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三人對望一眼,不敢違命,紅著臉將一件件衣物除去,直到一絲不罩,陸沉走上前來,伸出右手按在對方小腹,一個又一個,而後收迴手掌,麵無表情道:


    “穿上吧!”


    “......”


    三人茫然,本以為還能與這俊俏的小道長有一場魚水之樂,沒想到卻是這般,心中有點複雜,不知是失落還是沮喪。


    亦或者。


    這小道長有什麽難言之隱,唉,可惜了。


    三人出了軍帳,抱著一小袋潼關遞來的米糧,快步遠去。


    潼關走了進來,恭維道:


    “供奉果真非是一般人可比。”


    “什麽意思?”


    “額,我隻是...隻是對供奉表達一下欽佩之情。”


    “少拍馬屁!”


    陸沉輕哼一聲,翻了個白眼:


    “欽佩我什麽,坐懷不亂還是縮屋稱貞?她們雖有點姿容,可比你妹妹卻差遠了。”


    “......”


    潼關被說的啞口無言,陸沉聲音一緩,又道:


    “說來你也不算外人,以後在我麵前無需這般客套,也顯得生份,我看這裏的災民也不多了,過幾天你就迴奉仙鎮吧,這裏留兩百人應付即可。”


    “好!”


    潼關連忙點頭,心中釋然,這人終究是他妹夫,真的不算外人。


    “百密一疏啊!”


    陸沉不理對方,嘀咕一聲,雙手結印,繼而緩緩攤開左手,隻見光線交錯,一副畫麵顯現而出,這是一片黑暗,四處都是黑壓壓的河水。


    “孽水河河底?”


    陸沉眉頭一皺,念頭微動,畫麵迅速放大,一個三層的高台出現在視線中,好似一個祭壇,在祭壇頂端,盤坐著一個小老頭,正是在軍寨中作威作福的縱法仙師,看起來非常奇怪,整個人雙手放在腦袋兩側。


    左擰三圈。


    右擰三圈。


    有些恐怖,又有些滑稽。


    陸沉的【乾坤映像法】雖然仍是普通級【入門】,卻因為修為提升到二境的緣故,威能有了不少提升,尋常的縱法仙師已經難以察覺他的窺探。


    這小老頭也不例外。


    陸沉默默觀望了一陣,就見對方雙手快速結印,低喝一聲:


    “孽生法!”


    “咕嚕嚕~~”


    聲音落下,小老頭的腦袋滴溜溜旋轉,猛然一扯,從脖頸上拔下,在身周三尺內來迴飛舞,下方還拖著一截骨髓,鮮血淋淋。


    飛了足足九息。


    九息之後,重新落在了脖頸上,與無頭的身軀融合在一起。


    “唿唿~~”


    對方大口唿吸,緩緩站起,轉身,望著遠處沉浮在河水中的那個龐大身影,自語道:“九層祭台,完美孽生,我何樵隻剩十年壽命,也不知...能否有幸成為你的飛顱。”


    “難,太難了!”


    說完,唉聲歎氣一陣,走下祭台,搓泥成磚,一塊塊將祭台壘起。


    “何樵?”


    陸沉眯起了眼眸,怪不得總能提前避開他,原來,這小老頭就是讓他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何樵,對方能掐會算,避開他確實不算難事。


    沉吟片刻,陸沉沒有立刻行動。


    一來擔心打草驚蛇,二來對方的行為有些詭異,他還沒搞清楚對方的具體目的,打算繼續觀察一段時間,三來兩人早前的恩怨已了,對方在軍寨做的事情雖然過分,卻也沒亂殺無辜,還沒到撕破臉皮的地步。


    收起乾坤映像法。


    陸沉對潼關叮囑幾句,騎著虎妞渡過孽水河,一路向西而去,因為趕得比較急,僅僅半日就奔出數百裏,當天晚上就來到了威虎山下。


    “陸家村!”


    陸沉抬頭望著千米高峰,將目光落在了山腳那小小的村莊上,他在這裏意外得到了大神通【九天入墓】,不知道那個叫【陸芊芊】的年輕女子還在不在?


    虎妞落腳無聲。


    悄然進入村莊,大腦袋上的孟瑤踮著小腳丫四下打量,小嘴巴一噘:


    “哥哥,沒人了耶~”


    “嗯!”


