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胡家族的力量已經大量消耗在前線,被兀裏烈集中到了和興漢國爭奪堡壘的戰鬥中。他們最精華的軍隊目前已經大量投降了周宇,其餘十三胡的實力除非像鮮於翰那樣把家族裏所有能發動的都發動起來,願意付出傷到整個家族的根本、元氣的條件的話,否則是沒機會和現在延壽教的軍隊對抗的。


    當然,當頭頂上失去了鎮壓他們的兀裏烈之後,也沒有家族會做出為兀裏烈當皇帝的北原而拚死一戰的決定。因為他們隻會為了自己當皇帝的北原拚死一戰,而憑什麽是你當?憑什麽別的家族要支持你當皇帝?


    失去了兀裏烈,北原雖然名義上還是北原,可實際上已經如同沒有了頭顱的巨人,它的肢體將不受控製地四分五裂。


    因此周宇穿梭迴24世紀又迴來之後,帶來了一堆用於組建軍隊的裝備和旗幟,但填滿裝備間空隙的,則是大量的鐵錢。


    統一的裝備和旗幟有利於軍隊的辨識和產生歸屬感,原本製作需要時間,周宇幹脆一步到位,將大量旗幟做好了弄過來,然後每支小隊的小隊長可以分到一套裝備,以此來對加入延壽教的胡人軍隊進行辨識。


    壽字幣鐵錢也是必須的東西。


    兀裏烈讓士兵們出力,卻隻給士兵們允許劫掠的承諾,其他東西大部分都是士兵們自己帶的私有物。說他們是自帶幹糧打仗並不為過。


    周宇當然要做出區別,給他們發月錢就是一項區分不同的好辦法。畢竟周宇給不了他們允許劫掠的承諾。


    將來還要打興漢呢,如果沒有月錢,他們怕是很難收的住劫掠的手。而開了頭之後,一支軍隊就“學壞”了,就像腐爛變質的東西,你隻能把它丟掉。勉強用它,隻會讓它去感染更多原本還好的東西,讓它們一起變質。


    因此周宇肯定要把這種“苗頭”掐死。


    不論興漢也好,北原也好,所謂的聰明人總會找出“惠而不費”的辦法來花小錢辦大事,甚至不花錢把事就給辦了,還自以為聰明絕頂。


    實際上短視的他們根本不知道免費的東西在暗中都標好了價格,明麵上不花錢不費力,但總會讓你在其他地方支付看不見的代價。


    就像興漢朝廷喜歡賞賜“良田”一樣,反正田就在那兒,劃給你就是你的,有朝廷的旨意,你自己去取吧。至於這塊田地上麵自耕農的哭嚎聲,遠在京城的“聰明人”是聽不見的。


    北原讓牧民們自帶幹糧打仗,確實讓北原的戰爭潛力巨大,幾乎可以算是全民皆兵,要你上戰場就不許你推脫。至於牧民們越來越窮困,隻能變得越來越惡,向更弱者揮刀,製造出更多的反抗者,“聰明人”是預見不到的。


    因此周宇寧願給周誌新孔家榮沒人一百萬貫,也不願意給他們田地;寧願給士兵們金錢,也不讓他們像以前一樣自帶幹糧打仗,是同樣的道理。


    你付出了金錢,自然那些看不見的代價就不用付了。


    不會製造出因為田地被奪,成為流民乞丐,最後成為社會不穩定因素的“賊寇”。


    不會製造出士兵用劫掠來彌補當兵的損失,越劫掠反抗者越多反抗者越激烈,最終仇敵遍天下的大問題。


    因此,周宇還要讓延壽教的商品從港口進入赫連家的草場,然後在鮮於家、兀家的草場流轉,賣出這些商品,又把發下去的壽字幣鐵錢又收迴到延壽教的手裏,然後再發下去,進入新一輪的流通。


    隻要手裏的月錢能買到豐富的商品,今後延壽教的胡人士兵們就會習慣於當拿工資的職業士兵,今後不讓他們劫掠他們也不會有抵觸心理。


    有了這幾個處置之後,周宇也就能比較放心地帶兵迴興漢了。


    從永定堡逃走的興漢士兵的確是朝廷放在永定堡裏的眼線。畢竟這麽重要的堡壘,萬一有什麽不好的苗頭,他們應該及時向朝廷報告。


    眼線不止一個,但有勇氣在連一匹馬都沒有的情況下就在草原上夜行的眼線,隻有這麽一個。


    他有勇氣也有運氣,最終在離開了永定堡之後,他沒有死於狼口,還被昭義軍本來就不多的偵騎發現了。


    昭義軍的偵騎在長期和北原偵騎的對抗中,所剩非常稀少。每一個都是寶貝似的,不僅允許他們看見敵人就跑,而且馬匹的體力剩一半就能往迴走了,絕不把體力耗到一半以下,免得被胡騎拚命追,馬匹跑到沒力氣最後被逮住。


