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新宇沒有給淩一凡帶來他想要的那種有價值的消息,可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斷力,是馬明軍搗的鬼,除了他沒有別人了。淩一凡的心裏始終認的是這個理。他發誓如果發現真的是他幹的自己一定不會輕饒,到時肯定找幾個道上哥們給他調理一下弄個小殘疾。
淩一凡一連多天沒有出去參加飯局了。這正像是周薇薇所說的,簡直是絕無僅有的事。可她對丈夫在競爭中有女人影響前程的情況還一無所知。她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有著那般親密的關係。見他好像是心情不好,她想可能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她知道丈夫的性格,極不喜歡她多過問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她沒有開口問他,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不愛多問事的女人。
輝子也聽說了淩一凡的事,他打電話給了淩一凡,安慰他看開點。淩一凡按到電話時既高興又來火,高興的是朋友們在關鍵的時候想著他,關心著他,來火的是自己的這事還不是最後決定自己能否競爭成功的唯一法碼,這時打來電話是有點喪氣的感覺。輝子讓淩一凡有空去他的小上海夜總會坐,唱唱歌放鬆一下,省得心裏憋的慌。對於輝子的關心淩一凡表示了感激。
淩一凡的心情近來一直不太好,幹起事來總是沒精打彩的。下班前,徐文傑到他的辦公室來看望了他,並喊他晚上一起吃飯。淩一凡不想去,就打算找個借口推掉。自從鄭總找自己談了話後,他開始低調處理一切,他在心裏還是想給自己爭取最後的一點機會,因為他不願輸給馬明軍那樣的暗箭傷人的小人。下班鈴響了,徐文傑見他還在猶豫,就不容分說地拿著他的公文包,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對徐文傑來的這一招,淩一凡真沒轍了,他怕別人看了又要說出些閑話來,隻好隨徐文傑一起上了他的車。在車上,徐文傑又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臉上笑嘻嘻的迴頭對淩一凡說:今天我有好事情要慶賀一下,也順便讓你放鬆一下。
車子到的地方是淩一凡多次來過的小酒店。冬麗見了淩一凡好遠地就笑迎著說道:哎呀,我們的大記者、詩人,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個小地方啊?恐怕是已忘了這個地方了吧?!
淩一凡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情不好,他臉上帶著笑邊和冬麗打著哈哈邊朝包廂去。淩一凡沒想到在包廂門口,見到葉小芸,他楞了一下。葉小芸連忙把他讓到沙發上坐了,端了杯茶遞過了去,然後搬了椅子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淩一凡問她今天這兒有什麽喜事,這麽熱鬧鬧的。葉小芸說今天是徐長廠犒勞廠裏的幾個員工,因為他們才在全市的環保知識競賽中獲了第一名。飯桌上,徐文傑給淩一凡一一介紹了這次參加全市環保知識競賽的幾個員工。徐文傑向所有參賽人員敬了一大杯酒,他還著重強調了此次葉小芸在知識競賽中的作用,說她既是這次競賽的領隊,又是這次活動的教練,這次獲第一名她應記頭功。為此,他專門敬了她一杯,廠裏的同事們也紛紛敬了她,弄得葉小芸連連稱謝。淩一凡也敬了她一大杯表示祝賀,隨後敬了她的同事們。冬麗似乎長的更富態了,直朝橫向發展著,也更像她的員工們說的那樣,像個十足的冬瓜。