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來到正廳,嚴啟盛和鄭孔目恭敬地請王雄坐到了主位上。


    王雄也不客氣,直接便坐了下去。


    美食如流水一般上來,擺了整整一桌子,不過都是以海鮮為主,青菜少得可憐。


    嚴啟盛略帶歉意地道:“島上貧瘠,沒什麽吃的,王指揮勿怪。”


    王雄搖搖頭道:“沒事,有酒就行。”


    說完便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嘟囔道:“瑪得,這幾日光忙乎你們的事兒了,就連酒水都沒敢痛快喝兩口,好在你小子懂事,知道弄點酒給我喝。”


    然後咂咂嘴問道:“你這酒怎麽這麽淡啊,是不是兌水了?”


    嚴啟盛不好意思地道:“王指揮勿怪,這就是我能弄到的最好的酒水了,眼下這個情形你也知道,我是沒辦法去會仙樓買酒的。”


    王雄點點頭,一歪嘴,道:“成吧,那就對付著喝吧。”


    嚴啟盛試探著恭敬問道:“王指揮,不知您這次來,可是帶迴了朝廷的消息嗎?”


    王雄皺眉看了他一眼,質問道:“怎麽?嚴頭領這是連飯也不讓本官吃了嗎?本官可才喝了一碗酒,連口菜都沒吃呢!”


    “沒有,沒有。”嚴啟盛是個海商,對於這點事情還是能明白過來的,立刻笑著道:“好,那就先吃菜,有什麽事情,酒足飯飽了之後再說。”


    鄭孔目也是打了個助攻道:“王指揮,頭領也是擔心自己今後的日子,還請王指揮不要在意。”


    王雄瞥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


    對於這個耍陰招害了自己的小吏,王雄沒什麽好印象。


    嚴啟盛連忙讓酒,賠笑道:“王指揮,先吃菜,吃菜。”


    王雄這才甩開腮幫子吃了起來。


    等酒足飯飽之後,嚴啟盛這才命人撤去酒宴,然後對著王雄試探著問道:“王指揮,朝廷怎麽說的?可否願意招安我等?”


    王雄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提醒道:“嚴頭領,你做的可是殺官造反的事情啊!”


    嚴啟盛臉色一黑,問道:“那以王指揮的意思,是朝廷不願意招安我等了?”


    “我什麽時候說朝廷不招安了!”王雄沒好氣地說道:“原本朝廷的確是不想招安的,就憑你這麽點人馬,連我的平海衛都比不上,朝廷招安你幹嘛?”


    “好在我去京師的時候和朝廷據理力爭,明言你這次隻是自保,完全沒有要想謀逆的打算,否則你也不會主動提出招安之事,朝中大員這才暫停了圍剿你的計劃,打算看看你的誠意如何。”


    嚴啟盛聞言,露出一個笑容,賠笑道:“多謝王指揮美言了,朝廷的誠意暫時先不用管它,王指揮這裏肯定是要感謝一番的。”


    王雄擺擺手道:“哎!不用,不用,本官隻是去京師傳了個話而已,哪裏需要感謝。”


    嚴啟盛卻是鄭重道:“不,王指揮想錯了。”


    “若是沒有您傳話,此事也辦不成,再說您不是替我美言了麽?這可是救我這島上數百條性命呢,怎麽都要感謝感謝的。”


    說完轉頭對著一旁伺候的下屬吩咐道:“告訴賬房準備五千兩銀子,就說這是我感謝王指揮在朝廷上據理力爭,挽救我等性命的謝禮。”


    “是。”下屬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王雄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由得感歎,福建海商真的是有錢啊,一出手就是五千兩,這可比去吏部運作一個實差可貴多了,要知道,如今吏部想要弄一個實差也不多兩千兩銀子就夠了。


    嚴啟盛吩咐完,扭迴頭笑著對王雄說道:“區區謝意,還請王指揮不要嫌少。”


    “不少了,不少了。”王雄連忙道。


    “那這次王指揮過來,可是帶了朝廷招安的旨意?”嚴啟盛試探著問道。


    王雄搖搖頭道:“沒有,我什麽時候說朝廷已經答應招安了。”


    嚴啟盛的麵色卻是冷了下來,繼續問道:“王指揮不是說朝廷已經答應招安了嗎?為何沒有旨意?難道是在誆騙我等不成?”


