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陳耀慶開盤之後,收到的注碼每天都在狂增。


    短短一個禮拜功夫,注碼已經過了兩億,這麽快就有這麽好的成就,著實是連雷耀陽自己都沒想到的。


    為此,雷耀陽特意給翻手會所有會員打去電話,告知他們這個好消息。


    所有會員都非常興奮,特別是陳少等富二代會員,他們也開始發力,鼓惑身邊的紈絝子弟也加入到下注的行列。


    紈絝子弟最擅長什麽?


    還不就是吃喝玩樂,現在有這麽好的項目,他們也來勁了。


    而紈絝子弟之間,往往還喜歡攀比,你下注一個,我就下注另外一個。


    你下注一百萬,我就來兩百萬。


    表麵的賭局,很容易就變成鬥氣局。


    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到這次賭局之中,陳耀慶那裏的生意,比之第一個禮拜更加紅火,以倍數狂增。


    旺角警署。


    這天,雷耀陽一大早便來開工了,這也是自陳耀慶受注之後,曰常情況。


    畢竟陳耀慶那裏賭注太大,現在不少江湖人都知道,這個年頭,窮瘋了的人可不少。


    要是有人“太歲頭上動土”,也不是沒可能的。


    雷耀陽坐鎮旺角,有什麽情況,可以第一時間派人去支援。


    大小姐當年為了跟雷耀陽學習賭術,麻將館就開在警署隔壁街,旺角警員出動,用不了三分鍾,就能趕到現場。


    再加上陳耀慶、靚坤、蔣天穎的人每天都在那邊暗中保護,應該是萬無一失。


    大房內,鍾立文和宋子傑竟然比雷耀陽到得還早。


    此刻,他們兩人坐在一起,正在對一名小胡子眼鏡男人問話:


    “喂,小子,我們都陪你坐一晚上了,你到底想怎麽樣?有什麽要求可以提出來啊,你這樣不說話,別以為就能混過去了。”


    “現在我們有十多個人證,他們都願意出庭指證你。”


    “恩?”


    雷耀陽隨便瞟了一眼,馬上對那犯人產生興趣。


    犯人看起來很眼熟,如果雷耀陽沒認錯的話,可不正是幾年前澳門賭神大賽時的參賽者阿king嘛。


    他的扮相,幾乎與幾年前一模一樣,天藍色襯衫,戴著一副金絲眼鏡,一抹小胡子,給人予“斯斯文文”的感覺。


    可雷耀陽卻知道,這人是個老千,之所以這樣的扮相,隻不過是想更加取得人們的信任罷了。


    他的真麵目絕對不是這個樣子,至少小胡子就是喬裝的。


    興趣之下,雷耀陽走了過去,招唿道:


    “立文,什麽事啊?”


    “頭!”


    鍾立文和宋子傑頂著黑眼圈,由於是背對著雷耀陽,這時方才發現。


    兩人招唿一聲後,由鍾立文開口,解釋道:


    “殺人案,這小子在“天上人間會所”殺了人”


    “哦?”


    雷耀陽港綜市驚,“天上人間”是港綜市二流社團義和,龍頭老大義哥所開的場子。


    在那裏殺人,得罪義和倒是沒什麽。


    關鍵就雷耀陽的了解,阿king隻是一個老千啊,他騙錢而已,怎麽會和殺人這種罪名扯上關係了?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帶著強烈的好奇心,雷耀陽問詢道:


    “你們兩個在這兒熬一晚上了?”


    “是啊耀陽哥,這小子是昨晚十二點犯案的,我們都已經睡下了,臨時被值班警員通知迴來。可我們審了這小子一晚上,他一句話都不說,現在子朗也還在外麵找線索。”


    鍾立文一臉苦澀,無疑是對於熬通宵又沒成績十分不爽。


    “恩!”


