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熟女人做事就是不同,也不跟我吵,也不置氣,事實往台麵上擺,讓我自己不好意思問她要錢。


    反倒是我涎著臉往跟前湊,能不能給我些零用錢,最近實在坑的緊,公司周轉不開。


    梁大夫說零花錢可以給,皇帝不差餓兵,給我一張百夫長黑金卡,隻能刷不能取,一旦取錢她就立即將卡鎖死。


    並且,針對刷卡也有規定,超過十萬以上的物品要給她報告,經批準才能刷。


    我記得梁大夫以前挺好說話的,怎麽做了總經理之後,人就變精了?


    帶了藥品迴來,同樣給何老板拿去一套,關懷地問何老板,上次的口服液用了後有沒有效果?


    何老板苦澀地笑,抓著我的手,激動地抖,“孩子,什麽都別說,我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


    何老板知道我在外麵偷吃的事了?


    我心發慌,不敢去看何老板的眼睛,羞愧地低頭,像做錯事的小孩。


    結果何老板無語望青天,忍住悲憤,“都怪我,從小將她當男孩子養,才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麵,對不住你了。”


    這……?


    何老板抓著我的手,鼓勵著,安慰著,“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往長遠的想,你早些知道,其實也是好事。社會在開放,我們也得試著容納她們,接受她們,聽說有些先進國家,已經頒布了同性戀法?說是同性戀可以結婚。”


    我張大嘴巴,半天緩不過神,弄了半天,何老板說的是這件事啊。當下點頭,鄭重地迴:“我支持她們,並衷心祝願,阿男一輩子幸福快樂。”


    話是這麽說,但我有要求的,那就是何青山必須要喊阿男媽媽,千萬別給我搞錯身份。


    陽曆的黃金十月,是陰曆的中秋八月,蟹美魚肥,秋高氣爽,正是這美好時節,我的第三個兒子出世,我取名為周和,寓意周天之下,和平美好。


    新生兒有出生證,但偶噶桑似乎並不在意,隻是抱著自己的小外孫笑嗬嗬地逗,我老爹老媽想看一眼都不行,急的我老媽團團轉,私下裏問我,“你這個日本媳婦到底怎麽迴事?也沒辦婚禮,也沒領結婚證,這生了孩子也不給我們看,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我讓她莫著急,人家不遠千裏趕來中國,過上幾天就要迴去,孩子讓她多抱兩天,大度一些。


    老媽卻狐疑,“該不會是這日本老婆子沒安好心吧,可是要把娃抱跑了?”


    老爹在後麵教訓,“胡說什麽,她能抱去哪?這天涯海角說到底,那也是周家的種,她能抱去哪?”


    我這邊也無奈地笑,老媽還真是好玩,那個老太太不喜歡外孫?偶噶桑抱著孩子怎麽了?不過為了讓老媽心安,還是指派了十多個保安站在屋子外麵,日夜值班。


    但這不算完,孩子從迴家第一天起偶噶桑就要洗澡,老媽急的不行,新生兒不能多洗,萬一有個發燒感冒。


    兩人語言又不通,雞同鴨講,說到著急我總是護著偶噶桑,老媽急眼了,袖子一甩,“我們走,迴老家,正好屋裏十畝苞米沒人管,迴家剝苞米,誰稀得給你帶孩子。”


    偶噶桑聽不懂,但表情卻能看出,知道我老媽是生氣了,也不爭辯,隻是擺出一副高傲的臉,麵無表情地看他們。


    即便是我,也受不了老太太這分氣,卻不好說她。


    畢竟,美莎剛生完孩子,我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讓她心不安。就算是有矛盾,也得等出了月子再說。


    老媽見我不幫她,帶著老爹走了,我要送也不讓,兩人打車去了何若男處,抱著何青山一口一個乖蛋蛋,美包包。


    尤其我老爹,還總是抓著何青山的小弟弟笑,看我娃這雞娃多大,多美。


    說來也奇怪,都是我的兒,念恩的就很正常,唯獨何青山的巨大,比同齡人要大出許多,想不通,難道說,這玩意大小,其實是跟母親有關?


    就在美莎快出月子的前兩天,偶噶桑喊來翻譯,跟我麵對麵進行一次正式交談,主旨隻有一個,想要帶孩子迴日本撫養。


    她說:“這裏的環境太糟糕了,我才來兩個多月,就感覺到喉嚨不舒服,胸悶氣短。”


    翻譯是大和商會裏來的,據說是在中國八年的留學生,翻譯的很中肯。


    我直接迴:“嶽母大人要是身體不舒服,應該去醫院,你在這裏呆了兩個月發覺不舒服,但我在這裏呆了四年多,並無任何異常,這不是環境的問題。”


    偶噶桑不服,但也不惱,很含蓄地笑,問我:“信義,你在這裏四年,可有見過璀璨星空?”


