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所九門——即連通禦所內外的9扇大門。


    北麵的今出川禦門。


    東麵的石藥師禦門、清河院禦門和寺町禦門。


    南麵的堺町禦門。


    西麵的下立殼禦門、蛤禦門、中立殼禦門和乾禦門。


    為了彰顯盟友間的地位都是平等的,表示出“一碗水端平”的公正態度,青登等人對“禦所九門”進行了精準的“分割”。


    待行動開始,新選組、會津軍與薩摩軍將分別行動,各自封鎖3座禦門,堅守不同的陣地。


    薩摩軍負責封鎖今出川禦門、石藥師禦門和清河院禦門。(整個北麵與一部分的東麵)


    會津軍負責封鎖乾禦門、中立殼禦門和蛤禦門。(絕大部分的西麵)


    新選組負責封鎖堺町禦門、寺町禦門和下立殼禦門。(整個南麵、一部分的東麵與一部分的西麵)。


    計劃已擬,目標已定。


    接下來……開始行動!


    此次行動,主打的就是一個“快”字。


    按照慣例,公卿們每日清晨都會乘坐轎子進入禦所,也就是俗稱的“上朝”。


    因此,必須要趕在尊攘派公卿進入禦所之前,在夜色的掩護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出兵!封鎖“禦所九門”!將長州人和尊攘派公卿隔離在外!不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公卿們擁有自由進入禦所的特權。


    若不趕在他們進入禦所之前把他們給驅逐出去,那麽他們很有可能會破罐子破摔地強行劫走天皇。


    屆時,可就不好辦了。


    若想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欺敵”是必不可少的。


    為了防止情報泄露,青登、鬆平容保和西鄉吉之助無不把情報管製做到了極致!


    除了他們本人之外,其麾下的部將們對於這場即將到來的大戰,完全是一無所知。


    就以新選組為例——饒是身為青登的左右手的土方歲三、山南敬助和近藤勇,也都被蒙在鼓裏。


    在此基礎上,青登等人采取種種手段來進一步地麻痹尊攘派。


    他們始終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淡定模樣。


    近日以來,新選組、會津軍和薩摩軍的每日活動一如尋常。


    該訓練的訓練,該吃飯的吃飯,該巡町的巡町,該幹嘛的幹嘛。


    乍一看去,找不出任何異樣之處,一片風平浪靜。


    想必任誰都沒有想到吧,幕府、會津和薩摩已經暗中結成同盟!正在磨試爪牙,亟待出擊!


    8月13日,朝廷正式頒布了大和行幸的詔書,確定天皇將會行幸大和。


    消息一經傳出,京都內外更是人心惶惶。


    在此之前,“大和行幸”的傳聞雖廣為流傳,但並無官方出麵證實。


    而現在,朝廷已經親自頒布詔書……便表明這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那麽,這則傳言的後續內容——劫走天皇,火燒禦所——該不會也是真的吧?


    已經了解內情的青登等人,深知這封詔書定是以三條實美為首的尊攘派公卿們所搞的鬼。


    事已至此,對於外界的紛紛擾擾,青登等人全不理會,按部就班地徐徐行事。


    就讓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去繼續傳播吧。


    就讓長州人和尊攘派公卿去繼續蹦躂,去繼續鬧騰吧!


    反正等到了8月18日,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


    ……


    文久三年(1863),8月17日,夜晚——


    京畿,大和地區,五條町(幕府的直轄領地)——


    今夜的天氣很不好。


    那些低垂的烏黑雲朵籠罩蒼穹。


    天色像極了翻倒的墨池,抹去了朗月與星辰,把大地裹在一團黑暗之中。


    此時此刻,五條代官所——簡單來說,可將其理解為五條町的基層政府——仍是燈火通明。


    代官所內,官吏們往來奔走,處理著堆積在案頭的那一冊冊文書、一捆捆卷軸。


    就在這個時候,五條町外的某處荒野上驀地湧出一股接一股的黑影!數量在100上下!


    定睛瞧去,這些黑影原來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若用一個字眼來形容這夥人,那就是“亂”!


    有的人衣冠楚楚。


    有的人一襲破衫。


    有的人鬢上已有二毛。


    有的人正值花信年華。


    有的人全副武裝,佩刀、長槍、鎖子甲、護額,一應俱全。


    有的人隻揣著柄脅差,或是端著根簡陋的竹槍。


    年齡不同、裝備各異……詮釋了什麽叫做“混搭”,呈現出一派淩亂的畫麵。


    隻不過,盡管他們的外表形象和武器裝備大相徑庭,但他們卻有一出相同之處——他們的眼中都迸現著兇光!齊唰唰、惡狠狠地瞪著不遠處的五條町!


