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在這住,現在就去洗澡。“他拉著陳淮的衣服,把人推到洗手間裏,”花灑左邊熱右邊冷,地方就這麽大,別挑三揀四,有事也別叫我,覺得不舒服現在就可以走,沒人攔你。”


    吐出一連串的話,林暮啪地將推拉門關上,捂著急促跳動的胸口唿吸。


    陳淮在裏麵沒迴話,幾秒後傳出嘩啦啦的水聲,像是默默認同了他剛剛說的那些,並且無異議。林暮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朝裏麵說:“洗完叫我,我給你找衣服。”


    囑咐完這些林暮轉身,準備去把自己隨身攜帶那套睡衣找給他,在陳淮走之後,他就開始穿著陳淮那套衣服睡覺了,陳淮就算長高了一點,穿著應該還是合適的。


    他剛轉身抬腳,隻聽見一陣嘎吱響動,門像是被人拉開了,沒等迴頭去看,一股強勁的力量已經攥上了他後頸衣服,將他整個人直接拖了進去


    “啊!”


    密集的水流劈頭蓋臉地打在臉上,林暮被澆得睜不開眼睛,害怕摔倒,他一手把著陳淮,一手在牆上摸索。


    幾乎是同一時間摸到了陳淮領口跟開關,他一把抓住拽下來,另一隻手關上花灑,語氣暴躁地質問:“你要幹什唔!”


    陳淮直接捂住他的嘴,神色陰翳,沉聲問他:“你喜歡我嗎?”


    林暮被問得連掙紮都忘了,眼前的放大的陰沉麵容嚇人,捂在嘴巴上麵的手很涼,但他還有心思走神,想著原來無論什麽季節的雨水,都是冷的。


    不想點頭也不想搖頭,他隻得毫無反應的,被迫麵對陳淮的審視。


    陳淮將他看得很仔細,充滿侵略感的目光落在臉上,安靜狹小的空間裏迴蕩著兩個人的唿吸聲。


    “如果喜歡,為什麽這麽久不去找我?”陳淮聲音極低,似乎瘋魔般問著,將臉壓下來,與壓迫感同時並存的是鼻尖若有似無地溫柔觸碰。


    他的氣息透過指間的縫隙不停鑽進林暮鼻孔裏,兩個人像在經曆無比親密地交換唿吸。


    陳淮另一隻手攬著他的後腰,墊在他與冰冷堅硬的水池之間,兩個人的身體幾乎緊緊貼在一起,林暮微弱的顫抖透過相連的皮膚傳遞給他。


    他低笑一聲,鬆開手,捧著林暮的側臉,虎口張開就能將他下巴掐住,拇指按在林暮下唇摩挲。


    “如果不喜歡,為什麽又要出現在我身邊,說奇怪的話,做奇怪的行為,今天又要把我放進來。”


    陳淮垂眸,盯著那片被他揉到紅腫瀲灩的唇瓣,像是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啃咬上去。


    “你到底想要什麽?林暮。”他收緊後腰上的那隻手,將林暮跟緊密的按向自己。


    “錢,還是什麽,隻要你說,我全都給你。”陳淮說。


    林暮頭皮發麻,無論是按在腰後逐漸滾燙的掌心,還是那已經快要塞進口中的手指,更讓人震驚的是對方與他緊貼之處產生的變化。


    “陳……陳淮,你冷靜一點。”林暮聲音顫抖,口齒不清地叫他。


    陳淮靜了一瞬,像是忽然驚醒,嘴角緊繃著放開他,林暮在他鬆手的瞬間就跑出去。


    “你,你先洗,我下午洗過了。”他朝裏麵喊。


    林暮心中驚濤駭浪,攥緊了自己的被打濕的衣服,扯著衣角向下遮掩,兩個人同時發生難以啟齒的變化,隔著那麽薄的衣料,誰都騙不了誰。


    好在陳淮很安分的沒有追出來,林暮飛快地換好衣服,敲門,等門打開一道小縫,遠遠地將胳膊伸過去,陳淮沉默地接過衣服。


    又磨蹭了一會,陳淮出來的時候,手裏麵拿著自己身上換下來的衣服,看樣子已經手洗過了。


    他環視一圈,略過林暮上床,把衣服掛在整個房間唯一像晾衣杆的窗簾杆上。


    林暮在地上仰頭看著,震驚之餘隻剩不安,那個晾衣杆的確是他們平時用來晾衣服的,陳淮的動作太過熟悉自然。


    他甚至重新複盤剛剛陳淮在洗手間裏麵問他的那兩句話,懷疑陳淮是不是已經恢複記憶了!?