    他的語氣冰冷,那態度好像就是在說,如果今天你王雄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那我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一旁的鄭孔目卻是伸手阻攔道:“嚴頭領,不要著急,聽王指揮把話說完。”


    然後對著王雄問道:“王指揮,朝廷有什麽條件,你可以說了。”


    他比嚴啟盛更熟悉官場那一套,知道即便是要招安,朝廷肯定也會提出自己的條件,不會全盤接受嚴啟盛的要求。


    經他這麽一提醒,嚴啟盛也反應了過來。


    他是海商,對於討價還價這種事兒還是非常熟悉的,不過在招安這件事情上,他不知道為什麽,就把這一點給忘了。


    王雄笑笑,說道:“這種事情朝廷自然有條件,而且還是陛下親自提的條件。”


    “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我肯定答應下來。”嚴啟盛立刻道。


    最近這段時間他一直躲著不敢露麵,但是他不可能一直不露麵,否則自己的那些供貨商就要換人了,東南沿海又不是他一個海商,這兩天出去也是為了這事兒。


    如今聽到朝廷提了條件,還是皇帝親自提的條件,嚴啟盛都有些迫不及待答應下來了。


    王雄笑著道:“嚴頭領還是不要說大話的好。”


    “說大話?”嚴啟盛理直氣壯地反駁道:“你可以問問老鄭,看看我什麽時候說過大話。”


    “我嚴啟盛向來是一口唾沫一根釘的人,哪裏會吹牛。”


    然後又軟了下來,問道:“王指揮,陛下到底提了什麽條件啊?”


    王雄看著嚴啟盛,淡淡說道:“陛下說了,他需要先見你一麵,然後再決定是否要對你招安。”


    嚴啟盛一愣,旋即問道:“陛下要親自見我?難道陛下來了福建?”


    王雄翻了翻白眼,道:“我說嚴頭領,你是什麽身份,會讓陛下親自來見你?你有那個資格麽?”


    “那是什麽意思?”嚴啟盛奇怪道。


    鄭孔目平靜問道:“你是說讓嚴頭領進京?”


    “對。”王雄點點頭,說道:“陛下身份尊貴,輕易不能離京,自然是嚴頭領入京覲見。”


    嚴啟盛一驚,連忙搖頭道:“我不可能進京的。”


    王雄冷笑道:“嚴頭領為何不能進京?要知道,陛下是要見過你之後才能定下來要不要招安你的!”


    “我為什麽不能進京,你還能不知道?”嚴啟盛大怒,立刻反問道。


    一旁的鄭孔目連忙勸道:“嚴頭領息怒,這裏麵肯定有事情的。”


    然後看向王雄問道:“王指揮,您這裏一定有什麽辦法可以保證嚴頭領入京之後不會被朝廷治罪吧?”


    王雄看著鄭孔目,點頭誇獎道:“還是你聰明。”


    說著從懷裏掏出一份包裹好的文書,抬手便丟給了嚴啟盛,淡淡說道:“這是陛下給你的文書,有了這個,你就不用擔心路上被什麽人抓捕了。”


    嚴啟盛連忙接過來,翻開一看,果真是朱祁鈺給他的中旨,讓他入京,任何人不得阻攔。


    不過嚴啟盛還是有點不放心,不由得看向鄭孔目,卻見鄭孔目正低頭沉思著,也就沒有打擾他,而是對著王雄道:“王指揮,你也知道,我是這裏的頭領,輕易離不開。”


    “這樣吧,且讓我先想想,看看怎麽安排一下,明日再找你說入京之事。”


    “隨便你。”和嚴啟盛預想的不一樣,王雄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陛下說了,如果你入京拜見他,那他有可能會對你們行招安之舉,若是不入京,那就要派兵來圍剿,孰是孰非,你自己想清楚便是。”


    嚴啟盛還以為他是在威脅自己,不由得升起一股火氣,但還是壓了下去,道:“王指揮,福建離京師太遠了,即便我要入京,那也得安排一下,再一路北上過去,怎麽都要兩個月時間,我實在有些不放心這裏。”


    “無所謂啊,隻要你去了就行,剩下的與我無關。”王雄笑著說道,反正他的話已經帶到了,剩下的就和他沒什麽關係了。


    不過聽他提到北上入京的事情,王雄又想起一件事情,原本已經要向外走的身子突然停步,補充道:“哦,對了,陛下還說了一件事情,你如果決定北上,那可以不用走陸路,最好走海路過去,到天津登岸,到時候陛下會安排人去接你的。”


    “乘船北上?”嚴啟盛雖然心中有所疑惑,但還是點頭道:“好,多謝王指揮了。”


    等王雄走後,嚴啟盛看著鄭孔目,出聲問道:“怎麽了?鄭兄弟可是想到了什麽?你說皇帝這次招我入京,是否有詐?”


    鄭孔目搖搖頭道:“那倒沒有,我隻是有些想不明白,皇帝為什麽要見你。”


    嚴啟盛奇怪道:“沒有詐嗎?怎麽我感覺這件事並不可信呢?”


    鄭孔目勉強笑了笑,說道:“肯定沒有詐,皇帝都把中旨給你了,你還怕什麽?”