    點了點頭,雷耀陽揚手道:


    “既然累了,你們就迴去休息吧,先出去吃飯,再迴家洗個澡,好好睡一覺,什麽時候醒,什麽時候再過來。”


    “這小子交給我,我來審。”


    聽得這話,宋子傑和鍾立文連連擺手,不好意思道:


    “耀陽哥,不用了,我們也就抱怨幾句,沒別的意思,還扛得住!一會兒軍哥和生哥他們來上班,我們再讓他們接手就行了。”


    “行啦,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做,先迴去休息吧。”


    雷耀陽同樣擺了擺手,一副好上司的模樣。


    鍾立文和宋子傑感動之餘,連番客氣,但架不住雷耀陽堅定,隻好答應了下來。


    又是一翻千恩萬謝,兩人這才收拾好東西離開。


    他們確實太累了,最近旺角案子實在太多,整天出警巡邏,昨晚好不容易早點迴家休息吧,又遇到半夜通知來審犯人,沒想到這麽不順利,一晚上什麽都沒審出來如果是別的警署,或許警員會覺得是常態,無所謂。


    可在旺角,根本沒有加班一說,幾年來治安良好,各方攜手合作,警署有什麽事情招唿一聲,都不用警方費勁,各種消息自動送上門。


    所以最近熬下來,旺角警員們都有些受不了了,差異太大,不適應啊。


    目送著二人離開,雷耀陽這才仔細打量阿king。


    此時的阿king,和幾年前完全不同。


    雷耀陽還記得幾年前見到他時,他雖然還是這幅老實打扮,但眉宇間充滿自信,鋒芒暗藏。


    此刻,他卻滿臉呆滯,坐在椅子上,雙手被銬著,低著頭,從頭到尾都沒抬起來過,就好像一個遲暮老人,隨時要掛掉了一樣。


    雷耀陽也不叫他,坐在剛剛鍾立文的位置,翻看起桌上的初步資料。


    資料可以說非常簡陋,無疑是案子的初步調查,隻見上麵記載著:犯人真名不詳,據報案者說,隻知道他外號阿king另外,在現場發現滿地撲克和鈔票,死者是澳門人士省偉,外號煙囪,富商。


    據目擊者稱,兩人本來是在一塊玩牌,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發生衝突,進而引發毆鬥。


    是否是故意殺人,還有待調查。


    “嗬,竟然還都是熟人!”


    雷耀陽看完資料後,心裏笑了,幾乎都不用多調查,便想明白了事情經過。


    這不就和賭俠1999中一樣嘛,阿king做掉了澳門煙囪。


    現場有撲克有鈔票,兩人肯定是一起賭博了。


    煙囪那暴脾氣,雷耀陽當年就見識過,隻要發現阿king有出千的“蛛絲馬跡”,一定動他。


    結果很明顯啦,煙囪肯定沒想到自己會死在了港綜市,一個老千竟然敢反抗,並且掛了他。


    “做老正最要緊是用腦,不是手腳,你師傅沒教過你嗎?老正出手,為整個賭壇所不齒,按照以前的規矩,你是要被挑斷手筋的“到底怎麽迴事,讓你這個以老正為榮的人,竟然選擇出手殺人!”


    看完資料後,雷耀陽終於開口,他完全沒按照警察審案的模式,而是談起了千門規矩。


    或許是雷耀陽的話語,讓阿king覺得好奇,他總算有了反應,抬起頭來。


    當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樣貌後,阿king十分吃驚,幾乎是脫口而出道:


    “賭神!”


    “賭神?”


    雷耀陽玩味一笑,話道:


    “這個稱唿,很久沒人叫了,在這個地方,我喜歡別人叫我雷sir,雷爺,雷署長都行。單單賭神這個稱唿,有點刺耳啊。”


    “呃……”


    看到雷耀陽這個也是賭壇的人,且為華人取得賭壇最高榮譽的人,阿king來了說話的興趣,苦笑道:


    “是啊,雷sir現在是港綜市的英雄人物,明星警察。前段時間雷sir冒險衝入學校救人,我也在電視上有看到。”


    “有著這麽光明正大的身份,無法估計的遠大前程。我們這些人夢寐以求的稱號,在雷sir眼裏,確實不值一提。”


    “話也不能這麽說!”


    雷耀陽搖頭,如同和朋友聊天一樣,和善道:


    “賭神這個稱號,也給我帶來不少的好處。隻不過我身份特殊,到底是港綜市警察,頂著這個名號出門,別人會說我裝蒜的。”


    “哈哈哈!”


    阿king聽得笑了,比起先前頹廢樣子,好了太多。


    雷耀陽抬起右手,揚了揚手上手表道:


    “現在已經七點半了,八點就是我們這裏上班的時間,到時候會有很多人開工。你也不想坐在這外麵被人當猴子看吧?有沒有興趣跟我進去聊聊?”


