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告一段落。


    方玉琪忙著善後事宜,潼莘也在著手懲戒臨陣逃跑的幾個供奉,陸沉左右無事,確認袁青山不敢再返迴,就迴了長春觀,剛進內院,就見薑紅娥從房間走出。


    彩繡輝煌。


    金釵珠髻。


    臉上紅霞未退,眼中風月殘留,恍若瑤池神女,神妃仙子。


    “陸郎,剛才怎麽迴事?”


    “沒事!”


    “嘿嘿,咱們繼續。”


    “哎吆,你個冤家~”


    陸沉咧嘴微笑,一把將人扛起,大步走進房間,好一番捉弄。


    ......


    夜幕降臨,飯菜擺齊,眾人齊聚一堂,歡聲笑語,飯後,各自從門口的牌坊進了白骨山莊,青草青荷收拾碗筷,陸沉和方玉琪薑紅娥三人再次小聚,方玉琪問道:


    “陸郎有何打算?”


    “打算?”


    陸沉想了想,沉吟道:


    “我最近不打算出去,就在觀裏閉關修煉,倒是你們,紅娥煉化了我手上的這枚【金精】,也是四靈根了,你們兩人都差一顆【木心】,是打算等一等四方閣的消息,還是重修?”


    薑紅娥攏了攏耳邊青絲,眼角風月還未散盡,出聲道:


    “我才練氣八重,重修的事情倒也不急,可以緩一緩。”


    “我打算重修。”


    方玉琪已有決定,杏眸望向陸沉:“我早就是練氣圓滿,既然陸郎待在觀裏,我也沒什麽好擔心的,與其兩人一起等著,不如我自行轉化出一顆木心。”


    “也好!”


    陸沉欣然同意,與薑紅娥對視一眼,笑道:


    “今晚我和紅娥一起幫你護法。”


    “不...不許作怪!”


    “好!”


    陸沉點頭,攔腰將方玉琪扛起,出了正堂,一步踏進白骨山莊,薑紅娥媚眼含笑,亦步亦趨。


    五行相生。


    實力驟降。


    這一日,方玉琪將九層練氣修為化作一顆木心,全身靈氣分毫無剩!


    ......


    等兩人睡下,陸沉才出了房間,來到不遠處的【舞香苑】,就見舞香苑內,尚有兩間房屋沒有熄燈,他輕輕推開一扇房門,就見杜三娘倚在榻上正捏著針線縫製衣物,陸沉笑道:


    “三娘還會針線活?”


    杜三娘見陸沉進來,頓時心花怒放,小聲道:


    “給莊主做一雙靴子。”


    陸沉上前兩步,伸手挑起對方下巴:


    “叫我什麽?”


    “郎...郎君~”


    “這還差不多。”


    陸沉將杜三娘手中針線活扔在一旁,問道:


    “身體可曾大好?”


    “有郎君上次診治,奴家好著呢。”


    “是麽......”


    陸沉不置可否,擔心道:“可不能大意,來,讓我幫你再仔細檢查一遍。”


    杜三娘又羞又喜:


    “請...請郎君憐惜,嗚嗚~”


    ......


    等陸沉離開,杜三娘早已昏娷過去,畢竟肉體凡胎,不堪鞭撻,推門走進另一處房間,就見潼莘坐在床沿上。


    一身紅嫁衣,頭頂紅蓋頭。


    “這是什麽花樣?”


    陸沉掀開紅蓋頭,隻見潼莘濃妝豔抹,顯得愈發嬌嫩。


    “爺~~”


    潼莘一聲嬌喊,讓陸沉渾身的骨頭都輕了二兩,她寐眼一拋,解釋道:“今晚是爺和奴家成親的日子。”


    陸沉坐下,將潼莘擁在懷裏,溫聲道:


    “委屈你了。”


    “不委屈。”


    潼莘搖頭,纖手將陸沉蓷菿:“夜深了,今晚...人家伺候爺歇息。”


    ......


    時如逝水,百川東流。


    轉眼。


    又是五日!


    這五日,陸沉過得最是愜意,除了煉化靈石,修煉法術,整日就是捕娥伏虎,插花弄玉,除此之外,就是等待冥王體出世。


    這一日。


    陸沉在長春苑已經盤坐半天,忽然睜開眼眸,驚喜道:


    “終於出世了!”


    說著,念頭一動,直接逆轉【冥王不死訣】,意識猛然一沉,體內胎衣中的冥王體驟然睜眼,雙手一撕,瞬間出現在外界,而他的本體正好相反,一個顛倒進了胎衣。


    “這是......”


    陸沉站在院落內,隻見原本高大的屋舍,僅到胸口,低頭一望,發現自己已經占據冥王體,不,不是占據,這本來就是他的身體,舉手投足莫不是自然隨心。


    甚至,比他的本體還要靈活。


    陸沉伸手一抓,千斤重的石桌被輕鬆捏在手中,五指微動,石桌便在手心上下彈跳。


    輕鬆自如。


    毫無凝滯。


    他將石桌放下,打量自身。


    隻見全身不罩寸衣,皮膚黑紅兩色,大手大腳,周身遍布黑紅兩色的紋路,不醜,卻非常神秘,整體結構,與人體大同小異。


    “劈裏啪啦~”


    陸沉捏了捏拳頭,震驚道:


    “十倍!”