    “萬一這中旨有問題呢?”嚴啟盛問道,這件事事關他的性命,他必須要謹慎再謹慎。


    鄭孔目迴答道:“你就放心吧,這道中旨肯定沒問題的。”


    “如果有問題,那就是王雄矯詔,那可是殺頭的死罪,他沒膽量這麽幹,也沒必要這麽幹,對他又沒什麽好處。”


    “萬一皇帝不承認這道中旨呢?”嚴啟盛用手指敲了敲放在桌子上的聖旨。


    鄭孔目笑道:“說句你不愛聽的話,皇帝的信譽可比你這條命貴重多了,甚至比咱們整座島的人都貴重,他真的沒必要拿自己的信譽騙你。”


    嚴啟盛想想,也是啊,皇帝失信,丟掉的可能是江山,的確比自己這群人的命重要得多。


    不過嚴啟盛還是問道:“那你方才說,沒想明白皇帝為何要見我,現在可是想到了。”


    鄭孔目說道:“倒是有點想法,但還是沒有徹底想清楚。”


    “說說,我也想聽聽。”嚴啟盛立刻道,這也是事關他的性命,他當然要關心。


    “行,那就一起參謀參謀。”鄭孔目點點頭,說道:“最近皇帝在打造海軍,東南不少的海商都在活動,想要阻止此事,這你應該知道吧?”


    嚴啟盛點頭道:“這件事兒我也聽說了,他們阻止也是正理,這海上的勢力基本上就是那幾大家在做主,剩下的殘羹剩飯才是咱們的,皇帝打造海軍,明顯是要控製海路,再加上太祖片板不得入海的祖製,一旦海軍打造成功,那麽那幾大家就沒什麽出海的機會了,他們自然要阻止。”


    鄭孔目說道:“對,所以我猜測,皇帝要見你,可能是和那幾大家有關係。”


    “不能吧,這十幾年朝廷都沒查出來,難道皇帝是想從我這裏入手,調查那幾家?”嚴啟盛不可思議地問道。


    那幾大家可不是什麽小門小戶,以前都是有人在朝中做過部堂高官的,甚至現在還有頂級勳貴之家的背景,所以這麽多年才沒有被人舉報出來。


    鄭孔目分析道:“有可能的,你自己說說吧,看看你對皇帝有什麽可用的地方,再略一核對,自然就能明白過來。”


    “我對皇帝的用處?”嚴啟盛低頭沉思許久,抬頭說道:“我熟悉海貿,熟悉南洋海路,皇帝要見我,未必是要用我對付那幾大家,而是皇帝要開海貿。”


    鄭孔目搖頭道:“不,你別忘了,朝廷在二十年前才停止下南洋的事情,到現在手裏也有南洋一帶的海路,而且當年三寶太監走的可比你更遠,朝廷手裏的海圖肯定會比你知道的多。”


    嚴啟盛點點頭,道:“那倒是,當年我父親也是跟著王景弘王公公走了趟爪哇才知道海路的。”


    他說的是大明最後一次下南洋的活動,宣德九年,南京守備太監王景弘率船隊出使南洋,從南洋帶迴了古裏、蘇門答臘等十一國使臣,這也是自永樂三年開始持續了三十年的下南洋活動的最後一次出使,再之後英宗皇帝登基,內閣三楊便停止了下南洋的所有活動。


    當然,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大明民間前往南洋貿易的活動才正式啟動,一直到了今天。


    至於這裏麵有沒有什麽貓膩,那就不是可以為外人道的事情了。


    想了想,嚴啟盛又道:“不對啊,皇帝雖然有海圖,但是卻沒有主持海貿的人選,這次招我入京,許是負責此事吧?”


    鄭孔目立刻搖搖頭,說道:“大明曆次出使,都是三寶太監和王景弘王公公主持的,壓根沒有朝廷文官什麽事兒,就更別提武將了,你一個海賊出身的降將,皇帝憑什麽信你可以主持海貿?”


    “我憑什麽不可信了,我本就是海商啊!”嚴啟盛嘴強道。


    鄭孔目搖搖頭,笑著說道:“那也沒用,大明隻要是南下,都是以出使的名義來做的,爪哇等國看在大明朝廷的麵子上,怎麽都得給點麵子,不需要你的。”


    頓了一下,又是補了一句道:“當然,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隻要你能入宮做了太監,還是有那麽一絲可能代表朝廷出使南洋的。”


    “我瘋了啊!好好的男人不當,非要去做個太監。”嚴啟盛沒好氣地道,不過他也知道鄭孔目是在開玩笑,自然也不會生氣。


    鄭孔目收斂起笑容,嚴肅說道:“所以,這次皇帝要召見你,肯定是因為那幾大家的事情,除此之外,我想不出還能有什麽其他事情。”


    “那麽,你現在就要考慮一下了,要不要得罪那幾大家,幫助皇帝把海貿從他們手裏搶過來?”