她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徐文傑正和淩一凡打著酒官司。調解這種事她可是個高手,她把瓶中剩下的酒,在自己帶來的杯子裏倒了三分之一,然後又將剩下的酒倒了一大半在徐文傑遞過來的杯子裏,最後她讓淩一凡自己看著辦。淩一凡最怕這種喝法,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了。他隻好也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了她。葉小芸勸冬麗手下留情,冬麗說你要是心疼就幫他喝吧,我可不反對喲,她是知道葉小芸不能喝酒的。冬麗的話讓葉小芸在廠裏的同事麵前弄得臉通紅,自己和淩一凡之間的事她是不願讓別人知曉的,誰知冬麗竟在這麽多人麵前說了出來,她羞澀地低著不再說話,她真怕冬麗那張嘴裏又亂說出什麽話來。這場酒喝的時間較長,最後包廂裏就剩下徐文傑、淩一凡、葉小芸和冬麗四個人了。冬麗老是問他最近是不是升官了,要不然怎麽不到她這兒來了。冬麗的話題也引起了徐文傑的興趣,他問淩一凡升任副總編的事情進展的怎麽樣了,並一再說,要是提了千萬別忘了請他喝酒。淩一凡含混地迴答了他和冬麗提出的問題。說著說著,他不禁又恨起了那個舉報他的人,他不是馬明軍又會是誰?他在心裏就這個問題反複掂量了很久,最終還是認為馬明軍是最有可舉報他的人。吃完飯,徐文傑提議再一局牌,淩一凡推辭說自己還要迴去寫稿子,不能參加了,說完起身要告辭,徐文傑見他這樣,也就算了。他說自己還想再坐會兒,讓淩一凡和葉小芸先走。
淩一凡剛出酒店門,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輝子的電話。輝子告訴他馬明軍現在他那兒唱歌,並挑了小姐陪著。淩一凡一聽這個消息馬上酒意減退了一半,他認為整治馬明軍的機會來了,他要報複傷害自己的人。淩一凡怕出差錯,又認真地問了一遍。輝子說:淩哥,我這樣做是不符合行規的,要不是為了你,打死我也不願幹。淩一凡陪著葉小芸,邊走邊輕輕地和輝子通著話。走到一個ic卡公用電話亭時,他從錢包裏找出來一張卡,這是張從沒用過的新卡,今天他決定要把它用在對敵人的報複上。他拿起電話剛撥完號又掛上了,匆匆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包在電話的送話筒上,重新撥了號。打完電話後,淩一凡臉上掛著笑地跑向站在遠處看地攤上套小玩具的葉小芸。他竟在大眾場合裏拉起她的手要請她去喝茶,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葉小芸十分意外和激動。在天水雅居,淩一凡帶著葉小芸找了個偏點的位子,點了一大壺龍井茶,慢慢地嗑著瓜子,聽著音樂,一派快樂無比的樣子。葉小芸對淩一凡飯前和飯後的情緒變化之大很不理解,她不知道剛才自己在看地攤上套圈的時候,淩一凡到公用電話上打了個電話後心情怎麽會變得如此好起來了,她更沒有看到淩一凡剛打電話時是用手帕包著話筒的。葉小芸問淩一凡剛才打了電話後,怎麽這樣高興,是不是他當副總編的事有消息啦?淩一凡隻說不是有關這方麵的事,卻不再做一點解釋,讓葉小芸更加不得其解。她很久沒有見他這樣高興,可她沒再多問了。葉小芸問上次黑子的事辦的怎麽樣了,淩一凡說黑子可能要被判刑,現在是在為他爭取判緩刑,估計沒多大問題。葉小芸為黑子將被判刑感到難過,過了好久也沒說話,手握著杯子沉思著。
淩一凡把葉小芸送到樓下,沒有陪她上去,隻是看著她上了樓,等她在窗口向自己揮手後就攔了輛的士迴家了。
