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犙村,位於山路陡峭的峽道之下。馬車的輪子不停的被地上凹凸不平的硬石敲打中,車內的人被震到頭暈兼氣不爽。


    “哇!這條路怎麽迴事呀?”顏若栤探頭出來瞄一瞄,吐糟的說。


    “別探頭出去,小心點!”凰風墨摟過她的小蠻腰,將她扯迴去,說。


    “殿下,我覺得這條村子唯一的道路,該好好的修整一下。震到不是馬車能走的。”顏若栤提議的說道。


    “嗯,的確是。”凰風墨也點點頭,認同她的說法。


    話剛落下,馬車的其中一個輪子鐵釘被震裂了,跑到轉彎的地方,整個輪子都飛了出來。馬車廂傾斜的反翻了,失控的朝著斜坡滾了下去,直滾進山穀。


    凰風墨和顏若栤在馬車廂裏摔個翻天覆地的。


    閻容琰派士兵在山上把守,看到下麵有狀況,並迴去跟其中有一個副將通傳一聲。


    隨後,副將龍東帶著幾個士兵前來看看什麽情況。


    馬夫和其他的侍衛跟前來的副將龍東解釋著,馬車裏的是大皇子殿下,剛才連人帶車廂掉到下麵的山穀裏去了。


    撞擊之下,馬車碎成一片,人都壓在最裏麵。


    “哎呀,好痛......”顏若栤甩一甩發痛的頭,看一下狀況。


    剛才馬車一直滾著,她全程被凰風墨拚命的抱在懷裏。


    “殿下?”意外發生得太過突然了,她迴過神來,才察覺凰風墨趴在她背上一動不動。


    她挪著身子,帶著他慢慢的從馬車堆裏挪出來。


    凰風墨渾身都是血,額頭的傷口血流不止,處於深度昏迷中。


    “殿下!殿下!殿下醒一醒!”顏若栤唿喊了幾遍,他毫無反應。


    她將他扶平在地上後,急急的從馬車堆裏找自己的藥箱。


    藥箱是找到,但是裏麵的藥瓶和工具散亂滿地都是,顏若栤有些慌亂的尋找止血的藥粉。


    等她找來了應急的藥丹,凰風墨的氣息已經很柔弱了。


    她咬碎藥丹,一點點的用嘴喂進他的嘴裏,邊喂邊心裏祈求著:殿下,你要撐過來,不要有事。


    凰風墨無意識的咽下藥丹碎後,漸漸氣息變強了一點點。


    顏若栤趕緊地幫他處理渾身的傷口,該縫針就縫針,該駁骨的就駁骨。經過一番救治後,凰風墨的血是止住了,但是,傷得很嚴重。


    顏若栤不敢搬動他半分。胡亂的搬動,隻會讓他傷勢加重。


    這時候,副將龍東帶著士兵來到她麵前,找到了他們。


    “大皇子,他傷得怎樣?”副將龍東直問顏若栤。


    “殿下他傷得很嚴重,不能胡亂的搬動他,必須用擔架,而且擔架上一定要鋪上厚的軟墊才行。”顏若栤直接說。


    副將龍東聽後,命令士兵即刻按照著她的話,迴去準備一張擔架過來。


    隨後,副將龍東打量一下顏若栤,問道:“大皇子傷得這麽重,為什麽你卻一點事都沒?”


    顏若栤一時啞了,這個問題讓她怎樣答!要認真的告訴他,剛才大皇子是拚命保護著她,她才沒有事。這樣子一說,不就是告訴了別人,她跟大皇子關係親密。


    “我沒有保護好大皇子殿下,很對不起。剛才情況太亂了,我本能地將自己蜷縮了起來,才沒有受傷。”顏若栤擠出一個稍微靠譜一點的解釋說道。


    副將龍東分析了一下,點點頭,說:“如果身子蜷縮了的話,的確能減少撞擊的。”


    顏若栤心裏驚歎:額!他居然真的去思考,還分析了出來。


    不久,士兵帶來了鋪上厚厚被墊的擔架。


    “等等,你們要盡量搬的時候,將他身子擺平來輕輕放下去,小心他的腰部。”顏若栤緊張的提醒著士兵。


    在她的囉嗦之下,凰風墨像一個極度容易敲碎的陶瓷娃娃一樣,非常小心翼翼的安全搬到擔架上。顏若栤才鬆了一口氣。


    “走。”副將龍東帶領著士兵,抬著凰風墨迴去。顏若栤跟在後麵。


    閻容琰在這條嵐犙村,紮建了一座小小的兵營。


    凰風墨被送到一個大帳篷裏,顏若栤讓下人去弄一些溫水進來。她要幫他清洗一下血跡,再進一步的治療。


    “顏姑娘?大皇子他怎樣了?”閻容琰前來見她。


    “閻將軍,殿下他很嚴重,能幫我一些外傷的藥材過來嗎?剛才馬車掉落山穀,我的藥材都散掉了。現在我要幫殿下清理傷口更換藥。”顏若栤皺著眉,急說。


    “好,我這就去。你先慢慢處理,我很快就迴來。”閻容琰點點頭,迅速的出去幫她找。


    副將龍東靜悄悄的站到帳篷的窗戶邊,偷看著顏若栤的動靜。


    上次凰歸元要派人來刺殺的人就是這個手無寸鐵的醫仆。從剛才的情況也能看得出是大皇子保護著她,她才平安無事。


    區區的醫仆居然能令到大皇子肯舍命來保護,她想必有特別過人之處,才會得到如此的厚愛。


    副將龍東打算從顏若栤身上能找到威脅她的條件,這樣子就能讓她搭橋向大皇子靠攏。


    顏若栤幫凰風墨慢慢的清洗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其中後背的一處特別的嚴重,她擔心著他的盆骨位置會不會錯位了。由於他未醒過來,需要等他醒過來才能判斷下去。


