在乎,可是,等迴應過來要離開的是程徽,她的心攪的亂七八糟。


    程徽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以前,不管是要他去哪裏,他一個眉頭都不會皺,他的人生也隻剩下帶兵打仗了,可是有了唐木陽,他就有了牽掛和不舍。


    政治什麽的,唐木陽不懂,她怕是也不想懂,程徽不知該怎麽跟她說。


    可能他一年半載就會迴來,可能他駐紮在那,十年八年迴不來,也可能兩軍交戰,他迴不來……


    “唐木陽,我……”程徽開口,他對唐木陽是勢在必得的,也不會說什麽等自己走了,讓她好好照顧自己,然後找個合適的人嫁了,這輩子,自己隻認定一個唐木陽,同樣,唐木陽這輩子,也隻能有一個他。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大和諧,幾個下人早就看出了端倪。


    這會綺玉哄著唐初樂帶著貓兒走了。


    唐木陽一瞬間腦子亂糟糟的,作勢也要跟著離開。


    她原本以為會和程徽早早成婚在一起的,可是,誰知道會得到這個消息,滿腦子都是他說的要去打仗,要去打仗……


    程徽心疼她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


    以前的唐木陽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占卜的時候,是能將整個天下都踩在腳底下的,如今露出的這等迷惘憂愁的模樣……


    一把將她摟入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程徽斬釘截鐵道,“唐木陽,我一身的臭毛病,什麽都不在乎,卻不能不把這個國家防在心上。


    因為,有國,才有太平,太平了,你才能安康幸福。


    所以,我會答應你,我會活著迴來,然後,帶著你隱退,再給我幾年時間,等天下太平,我就會帶著你走……”


    程徽說了些什麽,唐木陽完全沒聽進腦子裏,她隻是在想著,重生前,到底是哪個將軍在駐守在哪個地方,到底是過了多少年,而且,活了多少歲。


    耳朵裏聽到的是他胸腔不斷跳動的聲音,她的心亂如麻,滿腦子哪裏有別的想法,隻是不停的逼迫著自己,逼迫著自己去想。


    可是,重生一次,她改變了許多人的命輪,就連她自己的,也都改變了,本來沒發生的事情,現在一一發生。


    “我知道”她聲音帶著些沙啞。


    “程徽,你讓我自己稍微靜一靜”


    程徽放開了手。


    唐木陽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情緒,讓人將程徽送了出去。


    …………


    “將軍”周墩迅速迎了上去。


    “你怎麽來了?”程徽心裏裝著事,臉上的表情並不怎麽好看。


    周墩簡直要成他心中的蛔蟲,這會見他不快,討好上前,“將軍,這事您不能逼迫的太緊,得給人家姑娘個時間緩衝”


    尤其是在今天人家及笄的日子,這也太……


    程徽歎氣。


    “走吧”


    聽到了那個消息一整天,唐木陽都心緒不寧。


    白日,那人斬釘截鐵的表情,還在眼前。


    她是阻止不了程徽的步伐,何必要把時間浪費在和他置氣上?


    安安心心的給他一個定心針,說自己會等著他就好。


    前些日子,這虧吃的還不夠多嗎?


    想到這,唐木陽點了點頭。


    明天,明天一定要跟他說。


    就在這時候,綺玉一頭大汗,撩著裙擺,匆匆跑到屋子內,渾身因為處在極大的恐慌中而顫抖。


    “不好了,小姐,小小姐,找不到了!”綺玉說罷,已經倒在地上。


    今日府裏人多,小姐心情又不好,小小姐懂事,並未來煩她,隻自己帶著小貓在玩耍。


    可是,等忙完這府裏的賀禮時,元寶才發現沒見到小小姐。


    在唐家找遍了大大小小的地方,誰知道根本沒小小姐的影子!


    眾人這才知道不對勁了。


    唐木陽騰的站直身子,表情不安,“大大小小的地方全部找遍了?後院的書房可去找了?”


    綺玉聲音帶著哭腔,“小姐,找了全部都找了,可就是沒小小姐的影子”


    片刻後,她身子晃了晃,閉眼,再睜開眼,臉上滿是威嚴,“今天府裏可曾來了什麽身份陌生的人?或者是,府裏現在有丫頭婆子不在嗎?”