到家時,周薇薇還坐在床上編織著亮亮的毛衣。淩一凡洗完後沒有上床去,他到書房裏打開燈,本想上網去看看聊友,可又怕妻子來鬧,上次的事就是前車之鑒。他從書櫥裏找出那本才看了一半的《審視中國企業現狀》,他認為這本書寫的很不錯,許多觀點新穎獨特,有很強的說服力,既對中國企業的現狀進行了剖析,又對它們的未來發展提出了許多有參考價值的建議。今晚淩一凡顯得特別興奮,妻子來書房裏催他睡覺時,他覺得自己一點睡意也沒有。關了燈躺在床上,他還是睡不著,他在想象著馬明軍在歌舞廳的被查到時的那種尷尬的樣子,想到這些,他不由得快意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馬明軍沒上班。不過他在歌舞廳裏的事已在整個裏單位傳開了。有的說馬明軍是在摟著小姐扯著嗓子唱歌時被市紀委的人抓到的,有的說他正在和小姐接吻時被抓到的,更有甚者是說他正和小姐在做那種事時被抓到的。後來消息越傳越走調了,也越具有人們想象的那種色彩了。第二天下午,馬明軍來辦公室了。他明顯地變消瘦了,胡子長長的也沒刮,精神也似乎很是頹廢。社的同事們見了他有的衝他笑笑,有點意味沉長地問一句,還好吧?馬明軍對此卻一概以沉默應對。看著馬明軍那種狀態,有好心的人開始替他叫冤。這個說,不就是找了個小姐唱唱歌嗎?又不是他一個人找過小姐陪唱;那個說誰他媽的這麽缺德,愛管這種閑事兒,弄得我們社裏老出事兒。淩一凡下午快下班時才從外麵開會迴來,他聽說馬明軍來上班了。他坐在辦公室聽大家左一句右一聲地談說著,沒說一句話,他能想象出前不久自己出事時大家談論時的神態。下班前,同辦公室的小丁悄悄地來到淩一凡的桌子前告訴他說,社裏許多人在傳這事可能是我們自己單位的人舉報的,隻是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小丁說完了還特意地朝淩一凡的臉上望了望。淩一凡竟然被他這一看弄得心裏慌慌的,不過他的臉上一點反應也沒有。星期五的天是陰沉沉的,天上布滿著黑雲,看樣子到不了傍晚就可能要下雨。淩一凡的心裏也是亂亂的,他感覺好象有什麽事要發生。下午下班時,馬明軍站在報社的大門口,他看見淩一凡出來就迎了過來。走到淩一凡的跟前說自己有事想找他談談,淩一凡本不想跟他談,可轉念一想如果不理他,就明顯地表示出自己跟這事有關,至少也是明顯地證明自己和他之間有過節。
淩一凡和馬明軍又迴到了辦公樓裏,在一樓的走道上,馬明軍開口就問淩一凡,我在歌舞廳裏的事是不是你舉報的?淩一凡說自己也是聽社裏的同事說的才知道他那天晚上出事了,他聲明自己跟這事毫無關係,他告訴馬明軍自己那天晚上是和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喝到很晚才迴家的。馬明軍問淩一凡,小上海夜總會的老板輝子是不是和你關係不錯。淩一凡說他是和自己不錯,但是自己也是很久沒去那兒了。馬明軍說自己思前想後地想了幾天,認為這事和淩一凡你有關。淩一凡雖然心裏理虧,但是嘴上一點也不放鬆對馬明軍所說的話進行反駁。他聽馬明軍說自己是他最大的懷疑對象時,就馬上進行了迴擊。“馬明軍請你在說這話之前好好考慮一下,不要信口開河,你有什麽證據說明是我做了這事呢?”“我就是因為沒證據,不然你還能這樣氣勢洶洶地對我說話嗎?不要忘了我是社裏最了解你的人之一,”馬明軍仍不鬆口地緊追淩一凡問,“你說這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你這是胡說八道,我還認為你是我上次那件事的舉報人呢,你承認嗎?說呀,”淩一凡盯著馬明軍因激動而漲紅的臉問。“我沒有做那種事,老天可以作證,要是我姓馬的幹的天打五雷轟,”馬明軍顯出很冤枉的樣子,指著天發誓。“靠發誓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呀?這樣我也會啊。可是我不用發誓,因為你的事跟我毫無幹係,要不是看在我們過去是好朋友的份子上,今天這場談話的機會我都不會給你的,更何況你還無中生有地說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推理,我想你該好好安靜地思考思考,對你今天所說的話反思一下,”淩一凡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馬明軍見淩一凡要走,似乎不甘心,他突然從後麵抓住了淩一凡的衣服,想拽住他。