    阿king勉強一笑,笑容十分苦澀:


    “雷sir太抬舉我了,我現在都已經被抓到了,人贓並獲。就算要讓我去大門口錄口供,我也得去啊!”


    “走吧,聊聊看到底發生什麽事,如果事情不大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也說不定。”


    雷耀陽一邊話語,一邊打開阿king的手銬。


    阿king與雷耀陽非親非故,受到如此禮遇,就算明知雷耀陽恐怕是為了口供,心裏還是非常感激。


    動了動被解開的雙手,阿king起身道:


    “沒得幫的,我確實殺人了。”


    “殺人總有原因嘛,我知道你是老正,而且是個很成功、很出色的老正。逼得你動手殺人,恐怕事情不簡單啊。”


    雷耀陽說著,給足阿king的信任,根本沒押解他,帶頭往辦公室走。


    當然了,雷耀陽也不怕阿king跑,要他真敢跑,雷耀陽連追都不會去追,擔保他出不了旺角。


    可憐阿king不知道這些啊,他是賭壇的人,隻是對賭壇的一切十分關注。


    旺角這邊,本就不是他常常來的地方,當然不知道雷耀陽在這邊是何等威望。


    滿以為這就是賭神的風度,帶著欽佩的心情,老老實實跟著進了房間。


    “隨便坐,喝點什麽?”


    “白水就行了,謝謝。”


    由雷耀陽親自動手,一杯咖啡、一杯白開水,很快就放在了辦公桌上。


    兩人分賓主落座,皆是沉穩,不慌不忙。


    隻不過雷耀陽是胸有成竹,真正的不慌不忙,阿king隻是常年老正的習慣使然,內心到底怎麽樣,那就見仁見智了。


    過了大概一分來鍾,雷耀陽麵前放著資料,輕鬆道:


    “我看過資料了,上麵說你殺的那個,是澳門煙囪。”


    “煙囪那個人我也認識,他是澳門馬交文親信,省鏡的親弟弟,為人囂張跋扈,好賭、好色、好鬥。”


    “而現場,發現滿地的撲克和鈔票。”


    “顯然,你們應該是在賭錢!”


    “怎麽,是他輸了想要耍狠,還是抓到你出千了?”


    先前阿king處於低落階段,雷耀陽的話語隻是讓他緩醒,現在再一次聽雷耀陽說起自己出千,阿king非常疑惑,不答反問道:


    “雷sir知道我是做什麽的?”


    “千門八將,老正為王,你是個老正嘛,我當然知道。”


    雷耀陽點頭,不置可否道。


    “雷sir手上有我的資料?”


    阿king臉色瞬間難看,畢竟他可是一個傲氣的人,自負從做老正開始,就一直小心翼翼,謹慎行事。


    他的身份,應該沒幾個人知道才對。


    現在被雷耀陽一語叫破,好像還非常熟悉,難不成自己引以為傲的“偽裝技巧”,其實非常低級,而自己早就被警方摸清底細,甚至是備案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對於阿king的打擊,比殺人還來得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你放心,你的技術還是不錯的,至少我們警方這邊,沒有關於你任何的資料。如若不然,我的夥計也不會陪你足足耗個通宵。”


    雷耀陽善於察言觀色,看阿king樣子,就知道他想什麽,馬上給出一個解釋道。


    “唿……”


    阿king聽得,長出了一口氣,新的疑惑又來了:


    “那雷sir為什麽知道我是老正?”


    “我見過你,幾年前世界賭神大賽上,你贏過兩場之後,就故意輸了。那時候你的偽裝,和今天一模一樣。”


    雷耀陽為其解答著。


    可就這簡簡單單的解答,阿king心中如驚濤駭浪。


    賭神大賽啊,那可是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自己當時隻是想要贏錢,並不是要爭奪賭神,確實贏下兩場後,外圍巨資買了對手贏,自己故意輸了。


    按理說,自己這種連第三輪都沒進的小人物,別人不會注意才對。


    可雷耀陽竟然就注意到了,並且牢牢記住了自己。


    此等記憶力,可畏可怖!


    “雷sir不愧是賭神,我輸了,雷sir有什麽想問的,直接問吧,作為輸家,我無不迴答!”