    他的本體已有三萬兩千斤氣力,而這冥王體的力量更加恐怖,赫然是本體的十倍,足足三十二萬斤巨力,他仰頭望天,額前肉質的冠冕晃來晃去,他伸出雙手,對著半空抓了抓,有一種感覺。


    仿佛隻要輕輕一用力,就能輕而易撕開這處秘境。


    “今非昔比啊!”


    陸沉感歎一聲,就見孟瑤卷著褲腳,扛著把小鋤頭從遠處飛來,她飛到陸沉身前,怔怔地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小嘴巴張了張:


    “哥哥?”


    “是哥哥!”


    陸沉咧嘴一笑,伸出龐大的手掌,孟瑤連忙落在他的掌心,小小的瓊鼻嗅了嗅,仰頭道:


    “哥哥,你好香呀~”


    說著,孟瑤將鋤頭扔下,趴著餂了餂陸沉的掌心,一雙大眼睛眯成了好看的月牙,開心道:


    “哥哥,你真的好香好香好香呀~”


    說完,竟然在掌心打起滾來,歡聲笑語,親膩的不像話。


    一個冥王!


    一個怨靈!


    對於他這具冥王體,孟瑤似乎有一種天然的親近。


    陸沉笑了笑,將孟瑤放在肩膀上,任由對方開心,抬腳,一步跨過高高的院牆,就見潼莘正好走出旁邊的舞香苑,望見陸沉,震驚地瞪大了眼眸,顫聲道:


    “爺...爺?”


    “是我!”


    陸沉一聲迴答,好似悶雷,他伸出手掌將潼莘托起,一步步走向山莊中心的小湖波,潼莘坐在陸沉的臂腕上,仰頭望著他,聲音發顫:


    “爺,你...你怎會變得這麽大?”


    “鍛體者!”


    “二境?”


    “對!”


    陸沉點頭,帶著潼莘來到小湖波旁,正巧阿珠阿碧還有杜三娘三人,正在湖中心的涼亭中說笑,望見走來的陸沉,驚得目瞪口呆。


    陸沉不理她們。


    將手上潼莘輕輕放下,蹲在湖泊旁,望著湖中的倒影怔怔出神。


    這冥王體的樣貌,與他的本體至少有九分相似,長發披肩,棱角分明,卻又比本體威嚴太多,有一種上位者才具備的超凡氣度,讓人望一眼就不忍忽視。


    “咕嘟咕嘟~”


    陸沉伸手拘起一捧湖水,飲了幾口,默默體會著與本體完全迥異的感受,潼莘輕拂著陸沉粗糙的皮膚,眼神狂熱,繼而苦惱道:


    “爺,以後人家該怎麽伺候你?”


    “......”


    陸沉啞然失笑,柔聲道:


    “幫我整理下頭發。”


    “好的爺~”


    潼莘應了一聲,裙闕飛揚,落在陸沉的肩膀上,纖手梳理著如同鋼索般的發絲,神情愉悅,杜三娘和阿朱阿碧走出涼亭,站在懸橋上。


    又好奇又害怕,不敢靠的太近。


    不一陣。


    方玉琪和薑紅娥也聞訊趕來,薑紅娥手掩紅唇,目放異彩,滿臉震驚,方玉琪還算平靜,來到陸沉身側,上下打量:


    “冥王體?”


    “嗯!”


    陸沉點頭,眾人之中,也就方玉琪知道一點關於冥王體的信息,就連薑紅娥也不知曉。


    方玉琪翻了個白眼,埋怨道:


    “也不穿衣服,像什麽樣子。”


    “沒衣服穿。”


    陸沉苦笑,【雲錦法袍】雖有二階符文【隨形】,卻隻能在有限大小之間變幻,他這五米的身高,真的穿不下,雖然那血煉法器【偃陽甲】能穿,可那偃陽甲有些呆板,穿上就像個鐵罐頭。


    除非鬥戰,否則,還不如不穿。


    陸沉伸手摸了下方玉琪的臉頰,感受著新奇的觸覺,方玉琪也沒迴避,捏了捏足有她半個身體大的巨手,薑紅娥也走上前來,像個好奇寶寶。


    不一會。


    杜三娘三人也忍不住了,圍了上來,嘰嘰喳喳。


    “呀~~”


    忽然,眾人驚叫一聲,慌忙逃開,方玉琪撇過頭去,輕啐一口:


    “不知羞!”


    “......”


    陸沉滿臉尷尬,苦笑道:


    “自然反應。”


    方玉琪就像個大姐頭,轉過身來,仔細望了幾眼,叮囑道:


    “可別沒輕沒重的,萬一有個好歹......”


    “放心吧。”


    陸沉點頭,輕輕托起方玉琪,放在肩膀上,認真道:


    “我哪裏舍得......”


