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這麽多種的可能性,本官倒是覺得,建奴提前剃發表明身份,主要是為了表明一種決心。


    建奴在行刺之前,就已經決定了要放棄原先的隱藏據點。


    一群在京師之中隱藏得如此之好的建奴,又能如此輕易的滅殺掉成國公一家,按理說,他們在殺人之後,完全可以重新躲藏迴既定的據點。


    待得風頭過去,他們是走是留,都是他們的自由。


    用得好好的隱藏身份,位置優異的隱藏據點,卻被建奴給突然放棄掉了,這就是不合理的。


    一個東西被拋棄了,最大的一種可能性,便是這些據點在建奴看來,其實已經暴露了。


    稍微合理化擴充一番,那就是在行刺的夜晚,這處據點發生了一些什麽大事,使得這處據點不再具備隱秘屬性。


    最可能的一種假設,便是建奴在突襲成國公府邸之前,便已經在這處隱秘據點拷打謀殺了大量的勳貴。


    從整體合理性上去分析,成國公府邸戒備森嚴,有武藝在身的家丁不在少數,一幫身份特性明顯的金錢鼠尾,如何能夠輕易的將其給攻破?


    不僅給攻破了,還是悄無聲息攻破的。


    這就說明行刺的建奴必定有什麽能夠順利混過府邸守衛的信物。


    結合成國公勳貴的身份,想要博取他的信任,最好的方式,便是化身為勳貴。


    也就是說,建奴刺客在謀殺成國公之前,就已經大批量的獲取了一批勳貴的身份令牌。


    那麽,發生在這處秘密據點的大事,就是有大量的勳貴被擊殺在這裏。


    血腥味、屍臭味,都會讓這處秘密據點成為一顆定時炸彈。


    所以,在行刺成國公之前,這幫建奴刺客便做好了放棄秘密據點的準備。


    據點都放棄了,那麽用於隱藏在京師的漢人身份便不再重要。


    一幫奸細,離開了秘密據點,十有八九是要死亡的。


    為了死得更有尊嚴一點,這幫建奴奸細便剃發明誌,弄出了金錢鼠尾的標誌性發型。


    同樣的,明確自己的身份特性,也更加便於集體逃亡。


    說不定,在京師之外,也有一些建奴的接應人員,金錢鼠尾的明顯特性,也更加容易接應。


    基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傳統思想,也能杜絕部分漢人冒充建奴奸細反滲透到建奴之中。”


    趙平亂的此番嚴謹發言,驚得夏雷竹頭皮發麻,瞬間便生出了一股佩服之情。


    此時的他都有點懷疑,趙平亂是不是在故意發話拋磚引玉了。


    就在這種無言的震驚之中,一陣啪啪啪鼓掌的聲音突然從一旁巷弄之中傳了出來。


    “不愧是趙大人,果然文武雙全,對於追蹤推理方麵的事宜,也是如此的精通。”


    是南宮翠山的聲音,可聽著卻有些滲人。


    緊隨其出現的,是一個略微佝僂的精瘦男性,黑色兜帽隱藏了大部分麵容,讓人在逆光的環境之中看不真切來人的相貌。


    透過刑部主事公羊智的麵部神情反饋,可以知道這個喜歡穿連體兜帽的枯瘦男性,應該就是在背後主導這一切的存在。


    果然,在變態的背後,還有更為強勢的變態。


    “他是誰?”


    趙平亂指著兜帽男詢問一句,驚得公羊智渾身都是一顫。


    “刑部主事西門哀,這瘦猴有說法的,十分邪門。


    吃飯的時候千萬別與他待在一起,不然必定拉肚子。


    辦案的時候也別與他待在一起,不然晚上指定倒黴,撞見一些髒東西。


    向來獨來獨往的他,怎麽會和南宮翠山搞到一起?”