    陳淮沒有了下午那時跟他耍混的鬆懈感,氣壓很低,晾完衣服就下床靠在一邊,兩個人占據著小屋空間中相對較遠的兩個對角。


    林暮心中忐忑,他背著手靠在牆上,扣著牆皮,沒話找話的問:“那個,你……你還餓嗎?”


    陳淮抬眼撩過來一瞬,又很看向地麵,低低“嗯”了一聲。


    “那我給你煮麵吃。”林暮像是終於找到了能打破這種麵麵相覷尷尬場麵的事情做,動作無比麻利。


    洗盤子,倒出剩麵,刷鍋,衝洗燒水,下麵,整個流程一氣嗬成,直到熱水咕嚕嚕翻著花。


    他全程背對著陳淮,不知道身後的人這時候在做什麽,有沒有看他,筷子都要被他用力到掐斷了那樣。


    “好了。”林暮關火,發出滴的一聲,他把小鍋端到桌子上,說:“吃吧。”


    陳淮坐下,抬頭看向他,問:“你不吃嗎?”


    “哦,啊。”林暮把盤子裏傍晚剩的那份也端過來,放到一邊,坐在床上,“那一起,一起吃吧。”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了兩份麵,林暮把東西撿下去,收拾完,迴頭看著床鋪,感覺迴到了似曾相識的場景。


    家裏隻有一床被褥,單人的。


    第80章


    夏天跟冬天不一樣,就算不蓋被子也沒什麽的,隨便搭個衣服都能睡。


    林暮轉頭跟陳淮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被子給你,我可以蓋床單。”


    陳淮沒迴,徑直走向門口的方向,林暮想到陳淮可能會不喜歡用別人蓋過的被子,畢竟被子算得上是很貼身的東西。


    也或許他忽然反悔了,感覺這裏的環境的確太差,酒店要更好一些也說不定。


    不確定陳淮到底有沒有想起什麽,林暮還是要做好麵前這個人是潔癖陳總的心理準備,哪怕他已經穿上了屬於過去的那個“陳淮”的衣服。


    他下意識抓住陳淮的胳膊,指著櫃子給他解釋:“裏有備用換洗的被單,新洗的,我還沒用過,很幹淨。”


    陳淮皺了皺眉頭,看向他拉住自己的手,像是不理解林暮的話:“不用麻煩”


    “不麻煩的。”林暮很快接話打斷他,說:“相信我,換被單很快的,三分鍾就可以搞定。”


    說完他連忙跑去把被單翻出來,平鋪在床上。


    家裏的床單質量不是很好,小市場二十塊錢一件的那種,洗的久了,有的地方就會被磨得很薄,白色的棉線絲絲縷縷,能透出裏麵的被芯。


    他有些緊張的迴頭,擔心被人發現,卻看見陳淮已經把行李箱提起,輕鬆放在桌子上,按下卡扣,發出哢噠一聲。


    陳淮從裏麵掏出一個真空袋子,扯開,裏麵是深灰色的夏涼被,很快膨脹成原來的三倍大。


    “啊……”林暮訥訥地跪在床上迴頭看著他,“你自己帶了,怎麽不早說……”


    陳淮迴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


    好吧,林暮想起來,剛剛是他太急了,沒讓陳淮把話說完。


    “那這樣就正好了,”林暮把剛鋪開的床單重新疊起來,放迴櫃子,問:“你想住裏麵還是外麵?”


    “如果晚上有起夜的習慣,住外麵會方便一點。”林暮補充道。


    “不用,就裏麵吧。”陳淮變戲法似的又丟到床上一枚枕頭,跟夏涼被一樣的深灰色,看樣子是有備而來。


    “哦。”林暮很局促的從床上爬下來,站在一邊,等待陳淮上去。


    他看向陳淮身後的打開的行李箱,箱子很大一個,但裏麵的東西沒有想象中的多嗎,擺放得很規整。四五件夏季衣物,多半是半袖跟長褲,洗漱用具跟內衣分別單獨裝在透明的盒子裏,陳淮拿出枕頭跟被子,箱子已經空了一大半。


    等到兩個人重新一塊躺在床上,林暮僵著身子,姿勢安詳,貼在床鋪邊緣,右邊胳膊即將垂空,緊張的像是睡在別人的床上,而不是自己家裏。


    他懸著的唿吸出賣了他,又短又輕,陳淮聽出來,沒忍住開口提醒:“你繃這麽緊,不累嗎?”