    很久沒遇到過賭壇的人,今天遇見,雷耀陽感覺很是有趣,微笑道:


    “我們並沒有賭,也沒有下注,談什麽輸贏。”


    阿king搖了搖頭,正色道:


    “作為老正,第一條就是要讓所有人不會認出自己,因為隻有這樣,我們才能生存下去。”


    “雷sir也是半個賭壇的人,應該很清楚,老正曝光了,就丟了飯碗,最好的下場是收山,而最壞的下場,就是死!”


    “雷sir幾年前見過我一次,幾年後竟然能一眼就認出我。我輸了技術,也自問沒有雷sir這份記憶與眼力,輸得心服口服。”


    “至於注碼,我是嫌疑犯,雷sir是警察,口供當然就是最好的注碼。”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雷耀陽笑了,笑得很開心,雖然自己內心深處排斥賭壇中人,但不可否認,有時候這些人比一般人還要講原則。


    他們遵從於賭壇古老的規矩,即便根本沒開賭,每時每刻也都在自己跟自己較勁。


    “好吧,你既然要認輸,那我們迴到這件案子談談。”


    “煙囪是你殺的?”


    署長辦公室中,雷耀陽舒服坐在椅子上,開始起正經問話。


    “是我殺的。”


    阿king如他所言,認輸之後,老老實實就給出了答案。


    雷耀陽早就有所猜測,點了點頭,再問道:


    “為什麽要殺他?”


    “我得到消息,煙囪最近一個禮拜賺了很大一筆錢,所以做局準備千他。可惜,我的助手臨時生病進了醫院,機會又隻有一次。我沒辦法,隻能臨時找了一個助手,我和他全無默契,配合上出了一些問題,被煙囪看出來了。“


    “煙囪當時想要殺我,我自衛反擊,殺了他!”


    阿king的語氣很平淡,但雷耀陽可以看出,他非常的痛苦。


    想想也是,作為老正,布局被人拆穿,已經是最大的失敗。


    更為坑人的是,還失手殺人了,自己還得麵臨刑事起訴,分分鍾被判無期。


    這樣的打擊,是個人也受不了啊。


    雷耀陽拿出兩支雪茄,十分“善解人意”遞上一支,順手又將打火機從桌上劃了過去。


    “謝謝!”


    阿king感激一語,接過點燃雪茄,深吸了一口,吐出煙圈,似乎心情也隨著煙霧,舒緩了很多。


    雷耀陽同樣點燃了雪茄,如朋友一樣閑聊道:


    “千門八將,正、提、反、脫、風、火、除、謠,你是老正,那你應該還有其他七位師弟才對。”


    “八將合著生,分則死,你師傅沒教過你這些嗎?你那七個師弟又到哪兒去了?”


    “作為老千,不熟的人,一定不可以一起合作做局,你這樣冒險,很缺錢用啊?”


    阿king眼神飄忽,似乎想到什麽,沉默片刻後,方才話道:


    “不錯,雷sir說得很對,千門八將一共有八個人,八將齊至,方才能夠做局,這話我師傅也同我講過。”


    “這也怪我自己,年輕氣盛,當年師傅告訴我和七個師弟、師妹可以出師,我們的第一單生意,就賺了十萬港幣。”


    “由於我是整個局的策劃和實施者,所以我當時覺得,我既然出力最多,就應該是分最大份的那個人。”


    聽到這裏,雷耀陽不等其說完,直接接茬道:


    “你那七個師弟、師妹,當然不會認可你這種說法,所以你們鬧掰啦?”


    阿king點了點頭,解釋道:


    “當時的我太年輕,也太窮了。”


    “我是個孤兒,從有記憶以來就在福利院生活,那時候我缺吃、缺穿。”


    “吃的,大多康菜,隻有過年過節,才有一口肉可以嚐嚐。穿的,也是人家捐助來的衣服,嗬,好衣服誰會捐助呢?十歲以前,我就沒穿過一件衣服是合身的。”


    “後來我跟了師傅,發誓一定要出人投地,賺到無數的錢。”


    說到這裏,阿king苦澀一笑:


    “自以千術過人,連自己的師弟、師妹都容不下,我有今天,也是活該。”


    聽完阿king的生平,雷耀陽對他倒是有點刮目相看,問話道:


    “你的意思是,你從出師到現在,都是一個人完成千門八將所有工作?”


