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烏雲就像是一團散不開的濃墨,它們就那麽堆在天空中,看得我心情也跟著有些壓抑。手裏握著廬州軍醫院對李潔的檢測報告,仔細看去:


    尊敬的廬州督閣下:


    本報告旨在向您通報關於李潔女士的最新醫學檢測結果。在進行了一係列的醫學檢查後,我們榮幸地確認,李潔女士目前處於妊娠狀態。


    以下是李潔女士的詳細檢測報告:


    一、基本信息:


    姓名:李潔


    年齡:28歲


    末世後職位:廬州方麵軍首席戰略顧問


    身高:176cm


    體重:48kg


    二、妊娠確認:


    檢測日期:末世曆3年9月12日


    檢測方法:血液hcg(人絨毛膜促性腺激素)水平測定


    hcg水平:152 miu\/ml(確認妊娠)


    三、超聲檢查:


    檢查日期:末世曆3年6月4日


    檢查結果:子宮內可見一胎兒影像,胎心搏動規律,胎兒發育符合孕周。


    四、孕期評估:


    預產期預計:末世曆4年4月23日


    目前孕周:約6周


    孕婦健康狀況:良好,無明顯孕期並發症


    五、建議與注意事項:


    1. 建議李潔女士保持良好的飲食習慣,確保攝入足夠的營養以支持母體及胎兒的健康。


    2. 避免劇烈運動及可能導致跌倒的行為,以減少孕期風險。


    3. 定期進行產檢,以便及時監測胎兒發育情況及孕婦健康狀況。


    4. 鑒於當前末世環境下的不確定性,建議李潔女士在安全的環境下進行孕期休息與調養。


    我們全體醫護人員將竭誠為李潔女士及未出世的繼承人提供最優質的醫療服務,確保母嬰安全。願武廿無將軍與李潔女士的家族繁榮昌盛。


    此致 敬禮


    廬州軍醫院婦產科,特級護理部


    主治醫師:張華


    末世曆3年7月14日


    我武廿無也有自己的孩子了,還記得在末世前因為和晨曦(安娜)結婚多年都沒有孩子,親戚朋友們在背後罵我是騾子,到了末世後說我是騾子的人,也因為我的知名度的提升而變得越來越多。委屈一時間湧上心頭,讓我的眼角有些濕潤了。


    老子是武廿無,不是什麽武騾子,這次多虧了李潔,她真是我武廿無的貴人。無論這個孩子是男是女,我都能給自己的手下一個明確的信號,那就是我百年之後這個家族依舊可以穩定傳承,這個作用是新宇這個養子無法起到的。


    等等,等等,我武廿無的孩子該叫什麽名字?不對啊,我為什麽叫武廿無呢?這個名字過去在孤兒院的時候根本不覺得有什麽古怪,比如趙初一,鄧廿秋,鄭卅涅,楊十酉,以及我過去在孤兒院時,那個不幸夭亡的好朋友——李旬空。


    等等旬空,旬空十日為一旬,空如果代表死亡,那麽他的命運在他進入孤兒院後命名的那天就被定下了。想到這裏我就不由有些頭皮發麻,現在想起來,經常來看鄭卅涅的是一個中年大叔,經常來看旬空的是一個老爺爺,平時去看鄧廿秋的那個中年婦女和經常來看我的那個大叔是一對有錢的夫妻。


    總而言之,那裏去看孩子的真的是非富即貴。可雖然總是去送禮品,不過卻少有人接走孩子領迴家撫養。而可憐的旬空卻真的在十歲時遭遇了交通事故,並不是被人謀殺。末世前我就曾經懷疑過自己這個怪異的名字是不是一種編號,但我卻在末世前活到了三十多歲,甚至還娶了安娜。


    之所以,我在末世前沒有更進一步懷疑的原因是,我們成年以後就離開孤兒院了,並且鄭卅涅這個名字怎麽解釋?難道鄭卅涅活到三十歲再被人殺掉?開什麽玩笑,先不說我們長大後離開了孤兒院能不能再準確的抓到我們。如果他們真的能抓到,末世前他們完全可以去南美和東南亞的一些允許器官移植的國家做手術,何必又養我們那麽久呢?