    這些都是從血的教訓裏學習到的“經驗”。


    一開始昭義軍的偵騎發現這個蹣跚而行的士兵時,還以為是胡人的“誘餌”,本來想走掉的。但是在迴頭遇到另一個己方偵騎說了此事之後,兩人還是結伴而行,迴去再看一眼。


    他們逛了幾圈發現沒有埋伏,才緩慢靠近搭話,發現確實是永定堡的士兵,而且他的確帶來了令人震撼的消息。


    他們不敢怠慢,將他拉上馬,帶迴了昭義軍。


    昭義軍是昭義節度使狄鴻熙的一言堂。因為昭義道此地身處前線,戰事頻繁,因此必須有專斷之權,而不用事事稟報朝廷。所以興漢就在此地設立了昭義節度使,大權攬於狄鴻熙一人之手,等於一個小王國了。


    大家叫它昭義軍,是因為昭義節度使的存在就是為了組建來對抗北原的。所有的節度使大致都是對抗外敵或者鎮壓地方。


    不僅所有人力、稅收都直接進昭義軍的囊中,朝廷還得每年撥款發錢給昭義軍,讓他為興漢抵禦北原。


    按道理來說前線的堡壘群其實也在昭義軍境內,但是如果連堡壘群都受昭義節度使控製,那整個北方的安全就全操持於一個人之手,影響太大。因此堡壘各有主官,且不受昭義軍節製。


    昭義軍以前還算能打,但是隨著堡壘群成了重中之重,他們也不得不在很多時候做出犧牲,為糧草輜重送進堡壘中對抗胡騎。因此隨著北方人口越打越少,朝廷的拮據,支持昭義軍的力度越來越小,它自然也越變越弱,連騎兵都沒多少了。


    永定堡裏的眼線在見到昭義節度使狄鴻熙之後,狄鴻熙覺得自己如同天書?


    “你說誰生擒了兀裏烈?”


    “有一支興漢軍隊現在占了北原的首都古爾車城?”


    “侯誌新也降了這支興漢軍隊?”


    “送上去的糧草裝的幾乎全是木屑?”


    狄鴻熙很難相信這麽離譜的事情發生了,當然追問各種細節,然後考慮要不要派人去永定堡和中興堡核實一下。


    因為太離譜所以狄鴻熙反而有點相信,或者說他潛意識裏希望這種事能真的發生。


    持續了8年的國戰,疲憊的何止是北原人,興漢人特別是前線的興漢軍人也疲憊不堪。身體上的、精神上的,這是一種全麵的疲憊。


    如果真的如同此人所說的北原皇室完了,現在有一支興漢人組成的部隊已經拿下了那些堡壘,在守著。那狄鴻熙隻會覺得壓力忽然消失,整個人都輕鬆下來。


    延壽教?


    狄鴻熙聽說過,但沒想到他們竟然有如此實力,辦下這等大事。他隱約覺得,對方肯定不會就此罷手的。


    他的想法和侯誌新孔家榮的想法一樣:他們能暴揍北原,難道打不了被北原暴揍的興漢官軍?


    有這種實力,很難不滋生野心啊。


    可即便如此,狄鴻熙還是覺得有了一股輕鬆的感覺。他認真思考了一下自己輕鬆感的來源,發現竟然是因為最後的兩個堡都丟了?


    自從北原偷襲拿下越來越多的堡壘以來,越來越少直到最後兩座城堡的防線,就像是一根承受越來越重壓力的絲線,隨時都可能斷裂。


    狄鴻熙也不是沒做過噩夢,經常都有會不會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就會接到北原已經拿下全部堡壘,發動全麵南侵消息的想法。


    現在這個吊著大家心思的絲線終於斷了,就像是靴子下麵是泥地時,人一直懸著腳不讓它落下,又擔心又累。現在雖然靴子終於還是踩進了泥地裏,但不用把腳懸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了,反而覺得輕鬆。


    靴子既然已經髒了,那也沒辦法,反正踩著泥這路也得繼續往前走不是麽?


    狄鴻熙沒有等待,讓信使騎快馬將這個消息往京城傳遞。這個永定堡“逃出來”的朝廷眼線,也由人護送著往京城而去。


    然後,他又派了兩個親信,讓他們分別騎馬往永定堡和中興堡趕去,查找真相。


    做完這一切,即使以狄鴻熙身為堂堂一名節度使,也隻能一樣焦急地等待。甚至不敢把消息告訴麾下的軍官,生怕這件事是一場北原的計謀。


    盡管那個永定堡的眼線信誓旦旦地說他在那支延壽教軍隊中見到的都是興漢人的麵孔,而且他們的裝備精良。北原是不可能一下子變出這麽多興漢人和這麽多裝備的。


    可狄鴻熙依舊很難去想象究竟是怎樣的一支軍隊,怎樣的統帥,才能做出遠征萬裏,深入草原,攻下敵城,生擒偽帝的壯舉。


    然後,剛剛出發半天的親信騎馬迴來了。


    “大人,從永定堡那邊來了一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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