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門上,朱祁鈺緩緩從城牆後麵露出身形,臉上掛著微笑,對著正在觀禮的眾人揮手示意。


    底下瞬間響起一陣歡唿聲。


    “將士們,大明的百姓們,今天朕很高興可以再次在這裏見到你們。”朱祁鈺高聲說道,一些小太監齊聲將朱祁鈺的話傳出去。


    朱祁鈺繼續說道:“兩年前,朕也是在這裏,向你們宣告,我大明在大同城下一舉全殲了五萬蒙古鐵騎,朕記得當時的你們歡唿雀躍,但是朕卻告訴你們,沒有必要這麽高興,因為大明在朕的帶領下,必定會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今天,朕還是在這裏,迎接南征而歸的張軏張將軍。”


    “有些事情你們可能不知道,就在去年年初,安南這等蕞爾小國不服王化,無視宗藩,擅起刀兵,趁著我大明不備偷襲廣西,三月時間連下十幾個府縣,威逼桂林府,故而朕收到戰報之後,便立刻派遣張軏張都督率振威營南下廣西,僅僅一月時間便解了桂林府之圍,又花了兩個月的時間將安南人徹底驅逐出了大明,直接反攻到了安南境內。”


    說到這裏,朱祁鈺突然頓住,出聲問道:“百姓們,你們說,朕要不要繼續打下去啊?”


    “打,必須打!”


    “當然要打,幹嘛不打!”


    “安南人不服王化,陛下自然要好好教訓他們一頓。”


    “不把他們的屎都打出來,他們是不會長記性的。”


    朱祁鈺問題一出,底下的迴答之聲瞬間響成一片,幾乎就沒有不支持繼續打下去的。


    百姓們淳樸憨厚,信奉的是一報還一報,既然是安南人先打過來的,那我大明自然要打迴去,如果安南人不服,那就繼續打下去,一直打到安南服了為止。


    “說的好。”朱祁鈺高聲讚道:“朕當時和你們想的一樣,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國,豈能是區區安南可以肆意欺辱的?既然安南人不服,那就一直打到他們服了為止。”


    “所以,朕果斷下令,命張軏張都督繼續打下去,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許停下,張都督也沒有負了朕的重望,直接將安南打到滅國,如今就連他們的皇帝都被張都督抓了過來,方才你們看到的那個赤膊上身的男子就是。”


    百姓們聽朱祁鈺這麽說,頓時興奮起來,齊聲歡唿道:“陛下萬歲,張都督萬勝!”


    “陛下萬歲,張都督萬勝!”


    “陛下萬歲,張都督萬勝!”


    張軏這會兒也擺出一副自豪的模樣,滅國之功必須值得他在此炫耀一番,畢竟他不知道,今後自己還能不能撈到這樣的功勞。


    朱祁鈺自然也看到了張軏那副臭屁的樣子,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麽,而是等著百姓們的歡唿逐漸停止下來,這才繼續說道:“而且你們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就在二十多年前,安南其實是咱們大明的地盤,太宗皇帝派當初的英國公張輔,也就是張軏張都督的大哥打下了那裏。”


    “結果安南人趁著太宗皇帝和仁宗皇帝病逝,暗中串聯掀起叛旗,與我大明打了十年,殺害了我大明數十名文武官員,還有數萬將士的性命,宣宗皇帝心有不甘,但是卻遇到了漢王謀反,不得不先解決內憂,隻得放棄了安南,任由他們獨立出去。”


    “也是因為這件事兒,朕的父皇才抑鬱而終,年僅三十五歲便撒手人寰,然後朕的兄長繼位,結果卻寵信了奸宦王振,導致了土木堡的慘敗,我大明就更加沒有機會收複安南了。”


    “自從土木堡慘敗之後,朕的兄長被虜去了草原,大明群龍無首,朕這才不得不臨危受命,繼承了這皇帝的位置,保住了大明的社稷江山,而後又是勵精圖治,時刻不敢忘記朕父皇臨時之前的遺誌,終於在朕登基四年之後,再次將安南收歸我大明。”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陛下聖明!”