    一名皮膚黝黑的粗獷漢子屹立於隊前。


    從長相來看,此人應有30歲。


    他手扶腰間的佩刀,臉上無悲無喜,就這麽直勾勾地眺望五條町。


    這時,一位年輕武士快步走到這位粗獷漢子的身側,說道:


    “吉村君,一切準備就緒!隨時可以進攻!”


    被喚作“吉村君”的粗獷漢子鄭重地點了點頭。


    “很好……進攻!”


    ……


    ……


    五條町,五條代官所——


    鈴木源內俯首於案前,一絲不苟地批示文書。


    他身為五條町的代官,雖未做出亮眼的政績,但也未曾出過差池,既無功也無過。


    這年頭,一個無功無過的官員就已經算是很難得的好官了。


    他正專心工作……忽然間,他驀地聽見外頭傳來吵鬧的聲響。


    “怎麽迴事?”


    他擱下手中的毛筆,輕聲呢喃。


    時值暮五時(晚上8點)。


    五條町並非繁華的城町,若用現代的標準來衡量,它就隻是一個小鎮。


    按理來說,都已經是這個時間點了,五條町內外應該萬籟俱寂才對。


    尚未等他起身外出查看,悍戾的叱吒與淒厲的尖叫就一股腦兒地鑽入其耳中!


    “天誅!”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誅!”


    “饒命啊!饒命啊!我隻是一個端茶倒水的仆從!我隻不過是一個仆從啊!唔咕……!”


    “天誅!”


    “天誅!!”


    “天誅!!!”


    ……


    一聲高過一聲的“天誅”,令得鈴木源內麵上的血色盡失。


    他抓過旁邊刀架上的佩刀,一個箭步衝出房間。


    剛一推開房門,刺鼻的血腥味就朝他撲麵而來。


    入眼處,寒光與死亡交織作一塊兒。


    追殺的人。


    被追殺的人。


    猙獰的五官。


    痛苦的哭臉。


    腥風、血柱、殘肢、屍體……代官所如陷十八層地獄的深處!


    “這、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這是怎麽了……?”


    鈴木源內的表情被震愕和恍然所支配,像極了夢遊患者。


    充滿視覺衝擊力的悚然畫麵使其大腦短暫地宕機了。


    他就跟台壞掉的錄音機似的,不斷重複“這是怎麽了”。


    沒過多久,一陣亢奮的吼叫將他的心神給引迴至現實。


    “找到了!是五條町的代官鈴木源內!”


    “殺!殺了他!殺了他!”


    “取了他的狗命!”


    “天誅!”


    霎時,鈴木源內的身軀猛打了幾個擺子。


    下一息,就跟條件反射似的,他扭頭就跑,連鞋子都顧不上穿,倉皇逃竄,隻恨爹媽少生了一對翅膀給他。


    “唿哧!唿哧!唿哧!唿哧!唿哧!唿哧!”


    他跑向無人的地方。


    他跑向遠離寒光與死亡的地方。


    所謂的“奪路而逃”,也不過如此了。


    一路上,急促的腳步聲始終緊粘在他的身後,擺脫不得。


    這個時候,鈴木源內倏地瞧見前方路邊的“陰影”正在詭異地蠕動——一道壯碩的身影倏地自斜刺裏走出,一個跨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嗆啷啷啷……黝黑壯漢拔刀在手,冷冷地沉聲道:


    “五條町代官……不,幕府的走狗,納命來吧!”


    眼見黝黑壯漢欲圖親自對付鈴木源內,那些緊跟在其身後的人紛紛自覺止步並後退,讓出打鬥的空間。


    前有狼後有虎……鈴木源內不得不停下雙腳,拔出佩刀。


    與其說是拔刀,倒不如說是拔出一條“活魚”——那刀子在其掌中劇烈跳動,仿佛隨時都會蹦竄到地上。


    黑壯漢見狀,悠然地岔開雙腳,擺出上段的架勢。


    “天誅組盟主”


    “吉村寅太郎!”


    鈴木源內可沒那個閑心向對方報出家門。


    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強作鎮定:


    “你們是誰?!你們想幹嘛?!你們要造反嗎?!”


    黝黑壯漢……也就是吉村寅太郎,不假思索地迴應道:


    “正是如此!吾等乃天誅組!誓要擊退夷狄!殲滅吃裏扒外的幕府!天誅!”


    說罷,吉村寅太郎大幅沉下腰身,然後彈簧似的拔足躍起。


    二人的間距瞬間拉近!


    借著墜落的勢頭,吉村寅太郎將高舉過頭的刀用力地劈了下來。


    一條銀線潑灑而下!


