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安娜的房間裏,此時我心裏一點都不能平靜,一開始我被趙婷婷那句話氣得渾身發抖,並不是因為她最早那句''廿無你真摳門...'',而是後邊她又說了句:“家裏其他的姐姐都用蜻蜓幣給我買糖吃。”乍一聽那句話我整個人都蒙了,蜻蜓幣的價值我最近才知道,那一個蜻蜓幣,在暗網上足夠買一把自動步槍和三十發子彈了。


    有人拿蜻蜓幣給趙婷婷買糖吃,那給她錢的女人得多有錢啊。我每天為了了解士兵的生存狀態,吃的都是大食堂的飯菜,肯兩口有青紅絲的月餅就當過年了。我並不是守財奴,末世前做安娜他家贅婿的經曆也讓我知道有錢人家吃什麽用什麽,所以我都按照末世前豪門太太的標準給她們調配物資,可是她們倒好,玩起蜻蜓幣了。


    更離譜的是,柳青剛才告訴我,張玉潔有五億蜻蜓幣,穆婉兒有三個億,所以說這哪是李玄的蜻蜓幣啊,簡直就是我武廿無的蜻蜓幣啊。也難怪人人都用蜻蜓幣,人人都不告訴我有這個東西。不是我調查李清泉和石破軍那一檔子破事,自己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呢。


    我就那麽氣鼓鼓的坐在那裏,看著安娜給天授喂完奶,小家夥吃飽後滿足地睡下了。她輕柔地把孩子放下,轉頭看向我,伸手捏了捏我的鼻頭,嗔怪道:“老武你怎麽還是這麽毛毛躁躁的啊。你看看你一發火,家裏一多半的女人都嚇跑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忍不住碎碎念著:“她們挖咱們自己家的牆角,我能不生氣嗎?”


    安娜輕輕笑了笑,眼神裏滿是溫柔與聰慧,她挨著我坐下,緩緩說道:“我知道,可一味發火解決不了問題呀。我有個想法,你聽聽看行不行。穆婉兒和張玉潔她們不是害怕你生氣,手裏又有大量的蜻蜓幣嗎?咱們可以利用這一點。虛擬貨幣這東西,本就沒有實際價值支撐,全靠大家的信心。咱們讓她們拋售手裏的蜻蜓幣,再命令柳青查封地下錢莊,就以市場檢查為理由。這麽一來,市場上肯定會出現恐慌性拋售。蜻蜓幣又不是政策性理財產品,沒有官方支持,一旦大家開始恐慌,價格必然暴跌,一天不跌到穀底,咱們就一天不停手。”


    我微微皺眉,認真聽著她的話,心裏開始琢磨起這個計劃的可行性。安娜接著說道:“廬州主要是咱們控製的軍辦企業,那些私企要是快破產了,肯定也會跟著拋售。等價格跌到足夠低的時候,咱們再抄底,之後還能給淮南商會放貸款,把他們也拿捏在手裏。”


    她頓了頓,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咱們再加猛料,宣布打擊虛擬貨幣,明確表示不承認虛擬貨幣作為抵押物的作用。這樣能進一步打壓蜻蜓幣的價值,讓那些還心存僥幸的人徹底斷了念想。同時,咱們提高士兵和工人的薪水,給戒嚴的士兵發五倍薪水。這既能安撫他們,讓他們更忠心地為咱們辦事,又能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社會矛盾。命令憲兵和王倩、李亮的部隊裝備實彈,要是有人敢趁機鬧事,就允許他們隨時開火鎮壓,確保局勢穩定。”


    我看著安娜,心中不禁有些驚訝,她的這個策略看似簡單,卻環環相扣,直擊要害。還沒等我開口,安娜又說道:“咱們再印報紙,宣傳其他虛擬貨幣發行人跑路的事,故意不提及蜻蜓幣,讓大家自己產生聯想,加劇市場的恐慌情緒。等李玄看到這局勢,他肯定坐不住。要是他不來投降,就讓李潔去勸說,他要是還不配合,就直接抄家。老武,你覺得怎麽樣?”