    星空?這倒是給我問住了,東莞的夜晚很少有星星,上麵總是有厚重的烏雲遮擋,所以看不見星星。


    偶噶桑道:“那不是烏雲,那是工業排放的廢氣,是重金屬塵埃,廢氣遮蓋了這片土地,所以你看不見星空。”


    “胡扯!”我篤定地說,表情不善,“這裏氣候千變萬化,幾乎每天都下一場雨,又是靠近沿海,怎麽會有重金屬廢氣籠罩?這不科學。”


    偶噶桑聞言皺眉,似乎對我的放肆感到擔憂,這方麵怨不得我不講禮貌,這都憋了多少天?從孩子出生她不讓我老媽抱我就有了意見,一直壓著不肯發罷了,今天居然蹬鼻子上臉,想帶孩子走。


    偶噶桑又道:“信義,你可去旁邊小河裏釣過魚?”rhac


    我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這裏有許多臭水溝,上麵飄浮著的都是烏黑的髒汙,工業廢水,裏麵莫說是魚,人下去都活不了。她說的還是汙染,我迴道:“旗峰公園內有湖泊,你想釣魚,裏麵有大把的魚。”


    偶噶桑就不再言語,唉聲歎氣。


    後麵說道:“我隻是想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生長環境。”


    我淡淡地迴:“孩子留在這裏,我會保證他的健康。”


    偶噶桑有些生氣,提高音調道:“信義,你該知道,現在我們吃的很多食物,都是從日本運過來的,知道我們為什麽寧願花大價錢從日本運米,運油,都不願意從本地采購?我們的環境專家在這裏測量過,你們的空氣,水,都有大量有毒有害物,甚至於你們的蔬菜,水果,都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說到激動處,偶噶桑拿來一個蘋果,又大又圓又紅,道:“這是我在超市裏麵買來的,你告訴我,你們是用什麽方法,能讓一個蘋果放置將近一年還不腐爛?”


    這話就問到點子上了,我們老家正好出產蘋果,有大把果庫。果農們保存蘋果其實很簡單,零度或者十度之下能最大限度地保證水果內部養分,再加上白酒殺菌,塑料膜封存,放置半年不在話下,前提是蘋果表麵千萬不能有傷,有傷的會爛,而且爛一個就會感染其他的。


    另外,以前的蘋果會有蟲鳥害,但現在農民們都聰明,使用了套袋方式保護果子不被蟲害,因而現在的果子產量都會大大提高,那些傳說中的蟲眼或是鳥啄的痕跡再也看不見了。


    偶噶桑陰鬱地搖頭,“日本也有蘋果的,鼎鼎有名的紅富士就是發源於日本,對於果子的保存,日本若說第二,當世無人敢認第一,可是就算在日本,蘋果也隻能保存半年,你們又是怎麽能做到一整年不腐爛,不流失,依然跟新鮮水果一樣?”


    如此我的麵色也凝重了,問:“你到底想說什麽?”


    偶噶桑道:“這個果子上麵抹了工業防腐劑,如果你真的了解蘋果,你應該知道,蘋果表麵會有一層白色半透明的果膜,那是蘋果自帶的果脂保護層,而市麵上賣的蘋果,都塗抹了工業防腐劑,那是對人體有害的。”


    說著偶噶桑用刀片在蘋果表麵輕輕刮,上麵一層白色粉末,“看看,就是這些物質,會進入人體。”


    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法,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事,不辨真偽,也不好反駁,隻能靜靜的聽。


    偶噶桑又道:“還有市麵上賣的菜,我去看過,每種菜都幹幹淨淨,沒有蟲子叮咬,很漂亮的說,可是就算在日本,蟲子也是很常見的東西,但在這裏,我竟然買不到有蟲眼的蔬菜,這說明什麽?說明菜上麵打滿了農藥。”


    “可是也沒有出過問題啊。”我反問:“偶噶桑你聽說過誰吃蔬菜中毒了嗎?”


    偶噶桑搖頭,“經過加工的蔬菜自然是不會引起人們不適,可是畢竟是有農藥殘留,或許現在我們察覺不出,但是五年,十年,誰能預料會發生多麽嚴重的後果?”


    老太太鄭重地道:“生活在這裏,比日本要富裕多了,肉,蛋,各種蔬菜,多的讓人眼花繚亂,可是,你吃過真正的雞蛋嗎?”


    真正的雞蛋?我不太理解,老太太說的什麽意思。


    真正的雞蛋,就是由真正的雞,產出來的蛋。老太太說著,遞給我一個紅皮雞蛋,“剝開,嚐嚐。”


    我大概猜出她是什麽用意,但還是按著要求做了,剝開,聞一聞,很正常的蛋,用牙齒咬,軟軟的,彈彈的。


    老太太又遞給我一顆白皮蛋,同樣剝開,一股蛋腥味瞬間散發,又帶著獨特的蛋香氣,輕輕咬一口,口感更軟,更彈,也更嫩。


    老太太說,“這種雞蛋,是我讓人從日本運過來的,專門為了供應孩子,現在,你該知道我的用意。”


    我將雞蛋放下,沉聲道:“我懂您的意思了,從今天起,我會開辟十畝菜地,安排專人種蔬菜,不許打農藥,也不許除蟲,放一群雞在裏麵,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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