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安在內心之中也為兄長的轉變而苦笑著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如今的王閻王王永泰再也不是幾年前的那個煞神了,而今的王永泰在曆經了生死和幾乎癱瘓在床之後,雖然變得小心謹慎但卻更加膽小懦弱,隻想保住自己的飯碗。於是王永安不再勉強他應該如何如何做,畢竟每一個人並不是一個符號,作為他僅有的兩個親人之一,王永安深知覺得王永泰安全一些更好,他低聲說:“二哥,我現有一件事要拜托於你,請你不要拒絕我。”


    “你說。”王永泰正色道。


    沉默了一會兒,王永安這才深深地說:“我希望二哥你能夠放棄江北的權利,放棄江北巡閱使這一職務。我請你帶著咱家的財產去墨西哥的聖盧卡斯特區,因為那裏是我們的海外老巢。這一次我要麵對的敵人異常兇險,後麵是南方革命黨,前麵是北方滿清朝廷和北洋軍,而且我的敵人不僅限於他們。”


    王永泰起身道:“你……你……你要與敵人一決生死?你真的要破釜沉舟不成?老四,別這樣,這樣你會玉石俱焚啊。”


    王永安搖頭道:“玉石俱焚又如何?”


    王永泰捶胸頓足:“早知有今日,我就不該讓你從軍從政,莫不如讓你做個四少爺快活一生才是。”


    “多謝二哥的照拂,但你知道弟弟我根本不是那種性子的人。”王永安侃侃而談,“古往今來,任何成功都要麵臨一次次的挫折與打擊,但機會與毀滅並存。隻是我如今的敵人多了一些,除了南方革命黨和北方滿清北洋軍,我在兩江地區辦實業銀行得罪了不少兩江地區的士紳財閥,更讓外國人不滿。所以我這一次異常兇險,而且我的下場要麽絕地反擊奪取天下,要麽便是功虧一簣兵敗被殺。”


    “啊?”王永泰驚唿,“竟然如此危險……那你還……不行!我不同意!我堅決不同意!你不能死,你絕不能死!”


    王永安反倒安慰起來:“二哥你放心好了,想要我的命的人多了,但是有幾個是真的成功要了我的命?”


    “不成,不成。”王永泰道,“若是別人做出這個決定,我看看笑笑也就算了,但是若是你做出這個決定,我不能答應你。你啊你,你是不把自己折騰死是誓不罷休啊!”


    王永安哈哈一笑道:“二哥你看我看得真準啊。”


    “哼,我是你二哥,我大你九歲,豈能不了解你這小子。”王永泰道。


    王永安忽然停住了微笑,正色說:“二哥,你知道嗎?這一次大戰之後,若是我贏了,我們便贏得了天下,如果有可能,我們王家便能起身推翻滿清,建立我王家的大漢帝國。一個屬於漢人的帝國,一個屬於我們家的帝國,我是皇帝,你是皇兄!”


    王永泰瞪大眼睛,心跳加速唿吸急促道:“你……你……你居然要建國稱帝?”


    王永安朗聲道:“當然,二哥,天子不仁我輩當取而代之,這滿清愛新覺羅家做了兩百多年皇帝,也該到時間換一換人了吧。”


    “那你要我出海外的意思是……”


    王永安道:“若是我成功,你便帶著財富迴來支援國家建設,若是我失敗了,王家還有血脈流傳下來,還有財富供給子孫後代消費。二哥,你和小天若是安全了,我便能放心大膽地區創了。人生隻有這麽一次機會,希望你能夠成全我。”


    王永泰神色複雜地看著王永安,誠然他已經不是那個熱血沸騰殺性四濺的王閻王,但王永泰依舊被弟弟的豪言壯誌給掀起了心中的波瀾,如果不是他的身體不允許,他一定會領軍北上,會一會那些北洋老朋友——縱然他心中對他們還是充滿著恐懼。


    作為東晉著名世家王家的後代之一,揚州王家一直到祖父一代才做了高官,如果王永安未來真的成功稱帝,王永泰覺得便是自己在九泉之下見到列祖列宗也有的交代了。於是王永泰拍了拍王永安的肩膀,說道:“好,我即刻辭去江北巡閱使一職,帶著我們家的財富前往聖盧卡斯,我替你看好海外的家。”


    王永安對王永泰做出的犧牲不知道用什麽方法感謝,隻好起身抱住了兄長,沉聲說:“二哥,放你放棄現在的榮耀與權力,是委屈你了,你這一生啊,仿佛都在為我服務。”


    “你知道就好。”王永泰苦澀道,“我隻有一個要求,你必須答應我。”


    “你說。”


    “成功了還好,若是失敗了,你絕對不允許自殺。”王永泰盯緊了弟弟的眼睛說道。


    王永安呆若木雞,王永泰道:“我太了解你了,你骨子裏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失敗,你以為自己若是失敗了,便一無所有,便再也抬不起頭來。所以我要求你必須答應我這個條件,否則我絕不會離開中國,絕不會離開你身邊,我會盯著你,督促你,免得你失意時刻想不開。”


    王永安萬般無奈隻得點頭說:“二哥,我答應你,如果真的失敗了,我也絕對不會選擇自殺的方式來告別。我會死,但是我會老死,而不是放棄生命成全別人。我活著,他們才會別扭,我死了,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我為什麽要讓他們高興呢?您說是吧?”


    “你小子,記住今天的話就好。”王永泰道,“既然戰爭已經來臨了,我也就不再耽擱了,我打算三天之後便帶著家人和錢財離開中國,我會帶走這裏的一切。”


    王永安道:“這樣,我包一艘中華航運集團的客輪專門運你走,包括財產一切,也包括府上的下人,另外如果有人願意跟隨你走,一並也帶走吧。日後揚州可能就是戰場,再留戀這裏也不能阻止北洋軍南下的腳步。大軍殺到城下,什麽都沒有了,倒不如提前拿走一些東西,免得將來全都砸爛了。”


    王永泰既然決定好了,便迴到家中迫不及待地與家人商議起來,而王永安也讓魏文康通知了自己的家人,三天之後準備搬離揚州,去向未明。


    寄嘯山莊一片混亂,王永安的家人簡直瘋了,為什麽好端端地要離開揚州,王永安到底是抽了什麽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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