    我聽著安娜的話,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思考。這個策略確實有著很強的殺傷力,從經濟層麵來看,通過操控蜻蜓幣的市場供需,打壓其價格後抄底,不僅能給那些參與非法交易的權貴沉重一擊,還能趁機掌控淮南商會,擴大我們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宣布打擊虛擬貨幣、不承認其抵押作用,也能從根本上遏製這種非法交易的蔓延,整頓混亂的金融秩序。


    但這其中也隱藏著不少問題。首先,大規模拋售蜻蜓幣引發的恐慌可能會波及整個經濟體係。那些依賴虛擬貨幣進行交易的商家和企業,一旦資金鏈斷裂,會導致大量的失業和經濟動蕩。就算廬州以軍辦企業為主,可私企的崩潰也會引發連鎖反應,影響到上下遊的產業鏈,甚至可能讓剛剛穩定下來的經濟複蘇進程受阻。而且,查封地下錢莊雖然能打擊非法交易渠道,但也可能會讓一些合法的金融活動受到牽連,導致市場信心進一步受挫。


    更重要的是,一旦恐慌性的拋售失控,那些被波及的普通民眾怎麽辦?他們或許隻是跟著權貴們參與了一點蜻蜓幣交易,想賺點小錢,這一跌,他們可就血本無歸了,弄不好會引發民怨。雖說廬州大多是軍辦企業,可那些私企要是真的大規模破產,大量工人失業,社會秩序肯定會受到影響,到時候我短期內可是拿不出那麽多就業崗位的。


    從政治角度考慮,這樣做可能會激化內部矛盾。穆婉兒和張玉潔背後牽扯著龐大的家族勢力,強製她們拋售蜻蜓幣,無疑會讓這些家族心生怨恨。要是處理不當,可能會引發內部的政治鬥爭,讓原本就複雜的局勢更加混亂。動用李潔去勸說李玄投降,如果失敗就抄家,這也會讓李潔陷入兩難的境地,她夾在親情和對我的忠誠之間,處理不好可能會影響到我和李潔的夫妻情分,那就有點太得不償失了,更何況李潔也不過是手裏玩了三千蜻蜓幣。對於她這個討逆軍的總指揮來說算不得什麽,即使擺在明麵上我也說得起話。所以更沒必要那麽逼她。


    再者,提高士兵和工人的薪水,給戒嚴士兵發五倍薪水,雖然能在短期內提高他們的忠誠度,但士兵的人數太多了,即使隻是給憲兵和王倩以及李亮的部隊加薪拿著都是要給好幾萬人加薪,事後要不要給其他部隊也給點獎勵?我境內有三十多萬軍隊,每個人都好幾倍薪水。倒不至於發不起,可那樣當兵的積極度就太高了,容易影響其他崗位的就業。


    我琢磨著這些問題,心情漸漸平複下來,這才反應過來,安娜提出這個策略,其實也是想讓我消消氣。她知道我被這事兒氣得不輕,用這個策略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從單純的憤怒中走出來,冷靜地思考解決辦法。


    我無奈地笑了笑,看向安娜,“你呀,就知道哄我。”安娜擺擺手,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行了,我好久不管政務了,看時間柳青也該迴來了。你們倆好好商量一下吧。這事兒確實複雜,你們再合計合計,總能找到個更周全的辦法。”


    我輕輕親了親安娜的額頭,心中雖然依舊有些煩躁,但已經冷靜了許多。安娜的策略雖然直擊要害,但風險太大,尤其是對普通民眾和經濟的衝擊,可能會引發更大的動蕩。我需要一個更穩妥的方案,既能打擊蜻蜓幣,又能避免引發大規模的社會和經濟問題。


    推開柳青的房門,她正沒好氣地脫著軍裝,嘴裏不停地抱怨:“小武子,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舒雅那婆娘你管不管?放著內務部那麽多事,一天到晚來我這兒看熱鬧。”她的語氣裏帶著明顯的不滿,顯然是被剛才的事情搞得心煩意亂。


    我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試圖安撫她的情緒:“青姐,別生氣了,舒雅那邊我會處理的。現在最重要的是蜻蜓幣的事,咱們得趕緊想個辦法。”


