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可機靈著呢,眼見皇上與楚羨雪的情形越來越曖昧,無聲地招唿所有在跟前伺候的宮人退下去,自己也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繡著鴛鴦圖的透明紗幔不停晃動,一層層地似是被裏頭的風帶起,猶如碧波蕩漾的湖水,千萬道漣漪一直落到了人的心裏去。


    一個身穿華服的俊俏兒郎駕著駿馬,一路風掣雷行,往宮門行去,看得後麵的人膽戰心驚。


    待到宮門處,便有侍衛攔住,那人便勒馬緩行。再近些,那侍衛的首領看清了馬背上人的麵容,立馬恭敬喊道:“開城門,這是太子殿下。”


    門還沒有開啟,傅禮連便腳蹬馬腹,疾馳起來。


    此刻焦急等在東宮門外的小李子見到自己主子,喜出望外,即刻迎了上去,激動說道:“太子殿下,您可迴來了——”


    城外的百姓與官兵發生了衝突,還打傷了東厥來的使臣,這事可大可小,東厥與大金國簽署了近十年的友好協議,在大金國的國土範圍發生這等事,若是處理得不妥當,不僅僅是整個大金國的顏麵會掃地,怕是會連累兩國的友好關係。


    在外呆了兩日,幾乎滴水未進,再加上騎馬連夜趕迴,傅禮連的體力已經幾乎透支,於是邊往裏走邊問道:“可有著急的事兒?”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養尊處優多年,看他疲憊不堪的模樣,眼底布滿血絲,這兩日定是吃了不少苦頭,楚三小姐的事情已成定局,此時告訴他也於事無補了。小李子猶豫片刻,將已經在嘴邊的話又咽了迴去,笑著說道:“就是擔心太子殿下,如今見您毫發無傷,小李子便可睡個好覺了。”


    “你這奴才——”傅禮連好笑地看著他,氣若遊絲地吩咐道,“備熱水——”


    得了令的小李子趕緊下去跑下去準備熱水。


    泡在熱水池裏的傅禮連緊閉雙眼,嘴角輕微上揚,迷迷糊糊地說道:“幾日未見,雪兒定是擔心本宮了。”


    小李子聽後,心中五味陳雜。


    從月上樹梢到繁星滿天,外麵已是日出東海朦朧一片。


    一覺醒來的楚羨雪見到床上的一攤血跡有些手足無措,想到今早皇上臨走前在她額間印上的吻,還有昨日的繾綣,馬上又羞紅了臉。


    “參加皇上。”


    剛下早朝的傅徳佑將所有人關在門外,輕步進來,見到錦繡被隆起的一團,不由得輕笑出聲。這丫頭有點意思。


    他慢慢走近,含笑著說道:“不怕把自己憋壞了?”


    見她沒有反應,再假裝生氣地說道:“朕來了也不迎接?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果不其然,隻見被子裏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顆腦袋緩緩冒了出來。楚羨雪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明亮的杏眼一閃一閃的,可愛中帶著一些模糊。


    傅徳佑見她的樣子,眼底浮出溫柔的笑意,不由分說地,伸手將她攬在自己懷中。楚羨雪臉蛋緋紅,從耳根,連著脖子,經過脊骨一直到腳尖,羞答答地垂著頭微笑,好像一朵出水的芙蓉,沾朝露的桃花。


    “雪兒生得可真美,朕從未見過雪兒這般哪美的女子。”


    楚羨雪眼波流轉,抿嘴而笑,將少女的嬌俏和媚態感演繹得淋漓盡致。


    “皇上——”


    “嗯?”話到尾音,又曖昧地向上勾起。


    傅徳佑低頭看向懷中的女子,昨夜太子已經迴宮了,據說此次平亂太子處理得很好,他與楚羨雪的事情估計這兩日就會提起,見她烏黑的眼眸閃爍不定,心中莫名也有些虛。


    “雪兒,”楚羨雪的聲音如蚊蠅般,“皇上後宮如此多美人,可別嫌棄雪兒愚笨。”


    他嘴角噙著壞壞地笑,慢慢地,一點點低下頭,眼中全是寵溺,聲音也變得低沉:“雪兒與她們都不一樣。”


    話落,傅徳佑忍不住吻了上去,繾綣纏綿許久,分開時,楚羨雪已經輕喘連連,香肩半露,一派風月無邊。


    太子迴府,東宮的人從早上便開始忙前忙後,小李子站在門外與一人攀談,此人正是伺候在泠宣殿外的一名小太監。


    “你說的是真的?!”小李子驚訝地捂住了嘴,一雙眼睛左右環顧四周,生怕被人聽了去。


    “那還能有假?”那名小太監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說道,“皇上親口吩咐的不可以外說,千萬別泄露出去,不然這就是殺頭的罪。”


    “知道了知道了——”小李子不耐煩地揮揮手,從腰間套出一文銀子給他。那小太監得了銀子就溜煙兒走了,一張臉笑得和花兒一樣燦爛。


    小李子轉身往殿裏走去,昨夜太子殿下困極了,讓所有人都不許在跟前伺候,說是不能打擾他休憩。見侍女們還在屋外等著,猜想太子殿下應該是還沒有起來,便在屋外煩惱地轉著圈圈。


    “小李子——”


    聽見屋裏傳來聲響,他趕緊推門而進,恭敬地站在門口應道:“太子殿下起了?”