淩一凡被激怒了,他厲聲嗬道:“馬明軍你放手,不然對你不客氣了。”正在氣頭上的馬明軍哪裏還會害怕這樣的警告,他依舊緊拽著淩一凡的衣服想問個明白。淩一凡氣極了,他也顧不上再考慮其他的後果,用力一掌砍在馬明軍拽著衣服的手上,還順勢在他的肚子上猛擊了一拳,痛的馬明軍彎下腰蹲在地上。淩一凡對蹲在地上的馬明軍說,你這是自找苦吃,跟我玩這東西你還差的遠,說完轉身就要,沒想到剛才還蹲在地上痛苦著的馬明軍竟然一下從地上彈跳了起來衝向他,這種突變讓淩一凡大吃一驚,好在自己訓練有素並沒有因此亂了方寸。他迅速閃身讓過馬明軍的一撲,準備補上一個小絆子時,鄭總和紀檢組長老顧從外麵跑過來製止了他倆之間發生的武鬥。原來報社看門的老王頭看他們吵的很兇,怕出事趕緊給鄭總打了電話,鄭總又通知了紀檢組長老顧,兩人一道趕了過來,正好看到淩一凡和馬明軍在拉扯著。淩一凡和馬明軍被鄭總和紀檢組長老顧帶到了辦公室裏。在了解了兩人爭吵的內容之後,鄭總將他倆狠狠地批評了一通,並讓他們迴去寫一份深刻的檢查交上來。馬明軍被停職檢查了。淩一凡覺得社裏的人都在議論著自己,可他卻裝著不知道,他想再通過自己的努力爭取能當上副總編,自己沒受到處分,而對手也隻剩下湊數的小曹了。社裏選拔副總編的事,也因為淩一凡和馬明軍的事被取消了,這個決議淩一凡是過了很長時間後才知道的。
淩一凡在單位裏發生的一些情況終於通過不同途徑傳到了他妻子周薇薇的耳朵裏。其實周薇薇對丈夫和紫韻的事也不是沒有耳聞,隻是過硬的沒有證據不好說他罷了。這迴淩一凡卻因這事影響了即將到手的副總編,這讓她很氣憤。她決定從側麵和他談談,看看他的態度以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辦。星期六的上午,周薇薇從菜市上迴來的時候,淩一凡還在睡著懶覺。她耐著性子等他起了床。吃過早飯,淩一凡放下碗就進了書房,找了本書隨意翻看著,這讓周薇薇氣不打一處來,她站書房門口說道:“你一天到晚不沾家,好不容易有了個星期天,也不幫我一把,這個家好像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家就別再迴來,反正你吃香的很,有人要。”
淩一凡本想起身去幫她做點家務活,可一聽她後麵的那話,心裏就來火了,他啪地將書摜在桌上說,“我就是不幹家務事,你又能怎麽樣?整天吵的人心裏煩死了,你要不想過就算了。”“不過就不過了,反正這日子也沒法過,你是人在家裏心在外麵,” 周薇薇哭泣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是孬子,人家在外麵找情人,我卻還在忙死忙活地管著這個家。”淩一凡最怕聽女人的哭聲,他趕緊起來將房門關上了,可周薇薇的哭聲還是隱隱約約地從門外傳了進來,攪得他心裏沒法子安寧。過了好一會兒,周薇薇的哭聲沒了,淩一凡感到心裏好過多了。他端著杯子出來倒水喝,看見她躺在床上睡著,亮亮一個人在房間裏認真地做著作業,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兒子的背後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心裏湧出了濃濃的父愛。對於兒子,淩一凡的心裏有一種愧疚感,他覺得自己對兒子關心的太少了。兒子見他進來,抬頭看了他一眼後又埋頭去寫作業了,就在他要走出房門時,兒子亮亮忽然說:“爸爸,你能不和媽媽吵架嗎?媽媽多辛苦呀,你們一吵架我就沒辦法寫作業了,盡出錯。”兒子的話讓淩一凡十分震動,他不相信這話是從自己還不到八周歲的兒子嘴裏說出來的,他感到自己的眼裏突然有點濕潤。