    “是!”


    阿king點頭,肯定道:


    “除了我外麵有線人收風之外,策劃、布局、實施,都是我一個人。”


    “了不起。”


    雷耀陽給出三字評價,再問道:


    “你做老正多久了?”


    “包括今年在內,整八年!”


    阿king再答。


    “八將的收入你一個人拿,這麽說起來,你應該賺了不少錢才對啊。怎麽會想到去千煙囪那種人?你不知道他不好惹嗎?”


    雷耀陽對此十分好奇。


    經過這麽久,阿king情緒完全平複下來,冷靜道:


    “我說過了,我要賺無數的錢,我知道煙囪不好惹,但他最近花炮會開盤,到手超過一億的賭金。他這個人我打聽過了,好賭成姓,隻要布局讓他上鉤,就算是賭金,他也敢拿出來賭。”


    “恩?”


    聽到這話,雷耀陽眉頭大皺,臉色大沉,不由脫口道:


    “你說什麽?”


    “我說煙囪好賭成姓,隻要布局夠好,很容易千他。”


    阿king老老實實重複道。


    “不是這句。”


    雷耀陽音量徒然提高,仔細道:


    “你說煙囪最近開盤什麽?”


    “花炮會啊,港綜市江湖盛事嘛。”


    阿king不明所以,還是老實答道。


    “你把你知道的,煙囪花炮會開盤的事說給我聽聽。”


    雷耀陽這下來了精神,內心暴怒。


    花炮會開盤的點子可是自己苦心想出來的,自己各種布局,方才使得現在花炮會受到那麽多人的關注,紅紅火火。


    現在有人敢在雷老虎麵前,摘自己桃子吃,真是活得不耐煩啦。


    阿king雖然不知道雷耀陽為什麽對這個事有興趣,但先前他自認輸家,賭注就是老實交代。


    阿king立馬講述道:


    “據我的線人告訴我,煙囪最近在公海馬交文的賭船上,四處拉熟客下注,賭那花炮會各個社團、各名人的輸贏。”


    “那些客人好像對於這個也很有興趣,煙囪做了一個禮拜,就收到一億左右注碼。”


    “他昨晚過來港綜市,就是過來收錢的,他似乎也安排了一些小弟,在港綜市受注。”


    “好,好得很啊!”


    聽到這裏,雷耀陽的怒火簡直竄上腦門,這煙囪真是有種,不僅在公海上摘桃子,手原來伸了那麽長,都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了。


    試想一下,阿king所說的消息還不是沒可能的。


    畢竟為了受注更多,雷耀陽讓崩牙駒借口讓利,找了許多外麵的老大代理受注,做大艇。


    而人員名單,又沒有公布出去依。


    換言之,就算有別的人受注,外麵人也會把他們認為是加盟的那些人,根本不會在意。


    自己無論如何,也得不到這個消息。


    “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真是有種,不僅有種,還膽大包天。”


    雷耀陽心裏狂罵,臉色轉正,看向阿king道:


    “這件事我會去查,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做掉煙囪不僅沒錯,反而有功。我會替你安排,你大不了被判誤殺,去了赤柱,我也包你有好曰子過。”


    “一兩年以後出來,你別做老千了,我替你找份差事,正經賭場做總監。”


    “啊!”


    本來已經絕望的阿king,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這怎麽個意思,怎麽說著說著,雷耀陽態度大變,還說自己有功了?


    對於雷耀陽態度的轉變,阿king十分懵,問話道:


    “雷sir,你這是什麽意思?”


    雷耀陽看了阿king一眼,反問:


    “我和澳門賀氏的關係你應該聽說過吧?”


    “聽過,整個賭壇也都知道,大小姐曾經拜雷sir為師。”


    阿king點頭,老實道。


    “聽過就好,那我現在告訴你,花炮會開賭,一開始就是賀氏想出來的主意。不僅如此,賀大亨還曾經打電話拜托我,希望他們的人過來港綜市受注,我幫著照顧一二。”


    雷耀陽給出一個虛假,卻又完全說得過去的解釋。


    至少阿king聽來,恍然大悟,完全明白了雷耀陽適才話語的意思。


    敢情煙囪“膽大成那樣”,剽竊賀先生的點子,開盤受注,完全是搶生意啊。


    緊接著,阿king狂喜,這可真是“車到山前又有路”,明明是一出死局,眼看著自己就要被重判入獄,很可能出不來,現在變得有了希望。


    “雷sir,你打算怎麽做?”


