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巴德爾取得聯係這件事,宜早不宜遲。


    自己在霧都待得越久,變數就越多,雖然自己刪除了所有關於自己進入霧都的記錄,但隻要自己這個人存在於這座繁華臃腫的大都市中,就會留下或深或淺的活動痕跡,總有人能夠憑借這些痕跡發現自己。


    任明空越是強大,便越是不敢小看超凡者的能力,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能夠讓人陰溝裏翻船,他不是沒有遇到過。


    隻要能夠重塑巴德爾的神軀,相信以祂,或者說他,昔日神明的身份和實力,不難保護自己的安全。


    緊那羅從秘境中取迴遺失的力量時直接突破層層壁障,一躍成為了世界頂尖的b級強者,巴德爾想必也不會比她差到哪裏去,況且巴德爾這“死去”的成百上前年間還以世界樹的形式存在著,這部分力量也不容小覷。


    任明空出門的時候大約已經接近下午五點了,天色有了一絲昏沉的意味。


    霧都,這是一座繁華與古老並存的大都市,不同時代的風格在一處匯聚,形成了一曲怪異但悠揚的歌謠,它就像是佇立在茫茫大霧中的長者,有著寬厚的肩,深邃的眼,拄著一支銀質手杖,穿著得體的同時又有些不修邊幅,精致與粗糙並存於這座城市中。


    但近代的發展使得它積澱了數百年的曆史漸漸有些成為拖累的感覺,所以任明空形容這裏為“繁華又臃腫的大都市”。


    他穿著一件高領長風衣,將兩側的領子用領撐豎起,再扣上了一頂禮帽,基本上不開口的話很難被注意到他是一個亞裔人。


    塞納河離老約翰的酒館有些距離,畢竟那附近的街區都是繁華的鬧市,老約翰的生意還不能支持他支付得起那些地段的房租。


    “塞納河畔,左岸的咖啡~”


    熟悉的旋律從一間花店中傳來,任明空頗有些好奇地往裏打量了兩眼,想看看是什麽樣的老板才會在這裏播放這首歌。


    花店裏麵的光線很是明亮,天花板的一角被鑿空後裝上了透光的彩繪玻璃,陽光能直接從那裏灑進這間花店。在花店裏,有一個柔美的身影正在修剪一盆素心蘭,那是一個亞裔女人,頭發烏黑亮麗,梳成了一條辮子搭在肩頭,黃昏的陽光恰巧從天窗中灑下落在她的側臉,在眼中反射出點點笑意。


    感受到來自店門口的注視,女人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轉頭和任明空對視在了空中。


    因為對方亞裔的身份,且店裏放著這首歌,所以任明空沒有躲避對方的注視,甚至抬了抬帽簷,大方地將自己的臉露了出來。


    女人微微一愣後,笑著站了起來:“您好,歡迎光臨小花花店。”


    她說的是漢語,還帶著一點粵語的味道,多年的異國生活並沒有改變這些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任明空邁上門前的台階走了進去,同樣溫和地笑著點點頭:“你好,我聽到你在播放的歌,才好奇地看了看。你是華夏人?”


    女人嗯了一聲:“我的老家在廣州,大約是十年前來的這裏。”


    “我是蓉城人,剛到這兒不久。”任明空邊說邊打量著花店的布置,這裏的布置和他見過的其他花店有所不同,其他的花店總是把最嬌豔的花都往外擺,生怕路過的人看不見它們,使得自己錯失了做生意的機會。但小花花店的布置卻恰巧相反,女主人將這裏所有沒有開花的花卉擺到了店門口,而將開放得最漂亮的那些搬進了最深處。


    女人注意到了任明空打量的目光,她開了這麽多年的花店,當然知道自己和同行有什麽區別,也猜到了任明空在想什麽。


    “我把沒開花的植物擺在外麵,是為了讓它們也能被注意到,也能遇到一個懂得照顧它們的主人。”


    這樣啊,任明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問道:“那又為什麽把開得最好的那些放在最裏麵呢,那樣的話豈不是很難被人看到?”


    “是呀。”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踮了踮腳,“其實這是出於私心啦……我覺得它們太漂亮了,很喜歡它們,所以特別想把它們留下來。”


    任明空樂出了聲:“你這生意做得可真是有趣。”


    好,真好。


    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女人的經營策略,隻覺得好。


    “我叫瞿小花,你呢?”女人語調很是活潑,明明三十多的人,卻像小女孩兒一樣年輕。


    “任明空,日月當空的明空。”


    小花花店的“小花”原來是瞿小花……我還以為是“小花花”店。


    黃昏的陽光灑下,空氣中漂浮的花粉增大了空氣的密度,大顆粒物質四處做著布朗運動,形成了一片丁達爾效應。任明空理工科的腦子看著眼前的場景莫名運轉了起來。


    瞿小花站在那片丁達爾效應的空氣中,就像是披著輕紗的少女,活潑可愛。


    真是讓人讚歎,這樣的年輕心態任明空從未見過。


    “你一定過得很幸福吧。”他驀然脫口而出,絲毫不覺有什麽不妥,這是發自內心的羨慕,不帶任何輕佻的意味。


    瞿小花聽到這個問題愣了愣。


    “嗯……也算吧。”她仔細端詳著剛剛修剪的素心蘭,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其實,我來這裏的時候一開始是兩個人,我的男朋友是霧都人,在廣州留學,我們認識了兩年後,就跟著他來到了這裏,我攢了些錢,開了一家花店。”


    任明空沒有注意到瞿小花話裏說的是男朋友而非丈夫:“你的先生也在店裏幫忙嗎?”


    瞿小花搖搖頭:“不是我的先生,最起碼現在不是了……嗯,你說你是被那首歌吸引來的,其實店裏的歌單上隻有那一首歌,那是我男朋友當年最喜歡的歌,他也是用這首歌把我追到手的。”


    四周花粉飄揚,丁達爾效應下,瞿小花笑得很好看,但任明空總感覺自己開心不起來。


    幾分鍾後,他離開了這家店。


    如果以後還有機會來霧都的話,他還想來這裏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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