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屹在國外待過很多年,他父母在國外定居,爺爺奶奶留在國內,這導致他青少年時期奔波在兩個家庭之間,朋友很少。鶴叢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祝意則是高中時期才交下的朋友。他後來決定迴國工作,一方麵是因為戀舊情節,另一方麵也很難說有沒有兩位朋友都在這個城市定居的緣故。中午鶴叢來湊他吃飯,提著打包好的保溫飯盒。蔣屹已經給腿塗了藥,現在膝蓋沒什麽痛感,燙疤結痂了,摩擦到還是會有些牽扯般的疼。鶴叢把飯盒打開,香味立刻飄出來,是簡單的兩菜一粥,主食是米飯,量都不大。蔣屹過去等待開飯,拿著勺哇了一聲:“好香,叢,嫁給你真幸福。”鶴叢的工作忙,假期少,加班常有的事,扒拉完全部,恐怕隻有一個會做飯的優點。蔣屹道:“以後我對象,那必須得溫柔,體貼,做的一手好飯。要是再黏人點,那就更好了。”鶴叢坐他旁邊,摁他膝蓋看情況,又撩起短褲看他的燙疤:“之前談的都是這樣的,也沒見你跟哪個長久了。”“因為四海漂泊,”蔣屹歎了口氣,“住所都不穩定,關係怎麽穩定。”“你就是歪理多。”鶴叢提醒他細嚼慢咽,對胃好,“昨天怎麽又去杜家了?”蔣屹一時間沒吭聲,好一會兒才說:“我沒得選。他派人去飯店門口抓我,我腿這樣,跑也跑不掉。我不主動,就要吃虧。”“總這樣也不是辦法。”鶴叢說。“實在不行就跑路咯。”蔣屹說,“惹不起,躲得起。我去國外,他總沒辦法了。”鶴叢不吃飯了,皺眉看著他:“工作怎麽辦?剛剛穩定下來。”蔣屹用勺子攪燙口的米湯,大剌剌靠著椅子,搭著腿:“無所謂,這個班我上一天就煩一天。”鶴叢仍舊皺眉望著他。蔣屹笑了笑,拍了他一下:“別擔心,哥哥,不到萬不得已,我可舍不得你們呢。”蔣屹睡醒了午覺,看到靜音的手機上有金石的未接來電。他心情尚佳,大發慈悲把電話撥了迴去。“不好意思,金石哥,”電話一接通,蔣屹就說,“睡午覺,靜音了。”金石沒有昨日找他的時候那麽氣急敗壞,告訴他:“晚上八點,先生說要見您一麵,我派司機七點去您單位接您,可以嗎?”“影響不好吧。”蔣屹推開窗,讓風吹到臉上,“我剛被約談,說要注意影響,豪車接送可能不行。”金石沉默數秒鍾:“還有這種規定??”他應當沒在杜庭政身邊,否則不會發出這種疑惑的聲音。那蔣屹就踏實了:“你不好安排的話,把杜庭政的手機號發給我,我來跟他講。”金石不說話,蔣屹問:“不會這也做不了主吧?”“……先生在開會,接不了電話。”金石說,“不然我進去問一下,他同意了,我再發給您,可以嗎?”蔣屹請他自便。金石掛斷電話去找杜庭政,片刻後把手機號給蔣屹發過來,發信息交代他現在不要打電話,五點以後再打。“手機偶爾邢秘書會拿著,五點以後會給我或者給先生。”金石告訴他,“邢秘書有權利直接查看手機上的通話界麵和信息界麵,偶爾也會迴複。”蔣屹拿著手機,把那串數字反複看過幾遍,沒打電話,而是嚐試添加杜庭政的好友,那邊好友申請通過的很快,蔣屹不由揚了揚眉梢。那黑色的頭像就像杜庭政本人一樣,沉悶,冷肅,不可捉摸。蔣屹拖過凳子坐在窗前曬太陽,下午的風都是輕柔的。他向來身體素質強硬,一整年來頭疼腦熱的次數都很少。沒受過傷,也沒吃過苦。最嚴重的一次是上飛機之前被背包上的不鏽鋼扣劃到了虎口,滲了一點血。他的人生中沒有杜庭政這樣不講道理的獨i裁者。陽光曬在身上暖烘烘的,又不悶,蔣屹舒適地微微眯起眼。他沒給杜庭政打電話,也沒發一個字過去問。臨近七點的時候,金石給他打來電話,蔣屹在學校食堂裏吃煮方便麵。“蔣教授,您給先生打電話了嗎?”金石問,“我們今天還去接您嗎?”“沒打。”蔣屹頓時覺得麵前的方便麵都沒滋沒味起來,“最好是別來接我。”金石頓了頓,詢問道:“您在哪裏,我們出門了,換了一輛低調的車,二十分鍾到。”蔣屹:“二十分鍾肯定能到嗎?”“能,”金石說,“從杜家到您家,或者到您單位的距離差不多,二十分鍾應該夠。”他以為蔣屹臨時有什麽事脫不開身,便說:“沒關係的,如果您有事情要忙的話,我們就在旁邊等一等,時間還充足。”他這麽純良,倒叫蔣屹不好意思作弄他,了然無趣道:“學校東門,平房餐廳,南邊第二家。”