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省廬州,當我拉著夏薇的手走下舷梯時,並沒有看到我們那位太子爺過來迎接我那一瞬間不由微微皺眉。並不是我對這個孩子有什麽不切實際的期待,而是這畢竟是夏薇第一次來廬州。而他的出現正好可以代表我這個家對於夏薇的接受,也可以理解為新宇這個繼承人的一種表態。


    我是知道宋雅琴是早就已經聯係過柳青,甚至還聯係了張玉潔這個新宇的監護人,雖然現在很想問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夏薇畢竟在場,如果真的問出什麽尷尬的答案,那麽大家的臉麵上真的會很難看。


    我就這麽讓夏薇的手搭在我的臂彎拉著她緩緩走下舷梯,當我們完成了一係列,公式化的流程後,我把夏薇送進公務車後。站在車外的我直接看向宋雅琴,小聲問道:“到底怎麽迴事?柳青呢?張玉潔呢?怎麽武新宇這個繼承人都不在,你有沒有叮囑她們今天不許安排其他的事!”


    宋雅琴一聽,趕忙解釋道:“將軍您聽我解釋,根據總部今天值班軍官安清的報告。呂老心髒病複發,正在搶救。柳長官和張玉潔女士,雖然剛剛脫離危險,但車隊已經來不及從半山趕過來了。”


    聽到老爺子又犯了病的那一瞬間,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直到聽說脫離危險後,我的心裏才稍稍平靜了一些。想必王美芳也跟著柳青和張玉潔一起陪著老爺子吧。畢竟在呂修良在我和王美芳上學的時候,就很關照我們。現在估計也在那裏照顧病人吧。


    想到這裏的我,也隻能是勉強說了句,“行吧”,就跟著鑽進了這輛公務車。才剛一坐定,就趕忙笑著對夏薇解釋,“薇薇,不好意思啊,咱們家裏出了點事。呂修良突然病了,可能來不及接咱們了。”


    夏薇估計是看到了我那局促不安的表情,於是微笑著靠在我肩膀上,輕聲細語的說:“主子,我嫁給的是你又不是別人,你心裏有我就行了。”


    我剛想親親她額頭,可這時宋雅琴已經拉開車門坐在了副駕位上,看了看手握方向盤的張大花:“廿秋夫人,咱們迴去吧。”


    看來宋雅琴也覺得張大花這個名字,不如鄭廿秋顯得文雅,於是索性就喊起了張大花在恩典育幼院時那個像是代號一樣的名字。可張大花卻似乎對這種善意並不那麽買賬,但也沒發脾氣,隻是''哦''了一聲就準備出發。


    我這次把自己的兩個老婆都留在了羊城,淑雅和安娜,淑雅自然是不可能被五郎君調包的,畢竟柳青對淑雅被五郎君調包這件事,也隻是一種她自己都覺得合理,其實是自相矛盾的猜測。柳青自己都知道天蛾人的氣息和特殊能力無法瞞過人形蛾,她分析的淑雅被調包的前提是夏薇沒有見過淑雅,但是根本不妨礙夏薇這個天蛾人十二留守的第一人確認淑雅是不是天蛾人。


    既然夏薇可以斷定淑雅是天蛾人,那麽就隻剩下其他天蛾人易容成淑雅。但這是基於夏薇沒見過淑雅為前提的,可夏薇在此之前沒見過淑雅,我可是見過的,既然我是人形蛾,淑雅又是天蛾人,而且天蛾人無法用自己變形的能力欺騙人形蛾。那麽直接就可以得出結論:淑雅沒問題,且絕對沒有被調包,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現在淑雅在羊城負責什麽?任務很簡單,把我從眼角擠出的那些分泌出的白色液體用水稀釋以後裝在一個個小玻璃瓶裏,然後掛在每個天蛾人女兵的脖子上,讓她們在這種濃烈的信息素作用下激發她們原本就強大的免疫係統和自身的修複能力。至於核彈發射井則是她和米莉安一起負責維護和安全。


    戒嚴部隊也主要是選了我的廬州方麵軍這次南征主力和天蛾人第一騎兵團共同對核彈發射井及其周邊區域展開了一係列行動,其中包括但不限於:對變異生物進行驅離,基礎設施改造,防禦工事的整備翻修,通訊網絡修複,配合電子工程專業技術背景的軍官和專家對精密電子原件的翻修和檢查,配合專家對核彈頭存儲裝置的檢查,甚至還包括了在附近修建營區來保證住宿。


    所以淑雅自然是忙的迴不來了,而不是有問題被我扣在那裏。現在的南越省首府羊城,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工地,幸存者配合著工程兵鋪路架橋,還時不時的配合引爆那些危房和舊樓。我拿起一份文件,這文件的題目看得我眼皮一陣亂跳,報告具體內容如下:


    情況調查報告


    報告編號:lz-2043-10-15-01


    報告單位:廬州方麵軍 新編第九師


    報告日期:末世曆3年10月15日


    報告人:米莉安


    一、事件概述:


    在末世曆3年10月14日,廬州方麵軍新編第九師在南越省首府羊城執行城市清理任務時,負責引爆一棟搖搖欲墜的危樓以清除潛在危險。在執行任務前,已通過多種渠道通知大樓內的幸存者撤離,並在大樓周圍設置了安全警戒線。不幸的是,在引爆過程中,大樓內仍有兩名幸存者未能及時撤離。


    二、事件經過:


    1. 末世曆3年10月14日14:00,新編第九師接到命令,對位於南越省首府羊城的危樓進行清理。


    2. 14:30,部隊通過擴音器、傳單和現場人員口頭通知,告知大樓內的幸存者即將進行引爆,並要求所有人撤離。


    3. 15:00,部隊對大樓進行了最後一次檢查,確認無人員滯留後,開始執行引爆程序。


    4. 15:15,大樓被引爆。事後調查發現,有兩名幸存者因不信任軍隊的通告,選擇留在大樓內,最終不幸遇難。


    三、原因分析:


    1. 幸存者對軍隊的不信任:由於末世環境下的混亂和信息不對稱,部分幸存者對軍隊的通告持懷疑態度,未能及時撤離。


    2. 信息傳達不充分:盡管采取了多種方式通知,但可能由於語言障礙、信息覆蓋不全麵等原因,仍有部分幸存者未能接收到撤離信息。


    3. 情況評估失誤:在最後檢查大樓時,未能采取更細致的搜查措施,導致未能發現仍有當地幸存者在大樓中滯留。


    四、後續措施:


    1. 加強與幸存者的溝通:通過建立信任機製,確保幸存者能夠及時響應軍隊的通告。


    2. 完善信息傳達:確保信息覆蓋所有可能的幸存者,包括使用多種語言和更直接的溝通方式。


    3. 嚴格檢查程序:在執行類似任務前,增加檢查次數和細致程度,確保無人員滯留。


    五、結論:


    此次事件是一次由於信息傳達不充分和幸存者不信任導致的悲劇。作為軍隊,我們有責任保護每一位民眾的安全,此次事件提醒我們必須更加細致和人性化地處理此類任務。我們將深刻吸取教訓,改進工作方法,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


    報告人:米莉安


    廬州方麵軍 新編第九師


    我看了這份報告,整個人都麻了,怎麽炸一棟危樓還炸死活人了呢?末世裏雖然人命不值錢,可這種事也還是太離譜了。不過仔細看看引爆前的照片上那棟125層的大樓,真要是存心躲著我們,想要找到他們也確實不太現實。


    一般來說,一棟末世前那種125層的高樓,保守估計每層樓的平均麵積可能在5000平方米左右,那麽整棟大樓的總麵積將達到驚人的625,000平方米。如果每層樓平均包含200個房間,那麽整棟大樓將有25,000個房間。這樣的規模,對於搜索隊伍而言說是大海撈針也一點都不誇張。


    先說說這個房間吧,如果幸存者不信任我的搜索隊,甚至認為我的士兵是敵人,他們和你玩兒捉迷藏是輕的,打黑槍這種情況也不在少數。也許有人說,那你說你是正規軍不就完了?


    事實還真不像是想得那麽簡單,自稱正規軍這種事,對於拆樓而言真就是聊勝於無了。真就是像門鎖一樣,防君子不防小人。首先如果是“問心無愧”的安順良民,亦或是認為自己根本不罪大惡極的人,你勸一勸,而且末世後什麽都不多,就是房子多,聽你勸一勸也就配合你離開了。


    而那些欺男霸女的幸存者,或者打家劫舍的強盜,他們本身就做賊心虛,你說什麽他都覺得你是要抓他。搜索人員還需要逐一檢查每個房間,確保沒有遺漏的人。在這種時間緊迫和資源有限的情況下,這幾乎沒有可能做到的。


    另外這次說的隻是房間,還沒說儲藏間,電梯井,消防通道內那些存放著消防工具的一個個小鐵門。他們真要藏起來哪找去?


    我本人就跟著自己的一線參與拆遷的工兵,參與過一次對摩天大樓的引爆工作。當時的我還有點傻,一進樓就大聲喊:“老鄉,我們是正規軍。你們出來一下好不好?”