淩一凡迴到書房裏再也平靜不下來了,他開始反思自己近來的那些舉動,從和紫韻發生那種關係,到舉報馬明軍找小姐。他坐在那兒想了很多,一連抽了四、五根香煙,心情才慢慢地平和了下來。他見已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就問兒子餓不餓,亮亮說自己早餓了。淩一凡將妻子買來的菜拾掇好,開始做飯。燒好飯菜,淩一凡讓兒子去喊媽媽起來吃飯,兒子去喊了半天,周薇薇就是不起床,淩一凡知道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他走到床邊親熱地說,“書記飯菜燒好,請起來用餐吧。好啦,別生氣了。”他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周薇薇想掙脫他,見兒子亮亮也幫著拽她起來,沒辦法,她隻好坐到飯桌前,整個一餐午飯她沒和淩一凡說一句話,隻是對兒子亮亮說了幾句。吃完飯,淩一凡又主動去洗刷了鍋碗,他還專門給周薇薇泡了一杯茶送到她的跟前。晚上,周薇薇的心情好多了,淩一凡和她說話她也有迴應了。她也沒再向他提起紫韻的事,淩一凡知道她的心裏還是在意這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她已在心裏計劃著去找紫韻談一次。
淩一凡一連多天沒有出去參加飯局了。這正像是周薇薇所說的,簡直是絕無僅有的事。可她對丈夫在競爭中有女人影響前程的情況還一無所知。她更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有著那般親密的關係。見他好像是心情不好,她想可能他在工作上遇到了不順心的事,她知道丈夫的性格,極不喜歡她多過問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她沒有開口問他,因為她本身就是一個不愛多問事的女人。
輝子也聽說了淩一凡的事,他打電話給了淩一凡,安慰他看開點。淩一凡按到電話時既高興又來火,高興的是朋友們在關鍵的時候想著他,關心著他,來火的是自己的這事還不是最後決定自己能否競爭成功的唯一法碼,這時打來電話是有點喪氣的感覺。輝子讓淩一凡有空去他的小上海夜總會坐,唱唱歌放鬆一下,省得心裏憋的慌。對於輝子的關心淩一凡表示了感激。
淩一凡的心情近來一直不太好,幹起事來總是沒精打彩的。下班前,徐文傑到他的辦公室來看望了他,並喊他晚上一起吃飯。淩一凡不想去,就打算找個借口推掉。自從鄭總找自己談了話後,他開始低調處理一切,他在心裏還是想給自己爭取最後的一點機會,因為他不願輸給馬明軍那樣的暗箭傷人的小人。下班鈴響了,徐文傑見他還在猶豫,就不容分說地拿著他的公文包,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對徐文傑來的這一招,淩一凡真沒轍了,他怕別人看了又要說出些閑話來,隻好隨徐文傑一起上了他的車。在車上,徐文傑又不知給誰打了個電話,臉上笑嘻嘻的迴頭對淩一凡說:今天我有好事情要慶賀一下,也順便讓你放鬆一下。
車子到的地方是淩一凡多次來過的小酒店。冬麗見了淩一凡好遠地就笑迎著說道:哎呀,我們的大記者、詩人,今天怎麽有空來我這個小地方啊?恐怕是已忘了這個地方了吧?!
淩一凡為了不讓人看出自己的心情不好,他臉上帶著笑邊和冬麗打著哈哈邊朝包廂去。淩一凡沒想到在包廂門口,見到葉小芸,他楞了一下。葉小芸連忙把他讓到沙發上坐了,端了杯茶遞過了去,然後搬了椅子在他對麵坐了下來。淩一凡問她今天這兒有什麽喜事,這麽熱鬧鬧的。葉小芸說今天是徐長廠犒勞廠裏的幾個員工,因為他們才在全市的環保知識競賽中獲了第一名。飯桌上,徐文傑給淩一凡一一介紹了這次參加全市環保知識競賽的幾個員工。徐文傑向所有參賽人員敬了一大杯酒,他還著重強調了此次葉小芸在知識競賽中的作用,說她既是這次競賽的領隊,又是這次活動的教練,這次獲第一名她應記頭功。為此,他專門敬了她一杯,廠裏的同事們也紛紛敬了她,弄得葉小芸連連稱謝。淩一凡也敬了她一大杯表示祝賀,隨後敬了她的同事們。冬麗似乎長的更富態了,直朝橫向發展著,也更像她的員工們說的那樣,像個十足的冬瓜。