    綺玉搖頭,“沒有,沒有,府裏並未有人消失,而且,今日來的,也都是下了貼子的”


    不是府裏婆子拐走的,也不會是唐初樂自己出門的,她是個有分寸的孩子,什麽事該幹,什麽事不該幹,她都無比清楚。


    “別著急,再去找,再去找”唐木陽低聲安慰著自己。


    可是,她得罪的人太多,會不會是他們拿自己沒法子,把憤怒轉嫁到妹妹身上?


    想到這,她唿吸急促,手緊緊的攥著胸前的衣襟,簡直要被窒息。


    這晚,注定不太平。


    程徽在府裏同樣心裏不平靜,白天唐木陽眼睛像是蓄滿了死水,滿是受傷,那目光折磨的他簡直不能入睡。


    翻身穿上衣服,還未出門,就聽到門外急促的拍門聲。


    “進來!”


    周墩屁滾尿流的進來,還未等他開口訓斥,他便大聲嚷嚷起來,“將軍,將軍不好啦……”


    程徽騎著高頭大馬,飛速的朝著唐府而去。


    此時唐木陽已經站在門外,同樣騎著大馬,在她身後,集齊了唐府裏的老少奴仆。


    程徽翻身下馬,到了唐木陽馬前,牽著她的韁繩,一臉沉穩,“唐木陽,這件事有我,我會帶著毫發無傷的唐初樂迴來,你聽話,帶著人迴去吧”


    這短短的幾句話,像是隔了千山萬水,才傳遞到唐木陽的耳朵內。


    她黑長的直發像流水般傾灑在身後,在點點的燭火映襯下,越發顯得眉目如畫,可是,她的眸子裏,卻不在是狡捷機靈,而是蓄著滿滿的寒冰。


    她一身的黑衣黑袍,跟話本裏的妖精一樣。


    被這樣的唐木陽盯著,程徽隻覺得自己心底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掌,緊緊的攥在了一起。


    “程哥哥,你說,我都已經這麽忍讓了,為何他們還要步步相逼?”


    她很少叫程徽哥哥,如果平時的話,程徽無比受用,可是此時此刻,程徽隻覺得心裏劇痛。


    唐木陽的聲音極其輕,可是那分量,卻無異於千斤重石落在湖裏,驚起滔天巨浪。


    唐初樂是她的支柱,是將她維持的希望,如果這個姑娘有什麽三長兩短,唐木陽什麽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想到這,他揮揮手,抓著韁繩便上了馬,“既如此,我便陪著你,神擋殺神,佛阻誅佛!”


    “周墩,你帶人分成四撥去找,仔細留意客棧那些落腳的地方,程四,你帶上禁軍營的人,就說是有叛賊脫逃,挨家挨戶去找,全部分散開來,不放過一絲可疑的地方,一旦有消息,訊號為準”


    說罷,他扯著韁繩,帶著唐木陽迅速的離去。


    程徽的親信,無不憤怒,這些將士和那些土匪,其實本質差不多,骨子裏都帶著些狠勁和無法無天,這會得了將軍的允諾,二話不說的開始四處巡查起來。


    唐青雲看眾人離去,表情未變,吩咐著府裏眾人,“你們先迴去吧”


    程徽這次帶來的人中,幾乎是用盡了渾身解數,來找著蛛絲馬跡的。


    還真讓他們找出了些線索,一道車轍印子。


    程徽搜找著痕跡出了城門。


    “怎麽了?”程徽看那手下表情疑惑,踢了踢馬腹示意它安靜,詢問出聲。


    “將軍,到這。痕跡太過混亂,好像對方是知曉我們會派人來找,故意找了幾輛別的馬車來迷惑我們,現在這得分三路了”


    “看來就是這些人無疑了”程徽鬆了口氣,既然這些人將唐初樂裝上馬車帶走,那就證明這唐初樂還有用處,對方不會殺人滅口,所以,他們也能鬆口氣了。


    “你快些去排查……”程徽剛開口,手就被唐木陽冰涼的手給握住了,她搖搖頭,“不能等”


    說罷,她翻身下馬,從懷中掏出一張未曾寫字的符籙,作勢要咬手指,程徽見此哪裏允許,搖頭抓著她的手掌,“我來”


    “我和唐初樂血脈相連,隻有我的血現在最是管用”她推開程徽的手,將自己的手指咬破,飛速的在符籙上畫了詭異的弧度,鮮血的痕跡幾乎是馬上就滲到那符籙上,她嘴角沾上了血跡,看的越發的鬼魅不堪。


    此時又從腰部掏出三枚程徽從來沒看到過的銅幣,將那銅幣拋在天上,又將那符籙燃起,這時候,等那三枚銅錢一一落在唐木陽白嫩手心,可是唐木陽卻貼心的發現,在那銅錢的三個角上,竟然都沾染上了紅色的痕跡。


    似乎是血又像是朱砂。


    眾人被這一幕驚的渾身發直,一言不敢發。


    豈料就在這時候,接下來出現的那一幕,更是讓人目瞪口呆,黑色的夜空,明亮的火把,俊美不似人間人的唐姑娘,此時渾身散發著邪氣,那符籙慢慢的竟然浮在了半空。


    左搖了一下,又擺了一次,分明無風,那符籙卻能自己垂空,卻又能自己擺動,豈能不令人驚悚?


