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空夢被白欣欣這沒來由的嗬嗬給嚇著了,他迴想了一下剛才的經曆,越發讚同這丫頭的看法。能夠弄出這伏鬼樁的修道者,其修為絕對是逆天的。雖然不知道這個修道者為什麽要隱居在此,可是這個時候逃跑,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咱們快走,現在走還來得及。”趙空夢帶頭往外走,不過還沒出門呢,就發現外麵扔進來許多火把。這幫山民看來也是被惹火了,竟然不惜放火來燒死他們。要知道這些人並不知道村長和二嬸子以及蟈蟈已經死了,他們存心想要燒死所有人。


    這裏是山區,生活跟普通的鄉村多少還是有一些差別的。雖然這裏也通上,可是並不是特別穩定。所以冬天的時候,人們需要燒柴火來取暖。現在已經是夏天,可是去年冬天沒燒完的柴火還堆在院子裏的一個角落。再加上從田裏收來預備秋天用來喂豬、喂牛的那些瑣碎的秸稈之類的農產品,滿滿當當的堆在院子裏的各個角落。這麽多的東西都是可燃物,外麵別說不斷地扔進來火把。就算是扔進來的隻是火柴,也足以讓整個院子都變成火海。


    “撤,先撤到屋裏。”趙空夢一腳把虛掩著的房門踹開,然後迴到屋裏,“把被子弄濕,然後堵在門縫上。”


    生死攸關的時候,人們總是能夠爆發出自己的潛力。雖然隻有三個人,可是他們幾乎隻用了十幾秒就堵住了所有的窗縫和門縫。這活耗費的體力其實並不大,可是時間太緊,任務太重,所以他們還是覺得很累。


    趙空夢用手摸了一下房門,覺得很熱,甚至有些燙手。他知道這扇門恐怕保不住了,就跟另外兩人問道:“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小蘭搖搖頭:“哪有辦法,咱們被困在這了。我真是夠倒黴的,在小旅館裏被火燒。來到這麽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要被火燒。”


    “那不一樣,上次咱們是放火的,這次是被放火。”趙空夢沒指望小安能給出什麽好主意。他對白欣欣的期望更高一些,“你呢,有什麽好主意嗎?”


    “我的好主意就是逃,可是怎麽逃,得你來拿主意。”


    聽到白欣欣的話,趙空夢不住的搖頭。這不是瞎扯淡嘛,一點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坐著發楞,除了等著被燒死以外,沒有任何用處。趙空夢站起來,然後到房間四處查看。在裏屋他看到有一個排位,上麵蓋著一層黑布,似乎有意不讓別人看到。一般人遇到這種東西,都是敬而遠之的。可是趙空夢畢竟不是一般人,而且今天情況又有些特殊。他伸手掀開這層布,發現下麵寫著先妚馭鬼仙姑之靈位。


    先妚,這分明是二嬸子給她娘立的靈位。馭鬼仙姑,這名號聽起來似乎有些托大。趙空夢一直停留在這屋裏不出來,兩個女孩以為他在這找到出路,連忙跑了進來。看到他對著一個靈位發呆,還以為他被這場火給燒傻了呢。白欣欣推推他的肩膀:“哎,你怎麽了?”


    趙空夢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然後指著靈位說道:“早就懷疑那個二嬸子的娘親是個人物,這不名號都出來了。馭鬼仙姑,聽著倒像是一個有點名氣的人。你知道她嗎?”


    “我又不是人,怎麽會知道你們人的事情。再說了,你管她是誰,先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趙空夢知道白欣欣說的沒有錯,可是想逃也得有個能逃的地方才是。現在環顧四周,竟然沒有後窗戶,真是讓人感到沮喪。


    “哎,你不是天天吹噓你的小唐刀連火車頂上的鋼板都能捅開嗎?”


    聽到小蘭的啟發,趙空夢馬上想到了一個主意。這個山村確實是個窮地方,窮到房屋都是磚木結構。這種磚可比不上鋼筋混泥土結實,而且磚跟磚之間不全是水泥,有的時候還會用黃泥來作為替代品。


    趙空夢剛才進屋的時候,把那支步槍和小唐刀都拿來了。這會他自己用小唐刀嚐試著把後牆上外層的白水泥撬下來,同時也沒放過小蘭。他把步槍上的刺刀摘下來交給了小蘭,讓她用刺刀來幫忙。至於白欣欣則像個沒事幹的閑人一樣,四處瞎晃悠。


    小唐刀這一次仍然沒有讓人失望,很快就在牆上搞出來一個缺口。不過畢竟它的形狀是細長型,本來就不適合挖掘。再加上用來輔助的隻是一把刺刀,也談不上合適。所以盡管兩人幹得滿頭大汗,這個缺口卻僅僅隻有碗口大小。


    人總有幹累的時候,累了就需要休息。可是小蘭覺得趙空夢這一次休息的時間實在是有些長,就問道:“你怎麽不繼續了?”


