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對自己的手下做了個隱蔽的手勢。這家夥知道的太多了,要不然還是除了吧。


    教兵們暗中接到指令,騎在馬上看似正常,但卻將手悄悄放到了馬刀上,準備隨時拔刀砍人。


    此時範興卻沒有看出周宇臉上的表情微變,還在那說著:


    “翻天鷂在天水縣破城殺官,是兩年來第一遭。過去他們不攻城的,現在卻敢攻城了,所以廠公讓我下來查探一番緣由。”


    周宇狀似好奇地問道:“北鎮撫使大人出馬,定然是查到原因了?”


    範興之前收了周宇送的一個金子打造的盾牌藝術品,從不把它示人,當成了寶貝。所以對周宇的好感一直都很不錯,就算知道大概率是延壽教殺了曹公公,也隻是覺得閹豎惹惱的人多了,被人暗中除掉肯定是他們活該。


    範興說:“我查到了一家地主與縣裏的巡檢做了件大事,綁了翻天鷂的人關在天水縣裏,這才引來翻天鷂的攻城報複。綁的應該是翻天鷂的重要人物,否則怎會引來如此報複。”


    周宇眉頭輕輕一挑,悄悄做手勢取消了動手。


    這位範大人查案確實查到了些東西,幾乎離事實很近了。但既然敢在自己麵前說出來,顯然還是沒看穿這翻天鷂雖然是“正版”卻不是“原版”的。


    周宇問道:“那範大人知道翻天鷂是怎麽死灰複燃的嗎?他們與我延壽教結怨已深,我雖然不怕他們,卻也擔憂他們不斷襲擾我方教眾啊。”


    範興搖搖頭:“這翻天鷂應該是與北原有所勾結,否則他們哪裏得的那麽多戰馬來裝備騎兵。隻能是北原送的或者賣給他們的了,北原肯定是想看到興漢內部越亂越好的。”


    周宇心說你話裏有話點我呢。便重新隱蔽地做了個手勢,剛剛放鬆的教兵們又把手悄悄放到了馬刀上,心想剛才不算,這次估計是真的要動手了。


    周宇的突然沉默讓範興心裏一驚,迴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話,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再把剛才的話吃迴肚子裏,這也太讓人誤會了。


    他趕緊補救道:“貴教與翻天鷂結怨,已經戰勝其兩次的事眾所周知,朝廷也是知道延壽教素來忠義。貴教如果對翻天鷂的騎兵有所顧忌,為了對抗流寇,保境安民,通過多種渠道買些戰馬自保,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周宇嚴肅問道:“範大人說的可是真心話?”


    範興也嚴肅地迴應:“句句都是真心話。有延壽教在的縣,翻天鷂已經不敢肆虐了。我一路看過來延壽教所在之縣民眾生活安寧,商旅順暢通行,沒人臉上有惶惶不可終日之神色。此全賴延壽教也。”


    周宇哈哈大笑:“範大人真是延壽教之友啊,深知延壽教的一片苦心。若是沒有民間自練些民兵,鑄些刀兵自保,流寇肆虐民眾叫天天不應之時,朝廷大軍真的太遠啊。流寇騎兵強大,我方也不能弱之。”


    聽周宇這麽說範興心裏鬆了一口氣。他雖然沒有用眼睛看到,但剛才他感知到了整個隊伍的氣氛剛才忽然變得緊張凝重過。


    如果沒有他的這番補救,透露出自己對延壽教走私戰馬的讚同態度,此時教主會不會已經……


    看來之前選擇軟的態度是正確的。他雖然身為北鎮撫使,但是相比勢力龐大的一教之主,雙方地位已經再沒有平起平坐一說。


    當初他去調查曹公公被殺一案的時候延壽教還隻是在冕州之中打轉,那時候其實範興還是靠著皇上欽差非正常死亡的關注度才獲得了一層虎皮,讓冕州知州令泰清為了官帽對他都畢恭畢敬。


