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樟:“你很有經驗。”於清溏幹笑,“新聞人,總要有點安全意識。”這個理由並不能完全說服徐柏樟,但他沒有繼續問。於清溏閉著眼,深吸了一口氣,“柏樟,我也有事情想問你。”徐柏樟握緊方向盤,“你說。”於清溏:“你真的是最好的外科醫生?”“太誇張了,算不上。”於清溏記得那位梁醫生說的,又想起徐柏樟書架上的書籍,“心髒外科?”徐柏樟:“嗯。”於清溏不了解醫學,但在大眾眼裏,這個科室沒有小手術,對專業技術要求極高。外加,徐柏樟還能被同事稱作“最好”。那既然如此,於清溏不禁又問:“為什麽轉到中醫?”徐柏樟目視前方,像是早猜到他會這麽問,隻是不帶情緒說了句,“中醫更適合我。”*晚飯過後,於清溏把自己關在臥室,徐柏樟嚐試敲過一次門,那邊很快給予迴應,隻是說好困,想睡了。以前從不關門的他,卻把自己封在房間裏,像個破不開殼的繭,不給人一丁點關心的機會。徐柏樟為他準備了夜宵,熬製了湯藥,切好了水果,卻一樣都沒送進去。他想去關心,也能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徹夜難眠,腦海中胸腔裏都是對他的關心。瓷碗打碎的聲音驚動了徐柏樟,他跑出去,廚房是散落滿地的橙子,還有發著抖撿碎瓷片的於清溏。“清溏,你怎麽了?”於清溏像是受到驚嚇,“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拿橙子吃,我不知道這裏還有個碗,抱歉我吵醒你了。”徐柏樟把人拉起來,“撿了,我來。”不去撿碎片,於清溏又去剝橙子。徐柏樟奪過來,“太晚了,你吃了會胃疼。”當他觸碰到於清溏的時候,滾燙的身體讓他唿吸緊促,“清溏,你到底怎麽了?”於清溏發著抖,往他懷裏鑽,“柏樟,你能不能抱抱我?”用力擁抱能緩解緊張,但這種感覺仍然得不到滿足。於清溏埋進徐柏樟頸窩裏,想通過他身上的味道來緩解驅散不開的空虛。他用力拉扯徐柏樟的衣領,苦於右手被對方握在手裏,指尖不斷在他的脈搏上按動,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像折磨他的器具。於清溏仰著脖子,貪婪無比,“柏樟,吻我。”嘴邊傳來刺痛,於清溏咬破了他的下唇,變得清醒的卻是徐柏樟。他把於清溏抱緊,繼續為他診斷脈搏,也想滿足他所有的要求。“柏樟,抱緊我,再緊一點。”徐柏樟移開指尖,留戀他顫抖的身體和發紅的臉,“你想要的不是接吻,也不是擁抱,而是……”“做.愛。”第39章 往事隱藏的秘密摔碎滿地, 於清溏的世界天旋地轉,他倒在徐柏樟懷裏, 難堪無比。雙腿失去重心,他被人抱進臥室。徐柏樟擁抱他、親吻他、安撫他,同時也在幫助他。他用哄孩子的口氣,卻在做非孩子才會有的事。鬆緊帶輕易拽開,何況,這不是徐柏樟第一次掀開這裏。他可以聞到對方身上的草藥氣味,微微發苦,但仔細體會, 也許能嚐得到甜。徐柏樟吻了他的鼻尖,觸感像擺在櫥窗裏的解壓玩具,“清溏, 閉眼。”於清溏從沒想過,靠手就能滿足喜歡。他視覺受阻,他把唿吸埋進徐柏樟肩膀裏。他喜歡徐柏樟在他耳邊的唿喚, 喜歡他叫自己名字時的語氣,“清溏, 放鬆。”“清溏,別擔心, 有我在。”灼熱逐漸轉溫房間裏, 另一側的床褥平整,地麵平整,窗簾平整。徐柏樟也很平整,唯一不平整的, 隻有於清溏皺巴巴的上衣,還有揉在床邊的長褲。徐柏樟洗完手迴來, 從衣櫃抽了條幹淨內褲遞給他,“要幫忙嗎?”於清溏接下,“幫我接杯水吧。”等徐柏樟端著杯子返迴,於清溏已經恢複平整。喝了水,徐柏樟幫他按壓穴位。於清溏抓他的手往懷裏攏,“可以了。”