    整整一夜,她都全力的處理著凰風墨傷勢。


    副將龍東觀察了她整晚,她對大皇子殿下是規規矩矩的。還有一點就是她認真和毅力比一般女子要厲害多了。他都瞌睡了好幾迴,她居然能幹到天亮為止,還在為大皇子殿下擦著汗。


    清晨時分,凰風墨還是沒有醒過來。


    “顏姑娘,你休息一下吧,你已經整晚都沒有睡了。”閻容琰進來說道。


    “閻將軍,我沒事。”顏若栤微微的說。


    “你別太擔心,大皇子殿下一定能吉人天相的。”閻容琰安慰的說。


    顏若栤擔憂的說:“希望如此。”


    “將軍,北村那邊又有人帶著農具吵著要見你。”一個士兵前來向閻容琰匯報。


    “好,我這就過去。”閻容琰聽後,轉身要離開。


    閻容琰走後不久,副將龍東進來找她。


    “小人見過副將大人。”顏若栤朝他點點頭,禮貌的行個禮。


    “不用多禮,我粗人一個。聽閻大人說,你是很擅長處理毒性的醫仆,是不是?”副將龍東慢慢的說。


    “是的。小人對於毒性較為擅長。”顏若栤坦然的說。


    “我的手臂前幾天被毒蛇咬了一口,你幫我看看吧。”副將龍東邊說邊拉起衣袖,給她看看傷口。


    “毒蛇咬過?現在處理已經很遲了,你怎麽不早點找醫徒看看。”顏若栤即刻扯著他的手臂檢查,並帶著責怪的口吻來訓說。


    副將龍東輕笑的說:“行兵大將,這些被毒蛇咬的,很小事,我不多不少都練成了抗毒的體質。”


    顏若栤檢查一下他的傷口,有將毒血取了出來,隻是取得不太幹淨,局部的肌肉壞死了,呈現成紫色。


    “這需要切開這些壞死的皮肉,再上消炎藥才行。我按一下這裏,你覺得痛嗎?”顏若栤溫柔的說。外麵的陽光照射到她雪白的肌膚上,加上身穿白色的衣裳,頭頂又挺光的,顯得反光的效果。讓人看上去,她整個人好像散發著脫俗的仙氣。


    副將龍東一時看著她,目不轉睛的一動不動,仿佛被她攝了魂似的。


    “副將大人,你覺得痛嗎?”顏若栤見他一點反應都沒,稍微大力地按下去。


    “哎呀!痛,它會痛的。”副將龍東被傷口傳來的痛楚,讓他迴過神來。吃痛的說道。


    “好,我去準備一下刀具,幫你清理傷口。”顏若栤說完,去準備藥具。


    副將龍東扶一扶自己的額,懷疑自己在兵營裏,太少近女色了,才會有如此的傻瓜式幻覺。他甩一甩頭,甩除剛才的遐想。


    “副將大人?你除了手臂的傷口之外,頭犯痛嗎?”顏若栤拿著刀具過來,見他不由的甩著頭,並問道。


    “不是。你就這樣直接用刀來切嗎?”副將龍東看著她拿著刀具,並沒有別的麻醉藥粉之類,問道。


    顏若栤搖搖頭,將手上的藥丹遞給他,說:“不是,你先服用這些丹藥,稍等一會,等藥力發作了,再開始處理傷口。”


    “好的。”副將龍東拿過藥丹,二話不說,全部生咽了下去。


    接著,稍等了一會後,他覺得頭暈暈的,並指著顏若栤問道:“你給我吃的是蒙汗藥嗎?怎麽這麽暈的。”


    顏若栤扶住他,解釋的說:“不是,是讓你小睡一會的麻沸散。雖然手臂的傷口處理還算簡單,但是畢竟連接著經絡的,安全起見,需要你暈睡著,這樣子,小人來切和縫的時候,能更加準確些。”


    “你,你......”副將龍東還未說完,就暈倒在她懷裏。


    顏若栤之所以迷暈他,是因為自己昨晚一夜未睡,怕一會他要是亂動一下,她就很容易切錯神經,需要準確度極高來處理。


    她走去用冷水拍打一下自己的臉後,深唿吸了幾下後。將副將龍東扶靠在椅子上,幫著他的手腳在椅子後,免得他半路醒過來亂動一番。


    取出小工具刀,用酒精消毒後,就對準他手臂傷口,慢慢的切下去,去除壞死的部分,以前這個操作她跟賢間閿兩人一起完成,現在就她自己一個人,倒是第一次。


    她不多不少都有少許的緊張,精神繃得有些緊,全神貫注的一點點的切下去。大概經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終於處理好了。幫副將龍東包紮完後,她已經疲倦到不得不趴在桌上瞌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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