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通往外域的第三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大獲成功。


    甚至於張珂親自下手的希臘文明世界,都沒神恩死的幹淨。


    畢竟,由於行程倉促,跟前線戰局變動的緣故,當然再加上張珂如今胃口上的膨脹,對希臘文明世界的掃蕩隻停留在了主物質位麵,部分星辰跟冥界及時逃竄,而他也懶得去追尋這些個細枝末節。


    如此,主幹雖然覆滅。


    但畢竟諸神大部分還尚存,隻要他們在前線不全部折損,而過往的諸神又沒有結下太多仇怨的話,等個幾十上百萬年,還是有機會借助附屬位麵,宣告重新歸來的。


    當然,前提是沒碰上趁火打劫的強盜。


    而至於神恩文明,雖然比強者強了不是一星半點兒,但死的也是格外幹脆。


    自星界橫掃而下的戰斧直接劈碎了大地,撬開了幽冥,而後仍有餘力的牽連了數個臨近的下位麵。


    於虛空中俯瞰,場麵好似超新星爆炸一般。


    前一刻還正常運轉的世界壁壘,好似暴飲暴食的胖子似的,身軀陡然間開始膨脹,當壁壘自身的延展性被消耗殆盡之後,於一處陡然間破裂,而後萬千的物事被暴虐的能量洪流裹挾著,湧向四麵八方!


    其猛烈的態勢,連混沌無法在第一時間將其消耗。


    相互撞擊之下,引起了更加絢爛的煙火,濃鬱的光芒刹那間輻射星宇,緊隨其後席卷而來的衝擊波,更是將附近環繞著主位麵的附屬位麵直接碾壓。


    片刻的停滯之後,一道道比先前略小,但同樣狂暴的煙花於虛空中綻放!


    而在無數發光的塵埃跟粒子所形成的星雲之中,一尊龐然巨物正在發出劇烈的吼聲,而手中那原本已經膨脹到撐天立地的戰斧更好似吃了激素似的發瘋的猛漲,而後在那巨人的揮舞下,將周遭的虛空攪成了一灘爛泥。


    於此狂暴的衝擊之下,連惰性的混沌能量都洶湧的形成了壯觀的潮汐,而至於神恩文明,那星羅棋布的附屬位麵,也自然難逃一劫。


    甚至於在後續愈發兇猛的浪潮之下,連周遭一些個靠近的世界也遭受了餘波的衝刷。


    一時間死傷無數


    而至於張珂,他正活在當下。


    嗯,字麵意思的當下。


    並且本我處於一種瑟瑟發抖,不敢動彈的狀態。


    雖然狼狽了點,但為了安全,不丟人!


    沒辦法,事情超出了控製,那群外域神玩的太大了。


    經過世界覆滅這會兒短暫的思考之後,張珂也大致想明白了對方施展在自己身上的術法,隻是tmd,你們挑誰不好,非把這位請動過來。


    蚩尤,哪怕是跟他和平分手的共工也行,反正都是一個死法,對外域諸神而言沒什麽差別。


    但把刑天搞過來,饒是張珂也嚇得夠嗆。


    沒有其他原因,隻因為現在站在張珂頭頂的,是他那老師的本體.沒頭版本的!


    也因為如此,張珂站在一動不動。


    畢竟,不能對一位沒頭腦的長輩要求太多。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有危險的時候爹最安全,沒危險的時候爹最危險!這句話放在老師身上也是能用的,畢竟師父,師父,如師如父


    至於什麽喚醒師愛的狗屁話,聽聽就算了。


    他這小胳膊小腿兒的,磕碰一下都得命喪黃泉,還是安穩苟著算了。


    進一步不可能,往後也沒退路,已經渾濁而瘋狂的虛空,即便是遊戲的傳送也無法在現在的狀況下進行引導,而即便是有渠道能夠接應到張珂,誰又曉得,自家老師會不會把傳送的光芒當做了敵人,一斧劈下去


    不如躺平擺爛!


    畢竟,這麽大的禍害突然溜了,怎麽想上古都會來人收拾爛攤子的吧應該會吧?


