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窒息感來襲,陸心草覺得黑暗中,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她的脖子。


    耳畔似乎響起了一道女童的哭聲,“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啊……”


    “不……”


    她渾身遍布冷汗,從床上爬起來,慌張空洞的雙眼在尋找一個安全的角落裏躲起來,臉上被眼淚濕濡。


    她渾身在顫抖,找到了櫃子,在櫃子旁邊的角落裏蹲下身去,雙臂抱住自己,失去了神智一樣的掉眼淚。


    隔壁的監控房裏,監控屏幕上的影像發紅,這是監控器拍攝黑暗景象產生的特殊反應。


    一名法警和一名醫生說:“她這樣的行為確實是患有幽閉恐懼症。”


    他們要確定陸心草是否真的患有神經係統的疾病,定案不是那麽隨便的。


    這種病,就像心髒病一樣,平時不犯病的時候,就連做檢查,都是查不到病症的,很隱性。


    要需要誘因,誘發犯了病,才能確定,或者說是確診。


    江延年和閔贇白也在監控室裏,江延年嘴角噙著冷笑,他要的就是陸心草自己犯病,真好,她真的犯病了,這個錄像對於定罪起到了關鍵作用。


    閔贇白麵無表情的看著屏幕,看著陸心草幽閉恐懼症發作時,屏幕上那張蒼白的臉上,淚水密布。


    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垂著的手,拳頭攥著。


    “適可而止吧。”王卓越看不下去了,太太跟著總裁那些年,哪受過這些罪啊?


    看著都難受,可見現在陸心草多難受。


    醫生和法警搖搖頭,他們可能是看到這樣的患者太多了,心裏麻木了,亦或者是工作需要,他們要引發這個病的發作。


    “證據上寫的精神分裂,這個還無法確定。”他們今天查了一番,查了陸心草這些年的生活記錄和病例,沒看到什麽精神分裂的診斷,和異常的行為。


    這個不好確定,現在他們手裏的證據,隻有當年的病例診斷,可他們去查的時候,醫院又沒有了陸心草當年患有精神分裂症的診斷書,說是年頭太久了,找不到了。


    這個定罪很難啊,就連現在證據裏的精神分裂症證明,都無法確認真假。


    江延年在一旁抱著肩膀冷笑,現在他覺得,一切基本上都已經木已成舟了。


    閔贇白扭過頭,冷戾的眸光盯他。


    這筆帳他記下了,若不是他現在也非當年青春年少,定然當場給江延年一拳。


    監控屏幕上陸心草狀態越來越不好,臉上的眼淚,像是洗過臉一樣。


    她的嘴唇發白,在輕輕的動,似乎在哭著求救說:“爸爸,媽媽,贇白……”


    閔贇白突然繃不住,轉身朝外麵走。


    “您不能去見她,”有人攔住了閔贇白,“您不能妨礙公務,就算是今天您打斷了檢測診斷,我們還會再次做。”


    意思是,現在遭罪已經進行一半了,你打斷了,下次還要再遭罪一次。


    閔贇白被他們攔著,額角繃著青筋。


    為什麽要這樣折騰她?


    他想起了當年閔禮去陸家打砸,他也是阻止不了,當年那種無能為力又一次在心裏蔓延開。


    原來,這麽多年的努力,他依舊是不能保護她?


    一群人攔著他,告訴他,如果他再幹涉,是違法的。


    他衝到了走廊裏,看著那間被蒙上了黑布的牢房。


    終究,他沒有繃得住,吼了一句:“心草,別怕,小時候的事都過去了,我就在外麵,什麽事都沒有,就是做個檢查,我在的。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我都會在。”


    他的話音落下,走廊裏又陷入了安靜。


    監控器裏,陸心草逐漸安靜了,她慢慢的渾身不再哆嗦,抬起雙手在臉上擦眼淚。


    幾分鍾之後,她很虛弱,站起身,在黑暗中朝著她的床走去,去床上躺著,把被子蓋好,安安靜靜的。


    監控室裏所有人都很不悅,但是除了那抹不悅,也有些驚訝。


    閔贇白僅僅那麽一句話,陸心草就恢複了平靜。


    “她病的不重,”最後專業醫生說:“如果是很嚴重的幽閉恐懼症,不會這麽快就自行恢複,病症輕,也不可能引發精分症,沒到那個層次呢。”


    江延年氣的快得了精分症,咬著牙,他要的不是這個結果。


    “那麽,當年的證據,肇事車輛裏隻有陸心草的血跡,是為什麽?”江延年吼道。


    “這個,還需要具體的調查。”警官麵無表情說。


    沒錯,這件事要具體調查,因為當年這個案子定案過,現在又拿出證據說,當年的肇事車輛裏隻有陸心草的血跡,這個得再次調查。


    夜深了,江延年氣急敗壞的離開,心裏對閔贇白和韓昌隆的恨一層加一層。


    為什麽他這麽不順利?為什麽?


    江延年走了,藍城和這裏一個人關係比較好,他們聊了一陣,其實是給閔贇白時間。


    他一個人走進走廊裏,站在那間牢房外麵。


    好久,開口說:“心草,好好睡。”


    牢房裏安安靜靜的,但他知道,陸心草是聽得見的。


    後來天亮的時候,他才走了,走的時候在外麵囑咐了一句:“以後什麽都別怕。”


    小時候的事情都過去了,什麽都別再怕。


    閔贇白在d市待了半個月時間,案子重啟調查,還是缺少很多證據,那個肇事車輛裏的血跡證據也不充分。


    所以陸心草還是被取保候審釋放了,但她最近一年內不能出國,或者說,在案子結案之前,她必須隨時配合調查。


    被釋放的那天,閔贇白來接她,兩人什麽話都沒說,一起從局裏走出來。


    上車後,閔贇白才淡淡開口,“和我迴去麽?”


    “不。”陸心草搖搖頭,閔贇白已經結婚了,她也已經結婚了。


    閔贇白看了她一陣,她的心,就沒在他這過。


    誰都比他好玩,這股子氣,他從17歲憋到了現在。


    真想告訴她,其實我比誰都好玩,你都不玩,你怎麽知道?


    陸心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知道他的臉色冷了,她有點怕怕,就在車椅上縮了縮。


    閔贇白掃了她一眼,心說她怕什麽呢?


    過了幾分鍾,她說:“贇白,有個事我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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