    陸沉點頭,整個村莊就像一處鬼蜮,不見絲毫人氣,看來這裏的人不是遷走了,就是死了,他手掌一翻,掌心法力凝聚,一張傳訊符的子符凝聚而生。


    以手代筆。


    以法為墨。


    刷刷幾筆,陸沉便在傳訊符上寫下了一行字跡,鬆開手指,傳訊符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靈光衝上了威虎山。


    然後。


    陸沉縱身躍上一處房頂,靜靜坐下,頭頂明月皎潔,身側虎妞依偎,孟瑤則趴在陸沉的腦袋上,小手托著下巴,一雙小腳丫晃來晃去。


    不一陣。


    一道身影從威虎山下來,走進了陸家村,這人披著一身黑袍,腳步很急,看起來有些慌亂,陸沉則瞬間消失在房頂上。


    “喂,你在嗎?”


    “在嗎??”


    壓抑的聲音在陸家村響起,陸沉騎著虎妞悄然從夜色中走出,來到對方身後。對方豁然轉身,嚇得後退一步,見是陸沉,才如釋重負:


    “你...你來了?”


    說著,扯下頭上鬥篷,露出花解語的麵容,似乎還特意打扮過。


    抹了胭脂。


    點了朱唇。


    【名稱】:花解語


    【信息】:練氣九層,水木雙靈根


    .....


    陸沉挑了挑眉頭,對方前幾日還是水靈根,如今卻已是雙靈根,看來是得了好處,煉化了一枚靈物【木心】,他也不廢話,直接問道:


    “具體怎麽迴事?詳細說說。”


    “我...我也不太清楚。”


    “將知道的都說出來。”


    “是!”


    花解語點頭,娓娓道:


    “那日千首屍骸脫困,兩隻倀鬼提前將我安置在一處洞府,因此避過了那晚的動蕩,山君迴來時,身體似乎有恙,也沒讓我侍奉,吐出一口妖風,卷著我急急來到這威虎山,當天山君就宣布閉關。”


    “怕是受傷了,後來呢?”


    “後來,僅僅過去幾日,我就聽聞山君的兒子外出歸來,還舉行了飲酒宴,山君也因此出關,對方正是在宴會上突然發難,致使山君重創......”


    “重創?是你親眼所見?”


    “沒有。”


    花解語連忙搖頭,解釋道:


    “因為我是女眷,並沒參加酒宴。”


    “女眷?”


    陸沉眉頭一挑,好奇道:


    “威虎山上有很多女眷?”


    “有十幾房侍妾,再加上侍奉的女妖和侍女,一共有幾十人吧。”


    “哦!”


    陸沉若有所思,又問道:


    “現在威虎山是什麽情況?”


    “山君受創後,當場生撕了他兒子,也沒管手下眾妖還有我們,直接避入了山君洞,山君洞無人可進,洞口的那塊斷龍石,足有數十萬斤之重。”


    花解語神色慌亂,驚恐道:


    “目前的威虎山已經亂成一團,有些膽大包天的妖怪開始蠢蠢欲動,好些個侍女遭了毒手,下場極為淒慘。”


    妖怪本就難以管教,沒有了陸山君約束,不亂才怪,花解語大概是害怕了,想找人作個靠山,這才傳訊給他。


    陸沉心中了然,又問了對方一些問題,見沒有其他東西,擺手道:


    “你且迴去吧。”


    “我......”


    花解語挪了下腳步,卻沒有返迴,可憐兮兮道:


    “我被一頭妖怪盯上了。”


    “什麽妖怪?”


    “是個二階蛇妖,名叫柳生,短短一日間,此妖三番兩次對我逼迫,是我虛與委蛇才熬了過來,此次是偷偷下山,若是迴去,定然難逃毒手。”


    陸沉不以為然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不就是一身臭皮囊麽,你大可以虛情假意委身於他,這樣一來,你在山上又有了依靠,豈不美哉。”


    “嗚嗚嗚~”


    花解語聞言好不傷心,哭的梨花帶雨:


    “人家雖已不是清白之身,卻還沒到人盡可夫的地步,再說...再說又豈是委身於人那般簡單,我已打探清楚,那柳生的本體是條翹鼻蛇,不僅一身劇毒,還貪歡好色,最...最可怕的是,此蛇妖喜歡在嬛好時吞食雌性,山君平日沒少賞賜對方女子,可他至今仍是單身一個,你道為何,還不是進了他的肚皮,人家的命好苦啊,幹脆死了算了,嗚嗚嗚~~”


    “......”


    陸沉臉色古怪,如此一來,花解語確實不便再迴威虎山。


    可若是不迴威虎山,他陸沉又如何通過乾坤映像法觀察山上情況,山上情況不明,他也難有作為,說不定,等袁青山吃了陸山君,他還蒙在鼓裏。


    不行,不行!