    而在張珂,恢複了本我的大小,坐在坐在某座漆黑的參天巨木上,百無聊賴的打發時間的時候。


    在遙遠虛空的另外一邊,一片狼藉的山峰之下,數十道壯碩的人影,看著麵前那動蕩的空間,一時間相顧無言


    “兄弟們說句話啊,我是真害怕!”


    曲看著麵前動蕩不止的空間,以及空無一物,宛若死寂的周遭,猛然間打了個冷顫。


    家人們,誰懂啊!


    前任看守了萬餘年啥事沒有,結果輪到他們值班,這還沒幾天呢,這位大兇就越獄逃跑了,咱就是說,這不純純要命嗎?


    關鍵是,外圍的封印沒有絲毫的破損,而作為核心鎮壓之地的常羊山也隻是滾落了幾塊碎石,並無大礙,但離譜的就在於人直接蒸發不見了,這事從道理上就說不清。


    常羊山的封印,很簡單。


    外層的構造,類似後世某個猴子用如意兵畫的圈子一樣,隻不過用途被調轉了一下,外麵的人能隨意的進去,而裏麵的人無法隨意出來。


    若想來去自由,得隨身攜帶人王之命才行(其實就是首陽山銅礦粗略熔煉之後的一塊銅牌)。


    而至於防內不防外的原因也十分簡單。


    裏麵那位,威懾力可不是一般的大,隻有他衝出來的份兒,可沒有別人進去謀害他的份兒,雖然在這上古蠻荒,有無數存在對其恨的咬牙切齒,但在脅迫人王斬了首惡之後,它們也不好再無理的要求趕盡殺絕。


    畢竟之前,還能說是功過相抵,但再要求什麽的話,人王的拳頭也不是麵團捏的。


    至於這位,純粹自己作死,被砍了腦袋也怪不得誰,隻是,被砍腦袋的多了去了,但這無首身軀還能獨活,且戰力沒有折損的卻是獨一例!


    在種種因素之下,這位便被關押在此,而因為常羊山中封印了他首級的緣故,故而不是主動挑釁的話,一般情況下,他也隻是坐守在常羊山前,隔段時間便敲山泄憤,大多數時間都在安靜的思考人生,雖然腦袋沒了,思考這玩意兒應該也不複存在才對。


    但畢竟上古第一例,斷首還能以軀化目,持幹戚而戰的存在。


    能不能思考,又有誰知道呢?


    反正有鎮守在此的人族部眾不時加固封印,按常理來說,此地的安穩應當一直延續下去才對。


    但當下這默認的常理被打破了。


    外部的封印沒有被人踏足的痕跡,而內部的常羊山也宛若全新,兩個保險完好無損的情況下,封印物離奇消失,這屬實有點兒挑戰人的認知極限。


    有什麽事,是比腦袋還要重要的


    “留兩個人看著,其他人迴部族中匯報給王吧,此事已經超出了我等掌控的範圍,及時反饋,若是真有什麽災禍發生,也能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之內!”


    沉默著,曲身旁的幹張口發聲。


    不管原因如何,刑天脫困而出是不爭的事實。


    而比刑天脫困更恐怖的是,不知道對方去向何方,萬一遇到什麽事被刺激了,那可就有樂子看了!


    話音落下,現場頓時多了一堆應聲蟲。


    剛才是受限於衝擊,大腦處理不過來宕機了,而現在有了解決的方法,一切自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起來。


    隻是,上古大地遼闊,便是此地尚處於人族聚居的區域之內,那前往王城的路上也有成百上千的大山攔路。


    而對比於後世,不過百裏方圓的麵積就能容納得下一座山峰的狹窄麵積,上古一山所轄最起碼都是前者的百倍有餘,碰上那些能叫得出名號的,其所轄之地隻會更加遼闊無垠。


    這時候,就不得不借助一些禽鳥趕路了。


    至於代價嗬,要什麽代價?想必這位祥瑞/惡獸,你也不想要見到刑天出世吧?