    “啊?”林暮轉頭,答非所問:“擠嗎?我這邊沒有地方了。”


    陳淮看著兩個人中間空出來的幾乎還能再躺一個人的巨大縫隙,合上眼睛,不願意說話。


    他往裏麵挪了點,側過身,背對林暮,沒什麽感情的說:“你可以往裏睡一點,靠那麽遠,我又不會吃了你。”


    陳淮這樣背過去,隻露出朦朧的背影,林暮看著看著就出了神,他呆呆應了一聲“啊。”,往裏蹭了一段距離,停住,過幾秒,又蹭了一段距離。


    這樣陳淮隻要平躺迴來,兩個人的胳膊大概率會碰到,林暮憋了半天,沒忍住,問陳淮:“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陳淮應了一聲。


    “你……想起什麽了嗎?”林暮問。


    陳淮動了動,夏涼被摩擦間發出的聲音,林暮也跟著把被子往上拽了一點,哪怕他並不冷,隻是下意識跟著動作,用以緩和心中的不安。


    他等了有一會,對方才轉過身,麵對他,低聲問道:“我應該想起什麽?”


    陳淮的聲音因為躺著,變得有些跟白天不太一樣,在安靜狹小的空間裏有意放輕聲音,讓林暮感覺格外溫柔。


    沒等到林暮的迴複,陳淮又不解地問了一句:“很重要嗎?”


    林暮僵了一下,有意躲避陳淮的詢問,連身體都是,他轉過頭,平躺著,向上直視天花板,搖了搖頭。


    想到陳淮在黑暗裏可能看不到自己的動作,他張嘴,用很輕很輕的氣聲迴答:“沒什麽。”


    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也不是很重要。”


    在這之後陳淮“嗯”了一聲算作迴答,終止了林暮的問題,之後就沒人說話了。


    又過了一會,林暮想起自己明天早上要走,覺得還是有必要跟陳淮講一下,不然他去山裏沒信號,陳淮睡醒看不到他也聯係不到他的感覺可能會不太好。


    他說:“我明天迴羊淮山,起的會很早,你不用管我。”


    “幾點?”陳淮問。


    “三四點吧,走的時間比較久,至少要八九個小時,得趕在天黑之前迴到家。”


    “嗯。”陳淮問,“什麽時候迴來?”


    林暮沒吭聲,陳淮又問,“什麽時候?”


    “看情況。”


    “好。”


    林暮以為自己今晚會亢奮得睡不著覺,但沒想到結束對話之後很短的時間內他就睡著了,並且睡得很沉,就連手機鬧鍾鈴聲響了都沒有聽見。


    他是被陳淮叫醒的,陳淮坐起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叫他:“四點了。”


    林暮睡意朦朧,將醒未醒,吃力地張開單側眼睛,從縫隙中看人。


    陳淮的輪廓很模糊,單手支在床上,側著身子,微微彎腰,早起的聲音沾著啞。


    夏季的天亮的早,窗外的天空帶著朝陽的紅暈,陳淮就背對著窗戶陷在美好的畫麵裏,像個虛假的剪影。


    林暮合上眼睛,往陳淮身旁靠近,環住他的胳膊,咕噥著:“再睡一分鍾。”


    懷裏的東西很老實,一動不動的任他抱著。


    靜謐的清晨,小屋裏迴蕩著林暮綿長的唿吸聲。


    陳淮還在以剛剛那個很臨時的姿勢支撐著自己,小臂已經有要發麻抽筋的跡象,他心中默念了六十個數,把胳膊抽出來掐住林暮的下巴,臉也沉下去。


    在林暮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臉貼著臉的跟他說:“一分鍾到了。”


    林暮有點不清醒,緩慢眨了眨眼,而後竟然仰起了頭,想要碰觸到陳淮那樣。但陳淮的手勁很大,動作沒有得逞,甚至感覺到力氣增大,讓他有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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