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君的表情依舊沉穩,似乎威嚇對他沒有任何效果,顏浩見狀再不多言,從背後掏出一把水果刀頂在談君下身的要害。顏浩拿捏好分寸,尖端刺破衣料,讓敏感的部位受到刺痛,卻不至破傷。

    “說,陸燕是不是你派人殺的?”

    “陸燕?”談君要害被製,神色依然自若,顏浩心內不由暗忖,“果然沉得住氣。”

    “你不認識?談君,不,林雄,隻要你說出是誰幹的,我保證不會動用私刑,否則……”顏浩想起陸燕的死狀,拿著刀的手不由向下又去了半寸。

    麵對顏浩的威脅談君沒有絲毫掙紮的意思,他反而麵色沉穩的笑道:“顏警官,我談某平生最恨受人威脅,你若要動手,談某絕不會哼半聲。”

    顏浩此時有些騎虎難下,陸燕的死雖讓他悲憤過度,但理智卻未喪失,用刀僅是威脅手段而已,不料談君卻寧死不從,刀既下不去,收迴就更難。場上局麵僵持不下,談君說道:“顏警官,我今天來,早已做好任何準備,要談,我們一人一把椅子麵對麵的談,否則,你就一刀了解我。”

    談君的話等於讓顏浩解圍,他爽快的大喝一聲,“好”,同時鬆開談君,把刀放迴原處收好。

    談君起身後先撣去身上的灰塵,似乎衣服比性命還重要。他扶起原先坐的椅子,泰然自若的重新坐定,一把折扇還在手中握著,此時打開輕輕扇動。顏浩依舊坐在他的對麵,憤怒的神色未收起半分。

    “顏警官,你看這樣多好,大家心平氣和的坐著說話,不像剛才,你居高臨下,即使談某說了,你信嗎?”談君的話有理有節,讓顏浩也無話可說,的確,為了保命而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麵對老謀深算的對手,顏浩不得不打起十分的精神,隻見他微微一笑,先把怒氣、悲傷藏起,接著也自若的靠在椅背,雙手抱在胸前,好像久違的朋友一般說話。

    “談醫生,你真的不認識陸燕?”

    “陸燕是人民醫院的藥劑師,去年來的,人漂亮,工作也不錯。”

    “你剛剛……”顏浩想說,“你剛從怎麽不說”,話到嘴邊又咽迴去,談君等於告訴自己,“要聽實話,動武免談”。

    “還想問什麽?問她是誰殺的?”談君自問自答,“我不知道,但我很憤怒,也很難過。”

    “憤怒,為什麽?”

    “太慘了。”談君搖搖頭,刹那間流露出滿麵的不堪。

    “你沒有派人殺她,為什麽會知道她的死因?”顏浩逼視著他的眼睛,若他的解釋有絲毫破綻,也不管是不是他,先給他一刀解恨。

    談君默不作聲的站起身走到一台未被砸壞的電腦前打開主機,片刻之後顯示器開始閃爍,談君在電腦上輸入密碼進入係統,隨即又輸入了南城兩個字,隻見大量關於南城的新聞出現在屏幕上,其中最醒目的標題不過,“南城昨天淩晨發生惡性殺人事件,犯罪分子手段十分兇殘……”

    網絡上的消息讓顏浩感到詫異,按照新聞管製的條例,像這類惡性案件,怎麽會在第一時間發布在公共媒體,難道是誰故意這麽做?在顏浩思忖的時間裏,談醫生重新坐迴到原處。

    “顏警官,你應該清楚新聞管製條例吧,你猜是誰把消息透露給媒體?”

    顏浩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和自己有著某種難以名狀的默契,如果他不是林雄,或許自己和他真的可以成為知己。

    “兇手?”

    “據我所知警方也在查找消息的來源。”

    談君的話等於肯定了顏浩的猜測。

    “為什麽?”

    談君沒有就此迴答,他引導性的說道:“記得之前的那幾位死者嗎?他們又為什麽?”

    “地圖,寶藏。”

    談醫生合起折扇,俯身先前,進一步啟發顏浩,“假如我告訴你,沒有地圖,沒有寶藏,你怎麽看?”

    “製造恐慌。”

    “對。”

    顏浩又不解的問道:“製造恐慌的目的又是什麽?”

    “如果有人告訴你每個月的十四號網絡上鬧鬼,你還會上網嗎?”

    “會,我不相信有鬼。”

    “的確很多人和你一樣不相信,可是死了三個人,每個人都死的莫名其妙,最後一個死的又那麽慘,你還信嗎?”

    “我雖然不信,但肯定有很多人信。”顏浩記起陸燕臨死之前看見自己要上聊天室時的恐慌,她的死,也許會讓更多的人相信,每個月的十四號那天,聊天室裏鬧鬼。

    談君微笑著讓身體重新靠在椅背,一言不發。

    “你是說根本沒有寶藏,不過是兇手放的煙霧彈?”顏浩看著談君尋求答案,此刻他深陷於撲朔迷離的案情,憤怒和悲傷暫時拋開。

    “放煙霧彈的人和兇手不是一個人。”

    “你怎麽知道?”

    “因為放煙霧彈的人是我。”

    “你,”顏浩指著他,眼中的疑惑更深。

    “三年前,我認識了一個患者,他喜歡賭球,每次賭的很大,輸的也很慘。有一天他告訴我,他在短短的半個月裏已經輸了一千萬,而他隻有兩百萬,說完他從醫院的樓上跳下去。我很好奇,於是也開始賭,玩的很小,我想看看究竟是什麽能讓一個勤儉持家,靠收破爛積累到兩百萬的人,在朝夕間傾家蕩產陪上性命。

    我大概玩了半年的時間,最初很小,接著越來越大,我有兩套房,其中一套是父母留下,短短半年時間那套價值六十萬的房產被我輸了。過戶的那天我在想,我是醫生,受過高等教育尚且不能自拔,那些普通老百姓又怎麽能抵擋住誘惑?

    那天正巧遇上我的好朋友沈進,他是南城大學計算機係的教授,我告訴他剛剛賭球輸了一套房子,他什麽話也沒說,帶我上他家。他打開電腦熟練的登陸了境外一家著名的賭球網站,我問他,你也賭?他說不賭,但他知道怎麽贏錢。

    在沈進的幫助下,我們和境外的網站聯係,在南城設了一個網絡賭球的下注點。剛開始接受下注的時候,沈進仍在南城大學教書,我在醫院當醫生,隨著下注金額越來越大,我們有些忙不過來,於是將盤口放給幾個經常賭球的人。他們認識的朋友多,本身也沾些黑,受注金額大,也不怕有人輸球收不迴錢。

    僅僅半年,我除了買迴自己的那套祖業之外,還買了一幢三層的洋樓作為下注點。沈進很有意思,他把分給他的那部分錢都捐了,在四川捐了兩所希望小學,匿名給南城大學捐了一百萬的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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