    “轟轟轟”


    虛空中的湮滅不知道持續了多久,躺在腿毛.咳,閑著無聊的張珂,聚攏周邊的巨木打下一個又一個的結,每一個結都意味著一個多元宇宙及以上世界的湮滅。


    這期間也不是沒有跳出來阻攔,勸說的,隻是沒有一個能在幹戚之下,撐過三斧的。


    作為攔路的代價,對方的世界也一同歸於湮滅。


    而作為始作俑者,頭頂的老師,奮戰了這麽長時間,興致上沒有絲毫衰減,反倒愈發的濃烈起來,好在他雖然思考餘量不多,但終歸還是走在一條筆直的道路上的。


    既然有路,那終有盡頭,張珂倒不用擔心,車門被焊死。


    趁著這閑暇的時間,也剛好學學這區域本能的技藝,雖然沒有試煉空間的加持,他的領悟能力也恢複到了真實的水平,但多看看,腦子總歸能留下一些技藝,至於手.往後再慢慢實踐,這倒不急。


    如此,時間一晃而過。


    一大一小行進在虛空之中,而在他們的身後,是宛如暴風雨時大海一般,動蕩不休的混沌氣流。


    虛空之中,並沒有準確的時間概念。


    大致張珂的蒼玉中,日月更迭了上百個輪迴之後,陡然間他麵前的虛空劇烈動蕩起來,下一瞬一顆龐大的頭顱剛剛探出了冰山一角,還沒等張珂的視線挪過去,那沾染了無數血跡的幹戚便直接劈了過去。


    相比於之前,這是張珂第一次感受到這具身體的顫抖,那承載著他的巨木也是起起落落,好似秋千一般,搖的異常劇烈。


    並非畏懼,擔憂之類的情緒,而是在極怒情況下,全身發力的一種自然現象。


    自然的,本就暴虐的幹戚,在力量的加持之下,其破壞性瞬間便被拉升到一個極為恐怖的層次!


    於虛空之中,無處不在的混沌氣流,在戰斧揮起的那一刹那,被裹挾的力道直接排空,周遭數萬裏的虛空,竟出現了一瞬間的“真空”,而後龐大的力量橫貫而下。


    虛空發出了沉悶的聲響。


    而作為源頭的空間通道更沒有絲毫的遲疑便直接破碎開來,迸射的空間殘片,宛若鋒銳的刀刃似的,在張珂頭頂響起一陣叮當作響的聲音,而作為旁觀者的張珂,自然也少不了餘波的波及。


    隻是用不著他去操心,環繞在身旁的無數巨木,自然會為他抵擋下這些散碎的攻擊。


    至於張珂,他此時正全神貫注的看著正前方。


    一整個塌縮的空間通道,並沒有影響到借此來到他們麵前的存在,那赤金色的宏偉山巒仍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於空間亂流中脫離出來。


    而直到此時,他才大致看清了對方——一頭龍?


    一頭,光從頭顱上對比,就不輸給刑天軀幹的巨龍,赤金的鱗片,飄逸的龍須,詫異的眼神而下一瞬,高舉的幹戚也恰當的落下。


    刹那間,光芒驟升,爆炸的轟鳴瞬間席卷而來。


    饒是以張珂現如今的體質,雙耳之中,都是翁鳴聲不斷,眼眸更是被劇烈的光芒所遮擋,而即便是有著巨木叢林的庇護,衝擊波碰撞而來的時候,他也猛然飄搖了起來。


    見狀,張珂也沒什麽別的想法,第一時間恢複了本相,而後轉身抱緊,抵禦衝擊。


    至於旁的能讓保留本能的老師都打起認真的態度,恐怕是上古來人了,而像這些成年人之間的紛爭,他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就沒必要參與了.


    片刻之後,風雨漸歇。


    張珂立足於下方,正閉目緩和著方才被強光刺的有些酸痛的雙眼,忽然間額頭感受到了些許濕潤。


    再睜眼時,麵前已經飄灑起細密的雨滴。


    虛空還下雨?


    當真是奇聞!