她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徐文傑正和淩一凡打著酒官司。調解這種事她可是個高手,她把瓶中剩下的酒,在自己帶來的杯子裏倒了三分之一,然後又將剩下的酒倒了一大半在徐文傑遞過來的杯子裏,最後她讓淩一凡自己看著辦。淩一凡最怕這種喝法,一點迴旋的餘地也沒有了。他隻好也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了她。葉小芸勸冬麗手下留情,冬麗說你要是心疼就幫他喝吧,我可不反對喲,她是知道葉小芸不能喝酒的。冬麗的話讓葉小芸在廠裏的同事麵前弄得臉通紅,自己和淩一凡之間的事她是不願讓別人知曉的,誰知冬麗竟在這麽多人麵前說了出來,她羞澀地低著不再說話,她真怕冬麗那張嘴裏又亂說出什麽話來。這場酒喝的時間較長,最後包廂裏就剩下徐文傑、淩一凡、葉小芸和冬麗四個人了。冬麗老是問他最近是不是升官了,要不然怎麽不到她這兒來了。冬麗的話題也引起了徐文傑的興趣,他問淩一凡升任副總編的事情進展的怎麽樣了,並一再說,要是提了千萬別忘了請他喝酒。淩一凡含混地迴答了他和冬麗提出的問題。說著說著,他不禁又恨起了那個舉報他的人,他不是馬明軍又會是誰?他在心裏就這個問題反複掂量了很久,最終還是認為馬明軍是最有可舉報他的人。吃完飯,徐文傑提議再一局牌,淩一凡推辭說自己還要迴去寫稿子,不能參加了,說完起身要告辭,徐文傑見他這樣,也就算了。他說自己還想再坐會兒,讓淩一凡和葉小芸先走。
淩一凡剛出酒店門,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是輝子的電話。輝子告訴他馬明軍現在他那兒唱歌,並挑了小姐陪著。淩一凡一聽這個消息馬上酒意減退了一半,他認為整治馬明軍的機會來了,他要報複傷害自己的人。淩一凡怕出差錯,又認真地問了一遍。輝子說:淩哥,我這樣做是不符合行規的,要不是為了你,打死我也不願幹。淩一凡陪著葉小芸,邊走邊輕輕地和輝子通著話。走到一個ic卡公用電話亭時,他從錢包裏找出來一張卡,這是張從沒用過的新卡,今天他決定要把它用在對敵人的報複上。他拿起電話剛撥完號又掛上了,匆匆地從口袋裏掏出手帕包在電話的送話筒上,重新撥了號。打完電話後,淩一凡臉上掛著笑地跑向站在遠處看地攤上套小玩具的葉小芸。他竟在大眾場合裏拉起她的手要請她去喝茶,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葉小芸十分意外和激動。在天水雅居,淩一凡帶著葉小芸找了個偏點的位子,點了一大壺龍井茶,慢慢地嗑著瓜子,聽著音樂,一派快樂無比的樣子。葉小芸對淩一凡飯前和飯後的情緒變化之大很不理解,她不知道剛才自己在看地攤上套圈的時候,淩一凡到公用電話上打了個電話後心情怎麽會變得如此好起來了,她更沒有看到淩一凡剛打電話時是用手帕包著話筒的。葉小芸問淩一凡剛才打了電話後,怎麽這樣高興,是不是他當副總編的事有消息啦?淩一凡隻說不是有關這方麵的事,卻不再做一點解釋,讓葉小芸更加不得其解。她很久沒有見他這樣高興,可她沒再多問了。葉小芸問上次黑子的事辦的怎麽樣了,淩一凡說黑子可能要被判刑,現在是在為他爭取判緩刑,估計沒多大問題。葉小芸為黑子將被判刑感到難過,過了好久也沒說話,手握著杯子沉思著。
淩一凡把葉小芸送到樓下,沒有陪她上去,隻是看著她上了樓,等她在窗口向自己揮手後就攔了輛的士迴家了。