    柳青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眉頭緊鎖地看著我:“那你打算怎麽辦?這事兒可不小,張玉潔和穆婉兒手裏的蜻蜓幣加起來都快八億了,這還不算其他人。你要是處理不好,整個廬州的經濟都得崩。”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安娜剛才給我提了個建議,但我仔細想了想,覺得風險太大。咱們得換個更穩妥的策略。”


    柳青挑了挑眉,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繼續說道:“咱們還是先要拿到李玄的後台記錄,弄明白這個規模和比例,別到時候八個億砸出去了,連個響兒都沒有。然後咱們就拔網線,封交易。有多少錢你也別想兌換,不是想拋售嗎?門都沒有,就漚著吧。”


    柳青這時已經把外套掛在了衣架上,鑽進被窩,推了推我,示意我讓開一個位置,然後故意搶答道:“然後你就說是係統崩潰,限製兌換,每人每天兌換一個很小的數額,這樣那群權貴就會雇傭沒工作的流民日夜排隊。你就可以憑空變出來一大堆臨時就業崗位對嗎?”


    我聽到柳青的話,點了點頭,隨後跟著鑽進被窩,她輕輕推了推我,還想開口勸我洗澡可是似乎更有興趣聽我繼續分析,於是索性也不再說什麽了,而是靠在我懷裏,催促道:“小武子,還有什麽好辦法,你倒是說說呀。”


    我繼續解釋道:“拔網線,拿數據他們肯定能想到對策,李玄那批人很有可能串通咱們這邊的官老爺們給咱來個擒賊先擒王。”


    柳青一聽咯咯笑道:“你是不是對你自己的實力有什麽誤解啊,你不管情報,你不知道他們說到你武廿無時候多害怕。那群蛀蟲有造反的膽子,恐怕還真難為他們了。就算他們想造反,夏薇總不會反你鄭雪也不會反你,直接從南越調兵過來,按著名單殺空了,不就完了嗎?”


    我一聽就知道柳青故意開始胡說了,對於搞清洗我弄過兩次,胡春江裹挾呂修良那次,以及王大林那次,那都是謀反,殺了首惡和親信就行,最多弄死幾百人就行了,其他人也都嚇破膽了。可是和屠殺貪官,那就是和幽靈打仗,殺了一批再來一批,再殺再來,源源不斷。即使我和朱元璋那樣有多少殺多少,也沒法杜絕。這次蜻蜓幣的事不就是因為都知道我會殺人,所以全天下連瘋掉的趙婷婷都知道蜻蜓幣的事了,還唯獨騙我這一個人嗎?


    就像是朱元璋時期的空印案,全天下的官兒,都用按著戳兒的空文件跑京城,可就是唯獨騙著朱元璋。我要是真的一批一批的殺,最後也隻能是學朱元璋靠著錦衣衛打探消息了。更何況,當官就是為了貪,蜻蜓幣這種東西,我之前也沒宣布它違法,單單就是靠我覺得使用蜻蜓幣就是一夥人,那不是平白無故把人變成自己的敵人嗎?


    柳青還在不停地,催促著,那逗小孩一樣的聲音,挑釁似的說:“老木頭,要不都把他們殺了吧,你說呢?”


    我歎了口氣,說:“殺了一批又來一批,咱們殺光了他們,一個你,一個我,咱們能做幾個人的工作?反正這種事吧,不瞎不聾不做當家翁。要不還是先拿告訴張玉潔和穆婉兒咱們的計劃,她們到時候愛拋不拋,反正12小時以後咱們就用,維護金融穩定的名義入場限製兌換額度。這樣咱們自己家人拋的早,虛擬貨幣交易又有隱蔽性,咱們就是拋了別人也不知道是咱們幹的。這樣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吧。即使後續沒讓他們崩盤,咱們不是還有拔網線和限製兌換額度嗎?至於我剛才說的擒賊先擒王不是說他們敢弄死我,而是有些雜碎會做空咱們的廬州票,來推高蜻蜓幣的認可度。你到時候以我的名義,抓散步市場恐慌情緒的人,情節惡劣的抓住就斃了也就是了,畢竟那都是各大家族丟出來送死,咱們殺了也就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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