    “你把手伸進去試試。”


    小蘭很聽話,真的把手伸了進去。不過她很快就拿了出來,因為裏麵實在是太燙了。她這會想明白了:“外麵也讓他們堆上柴火了,這幫人是想趕盡殺絕啊。”


    “沒辦法,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咱們殺了他們那麽多人,他們想要報仇也是應該的。而且他們很怕村長,甚至害怕這個裝神弄鬼的二嬸子。有機會把這兩個家夥連同咱們一塊弄死,他們能不加把勁嘛。到時候就算是咱們沒死,有村長或者二嬸子活著,也不可能輕饒了他們。


    “你說如果這會咱們跟他們說明白村長已經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解決這個問題了?”


    聽到天真的問題,趙空夢苦笑著搖搖頭:“你其實還不了解人類,所以才會按照你們蛇人的習慣來思考問題。現在咱們已經跟他們不死不休,是不可能和解了。”


    “哦,原來咱們跟他們已經是血仇了。那我待會出去,會把這個村子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殺光,甚至包括家畜跟家禽,你可不要管我。”


    “家畜,家禽?”趙空夢感到很吃驚,“為什麽要這麽做,那不是太殘忍了?”


    “你隻關心那些家禽和家畜,甚至不關心那些跟你同類的人類。要說殘忍,恐怕你更殘忍吧。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你說我們跟他們已經結成血仇了。在我們蛇人的世界,結成血仇,就是不死不休的。一旦有機會,就要把對方整個家族的人全都全都殺光。甚至殺光了人還不夠,還要殺光他們屬下的蛇奴。”


    “你們人類跟我們殺人不一樣,你們沒有奴隸,所以就隻好把那些家畜、家禽殺掉了。而且這麽做還有另外一個好處,就是可疑混淆視聽。你剛才自己都問我為什麽要殺家畜跟家禽,那麽其餘來這展開調查的人,不就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嗎?”


    趙空夢仔細一想,這確實是一個混淆視聽的好辦法。恐怕就算厲行風追蹤到這裏,也會被這裏的淒慘場景所迷惑。可是這是一整個村子,全部殺光的話,實在是有違天和。他拿不定主意,就沒有正麵迴應,隻是敷衍道:“別光想著殺人,咱們自己說不定馬上就要死在這裏。就算不被燒死,也會被烤死。不被烤死,也會窒息而死。總之死法多樣,就看閻王爺怎麽安排了。”


    “哼,想要我死,哪有那麽容易。”白欣欣挑釁一般的看了趙空夢一眼,“之前我跟著你,似乎你覺得我強迫了你。是不是?”


    “這還用似乎?”趙空夢笑道,“我確實是被你逼著行動的,這就是事實。”


    “好,就算那是事實。那麽我現在再問你,如果我有辦法救你們兩個出去,你們以後願不願意跟著我?”


    “不行,救命之恩是該湧泉相報。但是如果不是你,我們壓根不會到這來,也就不會惹上這麽多麻煩了。你的要求太高,重提。”


    被趙空夢給拒絕了,這讓白欣欣有些沮喪。好在她馬上又重新振奮起來:“好吧,那我就換個說法。如果我救了你們,那你們就讓我跟著你們一塊玩。什麽時候我玩膩了,就自己離開。”


    趙空夢看這個小丫頭的神情,似乎真有什麽辦法。當時也就不再拒絕,而是直接答應下來:“好,我答應你。”


    “我也答應。”盡管沒被問道,小蘭還是表了態,“你跟我,我跟你,都行。”


    “好,現在我就說一下具體辦法。”白欣欣朝著牆邊供著的靈位說道,“之所以人們會供奉靈位,自然是因為靈位能夠跟死者聯通。當然一般的死人很快就會投胎轉世,這靈位也就成了一個擺設。可是這個馭鬼仙姑剛剛才把自己的外孫救走,證明她還在凡塵停留。這會她隻是因故不肯現身,咱們就得逼她現身。有她在,滅火不是很輕鬆嗎?”


    “她為什麽要就我們?”


    白欣欣像看傻瓜一樣看著小蘭:“不是救我們,是救她自己。你去把她的靈位燒了。”


    小蘭啊了一聲,這會看上去真的有些像個傻瓜:“燒她的靈位,那不是找死嗎?燒死還能輪迴轉世,惹了她還不得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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