    後來我也曾有過這樣的疑問,那就是我們是不是一個大型社會實驗的試驗場。通過給予一個特殊的名字,通過不同的名字和待遇來檢測人們的名字對命運的影響。而旬空的死也許隻是個意外。可自從我擺脫了自己“仁君”這個人設,開始以平定末世為目標後,發現人的命又真的賤如草芥,實驗或者獻祭......罷了。


    畢竟末世開始的時候,我和安娜看過太多次外神突破空間壁壘出現的殘影,那巨大的觸手,以及外神們那像是經文一樣怪異而古老的語言。現在我還記得隻是聽到那怪異的聲音就頭痛欲裂的感覺,如果這時候說我們是一些外神的祭品。而那些好心的叔叔和爺爺就像是聖經舊約中的亞伯拉罕,而我們就是替代他們親生子嗣的冒牌以撒,我是一點都不懷疑的。


    我又走迴辦公桌前小聲嘀咕著,“旬空,李旬空...死就說死唄。為什麽說空呢?我叫武廿無,可我二十歲也沒有無了啊。”突然我冒出一個想法,於是小聲嘀咕著,“既然是實驗,那麽篩選實驗體不可能是一個階段就完成的。”


    我快速開始寫名字:趙初一,鄧廿秋,鄭卅涅,楊十酉....


    對啊,如果我們過去的孤兒院是做大型社會學實驗,或者給邪神祭祀那麽一定是需要一個高價值的觀察體,或者是替罪羊。趙初一是如果到了初中一年級,還沒有看出某些特質,那麽就不用期待了。我記得這個孩子很聰明,就像是旬空一樣聰明。


    鄭卅涅就是養到三十歲才可以看出潛力,而我武廿無和鄧廿秋就是二十歲才可以看出一定的價值。


    至於楊十酉他的名字中帶有兩個十,如果我們每個人的名字都是預期值的標注。那麽兩個十,一定是有著不同的含義?不對,如果一定說這些人是一種預期值的名字,那麽酉在古代的時間中酉時是陰陽交替,也就是說如果十歲時他們看不出楊十酉的一些特質就準備給他來個陰陽交替?


    我大腦的飛速運轉,一切記憶紛紛湧現出來,不斷的在迴顧著一切的線索,讓我最後整個人感覺就像是醉酒和暈車一樣,身體很重“靈魂”輕飄飄的在搖晃著。我點了一支煙穩定了一下情緒,這時電話卻響了。


    拿起那部黑色座機的話筒,就聽到機要參謀宋雅琴的聲音:“司令,緊急情況。蜀郡的元首楊澤請求進行緊急通話。之前他們聯係了咱們廬州的基地,安長官的團隊核實過他們的身份,我們目前剛剛完成二次身份核實。對方此次談判內容的主題為長江流域上遊部分的經濟利益問題。”


    “張參謀長什麽意見?”現在的張瑞峰已經,因為我原有的參謀長王大林轉任楚陽留守長官,而提拔成了正職的參謀長。這次也跟著大部隊在行動。所以我就隨口問了一句。


    宋雅琴一聽我這麽說,愣了一下隨即迴答:“我們剛剛完成對方的身份識別和驗證,還沒有來得及通知張參謀長。”


    “算了,你們進行一下通訊安全的檢測,就接進來吧。”我說到這裏努力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新鮮的空氣壓入肺部後帶來的重量,讓我搖搖晃晃的“魂魄”重新被固定在身體內才按了接通鍵。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熟悉而又略帶沙啞的聲音,它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這聲音既帶著一種成熟女性放鬆時特有的慵懶透露出的柔媚,卻又隱約透著一絲上位者的穩重,這種獨特的聲音讓我瞬間可以想到個正懶洋洋的靠在一把貴妃椅上女上位者的形象。


    她就那麽不緊不慢的說:“廬州督,武廿無閣下嗎?我是蜀郡的楊澤。很高興再次和您聊聊。”


    這句話說的中規中矩,可是‘很高興再次和您聊聊‘又是幾個意思?我記得這是她第一次和我通話啊。難道又是我末世前欠下的債來找我算賬了?不應該吧,雖然這個聲音聽起來很耳熟,不過我不記得自己曾經撩過一個叫楊澤的妹子啊。


    “很榮幸和您以這種方式交談。”我停頓了一下想要讓她消化一下我的信息,隨後我適當把聲音放緩讓她可以聽清我的聲音,“不知道,楊將軍有什麽事情嗎?”


    對方聽我這麽說一時語塞,她用試探的語氣柔聲說:“武司令,我需要問您一件事,希望您不要介意。我真的無意打探您的私生活,但是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是恩典育幼院長大的孤兒,我過去有個名字....我叫楊十酉。”


    她這句話,我一個字都不信,開什麽玩笑,楊十酉是男的和我頭腳相對的一起睡了四五年,如果...等等...等等不對啊。我小時候對負責我們的米莉安(miriam)嬤嬤抱怨過,別人都是和女的小朋友頭腳相對的睡覺,可我卻和楊十酉一起睡。那時候阿姨讓我閉嘴別多事。可是米莉安嬤嬤總是意味深長的對我笑笑然後拍拍我的腦袋就走了。


    我並不認為擠一個床的兄弟會莫名其妙的變成女人。“您說的恩典育幼院確實是我和楊十酉長大的孤兒院的名字。可是....”