到家時,周薇薇還坐在床上編織著亮亮的毛衣。淩一凡洗完後沒有上床去,他到書房裏打開燈,本想上網去看看聊友,可又怕妻子來鬧,上次的事就是前車之鑒。他從書櫥裏找出那本才看了一半的《審視中國企業現狀》,他認為這本書寫的很不錯,許多觀點新穎獨特,有很強的說服力,既對中國企業的現狀進行了剖析,又對它們的未來發展提出了許多有參考價值的建議。今晚淩一凡顯得特別興奮,妻子來書房裏催他睡覺時,他覺得自己一點睡意也沒有。關了燈躺在床上,他還是睡不著,他在想象著馬明軍在歌舞廳的被查到時的那種尷尬的樣子,想到這些,他不由得快意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馬明軍沒上班。不過他在歌舞廳裏的事已在整個裏單位傳開了。有的說馬明軍是在摟著小姐扯著嗓子唱歌時被市紀委的人抓到的,有的說他正在和小姐接吻時被抓到的,更有甚者是說他正和小姐在做那種事時被抓到的。後來消息越傳越走調了,也越具有人們想象的那種色彩了。第二天下午,馬明軍來辦公室了。他明顯地變消瘦了,胡子長長的也沒刮,精神也似乎很是頹廢。社的同事們見了他有的衝他笑笑,有點意味沉長地問一句,還好吧?馬明軍對此卻一概以沉默應對。看著馬明軍那種狀態,有好心的人開始替他叫冤。這個說,不就是找了個小姐唱唱歌嗎?又不是他一個人找過小姐陪唱;那個說誰他媽的這麽缺德,愛管這種閑事兒,弄得我們社裏老出事兒。淩一凡下午快下班時才從外麵開會迴來,他聽說馬明軍來上班了。他坐在辦公室聽大家左一句右一聲地談說著,沒說一句話,他能想象出前不久自己出事時大家談論時的神態。下班前,同辦公室的小丁悄悄地來到淩一凡的桌子前告訴他說,社裏許多人在傳這事可能是我們自己單位的人舉報的,隻是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小丁說完了還特意地朝淩一凡的臉上望了望。淩一凡竟然被他這一看弄得心裏慌慌的,不過他的臉上一點反應也沒有。星期五的天是陰沉沉的,天上布滿著黑雲,看樣子到不了傍晚就可能要下雨。淩一凡的心裏也是亂亂的,他感覺好象有什麽事要發生。下午下班時,馬明軍站在報社的大門口,他看見淩一凡出來就迎了過來。走到淩一凡的跟前說自己有事想找他談談,淩一凡本不想跟他談,可轉念一想如果不理他,就明顯地表示出自己跟這事有關,至少也是明顯地證明自己和他之間有過節。
淩一凡和馬明軍又迴到了辦公樓裏,在一樓的走道上,馬明軍開口就問淩一凡,我在歌舞廳裏的事是不是你舉報的?淩一凡說自己也是聽社裏的同事說的才知道他那天晚上出事了,他聲明自己跟這事毫無關係,他告訴馬明軍自己那天晚上是和幾個好朋友在一起喝到很晚才迴家的。馬明軍問淩一凡,小上海夜總會的老板輝子是不是和你關係不錯。淩一凡說他是和自己不錯,但是自己也是很久沒去那兒了。馬明軍說自己思前想後地想了幾天,認為這事和淩一凡你有關。淩一凡雖然心裏理虧,但是嘴上一點也不放鬆對馬明軍所說的話進行反駁。他聽馬明軍說自己是他最大的懷疑對象時,就馬上進行了迴擊。“馬明軍請你在說這話之前好好考慮一下,不要信口開河,你有什麽證據說明是我做了這事呢?”“我就是因為沒證據,不然你還能這樣氣勢洶洶地對我說話嗎?不要忘了我是社裏最了解你的人之一,”馬明軍仍不鬆口地緊追淩一凡問,“你說這事是不是和你有關?”“你這是胡說八道,我還認為你是我上次那件事的舉報人呢,你承認嗎?說呀,”淩一凡盯著馬明軍因激動而漲紅的臉問。“我沒有做那種事,老天可以作證,要是我姓馬的幹的天打五雷轟,”馬明軍顯出很冤枉的樣子,指著天發誓。“靠發誓就能證明你是清白的呀?這樣我也會啊。可是我不用發誓,因為你的事跟我毫無幹係,要不是看在我們過去是好朋友的份子上,今天這場談話的機會我都不會給你的,更何況你還無中生有地說了那些根本不存在的推理,我想你該好好安靜地思考思考,對你今天所說的話反思一下,”淩一凡說完轉身就要離開。馬明軍見淩一凡要走,似乎不甘心,他突然從後麵抓住了淩一凡的衣服,想拽住他。淩一凡被激怒了,他厲聲嗬道:“馬明軍你放手,不然對你不客氣了。”正在氣頭上的馬明軍哪裏還會害怕這樣的警告,他依舊緊拽著淩一凡的衣服想問個明白。淩一凡氣極了,他也顧不上再考慮其他的後果,用力一掌砍在馬明軍拽著衣服的手上,還順勢在他的肚子上猛擊了一拳,痛的馬明軍彎下腰蹲在地上。淩一凡對蹲在地上的馬明軍說,你這是自找苦吃,跟我玩這東西你還差的遠,說完轉身就要,沒想到剛才還蹲在地上痛苦著的馬明軍竟然一下從地上彈跳了起來衝向他,這種突變讓淩一凡大吃一驚,好在自己訓練有素並沒有因此亂了方寸。