    結果話說一半,子彈就擦著我的鋼盔飛了過去。所以進了大樓,根本就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準確的說就是以最小的傷亡把人都抓出來。而且我們的目的不是屠殺,所以手雷和炸藥被嚴格限定了使用範圍。簡而言之一句話,真的是不容易了。


    夏薇似乎察覺到我的麵色不太好,於是笑著輕輕捏了捏我的鼻頭,小聲問道:“又是拆危樓那些麻煩事?”


    她看我點了點頭,於是坐起來笑道:“樓塌了就塌了唄,管他們幹嘛?”


    我苦笑著將她攬入懷裏,此時我已經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個小生命似乎在她的小腹內孕育。我輕輕撫摸著肚子,搖搖頭:“哪那麽容易啊,很多樓你不拆,它又隨時會倒,真要是把路修好了它們再塌,那更麻煩啊。”


    夏薇笑嘻嘻的湊過來,看著我的眼睛說:“是不是因為我和安娜都懷孕了,你想行善積德,要不然生出來的孩子....”


    好家夥,天蛾人的母係氏族文化我真體會到了,不僅是柳青顯得像是女流氓,就連地位這麽高的夏薇,說出''生孩子沒那個''的這種粗話也一點都不含糊。


    我苦笑道:“就你這,還十二留守的第一人呢。胡說八道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夏薇笑了笑,催促我講講一般都是怎麽勸人離開大樓的,於是我們的思緒跟著我的話,慢慢迴到了其中一次和幸存者談判的記憶中。


    還記得那天是我下基層檢查危樓拆遷情況的第二天,那時的我帶著副官和幾名士兵,穿過滿是瓦礫的街道,來到了那座搖搖欲墜的高樓前。雖然大樓內的幸存者們已經在大樓的一扇窗戶外掛出了白旗,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人出來。


    再等了好一陣子,一個頭頂光禿禿的老頭被兩個年輕的女孩攙扶著走了出來,我看著那寸草不生的頭頂和裙子短到讓我這個男人都覺得很別扭的那兩個女人,就知道這根本不是什麽祖孫,而是所謂的末世新家庭。


    士兵們對他們一行人搜了身,引著他們過來見我,士兵抬手為他們介紹,“這位就是廬州督,武大人,你們還不趕快磕頭。”


    那兩個女人一開始微微一愣,可是那個老男人在她們耳邊說了些什麽,一個個都嚇得匍匐在地不敢抬頭。想必是又說了那句經典對話''你們瘋了嗎?這是武騾子。''亦或是''這就是廬州那頭倔驢''。


    我也並不著急,擺擺手笑道:“老先生別客氣,坐吧。”說到這裏我指了指一個小馬紮。


    那位老阿公被兩個貌美如花的女人扶著坐到我的對麵,當他坐定後,才小心翼翼的開始打量我,看到我沒有異樣後才說到:“武大人,不是我這個老頭子感冒犯你的虎威。可這棟樓裏還有好幾個人呢,我們在樓頂還種了蔬菜和辣椒。您看你要是讓我現在搬家,也著實是做不到啊。”


    我看得出來這個老頭,根本說的不是什麽辣椒。因為他那既緊張又戒備的眼神,根本沒看樓頂,而是不停緊張的眼神四下打量,一會兒看看我帶來的大兵,一會兒看看我的坦克和推土機,然而看得最多還是這兩個看起來像是大學生的女孩子。他根本就是怕離開了這個封閉的區域,他那個所謂的大家庭就散了。


    “老人家,您的顧慮大家都懂。可您看這樓都歪了,我敞開讓您住,估計您也住不到茄子辣椒成熟的時候吧。”我說這個茄子辣椒的成熟是什麽意思,根本不用解釋,估計那個老頭比我更清楚。


    他聽了我的話,可還是眉頭緊鎖,嘴角下垂,表現出內心的掙紮和不安。他不時的頻繁地撓頭或摸下巴,這些動作通常都是典型的思考或焦慮時的表現,最終他還是一把攥住那兩個女孩的手梗著脖子,大叫道:“我不把菜地守好了,難道讓別人糟蹋嗎?”


    我的故事剛剛講到這裏,夏薇就大叫道:“哎呀,那個老頭子怎麽這麽不要臉啊。他說的哪是什麽菜地啊?他明明就是要在那棟大樓裏作威作福嘛。”


    我苦笑著點了點頭,答道:“誰說不是呢,不過真要是哪天來個厲害的人物,讓我放棄你們。我其實也做不到,隻不過咱們管著六個省地盤,比他大一點手下的人多一些罷了。”


    夏薇抱住我的脖子,不停地催促道:“然後...然後呢?”


    我看著夏薇無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然後,我就說了一句,''你去的地方附近沒人。我除了會派一兩個人定期檢查人口,不會打擾你們的。''然後那個老頭叫了十幾個大姑娘就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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