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總王承澤右手食指中指兩指敲擊桌子,發出有節奏的聲音,讓本就難以控製的壓抑氣氛更加紊亂。


    死人臉上終於露出了表情,一抹淡淡的笑。


    運籌帷幄,指點江山,王承澤心裏一定很得意吧,別看他年紀輕輕,這一收拿捏的功夫爐火純青,足見功力。


    我覺得白子惠話說錯了,之前那叫什麽下馬威,這他媽的才是真正的下馬威。


    對比王承澤的悠閑,郭總監的態度便讓人舒服多了,雖然你明知道他那是假的,表麵功夫,可樣子做出來,讓人有台階可下。


    郭總監的額頭上滿是細汗,他從兜裏掏出一塊手絹,藍色的,質感很好,他擦去額頭上的汗,其實屋裏並沒有很熱。


    “大家冷靜,都冷靜,有話好好說。”


    白子惠微微一笑,並沒有露出任何不悅,但話中立場堅定。


    “王副總這個態度我無法接受,就這樣吧。”


    將桌子上文件合起來,我也站了起來,此時,我沒有剛剛那麽激動,心情平複了一些,想要收拾王承澤的念頭沒了。


    我必須說,王承澤的話讓人很生氣,侮辱女性,大談身體交易,我實在無法想象這是在兩個公司談判的場合上聽到的,不分場合,不合時宜。


    但就是發生了,這樣不由讓人聯想背後的深意。


    如果王承澤是衛家的關係,那麽便解釋的通了,侮辱,讓我們自動離場,衛家的目的達到。


    確認這件事情是因為王承澤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欲望,不管我多麽討厭他,從談判開始,他便一直很冷靜,沒有絲毫被白子惠迷得神魂顛倒的跡象。


    要挾,對,他就是在要挾。


    其實克製自己的情緒有另外一方麵的原因。


    這是白子惠的事,是她付出極大努力爭取的,在動車上,在酒店裏,她的努力,我看得到。


    一拳揮出去,痛快是痛快,可是,白子惠的心血被我全毀了。


    不想看到她落寞,不想看到她鬱鬱寡歡。


    所以,我忍。


    我覺得人與人交往最重要的一點是為對方考慮,這樣做會不會有影響,她是高興還是痛苦?種種,需要斟酌。


    關珊便沒為我考慮,她放縱了身體,獲得了快感,得到了金錢,她享受沉迷快樂,卻沒想到這種事給我帶來無盡痛苦,幾度失控,想要撕開自己身體,看看那顆心完好無缺還是支離破碎。


    白子惠的應對讓我有了新的感覺。


    她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憤怒,理智的處理這件事。


    我想,任何女人遇到這種事都是憤怒,尤其是不會向利益屈服的人,白子惠應對的很平靜,說明,她經曆過很多這種事,心早已不泛波瀾,靜如水。


    一個女人,一個年輕的女人,一個年輕漂亮女人,在商場上搏殺,總會被輕視,總會被區別對待,總有人認為她會為利益出賣身體,她一定遇到很多很多的騷擾。


    白子惠,不像表麵上那麽光鮮,她遭遇過什麽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


    郭總監愁眉苦臉,我好奇他哪裏來的這麽多的汗,他那塊手絹快要濕透了,“白總,別走啊,咱們在好好談談。”


    白子惠一笑,說:“我覺得沒這個必要了,來之前,我以為臨海集團是專業的,沒想到,也不過如此,再見!”