    底下又是一陣歡唿。


    大家也不得不承認,朱祁鈺這個皇帝的確是少有的聖君,不僅在社稷垂危之際臨危受命,保住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又花了兩年時間完成了對土木堡慘敗的複仇,極大地振奮了大明軍民的士氣。


    結果現在又花了不到兩年時間,將從宣宗皇帝手裏丟掉的安南也收了迴來,這可是太讓人意外了。


    當然,朱祁鈺的這番話也隻能說給百姓聽聽,像是王直金濂他們從那個時代過來的老臣,對於朱祁鈺的話卻有些嗤之以鼻。


    什麽宣宗皇帝是因為丟了安南導致抑鬱寡歡最終才早早去世的,還不是他貪圖享樂整天鬥蛐蛐不好好睡覺導致身體垮了才死的,不然以太宗皇帝留給他的班底,但凡他能認真一點,安南早就可以收迴來了,畢竟那會兒張輔還活著呢。


    不過即便他們再在心裏如何吐槽,也沒辦法說出來,因為這明顯是拆台之舉,還是當著天下人的麵去拆皇帝的台麵,這和找死也沒什麽區別了。


    而且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朱祁鈺的確算是個聖君,雖然平日裏不怎麽管事,但是該做決斷的時候從來不含糊,甚至還給他們指明的方向,提供了足夠的支持,讓他們可以心無旁騖地全力以赴去達成目標,這種方式他們也是喜歡得不得了,又怎麽會站出來給朱祁鈺拆台呢?


    等底下的歡唿聲再次低下去,朱祁鈺又是高聲說道:“將士們,百姓們,你們有人可能已經聽說過,有人可能還不知道,安南那地方可是塊寶地啊!”


    “安南這裏一年四季都是夏天,雨水豐潤,田地肥沃,糧食可以做到一年三熟,這種寶地意味著什麽,相信你們都很清楚。”


    “可能有人會說,安南那裏都是蠻荒煙瘴,蛇蟲鼠蟻橫行,人去了活不了多久就得死在那裏,但是他們從來不會說,安南人是如何在那裏活下去的,也不會說安南那裏有多豐饒,他們的男人甚至可以不必耕作便可以豐衣足食,他們的女人也是極為勤快,吃苦耐勞,即便是自己下田也毫無怨言。”


    “朕現在想問問你們,這樣的田地你們想不想要?這樣的女人你們想不想娶?”


    這次底下的反應卻是出乎了朱祁鈺的意料,沒有絲毫聲音,他們從沒有想到過,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寶地。


    天啊!糧食一年三熟,不必耕作便可以豐衣足食,那豈不是說,如果換成自己的話,單以自己的力氣就足以養活全家人了?甚至再來幾個小崽子也無所謂。


    漢人向來講究,有多少糧食養多少娃,自己在京師這邊有五畝下田,隻能勉強養活一家六口人,這還需要家中妻子做做私活,或者自己趁著冬閑的時候打點零工,換到安南的話,那豈不是說自己的妻子可以不必趁著夜色在油燈下苦熬刺繡,自己也不必在冬季大雪天去張舉人家打零工了?


    這樣的日子,想一想就美的很啊!


    底下的百姓幾乎都不敢相信,天底下會有這樣的日子存在。


    朱祁鈺不得不又問了一遍:“朕現在想問問你們,這樣的田地你們想不想要?這樣的女人你們想不想娶?”


    這一次底下終於有了聲音,有人喊道:“當然想。”


    “誰不想誰是傻子!”


    “陛下,您就直接說吧,我等要如何去安南生活。”


    朱祁鈺見百姓們有了反應,終於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直接說出百姓們想要的答案,而是高聲說道:“朕的子民們,朕在這裏要向你們承認一件事情,安南不是隻有肥沃的田地和勤勞的女子,他們還是有男人的。”


    眾人都是一愣,隨即附和著笑了。


    一個國家當然有男人,全靠女人又如何能繁衍生息、抵禦外敵呢?


    朱祁鈺繼續反問道:“但是,他們的男人現在在哪裏呢?”


    眾人又是一愣。


    是啊,安南既然現在剩下的都是女人了,那原本他們的男人在哪裏?眾人心中隱隱有了一種猜測。


    朱祁鈺大手一揮,高聲說道:“是的,你們沒有猜錯,朕已經命人將他們盡數殺死了,就是在他們國都旁邊便殺了十幾萬人,鮮血將安南國都附近的河流全部染紅,連綿不絕的屍體漂出十幾裏遠,所以,現在安南隻剩下了女人和沒人領取的土地。”


    “殺人的罪孽朕和張都督一起領了,你們隻需要過去安安穩穩地耕種土地,娶妻生子,將自己的家族發揚光大就可以了。”


    “陛下萬歲。”


    “陛下萬歲,若是閻王要收走陛下的性命,草民願以全家性命相抵。”


    “陛下萬歲,草民願意替陛下去死!”


    底下瞬間爆發出了巨大的歡唿聲,幾乎所有人都被朱祁鈺的這種為了天下百姓自我犧牲的精神所感動,不少地主富戶都臉色一變,他們知道,這一次自己家的佃戶流失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至於一直藏在最後麵的宋誠也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殺降之事終於被皇帝掩蓋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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