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陽城的知縣牛敏學向來是一個不管事的,延壽教和他配合的很好。他盡管推行他“無為而治”實際懶到飛起的施政理念,延壽教則實際取代了曲陽城的行政職責。


    不論是民、軍,曲陽縣都被延壽教滲透了個遍。而且作為延壽教的總部,這裏的延壽教教徒“濃度”已經達到了極高的程度,幾乎全部居民和村民都加入了延壽教。


    就一些官員、地主以及其他宗教的死忠仍然在延壽教之外,其餘就算是富戶也會讓家裏人中的一部分加入延壽教。很正常,在這樣的環境裏,誰都會害怕成為異類,在曲陽縣,不是延壽教的信徒,甚至家族裏都沒有延壽教教徒,那就是異類。


    一些地主也拿出10石米捐了個延壽教教徒的身份。他們說實話有些迫於無奈,可是他們的佃戶全是延壽教教徒、信徒的情況下,他們如果連延壽教信徒的身份都沒有一個,隻會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每天都心中不安。


    曲陽縣的地主正在被迫向工坊主、商人轉變,因為他們的佃戶流失太多了,為了穩住佃戶以及爭搶外麵來曲陽縣的流動人口成為他們佃戶,他們給出了越來越好的條件。


    曲陽縣地主們相互卷的結果就是他們經營田地的預期收入大幅下降,已經壓榨不了佃戶了,在曲陽縣他們的田地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


    有一部分地主賣掉了田地給延壽教,拿著錢衝進了商場,不論是手工業還是餐飲,在延壽教支付延壽教教徒海量金錢的大勢之下,高昂的消費讓他們做什麽都能輕鬆掙錢。曲陽縣地主對田地的依賴目前絕對是全興漢最低的。


    都到了這種程度,不是沒有守舊的地主想要掙紮一下,他們看不得自己的田地竟然沒有佃戶種,過去那種你不種有的是人種的快感已經不存在了。可是他們想要掙紮唯一的依賴就是牛敏學這個曲陽縣知縣。


    而牛敏學是怎麽做的呢?完全不管。牛敏學認為他的“無為而治”讓曲陽縣如此繁榮發達,現在這些人要影響他的施政理念,去伸手幹預,是一種倒退。


    因此,牛敏學成了和延壽教相互成就的好戰友,每天過著“雅”的生活衣食無憂收收孝敬就快樂無比。沒案件,沒有任務的煩惱,身邊都是吹捧他的好話,他做官從來沒這麽快樂過。


    現在忽然換了個觀察使,蹦到他麵前問他該當何罪,牛敏學是非常慌的。他很怕失去曲陽縣知縣的位子。


    說得難聽點,他就算升遷當上知州,如果派到窮州去,那日子絕對比在曲陽縣當知縣的日子要差得多。


    因此他親自跑到周宇麵前通知他新觀察使到了的消息時,還認真叮囑了周宇一定要好好和這位韓振海打好關係,尚不知道對方的脾氣,但看起來不容樂觀。


    周宇本來也經常到處跑的,最近在曲陽縣延壽教大營裏的時間變長了。一個是秋收剛過,有許多發展的事務需要他拍板,特別是隨著彭秋東進入淮揚道,延壽教一起進入淮揚道的事務繁雜,他待在延壽教大營裏處理起來更方便。另一個就是有了方佳麗和於冰雪之後,他也喜歡待在這兒。


    周宇想了下說道:“你不用擔心,這位觀察使既然來到曲陽縣,就說明頗有誠意。我這就去見他。”


    周宇不知道對方的脾性,但想必不至於在曲陽縣直接就把自己抓了吧?