    慢慢的,那符籙一角漸漸的燃燒起來,慢慢的在半空內燃燒殆盡,而先前被唐木陽捏在手心裏的三枚古銅幣,此時在唐木陽張開的手裏,也變成了灰色的粉末。


    唐木陽隨手將那粉末揚起,瞬間掉落在地,那黑色的燃燒過的符籙粉末和銅錢的粉末混合在一起。


    眾人先前還不解這是何意,卻不料,在那些痕跡灑落在地的時候,竟然引來了大堆的螞蟻!


    那些螞蟻在地上爬來爬去,有人怕那東西嚇壞了唐木陽,舉著火把便要上前將那些東西燒死。


    程徽卻深手將他們攔下,“等等”


    就在這時候,詭異的一幕又再次出現。


    那些螞蟻,竟然像是被什麽驅動了一般,緩慢的擺成一個姿勢便不動了。


    幾個人在火把的照射下,這才看到,原來這些螞蟻竟然擺成了一個東的字樣!


    這種神跡,就算是他們從小看天橋下的雜耍,都不曾看過,唐姑娘是真的有神通的!


    這種本事,怕是那小神算都要甘拜下風吧?


    程徽攔腰將唐木陽抱起放在馬背上,命令道,“往東麵走!”


    將軍說話,下麵的人哪裏敢不從,整裝待發,便朝著東麵發動。


    唐初樂懷裏抱著同樣驚恐的小貓,瑟瑟不安。


    她不知道對方將自己擄來,用意是什麽。


    可是,她卻清楚地聽到了,那些人討論,要將自己賣到軍營裏去。


    女人到了軍營,下場是什麽不言而喻。


    那是軍妓!


    在那個地方,就連是死,都是一個奢望。


    年幼的她在烏漆抹黑的地方,心底的恐懼像是潮水一般,澎湃而來。


    就在這個時候,她隱約聽到這個客棧又來了客人。


    因為馬棚和她這個地方距離太近,就在這裏,她都能聽到馬兒打著響鼻的聲音。


    如果,如果這些人是姐姐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可是,自己都被這些人帶著沒日沒夜的走了三天三夜,姐姐怎麽可能再找到她!


    想到這,她把腦袋埋在膝蓋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這裏又冷又怕,她真的好想姐姐啊。


    “咯噔,咯噔”就在此刻,窗戶那裏突然傳出了有節奏的聲音,她屏住了唿吸,驚懼的望著那扇窗戶。


    是歹人進來了?還是,那些人?


    她瑟縮在牆角,輕輕地抓著自己的裙擺一角。


    就在這時候,窗子被打開了,刺骨的冷風襲入進這本就不溫暖的破敗房屋內。


    很快,窗子內探出個腦袋,但是隻是一瞬,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的時候,那個腦袋又飛快的縮了迴去。


    唐初樂手腳都被綁著,心裏不停地敲著小鼓,如果,如果這是歹人的話,自己改怎麽辦?


    “唐初樂?”窗子外響起了輕緩的,沙啞的,卻是絕對熟悉的女聲。


    “姐姐?”唐初樂的眼淚措不及防的流了下來。


    她淚眼朦朧的望著自己的姐姐從窗子內跳進來,眼底帶著疼惜的走在自己麵前。


    她這幾日憔悴了許多,臉也快速的消瘦了,可是,姐姐的精神卻很好。


    她怕是自己臨死前的幻覺,眨巴了一下淚眼,對麵的人影並沒有消失。


    “初樂,別怕,姐姐來了”唐木陽將她扶起來,手溫柔的將她臉上的碎發給拂到耳朵後麵,看著她因為受凍而青紫的小臉,心簡直像是被人用刀子給絞碎,又灑上一層鹽似得。


    她心裏一直緊繃的弦鬆開了。


    “姐姐,姐姐”唐初樂是真的害怕了,將小小的身子投入到唐木陽的身子內,哭的抽噎。


    唐木陽漂亮的裙擺落在枯草上,黑色的綢緞似得頭發也因為蹲下的動作落滿了整個草堆,可是,她卻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將唐初樂抱的那麽緊。


