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太醫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顫抖著手打開了菟夭夭扔過去的藥方。


    “清熱散結,活血化瘀……這藥方,沒有任何問題。”


    張太醫喉頭拔幹,頹然丟下了藥方。


    既然菟夭夭的藥方沒問題,有問題的就隻能是李捷。


    這個他曾經很看好的門生。


    失望,憤怒,不解的眼神,刺得李捷如芒在背,他慘白著臉:“陷害我,這是她陷害我,太子,老師,我絕對不可能做這種事。”


    李捷急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切,我稀罕陷害你一個小嘍囉?你算哪塊小餅幹?”菟夭夭沒忍住,甚至笑出了聲。


    不過還是沒忘記把紙包丟給張太醫。


    要死,就讓李捷死得更徹底一些……


    “為什麽?”


    張太醫雖有了答案,卻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打開了紙包。


    若是,若是這裏麵隻是普通的糖粉,多好。


    可是,那就是致人昏厥,且器官衰竭的歹毒藥。


    而這種藥,憑借李捷,絕不可能煉製出來,甚至都沒有渠道得到。


    這麽說來,指使李捷的人就很清楚了。


    李捷見所有人都恨不得殺了他,一下就慌了神。


    “我……這不是我的。”


    他幹巴巴地為自己辯解。


    下一瞬,一柄寒光閃爍的長劍,放在了李捷的脖子上,一劍冰冷的聲音響起:“確定嘴硬麽?”


    長劍上的殺氣浸入脖子,李捷打了個寒顫。


    最終他低下頭苦澀地說道:“我也不想背叛太子,可是他們……他們給得實在太多了。”


    鴉雀無聲。


    “是二皇子?”


    良久,淳於康問道。


    李捷沉默。


    “殺了吧。”


    淳於康閉了閉眼睛。


    從前,或許是他太仁慈了。


    張太醫伸出手本想為李捷求情,可最終,卻還是放了迴去。


    李捷,不配。


    李捷瞳孔一縮,他不想死。


    求生的本能讓他一把推開了一劍,一揮袖子就是一道白煙,所有人都短暫地啥也看不清。


    而連滾帶爬就從門外跑去。


    白煙散去後,一劍懊惱皺眉,急忙追過去。


    一雙月色的長靴踏進了屋裏,淳於曄抱著香爐進來:“找他嗎?”


    他下巴一努,後方沈公公顯出身形,拂塵裏麵露出鋒利的武器,此刻刺透了李捷的脖子,就那麽被掛起來,滴滴答答滴著鮮血。


    “死了。”淳於曄聳聳肩膀。


    “四皇弟?你去哪裏了?”


    淳於康看了一眼 ,眼裏閃過一抹異色。


    “四福不是缺藥麽?我去給四福找藥了。”淳於曄露出可愛的虎牙,等著菟夭夭的誇獎。


    “城外藥材都被買光了,一天時間你去哪裏找的?”菟夭夭清了清嗓子,無視還在滴血的屍體,以及四周射過來怪異的目光。


    “搶的,去邳縣搶的。”淳於曄揚起下巴,驕傲極了。


    “那是你二哥,而項煬神醫還給你治過病。”菟夭夭有些無語子。


    這偏心眼子也太過了,相信淳於烈此時已經跳腳了。


    “那又如何?”淳於曄轉動著手裏的香爐,微微偏頭:“又沒給我治好。”


    眾人:……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沈公公一把丟掉屍體,上前就從懷裏摸出一把鑰匙遞給菟夭夭:“藥材都在南麵那個地主老王家倉庫裏,主子說了,隻有你能動用。”


    “本太子也不行?”淳於康有些醋了。


    這,可是他弟弟,親的。


    幹什麽對小太監掏心掏肺的?


    沈公公:(ー`′ー)


    這個表情將淳於康刺激到了,蹲到了一邊畫圈圈。


    菟夭夭抓了抓頭發。


    “那要是我給你治好了呢?”


    淳於曄抱著香爐認真思考了片刻:“那我就是四福的人。”


    菟夭夭差點被口水嗆到。


    這也太勇了。


    至少不知情的人看來,她可是個小太監啊。


    堂堂皇子,竟然有此等特殊癖好……


    傳出去的話,相信不是百姓唾沫淹死她,就是皇宮裏那位砍了她。


    “禍國妖男……”


    菟夭夭急忙打住腦海裏的胡思亂想。


    淳於曄的話,菟夭夭也隻當他胡咧咧。


    反正禦澤這家夥的思維一向不能以常理視之。


    總之,抓出了內奸,又搞到了藥材,菟夭夭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前期工作已經做得差不多。


    如果確認了這場瘟疫不是天災而是人為,那麽她要做的,就是解毒。


    隻是這件事菟夭夭還未告訴淳於康。


    事情不確定之前,她並不想貿然掀起風雨。


    淳於康已經將瘟疫一事全權交給了菟夭夭,自己就躲在房裏畫圈圈去了。


    因為淳於曄方才說,搶藥材的時候,二皇子剩下的頭發也被他剃了。


    淳於康忽然就明白了自己的頭發是誰的傑作。


    然而麵對淳於曄天真無辜的眼神,他愣是沒有生氣。


    菟夭夭緊趕慢趕,反複實驗,終於在第三天清晨,製造出了解藥。


    而與此同時,邳縣那邊也傳來消息。


    褚晚清製造出良藥,力挽狂瀾,解決了邳縣瘟疫。


    菟夭夭聽到消息,隻是微微一頓,便立即叫人把解藥熬製,分給病人喝下。


    有的事情,她還需要證據。


    得到了足夠的證據,便可一舉助淳於康坐穩位置。


    邳縣。


    淳於烈負著手,看著一片大好的行事,眼中露出得意的光芒。


    仿佛眼前已經是屬於他的江山。


    “清兒,這次多虧了你。”


    淳於烈輕輕握起褚晚清的手。


    褚晚清唇角彎起弧度:“不過是運氣好罷了。”


    淳於烈眼中一道暗芒閃過:“清兒的實力,我一直相信,我不如你,將來你還會超越師父。我能給你的,就是至高無上的……皇後之位。”


    褚晚清興趣缺缺:“我要的,是自由。”


    “你要的,我都可以給你。”淳於烈急忙說道。


    褚晚清莞爾,看著街道上一直在忙碌的的諸位太醫,眸中終於有一絲疑惑:“不過,我總覺得這次瘟疫之事,太過於順利了,師父都未曾找到方法,我卻可以……”


    淳於烈手指微微一縮:“別多想了,你就是功不可沒的功臣,是他們的救世主。”


    褚晚清抬頭看了看淳於烈,點了點頭,靠進了淳於烈懷裏,


    她要的,就快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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