徐柏樟托著他的手,在無名指吻了一下,“清溏,你之前看過醫生沒有?”“沒有。”徐柏樟把人摟到懷裏,用溫和平緩的語氣說:“你這種情況,我初步猜測,可能是……”“性.癮,對吧?”“你知道?”於清溏:“網上查過,感覺八九不離十。”性.癮大多受壓力焦慮、家庭社會等因素影響,是一種心理上的依賴和失控行為,打破這種依賴非常困難。“我想聽聽你的故事。”徐柏樟說:“如果你願意講給我。”“挺幼稚的,零零碎碎累加,不知從哪說起。”“從第一次有這方麵需求開始。”於清溏:“還記得我臥室的獎狀嗎?”徐柏樟:“高三第一次月考?”“嗯,差不多從那時候開始。”“因為考了年級第二?”於清溏:“很可笑對吧。”從小到大,於清溏是班長、是學習委員、是優秀班幹部、是三好學生、學生會主席、是永遠的年級第一。看慣了山頂的風景,哪怕跌落一層,也是致命的打擊。他不僅要接納老師的詢問和關心,還要飽受同學的議論,持續了整整一個星期,又或者更久。“他是不是生病了?”“考試發燒了嗎?”“塗錯卡了嗎?”“他居然沒考第一。”“天才跌落神壇了?”“簡直不敢相信。”道理他都明白,一次失利不算什麽,但於清溏深知自己的水平,以他現在的能力,以後也沒辦法維持第一了。理科對他來說,學到優秀也許不難,但完美像天方夜譚。是那種拚命努力,也追趕不上的絕望。他開始失眠、焦慮,不想被身邊的人察覺,隻好白天強顏歡笑,努力做完美的自己。等到了夜晚,空虛和渴望無限放大,生理和心理上開始產生不安定因素,他希望被擁抱、被觸碰、被撫摸、被……於清溏厭惡這樣的自己,學業這麽繁忙,有各種各樣的工作,他為什麽還有閑心渴望這些。他無法自控,也不想走向歧路,便試圖尋找緩解或者發泄的方式。“機緣巧合,我接觸到了配音。”於清溏發現,好聽的聲音能讓他放鬆,能填補上心理的缺失,“後來我還……”徐柏樟:“什麽?”“沒什麽。”那樣的事,於清溏終究無法說出口,何況傾訴對象是自己先生,“總之這種方式很管用。”徐柏樟:“是什麽原因,讓你對成績如此執著?”“我不想讓爸媽失望。”如果不認識二老,徐柏樟可以接受他的說法。但小半年的婚姻,他足夠了解兩位老人,“爸媽應該沒有那嚴厲。”“當然沒有,是我自己的想法。”於清溏說:“你知道的,爸是物理學專家,媽是化學研究員,但我這兩科學得最爛。”徐柏樟:“沒人規定孩子要傳承父母的優勢,每個人都是獨立個體,你有自己的發光點。”“媽為我付出太多,我要做到最好,才能對得起她的放棄。”於清溏小學那幾年,剛好是父母事業的上升期,他們工作忙,一年到頭無休。好在於清溏懂事,自己上下學、獨立完成作業、去鄰居奶奶家吃飯,不需要他們操一點心。隻有一次,他被同學拉去玩,迴來時搭錯了公交車,坐在路邊,找不到迴家的路。他永遠記得媽媽找迴他時,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說沒了他該怎麽活下去。那是於清溏唯一做過的“壞事”,而一周以後,他的壞事又加了一件。他在垃圾桶發現了媽媽的留學申請書,半個月後,媽媽辭掉了離家遠但優越的工作,應聘到家門口的研究所,做了一名普通實驗員。雙休,朝九晚五,早上可以送他上學,放學也能接他迴家。他每天可以吃到媽媽準備的三餐,家中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這樣的生活於清溏夢寐以求,可為此踩在腳下的,是媽媽的事業和理想。徐柏樟:“那是媽的決定,你沒必要強加到自己身上。”事後想起,於清溏也覺得是為難自己,但他當年隻有八九歲,比同齡孩子成熟,卻也隻是個孩子。何況,媽媽為他放棄事業,也是不爭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