    那可是文官的從五品,比起他這個五品武官可要金貴多了。


    當時周教主也下了好大力氣賄賂他。


    可這次過來,他可沒有皇上給的虎皮在身,區區一個五品武官,再在周教主這兒擺官威就不合適了。


    就算是三品的觀察使大人,也拿捏不得周教主。他還是放軟些身段為好。


    幾月不見延壽教勢力膨脹不知有沒有一倍之多,自己這個北鎮撫使卻連20個廠衛的差旅錢都舍不得掏,還得過來看看人家能不能賞些油水。


    範興越琢磨越覺得自己把走私戰馬的事捅出去才是真正的吃力不討好。


    到時候教主賄賂了自己的上官,來一個查無實證,自己反而要丟了這身官袍。


    話說開表達了態度之後,範興頓覺得一路的氣氛沒那麽緊了,他也放鬆了不少。


    進了曲陽縣之後他更是瞪大了眼睛發現曲陽縣大路上行人稠密、商旅如織,連縱馬奔馳都做不到,隻能跟著策馬緩行。


    他驚歎道:“上次我來時,曲陽縣沒有這等繁華景象。教主治政有方啊!”


    周宇搖了搖手:“我又不是知縣,範大人說笑了。”


    範興笑著說:“就算是我也耳聞這位牛縣令隻好風雅不愛庶務之名,就憑他能治理好曲陽縣嗎?還不是依賴延壽教在此,教主在此的緣故?”


    周宇沒有繼續謙虛,隻是說:“其實是因為臨近新年,大家到城裏買賣東西,置一些新衣新鞋,自然顯得路上行人眾多。”


    其實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曲陽縣的人口真的增長了。


    延壽教在曲陽縣大肆投資撒錢,大家都有活幹有錢賺,民間自然也唿朋喚友把親戚叫到曲陽縣一起掙錢。


    做小買賣的人多了,賺到錢之後想著擴大規模,或者讓自己輕鬆些,需要人手時第一信任的就是自己的親戚。


    於是本地人的外地親戚不斷湧入曲陽縣,真的讓曲陽縣的人口有了明顯增長。


    這種情況在整個冕州發生著,隻不過由於曲陽縣是延壽教總部,每個月發月錢和采購的錢都是巨大的一筆。有了錢就有消費,為了賺錢大家紛紛朝曲陽縣湧來,集聚效應特別明顯。


    別說曲陽縣裏的房價,曲陽縣裏的房價都跟著漲了些。


    而商業活動的發達也帶動了娛樂業的發展,讓過去原本不僅沒錢也懶得出門的鄉下農民,現在都願意跑到曲陽城裏去看一看街頭上耍的把式。蹭一蹭茶樓裏 的新鮮故事聽。


    這樣一來路上的客流量不就多了麽。


    延壽教將沒工作的窮人吸納一空,也讓小偷小摸之類的犯罪大量減少,街頭治安狀況好了許多。


    就算有黑惡行為出現,延壽教立刻就會出手把案件辦了。


    由於外地過來的黑惡勢力在曲陽縣找不到無業人口進行人手補充,所以也做不大,勢力沒辦法膨脹,最多也隻能做做設賭、放貸、詐騙這種,每次都被延壽教輕鬆清除。


    範興嘖嘖讚歎曲陽縣的繁華之時,也觀察著路上的行人和曲陽縣裏的居民模樣,發現人人都麵無饑色不說,一些人臉上還有油光。


    多數人衣著幹淨整潔,臉上帶著笑意,端端是一片亂世中的樂土景象。


    他參照了一下京城裏看到的景象,不由得在心中暗歎延壽教能做大,自有其本領啊。


    就算京城裏高門大閥家庭之中的奴仆,也不見得都能餐餐吃飽臉上無饑色的。臉上能泛著油光的都得是高級仆人了。


    京城裏的街道上,更是有數不清的乞丐。就算大路上他們不敢去,怕被官員、貴人的奴仆當街打死,其他京城的邊邊角角之處卻充斥著他們的身影。


    每幾天都能聽到有賊人做了什麽綁票、殺人的事。


    而能入範興耳朵的,這些綁票殺人的事,還得是對著官員、權貴之家做的。對小民犯下的罪甚至都如一潭死水般翻不起波瀾。


    這樣一比,京城百姓甚至不如曲陽縣的小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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