    傅禮連一身素衣坐在床邊,瞧見進來的小李子,起身微笑著說道:“這一覺無人打擾,睡得可真舒坦。”


    見他看上去心情還不錯的樣子,小李子也鬆了一口氣,連忙跟著太子殿下伺候洗漱穿衣。


    “母後這兩日來找過我嗎?”


    小李子搖搖頭,認真地說道:“迴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近日沒來過。”


    傅禮連心中有些詫異,本以為那日晚上母後嚴厲斥責他之後還會來找他說此事的,竟然一直相安無事至今,甚至今日都沒來找他。


    “等會本宮去找父皇說說雪兒的事,再去楚府向楚公提親,估摸著這陣兒,舉薦信父皇也瞧見了,也明白本宮的心思,這次應該是萬無一失了。”傅禮連想到朝思暮想的楚羨雪近在眼前,平靜的臉上浮起了溫柔的笑容。


    小李子手上動作一頓,將玉帶係好後抬起頭來,雙唇喏捏幾下,卻什麽都沒有說。


    見他挺直腰板,欲言又止的滑稽模樣,傅禮連一手拍在他肩膀上,有些好笑地說道:“小李子,你有何事想說?”


    小李子幾次猶豫,輕聲說道:“太子殿下,楚三小姐,楚三小姐……”


    聽他提及雪兒,傅禮連轉過身直直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在傅禮連的步步緊逼下,小李子豁出了一般,說道:“楚三小姐這兩日都在‘泠宣殿’,皇後娘娘也知道。”


    “什麽?!”


    傅禮連聽後背脊一涼,瞳孔緊縮。泠宣殿是父皇寵妃住的地方,雪兒住進去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


    傅禮連心裏有一種不祥預感,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推翻了。母妃既然知道此事,就說明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壞,母妃如此反對自己納雪兒為太子妃,那同樣也不會允許雪兒成為父皇後宮中的一員。傅禮連想立即跑去鳳微宮詢問母妃,轉念一想,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父皇商議婚事。


    想到此,傅禮連再也不猶豫,轉身就走了。


    禦花園中,一位妙齡女子正依偎在皇上的懷中,身段玲瓏,麵容嬌美。


    皇上半攏半抱,兩人緩緩走清香撲鼻的花叢中,賞花看景,說這世間俗話。跟在身後的曹公公亦步亦趨,悄無聲息敵跟在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聲,一行宮女太監就遠遠地跟著,不敢打擾皇上的雅興。


    這一逛便是半個時辰,曹公公猶豫多次才輕聲喚道:“皇上,禮部尚書大人說有事求見。”


    傅徳佑迴頭看曹公公一眼,再順著視線看去,果真,禮部尚書就在拱門那兒站著,伸著脖子往這邊張望著。


    “將雪兒姑娘送迴泠宣殿,好生伺候,”他沉聲吩咐道,繼而轉頭柔聲對懷中的女子說道,“雪兒,你先迴去歇息,朕忙完政務便去找你。”


    看到門外的人已經等著了,楚羨雪乖巧地點點頭,隨侍女離開。


    待人離開,傅德佑恢複了以往冷漠的表情,示意曹公公宣禮部尚書過來說話,自己轉身進了旁邊的小亭。


    “參見皇上,臣剛剛已經從鳳微宮將名冊拿迴來了,皇後娘娘已有心儀的人選,還請還上過目。”


    曹公公上前接過他手中的名冊,轉身雙手呈交給皇上。


    傅德佑定睛看過後將名冊用力一合,沉聲說道:“那就這麽辦,記得通知太子殿下好生準備。”


    禮部尚書一直在迴想剛剛那位女子,隔得太遠,樣貌雖看不太真切,也大約能猜到此女定是楚家三小姐,號稱“京都第一美人”的楚羨雪。今日下朝時他無意間聽宮人們說起,皇上將楚羨雪藏進了泠宣殿,說是傷了頭部需要靜養,可這諾大的皇宮,哪裏不能靜養,偏偏選擇泠宣殿,怕是皇上對她另有所圖。不過皇上貴為一國之君,他若一定要做此事,誰又能耐他何?


    楚公三女,如今細數來,個個都身份尊貴風光無限,眼見楚氏一族在朝中的勢力日漸增大,身為禮部尚書,本應向皇上諫言,但人人皆知,盛極必衰的道理,他還是保持緘默的阿好。


    “哎——”他搖搖頭,大步流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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