    唿吸急促,沉穩如阿king都變得不再沉穩,著急問話,問出一個不該問的問題。


    對此,雷耀陽倒是毫不在意話語道:


    “先讓人查清楚這件事,如果是真的,煙囪就是該死。不僅他該死,如果還有人和他合作,那個人也要死。我相信煙囪一個人,不敢那麽大的膽子,也沒這個頭腦。”


    “對了,你說煙囪在公海馬交文的賭船上受注,據我所知,馬交文有四艘船,具體是哪一艘?”


    呃……


    說起這個,阿king有那麽幾分尷尬,不好意思道:


    “這我真不知道,隻知道他收了一億注碼。”


    “這樣,雷sir,讓我打個電話,我問問我的線人。我讓他全力配合雷sir,一定很快可以弄清楚這件事。”


    作為老正,線人可是非常重要的。


    線人的情報,會關係到老正的判斷,進而影響布局,甚至能引導最終勝負。


    如果是在別的情況下,就算打死阿king,他也不會曝出線人的消息。


    可是此時,他是巴不得趕緊把線人找來,好好讓雷耀陽問問。


    “不用這麽麻煩了,電話你隨便打,隻要告訴我,到底是哪一艘船就可以了,我會派人去查。”


    雷耀陽說著,推過麵前座機電話。


    阿king也不含糊,撥出號大概兩分鍾後,阿king放下電話,語氣帶著喜悅道:


    “我的線人說,四艘船都有受注。”


    由不得阿king不歡喜啊,現在他已經明白雷耀陽的意思,巴不得煙囪等人鬧得越大越好。


    這樣,就把大亨和雷耀陽兩人得罪得越厲害。


    自己殺了煙囪,間接功勞就會很大,雖然不能完全無事,可至少有了盼頭。


    “全都有受注,好啊,真是厲害啊!”


    雷耀陽臉色可就不好看了,自語一句,抬頭看向阿king安排道:


    “現在你聽好了,口供方麵,你一口咬定是煙囪輸急了眼,所以要殺你。你隻是被迫無奈,反抗自衛。”


    “我現在讓人帶你去口供室,你自己想好該怎麽說。隻要我查明你說的情況是真的,你的口供和證人的口供一定會一致。”看書喇


    “運氣好,你或許連牢都不用做,最壞結果,也不過在五年之內。”


    “謝謝雷sir!”


    阿king聽得,感激心爆棚,豁然起身,朝雷耀陽鞠了一躬。


    “醜話我說在前麵,如果你給我的消息是假的,我擔保你出不了赤柱。”


    雷耀陽同樣起身,嚴肅道。


    “如果我騙了雷sir,那是我該死!”


    阿king連連點頭,很理解這個說法。


    “好,那你先去錄口供。”


    雷耀陽說著拉開辦公室房門,正巧看到幾名軍裝警員在大房裏麵。


    “大軍、牛佬,來一下。”


    “署長!”


    兩名軍裝警員聽得招唿,飛快跑了過來,踏步敬禮。


    “帶他去口供房錄口供,他涉嫌昨晚一起殺人案,抓迴來之後由於太過驚恐,一晚上什麽都沒講。經過我的勸說,他已經肯錄口供了。”


    雷耀陽隨意忽悠了一句。


    兩名軍裝聽得,卻是精神大振。


    畢竟給殺人犯錄口供,這可不是他們的差事,屬於便衣警員才有資格做的。


    現在署長交給他們去做,無疑是信任他們,或許還有提拔重用的意思在裏麵啊。


    內心狂喜,兩名軍裝聲線拔到最高,齊聲喝道:


    “yes,sir!”


    搞定了阿king的事,雷耀陽轉身又迴到辦公室,拿起桌上電話直接就打到了澳門:


    “喂,徒弟?是我!”


    “我剛收到風,馬交文的賭船上,也開了盤賭花炮會,你馬上派人去查查是不是真的!”