    因此,周宇跟著牛敏學來到了衙門。


    雖然韓振海暴露了身份,但是他依舊沒有讓手下人將排場擺出來正式宣告自己來到了曲陽縣。屆時多方猜測他的用意,甚至引來一群人拜訪,其實不美。


    當韓振海遠遠看到周宇的模樣時,立刻睜大了眼睛。雖然他已經聽說這位教主隻有二十幾歲,第一個孩子都還在妻子的肚子裏沒出生,但是真當他看到周宇的長相時,仍舊吃驚於他的外表。


    周宇不像這個時代的人在長大過程中經受了太多摧殘,一直以來吃喝保養都很好,因此他比起這個時代二十幾歲已經蒼老成大叔的“青年人”,他的長相對標的是十八到二十歲之間的男人。


    因此韓振海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相信此人就是延壽教的教主周宇。可是看他身邊的牛敏學匆匆走在周宇前麵,仿佛一個仆人似的模樣,卻還是不得不讓自己相信,此人應該就是延壽教的教主沒錯了。


    “人中龍鳳。”


    以這麽輕的年紀將自己做到了這樣大教派的教主,人中龍鳳已經不能輕易形容他的成就。


    “若是再過幾年,以延壽教如今的底子,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韓振海故意背著雙手站在遠處,等著延壽教教主周宇過來行禮。


    “參見觀察使大人。不知觀察使大人來到,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韓振海見周宇對自己隻是拱手,頭都沒怎麽低下去,肚子裏明白這位教主應該不是一隻看著年輕的老狐狸。如果是那種心機深沉的人物,此時肯定是伏低做小,而不是將一個就要管到他頭上的觀察使當做普通人一樣打招唿。


    但是韓振海還真不敢亂擺臉色。就說延壽教搬家去淮揚道一事,就足以讓他頭疼了。


    “你便是周宇?”


    “是,吾乃延壽教教主周宇。向韓振海韓大人您問好。”


    “嗯,進來說話。”


    周宇帶著蜘蛛一起進了曲陽縣衙門,這裏他來過許多迴,已經很熟了。等到紛紛落座,主座上的韓振海開口道:


    “你可知今日為何我讓牛大人將你喚來?”


    “不知,請大人明示。”


    “剛才我在城外時,見到延壽教大隊人馬車隊正在前往淮揚道,可有此事?”


    “的確有此事。”


    “哦?那你說說為何棄安右道而走?莫非是因為老夫到任,惹你不滿了?”


    “韓大人誤會了,我延壽教目前已有教徒30萬人,安右道、特別是冕州,乃我延壽教大本營,怎麽可能輕易說走就走。在那淮揚道,我延壽教可沒有田地可以耕種。”


    韓振海悄悄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搬家就好。


    “嗯,你與彭秋東彭大人定是有情誼的,此番動作應該也是為他上任淮揚道送去一些助力吧?”


    “正如韓大人所想,正是如此。”


    “但據說已經連續往淮揚道送物資送了幾天,我不知延壽教如此豪富嗎,竟然以一教之力去資助淮揚道。”


    “韓大人的意思是?”


    “到此為止吧。延壽教多顧一顧安右道,莫要自誤,屆時我自也會給你們行一些方便。”


    周宇當然不會聽韓振海嘴上的“方便”到底有多少含金量,但畢竟這位新來的觀察使大人都開口了,他不給麵子的話,今後大家相處起來很難的。


    “那就謹遵大人之命,援淮揚道之事就到今日為止了。”


    實際上哪裏是援淮揚道,明明是延壽教要趁著淮揚道艱難,過去占淮揚道的田地。但事情確實沒那麽急,如果彭秋東在淮揚道碰了壁,自然會想起延壽教更多的好來。


    周宇想到這裏,繼續開口道:“為了慶賀大人就任安右道觀察使,我願為大人送上大路一條。由大人劃定建在哪裏,施工交給延壽教就行。”


    韓振海原本還以為周宇會像俗人一樣送上金銀,沒想到竟然別出心裁。但卻還真的搔中了他的癢處。


    “哦?莫非是城外那種煤渣路?”


    “正是。大人來時肯定已經體驗過了,覺得此事如何?”


    韓振海摸了摸胡須:“既然你有這種心,我亦願為這利國利民之事背書。好,這份大禮,我收下了。”


    場上最高興的人卻是沒有開口發言的牛敏學,他覺得教主和韓大人解開了誤會,自己這下子也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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