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他不是和謝老宮主幾乎同時暴斃的麽?”李淨天道。


    “哦?他死了麽?”葉歸鴻皺了皺眉頭,“說起來這位謝連烽老宮主也可以算是我的前輩了。當年誅殺寒月的時候他就已經是朱雀陵光神君了。後來和我一起輔佐洪少溦。而我離開天界不久後就聽說他接替了洪少溦。”


    “是的!”李淨天點點頭,“洪少溦的遜位也很是突然,令人頗為不解。而如果我沒記錯,當時他遜位前是指定讓謝連烽接任。謝連烽那時候也是德高望重,所以並沒有誰提出異議。”


    “不過,如果從年歲上來算,”葉歸鴻沉吟道,“這位江浸月應該算是謝連烽的後輩,怎麽兩人會同時暴斃呢?令人不解!”


    “這一點至今是個謎。”李淨天道,“總之在那不久以後,便是神王的角逐。鴻烈鬥敗了那魏三陽最終入主了北辰宮。”


    “我總覺得老神王的死和那魏三陽脫不了幹係!”鴻烈插嘴道。


    “我也曾這樣懷疑過,”李淨天點點頭,“不過眼下沒有鐵證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輕易下結論的好。而且就算真是魏三陽的陰謀,他也不過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如今的神王之位可不是他!”


    “嗯!的確是作繭自縛,怨不得別人!”鴻烈恨恨道,繼而衝葉歸鴻道,“太師父,後來封印鎮天的事情難道就是由江浸月去做的?”


    “不錯!我把情況和洪天溦說了一遍,他一方麵表示那是自己的疏忽,另一方麵也表示這件事他絕不會對外宣揚,否則白虎神君被小卒為難之事傳揚出去對於我的名聲實在不好聽。”


    “還挺有手段!”李淨天聳了聳肩。


    “可不麽,”葉歸鴻笑了笑,“我當時對於洪宮主的這番話還是很感動的,至少顧全了我的顏麵。而他繼而又說,為了不讓我再去奔波,封印的事情就交給江浸月去做,同時也讓他好好懲罰一下那幾個鬼卒,讓他們管住自己的嘴。”


    “所以,”李淨天歎了口氣,“這件事如果不是我發問,師父你老人家也不願告訴我麽?”


    “陳年舊事,我都快忘記了,你不問我又如何會主動來告訴你。”


    “嗬!師父教訓的是,”李淨天笑了笑,“那接下來的問題便是,傲然是如何那樣輕易地得到鎮天的!要知道,鬼界地獄的最底層縱使是你我師徒聯手想要硬闖也沒那麽容易啊!”


    “師父的意思是,這幕後有黑手?”


    “除去這個,難道還能有其他解釋?鴻烈,你自己迴憶迴憶,這些年傲然可有什麽古怪的地方麽?或者說有沒有和誰走得特別近一些?”


    “這……”此刻鴻烈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便是柳夢辰,可生怕說出這個名字又會惹得師父不高興。


    可李淨天早就從他的表情猜出了答案,不等徒弟開口便接口道:“夢辰,的確!似乎也隻有夢辰和他親近一些。”


    “師父你是在懷疑夢辰麽?”盡管之前鴻烈對夢辰已然心灰意冷,但因為她在蛟龍襲擊自己的時候舍身相救,所以出於同門之誼他還是對她很是在意。


    “別激動……”李淨天如何不知道鴻烈的心思,“隻是就事論事罷了,談不上懷疑。鴻烈,你自己琢磨琢磨,你們兄弟倆反目是誰得益最大?”


    “魏三陽,那還用說,他恐怕恨不得我們兄弟早早去死!如果我們兄弟一心,恐怕他到死都沒有入主北辰宮的機會。如今我不在了,恐怕我哥哥鬥不過他。”


    “沒錯,”李淨天點點頭,“但你不要忘了,夢辰可是魔界的。”


    “師父!”鴻烈霍地站了起來,“夢辰為了救我幾乎送了性命,如今又被魏三陽抓走生死未卜,她雖然出身魔界,可是畢竟跟隨了師父那麽多年,她的脾氣難道你還不了解麽!”


    “淨天你又來了!”葉歸鴻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你對於魔界的成見可不該強加在夢辰那孩子身上啊!老夫活了這把年紀,見過的人也多了,雖然不敢百分百確信,但我相信夢辰與那魏三陽必定不會有什麽瓜葛。”


    “是!此事徒兒不再多說便是,”李淨天說罷衝著葉歸鴻深施一禮道,“師父,既然此間事了,徒兒也該告辭了,兄長身邊此時此刻一定很需要我,我就不再多逗留了!”


