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車隊行駛在返迴廬州的高速公路上。張大花緊張的握住方向盤,此時的我們需要穿越食人蟲控製區。


    現在已經開啟了燈光管製和噪聲管製,所有的車輛都關閉了車燈。車內的燈光也被金屬百葉窗,牢牢地遮住。


    大家都在用末世後加裝的紅外夜視儀小心翼翼的前進。


    這個食人蟲的控製區大約有三十平方公裏,分布於道路的兩側,因為高速公路鋪設在高架橋上迴避了大多數爬行蟲類。現在剛剛下過雨空氣濕度大,如果沒有特別明顯的噪音飛行蟲也是懶得出來的。


    我們靠著夜視儀能看清周圍的景象,在蟲群的嘶吼聲以及夜梟的叫聲中,整個氣氛顯得十分壓抑。


    這種壓抑的氣氛,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我們小心翼翼地行駛著,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引來食人蟲的攻擊。


    這次行動老爺子的指揮車並沒有進入金陵,作戰任務開始以後,他也像是個透明人一樣,他這次把指揮權完全交給了我。


    柳青這時候走了過來小聲對我說道:“老爺子讓你去他的指揮車一趟。他的車就停在前邊的匝道。”


    我點點頭,張大花則是靠邊停下了車。


    看來匯報戰果,還是不能等迴到廬州再說。


    我關好了三號車的門,一股潮濕的空氣夾雜著蟲群的嘶吼聲撲麵而來。


    食人蟲控製區的味道聞起來就犯惡心,於是帶上了一個口罩,快步來到了老校長的指揮車前,主動給衛兵交出了配槍。


    雖然老爺子叮囑過衛兵不用收我的槍,但這次畢竟是匯報戰果,還是公事公辦來得好一些。


    因為噪聲管製的原因,衛兵也沒有和我客氣,對著我點了點頭。


    隨著衛兵打開了車門,我深吸一口氣,緊了緊身上的戰術背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車內一片昏暗,隻有幾個參謀在微弱的燈光下忙碌地整理著資料。他們的身影在昏暗中顯得有些模糊,但我能感受到他們緊張而專注的工作氛圍。


    衛兵示意我跟隨他,穿過一道狹窄的過道,來到了那個像長途車廁所一樣的小房間。


    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老爺子正坐在一張簡易的桌子旁,手中捏著一支未點燃的香煙。他的眉頭緊鎖,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我勉強挪動身體,坐在了一把椅子上。


    這個房間小的像個長途車的廁所,老爺子看了看我說道:“來了?沒事兒,這個房間隔音性很好,說說吧。”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此次任務,根據無人機觀察,以及審訊俘虜,初步可以確定:我們消滅兩個團,重創一個團。二兵團的主力三團,三十二機械化步兵團被全殲,主力一團被重創。目前我們沒有與主力二團發生接觸。初步估算戰果為擊斃1500人,另重傷2300人,步槍3000把,以及俘獲完好的輕重機槍二百挺,裝甲車10輛,各式迫擊炮無後坐力炮85門,電台20部,另外摧毀了敵方前進基地的油料庫,預計金陵的二兵團暫時無法短時間內再次對我們發動突襲。”


    我停頓了一下,看了一下老爺子的反應。他捏了捏鼻梁,這個動作說明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認真的,隻聽他說道:“辛苦了,這次算是打贏了?”


    我微笑著說道:“打贏了。”


    老爺子放下老花鏡站起身來,他抿抿嘴唇,隨後感歎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過去我教書的時候對這個詞不太敏感。打仗的時候也就那樣。可這次我也看了你用凝固汽油彈,這一下就讓我懂了。”


    他看到我有些慚愧,於是繼續說道:“沒事兒,你是我的接班人。二兵團那群人和咱們打得是你死我活的戰鬥。你做得很好,比我做得好。”


    隨後他苦笑了一聲說道:“誰願打仗啊?反正我不願意,可就是這個世道。你別有壓力。王大林也能給你幫忙。別看他也是少將,你是個上校團長。可你是我幹兒子,我又是個絕戶,這第四軍說白了就是咱們爺倆的產業。以後不用那麽小心謹慎。你看看你那個好大兒安新宇他就不緊張。”


    老校長又點了根煙然後甩滅火柴,最後拿出個小本子說道:“廿無啊,你看看這個?”


    我打開本子一看,裏麵夾著的是我上次給老爺子的那份證據,這次又多了一些王大林研究食人蟲的研究報告。對呀,二兵團很早就開始研究食人蟲和變形蟲的基因如何作用於人體。還記得之前接新兵的時候那個詭異的廠區,那裏的人就是被打死以後會有大蟲子破體而出,給我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老校長又拿出份文件繼續說道:“這裏是我在二兵團的內線發來的情報。也是和蟲子有關的。”


    我接過文件,仔細看了起來,這是一份絕密級的文件,上麵寫著有關於二兵團利用食人蟲研製超級士兵的計劃,並且提到了一種名為“繭”的技術,這個技術顧名思義就是以人的身體作為昆蟲的“繭”,讓一些幼蟲在人體內孵化,最終在宿主死亡的時候破繭而出。我看著這些研究報告上麵赫然寫著:被寄宿者將出現幻覺,而具體幻覺因人而異。其中有的人會出現“係統提示音”,即網文小說裏一樣,有個“係統”並稱你為“宿主”。還有的人會產生幻覺,認為自己是來自一個平行時空認為自己是穿越者。更有甚者,蟲子會完全侵占一個人的思維和意識為你構建出一個模糊且不合邏輯的“前世記憶”,讓被宿主認為是自己“重生”了。


    這種瘋子往往最可怕,他們往往會以複仇的名義,按著蟲子的指令一路殺人,並瘋狂的尋找“前世仇人”。如果被傷害的人,或者其他人問這些瘋狂的施暴者原因的時候,他們也隻是淡淡的說一句,這是我前世的仇人。這個邏輯無疑是瘋狂的,更是違反常理的。首先他們所謂的“仇人”無不是他們認為的“權勢滔天”,然而人的本能是生存,然後才是追求安全,社交,還有自我實現。複仇在需求層次理論中屬於“自我視線”,一個人如果連生存都做不到就開始尋求自我實現,拋卻有寄生蟲的原因,那也與偏執型精神分裂症有著諸多相似之處。


    我再看那些實驗體的核磁共振報告,發現這些實驗體的大腦內,負責邏輯判斷的區域已經被蟲子的寄生物完全破壞。取而代之的則是蟲子的“腦”。這是一種多細胞生物,是一種極其複雜的生物,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真菌,但它更像是一種擁有菌絲的黏菌。它們有著強大的繁殖能力和吞噬能力。它們的孢子會通過空氣傳播,這些孢子一旦接觸到人的大腦,就會迅速吞噬大腦中的細胞。然後慢慢生長,最終控製人的大腦。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二兵團竟然真的在拿人命在搞這個實驗。實驗失敗了,就會變成食人蟲。成功了,就會成為怪物。這就是個死胡同啊。


    我點起一根煙,看著老校長說道:“雖然我不是什麽一流的科學家,但我也知道這種實驗就是垃圾。首先人的體能,力量和速度的差距可以被科技無限縮小。壯漢發射的子彈和女人打出的子彈有什麽區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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