    “算你還有點良心。”


    方玉琪翻了個白眼,和潼莘一左一右幫陸沉梳理長發,很快紮起了一個齊整的道鬢,就在這時,陸沉神色一凝,望向山下秘境出口的位置。


    方玉琪似有所覺,問道:


    “怎麽了?”


    “有人傳訊!”


    陸沉伸手一招,盤旋在牌坊外的靈光飛入白骨山莊,他伸手一抓,將靈光捏在手中,方玉琪詫異道:


    “還能使用法力?”


    “能!”


    陸沉點頭,解釋道:


    “隻能勉強從本體調動一絲絲,連最簡單的小法術都沒法施展,青雲劍也就能當個燒火棍,用來劈劈砍砍還行,想要禦劍,想也別想,這冥王體就像是個法力的絕緣體,不過,好像也不是絕對,似乎還有其他特異沒有顯露,很微妙的感覺。”


    說著,陸沉望向手中顯化的傳訊符,眉頭頓時一皺。


    “怎麽了?”


    “你看看吧。”


    陸沉將傳訊符遞給方玉琪,方玉琪接過,就見上麵寫著一行娟秀小字:


    “陸山君被其子偷襲,負傷頗重!”


    “這......”


    方玉琪震驚道:


    “大妖重傷,陸郎,消息準確?誰傳來的?”


    “是花解語!”


    陸沉將兩人恩怨詳述一遍,蹙眉道:“至於真假,我也不好判斷。”他雖偷偷攝取了花解語身上的氣息,可對方身邊有大妖陸山君臥著,他根本不敢施展乾坤映像法。


    “那這與我們沒有關係吧?”


    “不,關係很大!”


    陸沉搖頭,心思百轉,娓娓道:


    “陸山君的那個兒子我打過交道,不像是能弑親的,這件事情很蹊蹺,別忘了,袁青山那家夥可是去了西邊,他的天賦【虎力】,正是以虎為食,若是陸山君死掉,無論如何,袁青山都會下場搶奪,若是吃掉三階虎妖,實力也不知會提升到哪一步,到時,我們奉仙鎮怕是要危險了。”


    “陸郎是想?”


    “左右無事,就走一趟吧,既然袁青山敢攻奉仙鎮,我也去阻他一阻,就當迴禮了。”


    ......


    打定了主意,陸沉又在長春觀待了半日,第二天清早就騎著虎妞,帶上孟瑤向西而去,剛剛行出幾十裏,就見一道靈光自南而來。


    伸手一抓。


    陸沉將靈光攝在手中,望了眼顯化的傳訊符,眉頭一挑,這竟是潼關傳來的,言明當初那個在軍寨作威作福的仙師又來了。


    “去看一看吧。”


    “吼~”


    陸沉呢喃一聲,伸手拍了下虎妞的大腦袋,虎妞低吼一聲,迅速向南奔去,一路奔行,還沒到正午,已經趕至軍寨外。


    “供奉!”


    得到消息的潼關慌忙出來迎接,陸沉直接問道:


    “人呢?”


    “走了!”


    “又走了?”


    “嗯!”


    陸沉感覺有些奇怪,這家夥莫不是能未卜先知,又問道:


    “什麽時候離開的?”


    “就在半柱香前。”


    “半柱香......”


    陸沉眉頭一皺,吩咐道:


    “帶我去看看。”


    “是!”


    潼關不敢怠慢,領著陸沉走進了軍寨,一邊引路,一邊解釋道:“那人來後,要了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因為軍寨裏的夥食簡單,對方很不滿意,硬是逼著我們殺了兩頭戰馬。”


    “然後呢?”


    “對方吃飽喝足後,又逼著我們去找女人,我們沒辦法,就從災民中挑了一個,對方嫌少,又親自去挑了兩個,洗漱打扮後,就將我們趕了出去,自個在軍帳中折騰起來。”


    說話間。


    兩人來到一間軍賬外,掀開軍帳,走了進去,陸沉目光一掃,就見軍帳中杯盤狼藉,在一側還擺放著一張床榻,地麵上散落著被撕碎的女子衣物。


    “乾坤映像法!”


    陸沉手捏法訣,左眼瞳孔中有黑色指針浮現。


    他打量著整個軍帳,就見小小的軍帳內,遍布十幾個生人的氣息,他將氣息一一攝來,分辨後,卻發現根本沒有那個小老頭的痕跡。


    看來對方很謹慎,不曾留下氣息。


    身為縱法仙師。


    已經對自身有比較全麵的掌控,不僅清楚自身壽限,也能感知到自己的氣息,隻要願意,很容易就能將殘留的氣息抹除,就算隱藏起來亦非難事。


    兩人出了軍帳,潼關小心問道:


    “可有收獲?”


    陸沉搖了搖頭,沒有出聲,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將那三位叫來。”


    “是!”


    潼關點頭,快步離開,很快領來了三位女子。


    陸沉帶人進入另一處軍帳,軍帳內隻剩他和三位女子,三人的姿色隻能算中等,並不出彩,因為近來忍饑挨餓,看起來比較憔悴,她們有些拘束,神情忐忑地望著陸沉。


    陸沉吩咐道:


    “把衣服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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