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酒館不遠的小巷中,荊武鳴聽到巷子深處傳來一聲呻吟,聲音很低很微弱,常人或許聽不到,但卻逃不過他的耳朵。


    他腳步不停,徑直向著巷子深處走去。


    狹窄的小巷昏暗無光,黑的嚇人,在黑夜中有種說不出的恐怖,越往深處走,越像是走向一張巨大怪物的嘴裏。


    沒過多久,荊武鳴來到小巷最深處,這是一個死胡同,在最深處的牆角蹲著一個人,此人正是那光頭大漢無疑。


    此時的他將神誌不清的女郎放在地上,衣服早已被扒得精光,正對其上下其手,不時地說出一些淫聲穢語。


    猛然間,他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頓時嚇得一激靈,急忙抬起頭來,迴首觀望。


    剛開始離得較遠,他並未看清楚荊武鳴的模樣,等他走近之後,光頭大漢才看得真切,同時也長出口氣,原來對方是酒館裏那個懦弱的小白臉。


    好事才剛剛開始就被人打擾,光頭大漢騰地站起來,臉上兇相畢露,兩眼冒著兇光,惡狠狠的盯著荊武鳴,像是一頭被搶食的餓狼,隨時都可能撲上來咬荊武鳴一口。


    荊武鳴對他的怒目而視仿若未見,僅是看了躺在地上如同一攤爛泥的女郎一眼,搖了搖頭,自顧自的寬腰解帶撒起尿來。


    光頭大漢見荊武鳴駐足不前,心中嗤笑一聲,在他看來荊武鳴如今的表現就是被自己嚇的,可謂是懦弱至極,當即冷聲說道:“算你個小雜種聰明,要是敢惹麻煩,老子非把你折磨的死去活來不可。”


    聽到‘雜種’二字,原本正在撒尿的荊武鳴突然頓住,就連落地的水聲也有那麽一刹那的停住,不過很快就繼續響起。


    雜種!自從半年多之前,他就再也沒聽過。他來自一個小山村,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被母親孤身一人養大,有很多人用這兩個字罵過他。但直到半年前,突然有一位老先生出現,說是二人有緣,願意教他習武,自那之後,所有辱罵過他的人,無一例外,被他痛扁一頓。


    他站在牆邊撒尿,半轉迴頭,向著光頭大漢笑嗬嗬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說什麽?”光頭大漢笑了,是被氣笑的,再次開口罵道:“說你他媽的是雜種。”


    聞言,荊武鳴也笑了,若說他之前仍徘徊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時候,那麽現在,他已有了決斷。


    他抖了抖,將腰帶係好,慢慢轉過身來,徑直向著光頭大漢走過去。


    光頭大漢見狀,先是一愣,隨後針鋒相對的迎著荊武鳴走過來,在他麵前站定,伸出手指著荊武鳴的胸口,冷笑道:“怎麽,被罵兩句不爽,要找麻煩是嗎?”


    他話音未落,突然間,黑暗的小巷中閃過一道亮的駭人的電光,耳輪中隻聽得哢嚓一聲,再看其人,光頭大漢圓咕隆咚的腦袋竟從脖子上掉下來,摔在地上,咕嚕嚕滾出好遠。


    下一瞬,噗的一聲,滿腔滾燙的鮮血從他的斷頸處噴射而出,好像一道紅色的噴泉,在黑夜之中,妖豔而鬼魅。


    不知何時,荊武鳴的手中多出一把匕首,巴掌大,刀身狹窄而修長,冷眼看去,仿佛一片加長版的柳葉。


    這把匕首是老先生送給他來防身的,然而如今卻成了他手中銳利的武器。


    光頭大漢到死都沒能看出荊武鳴是如何拔出匕首的,又是從身體的哪個部位拔出的匕首,當然他若真的想要知道,也隻能到陰曹地府去問閻王。


    將光頭大漢斬殺於此,荊武鳴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事,看都未看地上的死屍一眼,把匕首重新收迴到右手的袖口中,便徑直向著赤身的女郎走去。


    荊武鳴掩住眼目,小心翼翼的幫女郎把扔在一旁的衣服穿上,而後攙扶著女郎離開小巷。


    二人離開不久,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現在小巷中,他先是四處看了看,然後目光落在光頭大漢的屍體身上。


    黑衣人哼笑一聲,自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將瓶中的粉末撒在屍體身上。


    不多時,伴隨著哧哧啦啦的聲音,光頭大漢的屍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消融,隻十幾個唿吸的時間,地上哪裏還有光頭大漢的屍體,僅剩下一灘血水。


    做完這些,黑衣人片刻都未停頓,幾個起落就消失無蹤。


    當女郎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酒館的門前,來往的酒客對著她指指點點,她搖了搖昏脹的腦袋,艱難的想了想,發現被光頭大漢灌酒是她最後的記憶,而之後的事她便一無所知。