    她手腕、腳腕上的繩子已經被人解開,唐木陽作勢要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蓋在她身上,卻不料,被一雙手掌給按住,


    程徽上下打量著唐初樂的身子。


    “姐夫”唐初樂見到熟悉的人,又開始抽抽搭搭。


    “別哭”程徽不知道怎麽安慰人,邊說邊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現在外麵還有人盯著,我們不宜打草驚蛇”


    “姐夫,我不想在這”年幼的她聽出這話裏的不對勁,急忙扯著他的袖口,不停的哀求著。


    唐木陽看到好不容易養了幾年已經活潑許多的妹妹一瞬間又像是驚弓之鳥似得模樣,心裏急的火燒火燎,可是,她卻不能發泄,隻是一下又一下的摸著妹妹的後背。


    安撫道,“放心,姐姐有本事追到這裏,就沒打算自己迴去,隻是……”隻是她不能心軟了,害的她們如此悲慘的始作俑者,不能放過啊。


    想到這,她對這個妹妹,從來都是溫柔的,程徽將寬大的披風蓋在唐初樂身上後,唐木陽笑著道,“明日,你再委屈半日,等姐姐將他們收拾了,就帶你迴家好不好?舅舅舅母整日念叨著你呢”


    唐初樂看了看麵前的男女,眼睛裏沒了最開始的恐懼,她點了點頭,“姐,我都聽你的”


    …………


    次日,天蒙蒙亮,外麵熱鬧起來。


    男人們嬉笑怒罵著,打開柴房的大門。


    看到縮在角落像蝦米一樣的小娃後,笑的猙獰,“走吧,受苦的日子馬上就要結束了,你很快就要去過好日子了”


    “姐姐,我姐姐知道了,不會放過你的”年幼的孩子像是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麽,此時眼底散發著冰冷的光。


    男人聞言哈哈一笑,“你姐姐?是唐木陽是吧?你以為她會知曉?說不定此時她還像個無頭蒼蠅般,在京城裏上躥下跳呢”


    他這次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派了好幾撥人馬來疑惑他們。


    那女娃又有多大的本事,能找到這裏來?


    將唐初樂裝進一個麻袋,兩個人像是以往那樣,交錢,離開客棧。


    唐木陽在他們離開後,閃身從陰暗處走出來。身後跟著的是沉默的程徽。


    “人人都說野獸可怕,可是,那些東西再可怕,又哪裏比的過人心?”


    秦河是和大周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這裏因為朝北,風沙多,地區幹旱,因為氣候問題,這裏的人整個都是高大的漢子。


    大周來的男人和這些聲音粗獷,手臂孔武有力,身上裹著皮草跟個野獸似得漢子相比,真跟一個孱弱的娘們似得。


    在這一條繁華的大路上走,不知道受到了多少奚落的目光。


    “還有多久才能到?”這路段太過繁華,車馬根本行不過,那些人隻好棄車用腳走路。


    這裏民風彪悍,風俗特異,路上不少人跪在一旁,頭上插著一根草,旁邊放著一個碗,說是要賣身。


    如果要是能在這地方,將這小丫頭賣了,省的他們再走路三十裏地,去那什麽勞什子軍營裏賣人!


    “嘿嘿,前麵的朋友,先不要走”背著唐初樂的男人剛想完這些,身後猛地多了一聲粗獷的男聲。


    兩個人停下腳步。


    那男人圍著他們轉了三圈,指著那袋子,“這是什麽?”


    男人眼睛一亮,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馬上將唐初樂放下,拍拍那袋子,引來那袋子更大的反抗後,朝著那男人道,“這是一個姑娘”


    “菇涼?”男人嘴裏發出模糊的聲音,手摸著下巴,似乎在做著打量。


    男人將那麻袋打開,將唐初樂的腦袋露出來。


    唐初樂的小臉雖然黑的不行,可是,五官協調,眼珠更是像葡萄似得鑲嵌在眼眶內,她長得酷似唐木陽,雖然年紀小,但也不差了。


    果然,在她露出麵目後,對麵的男人露出個滿意的表情。


    “這個,我買,多少銀子?”因為和大周毗鄰,所以雙方互通有無。


    所以貨幣都換成了銀子。


    買賣起來,也更加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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