    我的話還沒說完,電話對麵的楊澤居然興奮的大叫起來,那聲音中的激動似乎根本不想掩飾,“廿無哥,真的是你嗎?!我簡直不敢相信...我一直在找...我們...我們終於又聯係上了。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廬州票上的頭像太像你...不對,太像你過去的樣子了。我們...我們能再次見麵嗎?我有好多話想對你說,關於過去,關於現在...還有我們的未來。廿無哥,你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現在終於...終於找到了。”


    不是吧,就算她真的是楊十酉,那這情緒的爆發也太突然了吧。等等,難道我根本不是因為床鋪太少,所以和一個男孩子睡在一起,而是因為楊十酉本來就是個女孩子?可那個米莉安嬤嬤為什麽不告訴我,楊十酉本來就是女孩子?不對,楊十酉,酉時陰陽交匯,酉時陰陽交匯,所以...不會吧。


    電話那頭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而略帶羞澀,楊澤的聲音中透露出一絲喜悅和期待,仿佛在壓抑著內心的激動,她柔聲說:“廿無哥,我知道這聽起來可能很奇怪,但請你相信我。我確實是楊十酉,我知道你腳底有五個朱砂點一樣的胎記。我猜這個秘密,李旬空估計都不知道。”


    這句話讓我不由信了幾分,因為想知道我的信息,隻需要深入調查就知道我是個孤兒,而且在哪個孤兒院長大。如果是末世前,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自然沒有人為我大費周章。可我現在是龍國長江流域最大勢力的領頭人,為了了解我這種程度的調查並不過分。可是她能知道李旬空這個早夭的孩子就太不尋常了。而且最重要是我腳底的那幾個紅點自從我九歲就消失了。以至於不是她現在提及,我都覺得那是我記錯了。


    “楊十酉啊...你長大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就梳著漂亮的馬尾辮。”我還是決定試一下她,因為她也很有可能是隻掌握了楊十酉這個名字。“我還記得你小時候愛穿花裙子,還....”


    楊澤聽到我的話,噗嗤一聲後,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的聲音中充滿了開心和一絲嬌嗔,仿佛是被我的謹慎給逗樂了。她的聲音透過電話線,能讓我想到一個美女的雙眼已經彎成月牙,並且還用手捂住嘴巴竭力壓製自己的笑。


    “你就那麽想廿秋啊?沒良心!虧我末世以來一直都在派人找你。”她的話說到這裏,隨後笑嘻嘻的說,“我聽說你和廿秋結婚了,什麽時候的事快告訴我。咱們這裏邊好像隻有你沒改名字吧。”


    我和鄧廿秋結婚了?我怎麽不知道?等等,她說所有人都改了孤兒院時的名字。廿秋比我小七歲,也就是不可能是我的發妻安晨曦(安娜);柳青是個天蛾人五百歲了;淑雅也是天蛾人就不用考慮了;張玉潔是宋省張家的大小姐有爸爸有哥哥的;李潔和李淑媛是淮南商會出身,爸爸都很明確。王美芳的親爸是王虎;張大花末世前是楚天的女朋友,他們比我小七屆。對啊,張大花末世後被楚天密密麻麻的紋滿了小字,而且她那雙眼睛我總覺得很熟悉很漂亮。難道張大花就是認出了我所以才會....不行冷靜,冷靜,我記得老爺子說過,張大花是龍國東北林場的後輩,不對那次老爺子根本不知道張大花是誰。以張大花的年齡推算,張大花出生的時候老爺子已經在金陵大學留校任教了,張大花是不是領養的根本不知道。


    可我記得恩典育幼院,根本不接受領養啊。這是怎麽迴事?


    楊澤不停地催促道:“哎?廿無哥,你讓廿秋接一下電話呀。咱們有時間來我的蜀郡峨眉山坐坐?去你的廬州也行啊。”


    我掛斷了電話,迴到了自己休息的房間,此時的張大花正在睡覺,我湊到她的耳邊說了句:“廿秋我愛你。”


    “好了,我知道了。乖睡吧。”張大花說到這裏,似乎是猛地感覺不對,她緊張的打量了我一陣,隨後低下頭喃喃自語道:“廿無哥,你怎麽知道我是廿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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