他迅速閃身讓過馬明軍的一撲,準備補上一個小絆子時,鄭總和紀檢組長老顧從外麵跑過來製止了他倆之間發生的武鬥。原來報社看門的老王頭看他們吵的很兇,怕出事趕緊給鄭總打了電話,鄭總又通知了紀檢組長老顧,兩人一道趕了過來,正好看到淩一凡和馬明軍在拉扯著。淩一凡和馬明軍被鄭總和紀檢組長老顧帶到了辦公室裏。在了解了兩人爭吵的內容之後,鄭總將他倆狠狠地批評了一通,並讓他們迴去寫一份深刻的檢查交上來。馬明軍被停職檢查了。淩一凡覺得社裏的人都在議論著自己,可他卻裝著不知道,他想再通過自己的努力爭取能當上副總編,自己沒受到處分,而對手也隻剩下湊數的小曹了。社裏選拔副總編的事,也因為淩一凡和馬明軍的事被取消了,這個決議淩一凡是過了很長時間後才知道的。
淩一凡在單位裏發生的一些情況終於通過不同途徑傳到了他妻子周薇薇的耳朵裏。其實周薇薇對丈夫和紫韻的事也不是沒有耳聞,隻是過硬的沒有證據不好說他罷了。這迴淩一凡卻因這事影響了即將到手的副總編,這讓她很氣憤。她決定從側麵和他談談,看看他的態度以後再決定下一步怎麽辦。星期六的上午,周薇薇從菜市上迴來的時候,淩一凡還在睡著懶覺。她耐著性子等他起了床。吃過早飯,淩一凡放下碗就進了書房,找了本書隨意翻看著,這讓周薇薇氣不打一處來,她站書房門口說道:“你一天到晚不沾家,好不容易有了個星期天,也不幫我一把,這個家好像是我一個人的,你要是不想要這個家就別再迴來,反正你吃香的很,有人要。”
淩一凡本想起身去幫她做點家務活,可一聽她後麵的那話,心裏就來火了,他啪地將書摜在桌上說,“我就是不幹家務事,你又能怎麽樣?整天吵的人心裏煩死了,你要不想過就算了。”“不過就不過了,反正這日子也沒法過,你是人在家裏心在外麵,” 周薇薇哭泣道,“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是孬子,人家在外麵找情人,我卻還在忙死忙活地管著這個家。”淩一凡最怕聽女人的哭聲,他趕緊起來將房門關上了,可周薇薇的哭聲還是隱隱約約地從門外傳了進來,攪得他心裏沒法子安寧。過了好一會兒,周薇薇的哭聲沒了,淩一凡感到心裏好過多了。他端著杯子出來倒水喝,看見她躺在床上睡著,亮亮一個人在房間裏認真地做著作業,他不由自主地走到兒子的背後用手摸了摸他的頭,心裏湧出了濃濃的父愛。對於兒子,淩一凡的心裏有一種愧疚感,他覺得自己對兒子關心的太少了。兒子見他進來,抬頭看了他一眼後又埋頭去寫作業了,就在他要走出房門時,兒子亮亮忽然說:“爸爸,你能不和媽媽吵架嗎?媽媽多辛苦呀,你們一吵架我就沒辦法寫作業了,盡出錯。”兒子的話讓淩一凡十分震動,他不相信這話是從自己還不到八周歲的兒子嘴裏說出來的,他感到自己的眼裏突然有點濕潤。
淩一凡迴到書房裏再也平靜不下來了,他開始反思自己近來的那些舉動,從和紫韻發生那種關係,到舉報馬明軍找小姐。他坐在那兒想了很多,一連抽了四、五根香煙,心情才慢慢地平和了下來。他見已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就問兒子餓不餓,亮亮說自己早餓了。淩一凡將妻子買來的菜拾掇好,開始做飯。燒好飯菜,淩一凡讓兒子去喊媽媽起來吃飯,兒子去喊了半天,周薇薇就是不起床,淩一凡知道自己不去是不行了,他走到床邊親熱地說,“書記飯菜燒好,請起來用餐吧。好啦,別生氣了。”他一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周薇薇想掙脫他,見兒子亮亮也幫著拽她起來,沒辦法,她隻好坐到飯桌前,整個一餐午飯她沒和淩一凡說一句話,隻是對兒子亮亮說了幾句。吃完飯,淩一凡又主動去洗刷了鍋碗,他還專門給周薇薇泡了一杯茶送到她的跟前。晚上,周薇薇的心情好多了,淩一凡和她說話她也有迴應了。她也沒再向他提起紫韻的事,淩一凡知道她的心裏還是在意這事的,但是他不知道她已在心裏計劃著去找紫韻談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