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土點了點頭,說道:“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人生於宇宙,不過短短百年光景,師叔何不趁著大好光景去泰山與蓬萊尋仙問道?”


    卜算子沉下臉來:“不是老道不想去,實在是覺得慧根全無,需要先覓得機緣,方能前去。”


    “此言差矣。”倪土搖著頭說到:“你可知熏陶一詞?又可知‘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的道理?想我當年也是處處倒黴,落魄地身無分文,淪為乞丐,又哪裏有什麽慧根,但能隨師父飽覽仙境,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卜算子還是有些意誌不堅決,倪土便想著給他勾畫一個美麗場景,吸引他前去。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吾與師尊泛舟遊於蓬萊水麵之下。八百裏瑤池奔來眼底,數千年往事注到心頭。往事雲煙已過,隻覺清風徐來,水波不興。師尊舉杯置酒,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鬥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淩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禦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吾乃吹奏洞簫,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吾曰:‘何為其然也?’吾答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裏,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吾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


    “師尊聞之,哈哈大笑,謂之:人生如浮雲,飄搖無根蒂,恍如陌上塵。昨暮青山阿,今朝滄海澨。分散逐風轉,此已非常身。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得歡當作樂,鬥酒聚比鄰。盛年不重來,一日難再晨。及時當勉勵,歲月不待人。”


    倪土在吟唱,一旁的小童兒在快速記錄,卜算子卻在失神。


    等到倪土唱和完畢,卜算子驟然哭著喊道:“壯哉!透徹哉!頓悟哉!怪不得師兄能夠羽化成仙,難怪有這麽高深的大徹大悟。好!既然世上的美景不常在,人生世事無常,貧道便下了決心去往蓬萊仙島和泰山仙山雲遊一遭,也不枉此生啊。”


    說走便走,卜算子一點兒也不含糊。


    推辭了倪土的挽留和重金相贈,隻領了兩錠金元寶,便啟程了。


    倪土騎馬送走了二人,卻還是把馬車給趕了迴來。


    卜算子說什麽也要步行著去往齊魯大地。


    倪土拗不過他,也就將馬車拽了迴來。


    到得寶緣齋門口時,卻見到程府的管事在門口杵著,等著他迴來。


    “少郎,盧國公還想吃你做的叫花雞,小的煩您給做兩隻,提迴去好交差啊。”


    倪土點了點頭,說道:“你且迴去,我做好了,親自送到府上去。煩您跟盧國公稟報一聲。”


    “好的,那老身就先迴去了?”


    “好。”


    “不送!”


    王玄策開始催促了,想著在春日來臨,化凍之前啟程,以免西北邊疆有雪崩危機。


    倪土想去詢問一下陌刀打造好了幾把。


    程咬金早就想著將這利器搬出去曆練一下。


    不經過實戰檢驗的武器,再怎麽好,不見見血,就是廢鐵一塊兒。


    程咬金決定給倪土配備二十人的陌刀隊,由倪土代表程家親自帶隊。


    當然,倪土這麽一個文弱書生,隻是統領。真正掌握著這對隊伍的還是程家的仆人賈二。


    程政數次央求程咬金,要求同去,卻被程咬金一口拒絕了。


    理由是等他成了親,生了娃兒才能上得戰場。


    程政憋屈地要死。


    覺得他這個大將軍若是不上陣殺敵見見血腥世麵,都要被人嘲笑為軟蛋將軍了。


    是啃著程家的老本在撈取軍功爵位。


    此時,長孫潤家門口突然來了一對浩浩蕩蕩的人馬。


    有人從轎子裏伸出頭來,一看到掛在長孫潤家門口的狗頭,頓時哇哇大哭起來:“我的大黑啊!你死得好慘呢!”


    哭訴的人不是旁人,正是即將要晉升為太子的李忠。


    昨夜,他的大黑突然就丟了。


    今日急忙撒出人四處尋找,一直尋找不到。


    為此,李忠茶飯不思,愁悶異常。


    結果在傍晚時分,忽然得到有人稟報,說大黑在長孫潤家門口發現,隻是現場慘不忍睹。


    李忠差點兒暈厥過去,急忙令人驅車前往。


    一路上,李忠想到了各種不好的場麵,結果還是被眼前的實景被震驚地差點兒再次昏死過去。


    強撐著顫抖的雙腿,被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


    來到大黑的腦袋跟前,李忠驟然雙腿一軟,癱軟倒地。


    半晌,李忠哇地一下子哭了出來。


    “我的大黑啊,你死得好慘啊!”


    哭罷多時,長孫潤慌慌張張奔跑前來。


    他與李忠平素裏算是好友,早已經知道了李忠已經過繼給了皇後,下一步就是太子了。


    “兄長,我為你道賀。”長孫潤舔著笑臉說到。


    “道賀?”李忠瞪著血紅的眼仰頭去看長孫潤,“喜從何來?”


    “聽人說了,你即將成為太子了,恭喜啊,恭喜!”


    “我當太子,關汝屁事!不是你當太子,你高興什麽!”


    長孫潤一聽這話,臉刷地一下子白了。


    平素裏沒少給這個家夥用金錢和美女賄賂,就是想著多一份投資多一份未來的榮華富貴,沒想到李忠此人竟然將過往的友情一抹幹淨了,頓時將這不悅展現在了臉麵上。


    李忠很是討厭長孫潤這張苦瓜臉,尤其是此人冷麵的時候最是讓他心煩。


    李忠厭煩地瞥頭不去看長孫潤,突然看到了大黑的眼睛正可憐巴巴地瞧著自己,頓時火冒三丈。


    李忠噌地一下從地上竄了起來,抓住長孫潤的衣領,吼叫道:“我問你,是誰殺了我的大黑?”


    “大黑?什麽大黑?”長孫潤嚇得嘴唇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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