    望著飛速逼近的刀鋒,鈴木源內的瞳孔驟然緊縮成針孔般的大小。


    身體下意識地動起來……抬刀去擋。


    他平時鮮少修煉劍術。


    其劍術水平……連初學者都不如。


    在恐懼之情的支配下,他的四肢百骸越抖越厲害。


    下巴高抬,右膝向前頂,腰卻忘在後頭。


    他雖將刀子舉過頭頂,但是隻有雙臂發力,腰身和雙腿綿軟得不像話。


    以第三者的視角看去,完全一副無比滑稽的可笑姿勢。


    這種連“防禦”抖稱不上的姿勢,斷無接下吉村寅太郎的重斬的可能性。


    鐺——的一聲,二刀相撞於空中。


    鈴木源內的刀被直接彈飛。


    吉村寅太郎的刀則餘勢不減,繼續砍向鈴木源內的脖頸。


    嚓!


    一顆瞪圓雙目的大好人頭衝天而起,然後重重落下。


    吉村寅太郎走向掉地的首級,以單手提起,展示給身旁的同伴們看。


    “五條町的代官,已被我討取!”


    ……


    ……


    1個時辰之後——


    五條代官所的裏裏外外浸滿了血汙。


    屍體隨處可見,血流滿地,幾無下腳之處。


    五條代官所被徹底血洗,上至代官鈴木源內,下到掃地擦桌的普通仆從,無一幸免。


    反觀作為進攻方的天誅組則是幾乎無損,隻有兩個倒黴蛋因跑得太快而不慎摔倒。


    以多打少,以有備打無備,打出這樣的成績,實屬尋常。


    此時此刻,天誅組的隊士們聚集在代官所外的一塊空地上。


    上百對眼睛望向同一處地方——緩步走至隊列前方的吉村寅太郎。


    待站定後,吉村寅太郎一臉平靜地掃動視線,眼望麵前的同伴們。


    少頃,他抑揚頓挫地高聲道:


    “諸位!幹得漂亮!”


    “盤踞於此的幕府走狗已被我們悉數殲滅!”


    他話音剛落,震天的歡唿聲就轟然響起。


    一個個高舉手臂,扯著嗓子,不住地吼叫、唿喊。


    這副欣喜若狂、慷慨激昂的架勢,搞得像是他們剛剛打贏了關原合戰似的。


    吉村寅太郎虛壓雙掌,示意噤聲。


    眾人見狀,緩緩地靜默下來。


    待現場重歸清淨後,吉村寅太郎清了清嗓子。


    “大家聽我說!”


    “德川家族世代承襲征夷大將軍的官位,可結果呢?夷狄都打過來了,他們卻向對方卑躬屈膝!”


    “幕府的軟弱無能已讓天皇陛下深感厭煩!”


    “天皇陛下的‘大和行幸’在即!”


    “陛下將得以名正言順地離開京都!”


    “屆時,陛下會趁此機會逃去長州,徹底與幕府劃清界限!”


    “我們天誅組將作為朝廷的先鋒軍,抗擊幕府!為朝廷開疆拓土!”


    “諸君!今夜的戰鬥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還會有無數大戰、苦戰和惡戰等著我們!”


    說到這,吉村寅太郎停了一停。


    他作了個深唿吸,運足力氣後,鏗鏘有力地朗聲道:


    “我正式宣布!自今夜起,我們正式成立以天皇陛下為最高領袖的‘禦政府’!”


    “五條町脫離幕府的控製!轉化為朝廷的直轄領地!”


    “諸君!讓我們繼續戰鬥吧!”


    “諸君!讓我們為天皇而戰吧!”


    “諸君!讓我們為正義而戰吧!”


    “不仁不義的幕府終將敗亡!”


    言及此處,吉村寅太郎高舉右臂,發出勝哄:


    “欸!欸!”


    下一瞬間,其麵前的天誅組的列位隊士無不以他們所能達到的最高音量,齊聲吼道:


    “哦哦哦哦哦哦哦!!!”


    ……


    ……


    幾個時辰之後——


    文久三年(1863),8月18日,淩晨(早上4點)——


    京都,壬生鄉,新選組屯所,隊士們的宿舍——


    “喂!醒醒!快醒醒!”


    “嗯……?幹嘛啊……?三更半夜的……”


    “快起來!別睡了!仁王大人下達‘緊急召集’的軍令!全體將士須以最快速度趕至甲號練兵場!”


    “什麽?‘緊急召集’?發生什麽事了嗎?為何如此匆忙?”


    “這是訓練嗎?還是……有大事發生了?”


    “鬼知道!快穿衣服!去得晚了,小心軍法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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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這正是日本曆史上的著名事件——天誅組之變!又稱為“大和之亂”。這一迴的賊軍並非豹豹子的原創,而是真實存在的叛亂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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