    一直穩坐釣魚台的王承澤站了起來,說道:“白總,想跟我們合作的公司很多,你憑什麽覺得你們公司便能脫穎而出,我需要誠意,為了合作舍棄一切的誠意,迴去考慮考慮我的提議,想清楚再做決定,我等你消息,郭總監,辛苦你一下,送客人們出去。”


    郭總監歎了一口氣,有些不情願的說:“白總,請。”


    從他表情中,感覺到他對王副總的不認同,或許可以做點文章。


    來之時與走之時,心境大為不同,來的時候,躊躇滿誌,覺得未來一片光明,去的時候,被一盆冷水澆了個透心涼。


    嗬嗬,現實。


    郭總監一直把我們送到了門口,他一直說著好話,說他並不知情王副總會這麽強硬,他說臨海集團還是很看重這次合作的。


    說了半天,都是場麵話,實質內容還是不多說,還是之前的說辭,職位態度,做不了主。


    任何企業,不管大的小的,都有人事方麵的問題。


    有些職責重疊,指令便會相反,以至於效率不高。


    “公司正好有車,送你們迴去。”郭總監略帶歉意的說,還是一如既往的客套話,有些話無論說的多麽多,都不如做一件事來的實在。


    白子惠說:“不麻煩了,我們打車迴去很方便的。”


    郭總監沒繼續提,揮手,攔車,一路迴到酒店,沉默,無言。


    在白子惠房間集合,白子惠先說:“陳姐,還要耽誤你兩天,這兩天沒事,你可以自由行動,逛逛東湖。”


    陳姐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我多不好意思,拿著傭金去玩。”


    白子惠說:“咱們合同寫的很明白,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陳姐搖頭說:“算了,我還是留下來看看有什麽幫忙的地方。”


    白子惠一笑說:“陳姐,你就放心去吧,這次是臨海集團故意的,可能是得罪小人了,我已經做好合作告吹的準備了,我今天再聯係聯係,看看能不能解決,如果不行,明天咱們一起逛街,陳姐。”


    陳姐安慰說:“白總,你也別太強求,順其自然一些,上帝關閉了一扇窗,還會打開另一扇的。”


    白子惠說:“謝謝你,陳姐,我懂,有些事強求不來的。”


    陳姐又說了幾句話,便說不打擾我們說話迴房間了。


    房間裏隻剩下我和白子惠,我看著她,她神色如常,見我看她,白子惠眉毛一挑,說:“怎麽了?”


    我說:“我佩服你,白子惠,之前沒想過你會這麽難。”


    白子惠輕笑一聲,說:“我習慣了。”


    我伸出手,放在白子惠的肩膀上,手指輕輕拂過鎖骨,白子惠沒拒絕,問我,“做什麽?按摩?”


    我搖頭,說:“不,心疼你。”


    白子惠白了我一眼,說:“你是男人,少多愁善感。”


    我說:“你不覺得很暖心嗎?”


    白子惠說:“不覺得,因為不需要,一兩句話能解決什麽問題?事實上什麽都解決不了,從小到大,我沒有一顆遮風擋雨的大樹,遇到什麽,咬著牙挺過去好了。”


    我收迴了手,是我著相了,以為說幾句貼心的話,便能讓白子惠開心起來,這些話騙騙小女孩還行,對一個見多識廣的女強人來說,實幹才是她最看重的。


    白子惠的心跟鑽石一樣堅硬,她不是沒有渴望過,但是沒有那個人出現,所以,性格養成,意誌如鋼。


    手還在半途,被白子惠握住,她的頭靠了過來,貼在我胸膛,心髒跳動的地方。


    “雖然如此,還是很感謝,讓我有一刻的依靠。”


    心中憐惜漸濃,我大膽的伸手,單手把白子惠攬入懷中,讓她依靠我更緊。


    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變成參天大樹,為白子惠遮風擋雨。


    片刻安寧,白子惠抬起了頭,眼中鬥誌昂揚。


    “董寧,你試著聯係一下郭陽,我不方便出麵,你們男人單獨應該有的聊,我撥一筆款子給你,招待的專項經費。”


    我問白子惠,“從郭陽那裏,你想知道什麽?”


    白子惠緩緩說:“我想要知道王承澤有什麽弱點,有什麽敵人,哪些人可以幫我,我要這個合作順利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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