    而他不過是一個瞬間的恍惚,周遭的風雨便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


    濃鬱的水汽彌漫於虛空之中,浩浩蕩蕩,整個視野都被升騰的雲霧所覆蓋,隻是在這其中,張珂卻嗅到了一絲甜膩的血腥味。


    老師,受傷了?


    下意識的抬頭,便見到了一幅壯觀的場麵。


    磅礴的風雨,打在赤金的鱗片上滴答作響,細密的水流順著那修長而宏偉的身軀滑落而下,至於尾端已匯聚成河,咆哮著向著虛空下方的盡頭奔湧而去。


    在漆黑的虛空天幕的襯托下,一雙巨大的羽翼遮天蔽日,勾起的羽翼末端,飄蕩著大片的烏雲,其中雷電綻放,狂風驟起,磅礴的雨幕便是自此而下。


    而目光轉下,便能看到一頭全身赤金的東方神龍,探出雙爪與幹戚搏力,其雙方交接之處,光暗交替,明暗之中似有世界自爆裂中生成,而後又於混沌中湮滅。


    他所聞到的血腥味,便是從那跟斧刃相接的縫隙中,自龍爪中逸散出來。


    而後尚未飄落,便已然蒸騰,化作風雨籠罩虛空。


    置身於如此瓢潑大雨之下,張珂清晰的感覺冰冷的觸覺,這種感覺在他脫離凡俗之時便已經逐漸淡忘,湧動的熱血在降溫冷卻,四肢的末梢都齊齊發來僵硬的反饋。


    狀態的下降正在加劇,但速度的變換卻在逐漸衰落。


    約摸著再淋一段時間,頂多也是身體僵硬一些,畏懼寒冷,卻不用擔心凍傷,冰凍之類的惡劣狀態。


    不過即便如此,也相當恐怖了。


    在生死相搏時,身體僵硬,施展不開,若是碰到隨意碾壓的貨色倒沒什麽妨礙,可是同一層次的對手,甚至於更加強大的狀態的萎靡也意味著勝利的希望愈發渺茫。


    不過,戰場的主力並非張珂,身體的變化他倒用不著太過擔心。


    隻是看著那相持的身影,張珂眉頭緊蹙。


    龍軀,雙翼,現身而風雨齊至,當下的一切現狀都對應上了上古相關概念中,最為頂尖的那位存在——應龍!


    而相比於其他言語不詳的存在而言,這位的相關記載可以說得上是相當充沛了,而作為字數越多,事情越大的代表,這位上古街流子,也有撐得起門麵的傳說記錄。


    而對於這位在人族崛起過程中,多次施以援手,甚至於與人族親善的個體,張珂自然是抱著一定的敬意的。


    雖然說,在對方的相關記載中,自己的兩位老師都或多或少的被當做了背景板,但私怨並不影響公心,更何況,張珂並不是不醒事的,當時狀態下,老師獲勝的希望過於渺茫,而即便勝利之後,人族的結局可能也會江河日下仇怨這方麵應當找誰,在他心裏還是很清楚的。


    “鬆手!”


    頭頂,傳來了沉悶的怒吼。


    而對立的應龍頗為人性化的翻了個白眼:“雖然比生前剛猛了三分,但缺了那份智慧,失了靈巧,明知你愈戰愈強,誰還會與你鏖戰?”


    “也就是我了,受軒轅之托,不辭辛勞的來找你,還給臉色看.”


    “你這小子,看.你瘋了?”


    話還沒說完,幹戚便猛然下壓,鋒銳的斧刃逐漸迫近應龍,將對方本欲說的話全然塞了迴去。


    原本,這突然加壓的蠻力,放手周旋是最好的策略,但奈何情況不允許,應龍比誰都知道,麵前的這個蠻子,給他施展的空間的話,那是真能給你上臉色的。


    放在上古,沒一個敢跟刑天打一場熱身賽的。


    對這家夥,隻有拚著挨兩下,將他直接擒了,要麽就等著挨揍吧!


    但他現在又不能如此做,畢竟現場不隻是他與刑天,還有一個外人。


    “此地危險,小孩子家家的,還是盡早歸去吧!”


    張珂來不及開口,便看到一個碩大的龍尾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的靠近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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