    陸沉搖頭,心思百轉,忽然計上心來,一招手:


    “且附耳過來!”


    “什麽?”


    花解語立即收起眼淚,靠近幾步,聽著陸沉將計策一一說出,擔心道:


    “這...這能行?”


    “那就看你的手段了,說起來你也是花樓的頭牌,十八般武藝肯定精通,這點事也辦不到?。”


    “好...好吧!”


    花解語別無選擇,一咬銀牙,答應下來。


    不久,抱著一個一尺來高的青花瓷瓶走出了村莊,向著威虎山行去,剛剛離開,一隻翠鳥突然從夜空落下,站在一根幹枯的樹枝上,眸光靈動,梳理著羽毛,瞥見花解語遠去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


    花解語躲躲藏藏,一路登上半山腰。


    到了此處,打眼一掃,就能見到夜色中一隻隻小妖竄來跑去,嘰嘰喳喳,唿喊吆喝,有猴子,有狐狸,數量不在少數,又行了百餘米,卻被一處關卡攔了下來。


    守關卡的是一群野豬。


    為首者肩高足有兩米,獠牙青麵,顯得極為兇悍,明顯距離二階脫毛褪角已經不遠,花解語上前,取出幾十粒靈砂撒在地上。


    “哼哧哼哧~”


    豬妖低下頭,大口餂食靈砂,等將靈砂吃盡,搖晃著豬腦袋,結結巴巴道:


    “太...太少!”


    花解語無奈,又取出一小把靈砂,豬妖這才滿意,花解語正要走過關卡,豬妖卻突然往旁邊一拱,再次將對方攔下,一雙豬眼在花解語身上瞟來瞟去,口水橫流:


    “花...花語夫人,俺...俺老豬想要你的貼身衣物。”


    花解語氣的身體發抖,旋即深吸一口氣,冷著臉伸手探入衣口,將一件紅色的肚兜扔了出去。


    “好香,好...好香~”


    豬妖趴在地上,抱著肚兜一陣狂嗅。


    ......


    等花解語迴到山頂,終於鬆了口氣,將懷抱的青花瓷瓶放下,差點癱倒在地,陸沉抬腳,一步從青花瓷瓶走出。


    打量著整個院子,微微有些詫異,嘀咕道:


    “這就是你的住處?”


    他原本以為會是一處山洞,沒想到,卻是一處雅致的院落,有花有草,亭台樓閣,房屋也不少,足有七八間。


    “嗯!”


    花解語解釋道:


    “威虎山有洞府,也有許多院落,我到底有些身份,可以自行挑選。”


    “那還不錯。”


    陸沉點頭,打量了幾眼四周,奇怪道:


    “這般僻靜,就你一個人居住?”


    “阿~”


    花解語驚叫一聲,終於反應過來。


    她快步來到一處偏房,慌忙推開房門,望見其中景象,整個人都嚇傻了,陸沉上前,往裏一望,就見有兩具血淋淋的骨架靜靜躺在床榻上,像是被野獸吞食後,又吐了出來,皮膚和血肉已經所剩無幾。


    非常恐怖。


    床榻和被褥也都浸成了血紅色,四周還散落著被撕碎的衣裙。


    “你的侍女?”


    “嗯!”


    花解語倚著房門癱坐在門口,雙眼無神,目光呆滯,陸沉寬慰道:“打起精神來,未免引出動靜,還要靠你將那柳生引入琉璃花海,如此我才好下手,若能功成,你也算幫她們報了血仇,不枉她們伺候你幾日。”


    然而,花解語卻毫無反應。


    陸沉眉頭一皺,將對方扶起,盯著對方雙眼,冷聲道:


    “你想像她們一樣死在這裏?”


    花解語打了寒顫,終於迴過神來,轉身走向自己的臥室,不一陣,又走了出來,換了一身流仙裙,還重新畫了妝容,好似變了個人,她對著陸沉嫣然一笑:


    “且放心,我這就將蛇妖引來。”


    “好!”


    陸沉點頭,總算滿意了。


    花解語走出院子,陸沉則將青花瓷瓶擺在臥室中,然而,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來人,威虎山除了陸山君,還有一眾二階妖類,若是他在山頂施法,極容易被對方察覺到法力波動。


    若非如此。


    陸沉隻需一個五鬼渾天法就能上山,何須這般麻煩。


    “這麽迴事?”


    他思索一陣,抬腳踏向青花瓷瓶,一步走進了琉璃花海,雙手快速結印,左手緩緩攤開,光線交錯,一副畫麵顯現而出。


    一瞬間,陸沉目瞪口呆。


    “要白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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