    公羊智滿身滿臉的不可思議,除了對於獨行客的突然聚眾現象感到奇怪以外,更多的還是膈應西門哀本人。


    這種不討喜的人能夠在一個部門存在,必然是身懷絕技之人。


    從西門哀能夠控製南宮翠山這一點上來看,其隱藏大佬的屬性已經唿之欲出。


    這就很有趣了。


    三品的刑部左侍郎都投降了,後續的底牌卻弄一個芝麻小官一般的刑部主事出來撐場麵。


    西門哀與周延儒在陰影處的勾連程度,恐怕要比預想之中的還要令人感到惡寒。


    這個西門哀不一定是周延儒手中的一把刀,但絕對是能夠讓周延儒付出巨大代價都願意請動的王牌殺手。


    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成國公府附近的痕跡,恐怕已經被這西門哀給提前處理過了。


    想要繼續憑借著細狗帶路的方式找到隱藏的建奴據點,在正常邏輯之中,這就是一條死胡同。


    若是強行讓細狗找到了據點,也會被西門哀所懷疑,從而露出一個巨大的破綻出來。


    這種以明牌方式出現的攔路虎,要比預想之中的還要難以應付。


    至少,會讓很多安排的細節出現或多或少的紕漏。


    “西門哀,看來你在刑部挺出名啊。


    怎麽,是不是掌握了一些南宮翠山偷誰家老婆的醜事?


    麵對一位三品大員,如此做派,恐怕有傷人和吧。”


    看著依舊沉默不語的西門哀,趙平亂故作調侃的刺撓一句。


    這話,對於西門哀的業務水平就是一種羞辱,對於南宮翠山更是一種人格上的絕對羞辱。


    兩個變態,最注重的就是精神追求層麵的東西,被人小瞧,被人在人格上進行羞辱,這是大忌。


    這種刺激的效果也非常明顯,南宮翠山對趙平亂投來了一個仇恨的眼神,似乎想要將之前在酒樓之中的羞辱一並報複迴來。


    至於藏於兜帽之中的枯瘦西門哀,雖然看似波瀾不驚,但是從其微微露出的蒼白麵容之中,可以非常輕易的感知到一種正欲蓬勃而發的戾氣。


    也許是太過於枯瘦的關係,就算西門哀在兜帽之中抬頭仰視,也並不會引起兜帽的絲毫改變。


    某種凝視打量的感覺,就好像是被一條毒蛇給鎖定了一般。


    “你就是趙平亂?


    從你身上隱隱傳出的血腥味可以知道,近期死在你手上的人,沒有五百,恐怕也有三百之數。


    如此濃鬱的殺氣,你不加入我們刑部,真是可惜的。”


    原本覺得還需要繼續刺撓幾句,麵前的西門哀才會開始陷於精神異常波動狀態。


    沒想到,僅僅隻是正麵交鋒了一個迴合,對麵的這個變態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更為令趙平亂感到驚訝的是,這不知年歲的小個子,其狗鼻子是真的靈敏,竟然能夠猜出趙平亂近期殺人的數量。


    五百這個數量,估計還是這個西門哀的保守估量,或許在他的意識之中,短期內殺死五百人,已經算是一個天文數字了。


    或許,正是基於對趙平亂殺人數量的忌憚,所以才會被迫快速反擊的。


    明知趙平亂殺人如麻,還敢於擺出一副臭臉,這個西門哀,確實有點意思。


    這樣的人,確實是一個難得的人才,若是他能夠將所意識到的信息匯報給周延儒,讓周延儒不顧一切的衝入小校場之中,或許還真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隻可惜,猜測畢竟是猜測,這西門哀對於自己的猜測,其實也信心不足。


    基於西門哀的這種心理特性,也不是不能對其進行必然的信息誘導。


    “像你這種久居安逸之地的人,三五百顆人頭,竟然也能驚訝成如此模樣,倒真是有趣。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才三五百顆人頭,便讓本官晉升總兵之列。


    如此官運,也算亨通。”


    趙平亂不著痕跡的誘導幾句,語氣輕蔑之中,在不斷的暗示西門哀預估數量的錯誤,同時也在無形之中將殺人的行為牽引到戰場殺敵的方向。


    不過,這種誘導,對於麵前的西門哀似乎毫無作用。


    看其一動不動的狀態,倒是有幾分金剛不可奪其誌的堅定與從容。


    這就有意思了,果然是比南宮翠山更為強勢的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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