    嚴啟盛沉默,這個的確不好做決定。


    要知道,那幾大家的實力可是相當雄厚的,不僅有當年的部堂高官、內閣成員,還有大明的勳貴,甚至都察院的不少監察禦史都是他們的人,以前受過他們恩惠的,否則他們那些事情早就得被人爆出來了。


    但是現在這邊可是皇帝啊,如今的大明皇帝朱祁鈺可是號稱聖天子的存在,自從他登基之後,在外戰上就沒輸過,幾十萬的蒙古大軍都被他打迴去了,一個學部又盡收天下文人之心,這不就是曆史上那些明君的存在嗎?


    以皇帝的實力,想要滅掉那幾大家,雖然麻煩了些,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隻是在滅了他們之前,自己可就危險了。


    嚴啟盛有些左右為難,抬頭問道:“那你是有什麽想法的?”


    鄭孔目緩緩說道:“首先,這次入京你是肯定要去的,隻有你去了,咱們才能被朝廷招安,今後才能安全下海走貨,否則咱們就隻能窩在這個小島上苦捱,直到咱們山窮水盡,最終還是沒有什麽好下場。”


    嚴啟盛點點頭。


    這個沒什麽好說的,皇帝雖然讓他選,但是他其實沒的選,隻能選擇入京去覲見皇帝,否則就真的要等死了。


    鄭孔目繼續說道:“另外,你這次入京,要去找大都督府的人打好關係,尤其是大都督府的武清侯石亨,他如今是朝野公認的第一戰將,皇帝身邊的紅人,而且一定要第一時間去送上厚禮,隻要他能幫你說幾句話就值了。”


    嗯,這個也沒什麽好說的,他嚴啟盛即便被招安了,背後也必須要有個靠山,既然鄭孔目建議自己去找石亨做靠山,那他就去試試便是,即便不成,相信看在厚禮的麵子上,石亨也有可能透露一二,自己也好提前應對。


    “第三。”鄭孔目繼續道:“那幾大家在朝中的代表人物你知道吧,迴頭你也去拜訪他一次,把話和他說清楚,就說你無意和幾大家敵對。”


    嚴啟盛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說道:“不對啊,你不是說皇帝這次召我入京,為的就是從我這裏收集幾大家的消息嗎?那到時候皇帝問起來怎麽辦?難道要瞞著皇帝?”


    “這就是我讓你去找那幾大家說清楚的原因,既然皇帝問起來,你就一定要把知道的都說出來,絕對不能讓皇帝對你生疑,一絲一毫都不能有,咱們畢竟是降將,真正的靠山隻可能是皇帝,其他任何人都做不了咱們的靠山,這一點你也必須要清楚。”鄭孔目一臉鄭重地叮囑道。


    “那武清侯那麵......”嚴啟盛有點迷糊了,出聲問道。


    鄭孔目迴答道:“武清侯那麵也是要去送禮的,隻不過他負責在大都督府照看咱們就夠了,畢竟咱們也不能因為一點小事去麻煩陛下嘛!”


    “是的,是的,是這麽迴事。”嚴啟盛連連點頭。


    這個鄭孔目不愧的官府中出身的,在找靠山這方麵的確有獨到之處,若不是他提醒,自己恐怕會因為畏懼幾大家的威勢而對皇帝有所隱瞞,失掉了皇帝的信任,自己一員降將,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


    想到這裏,嚴啟盛突然感覺自己應該帶著鄭孔目一起過去,至少有他在,許多方麵都可以照顧得到,於是出聲說道:“鄭兄,這次我入京,要不你也跟我一起過去算了,入京見見皇帝,也能開開眼界,見見世麵。”


    鄭孔目一愣,旋即沒好氣地說道:“大老遠的,我跟你進京幹什麽,皇帝又沒有召見我。”


    嚴啟盛卻是搖頭道:“沒事的,咱們一起去了,皇帝自然會一起召見。”


    “至於路遠的問題。”嚴啟盛想了想說道:“皇帝不是說了嗎?咱們可以開船過去,直接去天津上岸,天津離京師也不過百多裏路,走不了幾天就到了,也不算折騰。”


    “那這島上的兄弟怎麽辦?”鄭孔目問道。


    他是真的不想去,說實在的,嚴啟盛這次進京,其實他並不太看好,因為他一直不敢確定,皇帝召嚴啟盛入京到底是為了什麽,如果是把他騙到京師囚禁起來呢?那自己豈不是羊入虎口了!


    嚴啟盛說道:“無礙的,咱們這次不是帶了不少糧食迴來嗎?也夠他們吃幾個月的了,而且咱們可以把王指揮暫時扣下,讓朝廷不敢趁虛而入,這樣他們也能安全些。”


    鄭孔目知道自己是不去不行了,隻得歎了口氣,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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