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大門在自己麵前關閉,齊陵川眼裏閃過一道光芒。


    不能再坐以待斃。


    他一掌便轟開了大門,兩名監守的侍衛見狀,對視了一眼,連忙阻止。


    “五皇子,您這是做什麽?”


    “滾開!”


    齊陵川一掌擊出,顯然已經怒到極致。


    “五皇子既然讓我們兄弟難辦,就別怪小的不客氣了,得罪了,五皇子。”


    兩名侍衛紛紛拔劍相向。


    “再說一遍,滾開!”


    齊陵川咬牙,再不客氣,幾招就將侍衛擊退,很快更多的侍衛上前將他圍住,眼神中,儼然他就是一個弑君篡位的亂臣賊子。


    心底似乎閃過一道什麽。


    這麽多人將他圍住,齊陵川心知如今退無可退,一掌擊退其中一名侍衛,搶奪了那人的長劍,頃刻間與禁衛軍攻到了一處。


    與此同時,正在正德宮處理政務的齊陵海也收到了消息。


    從先皇遇害,朝中有眼力見的就站到了齊陵海這邊,皇宮也被安排在鳳儀宮裏休息,雖然是讓她好生修養,實則是變相地軟禁。


    坊間偷偷都在議論,南國如今變天,新皇隻怕就是二皇子齊陵海了。


    關於先皇的駕崩,卻沒有人敢議論,或許他們隱約猜到了什麽,但是卻說不得。


    從五皇子遲遲無法現身,就能窺見一斑了。


    齊陵海收到消息,冷哼一聲:“終於坐不住了麽?來人,五皇子弑君篡位,如今更是在宮中動手,實為謀反,其心可誅,格殺勿論!”


    此言一出,正德宮裏前來諫言地大臣們都紛紛臉色大變,偷偷對視著。


    看樣子,二皇子這是不顧手足之情了。


    與五皇子,已然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齊陵海率領皇宮禁衛軍去圍剿齊陵川之時,皇宮外麵,一隊精兵直接圍住了皇宮。


    為首之人,正是齊陵川的心腹侍衛。


    烽煙四起,齊陵海正與齊陵川四目相對。


    “二皇子,五皇子的人......率兵,圍困了皇宮。”


    侍衛統領匆忙來報,眼中仍然有驚駭之色。


    齊陵川的人全是精兵強將,足足兩萬餘人,僅靠皇宮禁衛軍壓根不是對手,若是從別處調派軍隊,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五皇子,是一早就打算了謀反啊。


    齊陵海麵色陰沉,狠狠看著齊陵川。


    “原來,你一早就打算了謀反。”


    齊陵川卻是與齊陵海同款震驚臉。


    他什麽時候打算了謀反?


    為什麽所有人都說他謀反?他的心腹侍衛,居然調動了他的精兵?雖然有養兵,但他從未想過圍困皇宮。


    為什麽,感覺一張大網撲麵而來。


    現在,似乎已經坐實了他謀反的心思。


    他的侍衛......


    某一瞬間,一切都明了了。


    他的心腹侍衛,隻怕從一開始就不是他的人。


    “是你們逼的。”


    齊陵川咬牙,揮劍。


    “抓住齊陵川,調動所有禁軍,堅守宮門,燃放狼煙,調動就近的軍隊前來支援,絕不能讓叛軍進宮。”


    齊陵海後退了幾步,身旁侍衛急忙護住他。


    他一邊發號施令,一邊向後撤去。


    五皇子,謀反了。


    皇城內,人人自危。


    浮生樓,菟夭夭換了衣裳,接過皓雪遞過來的茶杯,遙遙看著不遠處的皇宮,狼煙燃起,嘶吼聲響徹天際。


    這皇城啊,是徹底被攪亂了。


    齊陵川自此才知道,自己一直以來極為信任的心腹,其實,是多年前浮生樓培養的暗線。


    在合適的時機,推了齊陵川一把,卻能讓他墮入萬劫不複之地。


    “小主人,這便夠了嗎?”


    花離問道。


    菟夭夭唇邊浮起笑意,當然不夠。


    “不急,好戲才剛剛開場。”


    齊陵川一個人在宮中,自然不會是禁軍對手,況且,意識到自己從頭到尾都被無形的勢力算計之後,齊陵川前半生的驕傲直接土崩瓦解,儼然失去了鬥誌。


    他知道,即使他的精兵就在宮外,但這一戰他也必敗。


    頹廢之下,狼狽落敗,禁軍控製了齊陵川,將他押解到宮牆上。


    他的人馬正在宮牆之下。


    “叛軍聽著,速度退去,方可留你們主子一命,你們也尚有活命的機會,否則,起兵謀反可是誅滅九族的大罪,若不想禍及家人,馬上放下武器投降。”


    “爾等如若是執迷不悟,等到援軍趕到,下場可想而知,你們也不想死了還遺臭萬年吧?”


    齊陵海厲聲喝道。


    “殿下!”