二十分鍾,金石果然到了。雖然是初秋,但是夜間降溫,已經初現寒涼氣,金石進來的時候跟熱氣騰騰的室內形成鮮明對比。蔣屹把空碗送去迴收車,沒等他坐下,就往外走:“走吧。”“吃飽了?”金石看了一眼他剩下的半碗麵,“就吃這麽一點?”蔣屹先出了門,拉開車門坐進去,在座位上靠穩,望著窗外說:“沒胃口。”連續兩晚都來,蔣屹已經從最一開始的好奇新鮮主動摸索,到今天一整天都渾身沒勁兒,提不起精神。如果今晚繼續,即便是他這麽沉迷床事的,恐怕都要扛不住。不反抗受氣,反抗受罪。他媽的。金石觀察著他沉鬱的臉色:“擔心暈車啊?”蔣屹心說他話怎麽比自己還多,但他本身又實在不是個沉默的人,他隻是氣質高冷,這裏麵長相的因素占了大半,其實私下裏愛說愛鬧愛玩。自從上次被談話,他好久沒去歌廳了。漆黑鋥亮的商務車路過學校一側爆滿的ktv,炫彩的燈帶隻在車窗閃過一秒,便飛速後退,逐漸消失不見。如果拋開杜庭政動作粗暴、掌控欲強、軟硬不吃、還總像是有那麽點大病,硬件設施、身材長相、不好拿捏但是不是完全不能拿捏,還是可以的。調i教好了,當個床伴也能行。可這需要拋開的未免過於多了。金石發現蔣屹的臉色更難看了。真不知道這人怎麽長大的,胃口小的像小貓,磕碰一下瘸好幾天,開口就是喊疼。該不會真的是雙性人?金石打量他的模樣,自動把短發給他換成黑長直或者大波浪。“別說,”金石吸了口涼氣,嘟囔道,“還都挺配。”蔣屹看了他一眼,沒聽清楚他說的什麽。金石不敢往他身下掃,也不敢瞎看他了。八點之前,蔣屹進了杜家大門。金石拉開廳門,蔣屹走進去,腳下一頓。醫生和管家都在大廳裏,除此外還有幾個眼熟的保鏢,邊上放著兩台不知幹嘛的儀器,杜庭政坐在沙發上,正在打電話。蔣屹站在門邊,預感不妙。杜庭政掛斷電話,抬手朝他招了一下。蔣屹對這種不說人話的行為實在不能理解。“幹什麽?”他心裏不痛快,皺眉問,“你能不能正常說話,我看不懂。”杜庭政點點頭,竟然還不知是何意味地笑了一下。下一刻,金石低聲說:“得罪了。”守在一邊的保鏢一擁而上,將蔣屹抬上檢查台。蔣屹大驚,被按在單人床大小的台子上,看著醫生帶一次性手套:“你們幹什麽,杜庭政!你什麽意思?”他掙紮的幅度太過劇烈,好像醫生手裏拿的不是探頭,而是鋒利的匕首。金石不忍,為了避免他下一步被膠帶封嘴,低聲道:“檢查身體。”保鏢伸手去解他的褲扣。“床都上過兩次了!”蔣屹脖子上青筋直跳,聲嘶力竭道,“現在才來檢查太晚了吧,就算我有病,早傳染給你了,別碰我!”蔣屹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他把上床當成一件解決生理需求的稀鬆平常的事情。談過固定男朋友,也在空窗期的時候約過人。但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扒掉他的衣服,踐踏他的尊嚴。蔣屹出離的憤怒起來:“我原本以為這裏頭有什麽誤會在。”他這輩子沒生過這麽大氣:“杜庭政,你就是單純的資本家臭毛病,玩男人玩女人,再變態點還要玩小孩。”保鏢壓著他的手和腳,蔣屹根本掙不脫,怒道:“滾開!”杜庭政坐在沙發上看著他。蔣屹第一次膝蓋受傷時有一點生氣,但是良好的素質使他克製且淡定。後來他被煙頭燙到,也很平淡的接受了,好像無關緊要,也或許是在可承受的範圍內。他不像合作商送來的小家夥兒,動不動哭哭啼啼,撒嬌賣癡。也不像是循規蹈矩的保守人家,碰見一點事兒就大喊清白二字,把貞操看的比命重。“想調去研究院?”杜庭政終於不看戲了,坐在沙發上遠遠看著他。廳裏好像隻等著他的號令,保鏢的動作都是果決而強硬的,避免蔣屹因為掙紮而發出吵鬧的聲響。他聲音不大,蔣屹卻聽清了。他劇烈喘息著,眼眶充血,下頜緊繃,惱怒地盯著他。杜庭政擺手示意他們停下動作,起身走到了檢查台的前麵,伸手順著他緊繃的下頜線揣摩了一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可以找人給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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