    這段不明不白的時間,讓她感到惡寒,著急忙慌的從地上爬起來,迴到酒館繼續工作,而在那之後,光頭大漢就再也沒出現過。


    ……


    浩嵐宗,位於晉國西部邊陲,依萬泉穀而建,擁有近千年的傳承曆史。


    作為武宗,浩嵐宗擁有諸多武學傳承,再加上綜合實力不菲,自然成為晉國眾多青年才俊心中的武學聖地之一。


    因此,浩嵐宗在招收弟子的門檻上也就水漲船高,用千挑萬選來形容都不為過。


    在萬泉穀山腳下,有一片綿延數十裏的建築群,俗稱浩嵐城,乃浩嵐宗之人出行必經之城,也是浩嵐宗的直屬城池。


    一家客棧的房間中,荊武鳴悠悠醒來,昨日他喝的酒不少,腦袋仍有些脹疼,但並不妨礙他記得今天是浩嵐宗開宗收徒的日子。


    他洗了把臉,清醒清醒,倒上一杯茶,端著茶杯來到窗戶前向外看去。


    如今天邊已露出魚肚白,路上的行人不少,到處吵吵嚷嚷,尤其是在城中央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算稀奇。


    他抿了口茶,輕微的歎氣出聲,若非老先生有事要走,他或許還能再跟隨他幾年,但後者執意離開,也不是憑他就能攔得住的。


    不過,老先生在離開之前,卻吩咐他,希望他能加入武宗,說是隻要他在武道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二人終會有相見之時。


    他考慮再三,覺得浩嵐宗口碑不錯,於是就告別母親,有了此趟遠行。


    距離入門考核的時辰尚有一些時間,荊武鳴來到房屋中央,將茶杯放於桌上,自懷中取出掛在胸前的一枚吊墜。


    吊墜是枚玉扳指,一枚很粗又很別致的玉扳指,上麵刻有一隻異獸的標誌,很漂亮,也很紮眼。


    荊武鳴如今尚不得識,直到日後,他才認得,玉扳指上的異獸正是龍的第二子——睚眥。


    玉扳指是他的母親在他臨走之前給他的,說是他父親送給他的出生禮物,雖然玉扳指看起來再普通不過,但卻極具靈性,需要他滴血認主,且他的母親還告訴他讓他好好保存,日後對他的修行或許有些幫助。


    先是老先生,後是自己的母親,他不由得覺得自己的身世並不簡單,或許自己的父親是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對此,他有問過自己的母親,但後者搪塞幾句就蒙混過去,於此事上不想多說,隻是告訴他,若想成為人上人,首先要懂得用自己的雙手去搏。


    正因這句話,荊武鳴決定加入武宗,修煉武道,而他的母親連絲毫的阻攔也沒有,甚至有種長出口氣的感覺,仿佛丟下了某種包袱。


    他以為自己的母親把自己當成累贅,不愛自己,來到浩嵐城,喝了幾次悶酒,直到現在。


    將玉扳指拿在手中觀察一番,不出預料,仍未觀察出任何的古怪之處,隻是一枚再普通不過的玉扳指而已,不過卻讓他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其他任何古怪再無。


    他搖搖頭,將玉扳指重新放迴胸前,於深吸一口氣後,開始今日的晨練。


    他所晨練的是套拳腳之術,是老先生一開始教給他,意在朝陽初升之際,鍛煉他的精氣神。


    僅一套打下來,他腦中的脹疼就減輕不少,精氣神整個都提升一個層次。


    話不多說,他又打出幾套下來,直至天色大亮,他才停下來,整個人身上大汗淋漓,但頭腦卻是清醒無比,心若止水。


    直到這時,他離開房間,簡單的吃過便飯,便向著報名的廣場走去。


    報名的人很多,但卻井然有序,有些身穿特殊製服的人在維護秩序,看樣子應該是浩嵐宗的弟子。


    十數條過百米長的隊伍,荊武鳴隨便來到一個隊伍後麵站定,靜靜的隨著隊伍慢慢的向前行進。


    在這裏,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貧富之差距,比得是修武的天賦,是每個人的向武之心。


    話到此處,不得不說,當世之人,武學天賦並非人人皆有,至少據老先生所說,擁有武學天賦的可謂是千裏挑一,而真正能出彩的則萬裏挑一都不止,甚至比之更難。


    以荊武鳴的武學天賦來說,差不算差,好不算好,換而言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能在千裏挑一之中脫穎而出,已算不錯。


    追隨老先生的那段時間,荊武鳴已修煉至淬體境二重,時至今日,雖說未能突破至三重,但根基卻異常紮實。


    淬體境乃武道之始,分為四重,一重煉皮,二重造骨,三重壯腑,四重凝血,而再之後,就是練氣境。


    練氣境,修煉出真氣,才算正式踏入武者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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