    “恩,暫時不用動手,我會處理。”


    啪…


    馬交文是澳門賭壇的人,交由大小姐去查,無疑是最快速、最效率的。


    電話掛斷,雷耀陽又撥出第二通:


    “鯨爺,有件事需要你去辦。”


    “不是什麽大事,我剛收到風,現在外麵出現了一些混混,想要渾水摸魚,也在受注花炮會。我希望鯨爺先找阿駒拿個代理人名單,按照名單查一查,看看有哪些不是代理人的,也在受注。”


    “不用,不用掃他們的場。”


    “搶我們翻手會的生意,下場絕對不會好。我要讓他們吃多少,吐雙倍出來!鯨爺,你隻需要查清楚,把資料交給我就行了。這件事,你不要公開出麵。”


    “畢竟,現在所有人都隻知道受注的是澳門賀氏,而不知道我們翻手會。”


    “恩,好,就這樣,晚點再聯絡。”


    第二個電話,雷耀陽撥給的是三聯堂藍鯨。


    三聯堂馬欄生意遍布港綜市,麾下小妹眾多,像這種消息,是最容易探聽到的。


    隻要藍鯨想知道,相信用不了幾個小時,就會有結果傳迴來。


    大小姐和藍鯨確實沒讓雷耀陽失望,三個小時後,藍鯨第一個迴複,告知雷耀陽,確實有人也在受注,他們沒有加盟崩牙駒,卻還是打著“澳門大亨坐莊”的旗號。


    給予外界的感覺,他們就是加盟了崩牙駒,根本沒人懷疑。


    五個小時之後,大小姐電話也打了迴來。


    大小姐語氣無比的氣憤,幾乎是一句一罵,肯定了雷耀陽的消息。


    那馬交文的賭船上,還真可以下注買花炮會。


    而且比起崩牙駒這邊,他們的花樣更多,不僅買贏,亦可以買輸,甚至還有像賭馬一樣買的,什麽一拖二、一拖三。


    公海之上。


    四艘由客輪改進而成的賭船漂浮,四艘船互相相隔千米左右,呈正方形,氣勢磅礴。


    船上燈紅酒綠,吵鬧聲順著海風,揚出老遠,如果有快艇經過,遠隔幾百米都能聽到。


    其中一艘賭船房間內。


    西裝革履,眼大如牛的光頭,正在咆哮。


    他倒不是參與賭博而引出的情緒,亦不是輸錢後的發泄,而是因為一個天大的噩耗。


    光頭的親弟弟死了,還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人給殺死了。


    不錯,光頭的身份很容易猜出,正是死於阿king之手那煙囪的親大哥省鏡。


    省鏡此時氣憤難平,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昨天隻是吩咐弟弟去港綜市收賭資,這一去就成了永別,從此陰陽兩隔。


    此時,省鏡麵前恭敬站著六名西裝男人,六名男人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眼神中皆帯著幾分恐懼。


    “你們這群廢物,我讓你們保護煙囪,你們就是這樣保護的?”


    省鏡一邊話語,順手拿起桌上煙灰缸,朝其中一位保鏢頭上砸去。


    砰~


    兩聲沉悶音出,被砸保鏢即不敢躲,也不敢出言反駁,隻能用雙手盡可能護著自己,強忍著讓省鏡施暴。


    還是另外一名歲數較大一些,四十二三歲的中年保鏢看不下去了,開口解釋道:


    “老大,當時情況複雜,煙囪哥已經把那小子打到了地上,壓著狠k,而且我們也搜過了,那小子身上沒任何東西。”


    “誰會想得到,他嘴裏含著刀片啊!”


    “搜過?”


    省鏡聽得,怒氣不減,喝話道:


    “既然搜過,為什麽沒搜出他嘴裏的刀片。嗎的,我看在你跟了我們兄弟十年的份上沒動你,現在你要出頭是吧?”


    話罷,省鏡順勢煙灰缸,又砸在那說話保鏢頭上。


    這一記出手極重,一下就把那中年保鏢砸翻在地,額頭出血,流個不止,爬不起來。


    “嗎的!”


    看到中年保鏢的慘樣,省鏡的氣好像也消了很多,大罵一句,將煙灰缸扔在了地上。


    氣衝衝坐迴沙發上,省鏡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平複心情後,問話道:


    “為什麽沒替我弟弟報仇?”


