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明也來了。”柳思妍舉著攝像機繼續拍,掌心握緊,“我就知道他不是好東西,居然帶學生來。”於清溏順勢瞟了一眼,頭頂有雷在劈,他迅速拿望遠鏡。張家明揣著兜,站在黑車前,而和他交流的人,是餘念。見他不對勁,柳思妍:“怎麽了?”“和張家明一起的人我認識。”柳思妍:“誰啊?”於清溏沒細說,“朋友。”柳思妍:“你打算怎麽辦?”“先看看他想幹什麽,情況不對報警。”張家明上了車,載著餘念往更遠的地方走。於清溏遠遠跟著,神經緊繃。十幾分鍾後,車停在另一間廠房門口。深色玻璃窗,他們看不到裏麵的動靜。大約五分鍾,張家明拉開後車門,強行把餘念扯出來。柳思妍把攝像頭對準畫麵,“他幹什麽?不僅賭.博,還綁架?”預料之中,手機信號受到人為幹擾,就地報警變成不可能。於清溏取下針孔攝像頭,夾在身上,並把自己的手機遞給柳思妍,“你開車去有信號的地方報警,再用我的手機給柏樟打個電話。”徐柏樟這個時間在開會,如果是柳思妍的號碼,他很可能不接。於清溏:“完整告知他現在的情況,並跟他說,被拐走的人是他朋友的未婚夫。”柳思妍捏緊手機,“你呢?”“我在門口盯著。”於清溏拉門下車。柳思妍按住不讓他走,“你、你別衝動,別進去。清溏,你要是也出事了,我、我……”她不希望相同的事情發生兩次。“放心吧,別浪費時間,快去。”於清溏躲在廢舊的汽油桶後麵,觀察周圍的動態。廠房門口露著條窄縫,裏麵空蕩蕩的,也沒有聚眾賭.博的動靜。越是這樣於清溏就越緊張,不賭博,那把念念抓來這裏幹什麽。廠房裏有爭吵,卻聽不到餘念的動靜。時間一分一秒地過,是生死般的折磨。這七年裏,於清溏無數遍問自己,什麽樣的決定才叫正確?什麽樣的行動不會後悔?什麽樣的等待不讓他徹夜難眠?第38章 危險下午的研討會進行到一半, 徐柏樟的手機在兜裏震,來電顯示柳思妍。那邊很快掛斷, 緊接著是【清溏】。這是徐柏樟第一次在會議上離席,僅過去三分鍾,他推門而入,不顧眾人的目光,“頌晟,你來。”梁頌晟跟出來,“怎麽了?”向來冷靜的徐柏樟卻神色驚慌,“我愛人給我來電話, 說看到你的未婚夫被人綁架。”於此同時,梁頌晟手機裏收到餘念發來的視頻短信。畫麵中,餘念綁在柱子上, 眼睛和嘴巴都被封住,拚命扭轉掙紮。背景有陌生的男性聲音,“想要人, 就準備一百萬,別報警。”梁頌晟迴撥電話, 提示無法接通。他沒有猶豫,退迴去打110。徐柏樟攔住他, “我愛人報過了。”梁頌晟:“知道地址嗎?”徐柏樟:“知道, 我跟你去。”梁頌晟駕車,徐柏樟坐在副駕駛。梁頌晟問:“他怎麽知道那個人是念念?”上次訂婚宴,徐柏樟愛人並沒有出席。徐柏樟:“他們是一個圈子的。”梁頌晟:“圈子?”“二次元。”梁頌晟意外,但已無暇顧及, “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徐柏樟攥拳,“我也想知道。”梁頌晟沒再細問, 加快油門。*於清溏想過很多和餘念在三次元認識的場景,比如去看一場他的表演,或是邀請他擔任自己節目的嘉賓。哪怕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以於清溏的身份和他打聲招唿。但不論是哪種,他都不希望是今天這種。於清溏摸進廠房,周圍破敗空曠,一牆之隔的地方,兩個男人的爭吵求饒聲還在繼續,其中一個是張家明。好在餘念被綁得很近,他被蒙住了眼,雙手向後綁在一根柱子上。他沒哭也沒喊,難得的冷靜,看樣子,似乎在嚐試逃脫方法。於清溏鬆了口氣,雖然不清楚餘念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但至少沒有冒冒失失、哭哭啼啼。找準時機,於清溏跑過去,他按住餘念的手腕,他在耳邊低聲說:“念念別怕、別出聲,我救你出去。”時間短暫靜止,餘念的心髒要跳出胸腔。這種感覺太不真實,但這個聲音絕不會認錯。說話的男人、正在救他的男人,是清哥哥。所有的好奇和疑問,都被即將解救的欣喜取代。繩子鬆開,黑布一並拆下。來不及寒暄,餘念被人帶著跑離。斜前方的男人穿卡其色風衣,戴淺格羊毛圍巾。他用力抓住自己,向出口奔去。餘念快跑兩步,和男人肩並肩。他喉嚨提到嗓子眼,向左轉頭。刹那間,有幹燥的風拂過。有種溫柔與生俱來,眼前的男人讓他以為是幻覺。這張臉和聲音搭配在一起,不是不般配,而是不應該。那個在網絡上安慰他、鼓勵他,給他自信和希望、教會他很多道理的清哥哥,竟然和晚間新聞的主持人畫上了等號。是一種打破次元壁的驚喜。於清溏知道餘念認出了自己,也知道他有很多疑問,但他沒時間解釋,隻想帶著弟弟離開這裏。逃難的路從不容易,敞開的大門緊緊關閉,爭吵的男人聞聲而來。“喲,這小孩還帶了外援。”他們麵前有兩個男人。除了張家明,另一個人個子不高,額頭上有刀疤,張家明叫他麻哥。麻哥目光落在於清溏身上,“喲,這不是主持人嘛,名人呐。”於清溏把餘念擋在身後,“趁事情還沒向最壞的地方發展,盡早收手,向公安機關自首,爭取獲得寬大處理。”“自首?”麻哥哈哈大笑,“大主持人,你是新聞播多了,真以為身邊都是美好呢?”麻哥握著匕首,拇指撥動刀刃,“可惜嘍,觀眾注定要看不到你的節目嘍。”身後的餘念竄出來,擋在於清溏麵前,奶兇奶兇的,“和其他人無關,有什麽都衝我來!”於清溏把人往後扯,“念念,不要出來。”沒被歹徒嚇住的餘念,卻在他麵前紅了眼圈,“清哥哥,你不該來的,是我連累了你。”“傻弟弟,放心,沒事的。”他們在路上了,很快就會來。很快。“別踏馬演兄弟情深了,你們一個也走不了。”麻哥吐了口痰,“老子現在就送你們上西天!”踹門聲終止了鬧劇,尖刀被人徒手奪走,男人將餘念抱入懷中。與此同時,於清溏也被徐柏樟摟進了懷裏,“我們來晚了。”於清溏懸著的心終於放鬆,“不晚。”一切都剛剛好。警方同時趕到,立即將歹徒製伏。徐柏樟幫他號脈,確保身體無大礙,“去看看我朋友。”於清溏點頭,跟在他身邊。徐柏樟查看傷口,簡單幫梁頌晟止血,“我車上有東西,過去處理吧。”餘念的眼淚止不住,“徐醫生,您救救他,他要做手術,他不能沒有手。”徐柏樟:“我知道,會盡力。”於清溏很揪心,他並非不信任徐柏樟,但這麽嚴重的傷,還是找外科醫生更合適。梁頌晟還在安慰餘念,“別擔心,徐醫生是最好的外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