    齊陵川的心腹在最前麵,看到齊陵川的瞬間,立馬急切喊道,仿佛非常擔心齊陵川。


    齊陵川垂著頭,忽然低低笑了兩聲,隨即開始放聲大笑,笑聲淒厲沙啞,在場之人,包括遠遠圍觀之人都心驚膽戰。


    五皇子這是謀反失敗後瘋了嗎?


    看,所有人都覺得他謀反。


    菟夭夭將杯子裏的熱茶一飲而盡,質子府,段穆也放下了手裏的最後一枚棋子。


    外頭,忽然掛起了發瘋,吹散了一地白雪。


    起風了啊。


    段穆攏了攏身上的披風。


    “哈哈哈哈哈,是我輸了,成王敗寇,要殺要剮隨便吧。”


    齊陵川笑夠了,沙啞著聲音,血紅色雙眸死死盯著前方。


    隨著齊陵川認輸,他手下的精兵,也在示意下放下了武器。


    齊陵海到底是沒有對齊陵川痛下殺手,隻是將齊陵川與那為首的心腹一同打入了大佬。


    其餘幾位皇子心知大局已定,自己沒有再與齊陵海爭鬥的本錢,也老實了。


    塵埃落定。


    齊陵川麵無表情地被關在天牢裏,雖然看在他是皇子的份上,牢房裏還算布置得比較雅致。


    而帶兵圍城的心腹,卻剛入大佬不久後直接暴斃身亡,怎麽都查不到原因,最後,齊陵海隻得命人將屍體拖到亂葬崗去。


    亂臣賊子,根本不配下葬,丟到亂葬崗,任由野狗撕咬才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齊陵川聽到這個消息之時,也隻是眼皮子跳了一下。


    他早就料到了,這一切,不過是一掌蓄謀已久的陰謀,他隻是,被算計在了其中而已。


    一步錯,步步錯,況且,至今,他仍然不知道算計他的究竟是誰。


    齊陵海?


    不,齊陵海沒有那麽大本領。


    雖然段穆看似什麽都未曾參與,可是齊陵川總覺得,這件事一定與段穆有關係。


    甚至......浮生樓。


    這些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夥,在不久前,從那場刺殺開始,似乎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了。


    現在,說什麽都已經為時過晚了。


    他的心腹,究竟是誰的人?


    齊陵川看著燭光在跳躍,思緒飄遠。


    忽然,牢房外麵有聲音響起,引入眼瞼的是一雙黑金色的靴子。


    “五弟,你敗了,敗得一敗塗地,我原以為你沉得住氣,卻沒想到你這般急切。”


    齊陵海帶著幾分惋惜的聲音裏,仿佛又有著深深的嘲諷之意。


    或許,還有不為人知的慶幸。


    慶幸齊陵川的迫不及待,慶幸對老皇帝出手的人不是他自己。


    齊陵川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齊陵海,以及齊陵海邊上的段穆。


    段穆依舊是那副神色蒼白的樣子,似乎先前在水牢裏的十多天,段穆的身體遭到了不可磨滅的損傷。


    “敗了又如何?你以為,你贏了嗎?”


    齊陵川扯動嘴角。


    “不然呢?”齊陵海蹲下身子,俯視著齊陵川,然而齊陵川卻閉上了眸子,什麽也不願再多說了。


    齊陵海頓了頓,淡淡說道:“擇日,父皇入皇陵,為了贖罪,今後的日子,你便守在皇陵吧,也算是償還你犯下的罪孽,我不會殺你,畢竟,我們是兄弟啊。”


    齊陵川笑了幾聲,好一個兄弟。


    不過是為了賢德的名聲而已,他相信,齊陵海的心裏一定巴不得他死無葬身之地。


    “悉聽尊便。”


    齊陵川垂下眼瞼,不再多說什麽。


    他的今日,不過是齊陵海的明日,隻要他不死,便坐等看好戲。


    齊陵海對齊陵川的心理活動卻一無所知,他隻知道事情順利得不可思議,仿佛轉眼間,皇位就落在了他的手裏。


    或許,這就是上天眷顧他的努力?


    齊陵海冷哼了一聲,轉身便走,忽然又停下了身子,看著段穆。


    “三公子,你與五弟可還有話說?”


    這兩人的私怨他自然知道。


    現在皇位已經是囊中物,他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與雲國交好似乎也是不錯的想法。


    “尚有幾句。”段穆雙手放在一起,似手有些僵了。


    “好的。”齊陵海若有所思地看了齊陵川一眼,


    然而,齊陵海卻並未離開,隻是站在牢房外不遠處,靜靜聽著。


    他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讓齊陵川背著他與段穆交談?


    段穆自然有所察覺,卻也不放在心上。


    這裏沒有了旁人,齊陵川抬起頭死死盯著居高臨下俯視他的段穆,一雙眼睛宛若淬了毒一般。


    “你究竟做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做。”


    段穆搖了搖頭。


    他蹲下身子:“五皇子,你是否想過你也會有今天?”


    “好自為之。”


    頓了頓,段穆搖搖頭,他與齊陵川之間並無深仇大恨,來這裏也隻是為了本源之力,然而,即使是得到了本源之力,齊陵川,也必須再無翻身之地。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對於齊陵川這樣的人來說,一旦有翻身的機會,便是狂風驟雨一般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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