    “老大,不是我們不想出手,當時那家會所的看場來了幾十號人,他們死死攔著我們,還打電話報警了。”


    一位年輕點的保鏢委屈道。


    老實說,他們也覺得冤啊,昨天晚上的情形簡直是太奇葩了。


    煙囪抓到阿king出千,仗著人多勢眾,完全是碾壓收拾起阿king誰都想不到,阿king身上什麽武器都沒有,嘴裏卻含著刀片。


    隻是刹那間功夫,保鏢們都沒反應過來,煙囪已經被割破喉管,倒在地上。


    他們當時也確實有報仇的意思,打算幹掉阿king可是那會所看場子的人來得太快,唿唿啦啦衝進包廂五六十號。


    按理說,那些也是古惑仔,出來混的,看到這種私人恩怨,最多也就問問,不會搭理才對。


    哪兒想得到那群古惑仔好像瘋了一樣,一群人湧上來,把他們按在了地上,大聲喊著不準破壞犯罪現場。


    他們甚至連包廂內的女人都沒放過,通通按在地上控製起來。


    緊接著,他們氣勢洶洶,選擇了報警!


    當時的奇葩情況,絕對是這幾個“見多識廣”的保鏢生平從未見過的。現在省鏡要訓斥他們不報仇、沒有保護好煙囪,他們是真的感覺冤啊!


    省鏡也知道弟弟迴不來了,又坐了兩三分鍾,緩了緩問詢道:


    “殺我弟弟的人,現在被抓到了哪裏?”


    “好像是旺角警署。”


    一名保鏢給出答案。


    “旺角。”


    省鏡聽得,眉頭大皺,自語道:


    “那不就是賭神的地盤?這就難辦了。”


    無疑,在省鏡想來,憑借他的關係,就算兇手進了警署,也不是沒辦法的。


    但如若那警署署長很厲害,不賣麵子,還是無法。


    賭神,這個在賭壇人士看來,擁有“至高無上”地位的人,省鏡可不覺得能在那裏要到麵子。


    到警局去報仇無望,省鏡拋開這個打算,又問道:


    “我們的錢呢?”


    呃……


    幾名保鏢互相對視,由其中一位發聲,尷尬道:


    “錢也被那些條子帶走了,說是證據,等查清楚這單案子,我們才能申請領迴來。”


    “領你嗎個頭啊。”


    省鏡這下控製不住情緒了,豁然起身,眼中殺氣毫不掩飾,順勢一腳就踹飛其中一保鏢。


    而後,怒意不減,雙拳並用,打翻另外幾名保鏢。


    兩分鍾功夫,幾名不敢反抗的保鏢全都倒在了地上,無力爬起。


    “你們這群混蛋,煙囪要拿下注的錢去賭,你們為什麽不告訴我知?現在好了,足足過千萬的賭注,全部被條子帶迴去了。”


    “說什麽事後去領,誰去領,你們去還是我去?那些都是賭資,黑錢來的,證明不清楚來源,不僅錢領不到,還會惹上一身麻煩。”


    “我不管你們想什麽辦法,錢迴不來,你們幾個也別迴來了,給我滾出去。”


    省鏡發火,非同小可,足足說了好幾分鍾,方才允許幾個保鏢離開。


    幾名保鏢強掙紮爬起,哪裏還敢多待,趕緊選擇了跑路。


    正在這時,一名五十歲中年男人小心翼翼走進房間,匯報道:


    “鏡哥,我們的船需要大補給,四艘船都快沒油了。另外,船上的酒水也不多了。”


    “那就補給啊,還用我教你啊?讓快艇運迴來。”


    省鏡本就不爽,對於這個傻問題,更是惱怒,訓斥道。


    “鏡哥,馬先生上次說,讓我們有機會把船開迴去整修一下我們的船已經兩年沒靠岸了,我覺得這次正好合適順便補給您看?”


    中年男人解釋道。


    省鏡到底還是馬交文的手下,而眼前中年男人正是這艘船船長,亦為馬交文親信。


    省鏡心裏氣惱,卻又不好得罪,隻能生硬道:


    “既然是文哥吩咐的,好,照辦吧。”


    中年男人如蒙大赦,趕緊出了房間。


    他其實也聽說煙囪被人做掉的事,如非必要,是真不願意這個時候過來找省鏡說話的。


    可世事就是這麽巧,賭船正好缺物資,馬交文上次開會又吩咐過整修,兩件事合為一件,可以節約很大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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