    “安心的去吧!”葉歸鴻笑了笑。


    “師父……太師父,你們在說什麽呢?”鴻烈不解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


    葉歸鴻和李淨天相視一眼,繼而幾乎同時爆發出爽朗的笑聲,這飽經風霜而又略顯滄桑的聲音糅合在了一起,在寬廣的鏡湖湖麵上迴蕩不息。


    等到鴻烈迴過神來的時候,師父已經不見了蹤影。


    “太師父,師父呢?”


    “他剛才不是已經說了麽,他迴奎星宮去了。好了鴻烈,你先把這兩壇酒喝了吧!”


    “真……真喝?兩壇呢……太師父,我們修煉之人……”


    “第一,如今的你神功盡失,哪裏還叫什麽修煉之人;第二,這是師父的命令如今又是太師父的,難道你師父剛走你就要違抗太師父的命令麽?”


    “徒孫不敢!”鴻烈不知道兩位師尊究竟用意何在,那“江月墜”的香氣始終在他鼻尖縈繞,惹得他很是酒饞,“既然是太師父之命,鴻烈遵從便是!”


    當他將兩壇酒豪飲入肚後,頓時就覺得天旋地轉,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最後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便暈倒在了竹筏上。


    而當他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卻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置身在雲霧之中。


    “咦?醒了!醒了!”


    朦朧中,鴻烈聽到了一個俏皮的少女的聲音,頓時他仿佛感覺自己身在夢中一般。


    “難道是師妹?又做夢了麽?”鴻烈自言自語著。


    “你師妹是哪一個?是不是那個叫夢辰的?”那姑娘的聲音很是俏皮。


    “是啊,夢辰,她……啊!”


    鴻烈正說這話,無意中一扭頭,就看到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凝視著自己,這眼波清澈得就如同鏡湖水一般纖塵不染,他驚得一骨碌坐了起來。


    “哈!看來你的動作挺利落的,恢複得不錯嘛!等爺爺迴來了,一定會很高興的!”


    “爺爺?你說什麽呢?這裏是哪兒?你是誰啊!”


    鴻烈一激動,險些又要暈過去,那姑娘趕忙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脈門。鴻烈就覺得有一股柔和的力量從手腕傳遍全身,漸漸便鎮定了下來。


    等他喘勻了氣息這才再一次打量起眼前的這個姑娘。


    隻見她瞧著比自己要年輕幾歲,似乎還未完全長成,既有一個成熟女子的穩重同時她的眉宇之間卻又有少女的天真爛漫。


    粉嫩的臉頰,宛若無暇美玉,一頭瀑布般的秀發垂到後心,她的手指總會將一綹青絲繞在指尖,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有著說不盡的動人與嫵媚。


    “嘿!嘿!我說這位小哥,你就這樣盯著一個姑娘家看,也不怕別人會害羞麽?”這姑娘說話的時候眼波也泛著光芒,近看就如同兩顆澄澈通透的寶石。


    鴻烈被一個姑娘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就覺得臉頰如同火燒一樣,恨不得有一個地縫趕快鑽進去。


    那姑娘看他這樣窘迫更是覺得有趣,繼續道:“喂!那柳夢辰是你的心上人吧?我聽你夢裏一直在叫她的名字,本來我還想記著你到底喊了幾次,可到後來我實在是記不住了!如果啊……”


    “如果什麽?”鴻烈見那姑娘突然間不往下說,而是眨著那雙大眼睛看著上方,心裏就很是沒底,不知道她會說出什麽來。


    “哈!我在想該怎麽形容你叫那夢辰的次數比較好!對了對了,這樣說吧!如果你叫一聲那夢辰我就往地上壘一塊石頭,這會兒恐怕這石頭就已經能堆得和我們這倚天峰一樣高了!”


    “倚天峰?”鴻烈原本被那個比喻臊得更加無地自容,可聽到這三個字卻頓時驚醒了過來,“你說這裏……這裏是倚天峰?”


    姑娘見自己好不容易想出來的這個“絕妙”比喻鴻烈沒有接茬,很是有些不高興,撅起小嘴好一會兒不言語。鴻烈哪裏知道姑娘的心思,一個勁的催問道:“姑娘,這裏是倚天峰麽?姑娘,姑娘!”


    “姑娘,姑娘!我的名字不叫姑娘!”


    “啊姑……娘……恕罪……”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讓你叫姑娘你管我叫娘?哈哈哈哈哈哈哈!”


    頓時,那姑娘開懷大笑起來,似乎完全沒有因為這個把她叫作“娘”的玩笑而動怒,笑聲悅耳得就如同靜夜天籟一般。


    鴻烈聽著、看著,不禁又一次陷入了發癡的狀態,對於這樣天真無邪而又美麗的姑娘,他真是半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說……你!你叫什麽名字?”那姑娘道,“我記得爺爺說你姓夏。”


    “是!在下夏鴻烈!敢問你……”


    “我叫葉兒,葉子的葉。”


    “倚天峰……葉兒……”鴻烈一驚,“難道這裏就是太師父隱居的地方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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