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魏文康一直以來負責淮北煤礦,事務繁忙,這一次雖然接到了王永安返迴的消息,然而還是忙得較大後腦勺才安排妥當煤礦事情,由將看守重任交給劉輝,這才匆匆趕迴揚州大本營,沒想到一迴來便被王永安拉了壯丁出主意。


    魏文康奇怪道:“四少爺,出什麽主意啊?”


    王永安道:“你不知道我現在當什麽了嗎?我現在是總理內閣樞密官。”


    魏文康笑道:“恭喜恭喜,全天下除了皇帝和總理,就四少爺你最大。”


    “放屁,這明明是調虎離山,我一時糊塗接了下來,事後後悔萬分。”王永安道。


    魏文康想了一下,建議說:“所以我得知這個消息之後,也很焦急,你老丈人明顯是不想讓我們在江北了。”


    “哦?”王永安緊鎖眉頭,“怎麽說?”


    魏文康走過來,指著桌麵上的地圖說道:“這江北乃四戰之地,南北要衝,南方革命黨想要南下,必須進攻江北,北方北洋軍想要南下,也必須先吞並江北,否則我們背後插他們一刀子,北洋軍就完蛋了。因此如果南北大戰,他們一定會先打我們——別看他們現在拉攏我們,我估計啊,南北方肯定會私下裏達成協議先坑我們。”


    王永安摸著下巴上的胡茬子,不由得點頭道:“還別說,真有這種可能,我老丈人是一個隻見利益不見感情的人。”


    魏文康笑道:“如今袁總理剛剛組建內閣,北方尚且不穩定,南方革命黨全力攻打南京,無暇顧及江北,於是雙方拉攏四公子你,可四公子千萬不要被利益蒙蔽了。”


    王永安道:“幸虧全安你在一旁提醒,否則我必定會被他們迷惑,幾日不見,全安更見狡猾了嘛。”


    魏文康嘻嘻一笑道:“整日與淮北的一些士紳打交道,又卡著津浦鐵路的腰眼,我能不關心天下大事麽。今次前來,也是給四公子出謀劃策的。”


    王永安道:“幹脆,你就留下來吧,至於煤礦的事兒就交給全部劉輝,隻要煤礦在我們手中,其餘小利潤就給當地人吧。”


    魏文康又是一笑道:“但是我有一個條件,你若是答應了我,我就留在四公子身邊,否則還不如去淮北煤礦當山大王,自在悠閑咧。”


    “啥條件?”


    “娶我妹妹。”魏文康道。


    王永安瞠目結舌:“娶你妹?”


    “對,娶我妹,魏文桐!”魏文康正色道,“你要是當了我妹夫,我在你身邊幫你出主意,否則我可不幹啊,萬一我說錯話了,至少我這個當大舅哥的你也不敢動我。為什麽古人雲,寧為雞首不為牛後,因為俗話說得好,伴君如伴虎。”


    王永安哭笑不得,忽然一拍桌子,叫道:“你妹啊,你這缺德秀才算計我了啊?”


    魏文康賤兮兮一笑道:“這話說得,哪有算計別人還把自己妹子搭上的,我又不是周郎賠了夫人又折兵。”


    “沒別的條件嗎?”王永安伸脖子低聲問。


    魏文康道:“就這個條件,否則免談,我在淮北幹的可好了,天天下館子不要錢,迴來別說賺的少了孝敬少了,頭上還頂著一個四少爺你和一群大老爺,我得多大損失啊。要是不做你大舅哥,鬼才願意迴來。”


    王永安搖頭道:“老魏啊,你變了啊,你變得連自己妹妹都出賣了啊。”


    魏文康瞪眼道:“嘿,四少爺,好像是娶了我妹妹你要吃多大的虧一樣,我虧不虧啊我,我妹妹不說長得如何標致吧,就是單憑一身武功,一般人都近不了你身邊,娶了她你得是多大的運氣啊。”


    王永安用手指著魏文康氣道:“你小子行啊,現在學會逼宮了?”


    魏文康拱手道:“不敢不敢,屬下的小算盤不過如此。”


    說白了,這魏文康打得主意就是跟王永安拉上親戚,隻要成為王永安的大舅子,以後的事兒就好辦了,都是自家人,放棄眼前利益給王永安出謀劃策沒得說,如果就這麽在王永安跟前賣命,還不如在淮北煤礦當小地主吃香喝辣過得舒坦。這魏文康已經不是當初吃了上頓沒下頓,在揚中縣當一個窮教書的假秀才了,而是正兒八經的礦長,你讓他放棄眼前利益,肯定要得到更大的實惠。


    在魏文康看來,把自己七妹嫁給王永安並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兒,眼看著自己妹妹歲數越來越大,脾氣也越來越古怪,老處女的暴躁越來越厲害,如果不讓她早點嫁人,遲早要收拾自己。嫁給王永安多好,名利雙收,合作共贏嘛。


    “你問過你妹妹沒有?”王永安忽然問道。


    魏文康笑嘻嘻地低過頭去說:“不用問,我看得出來。”


    “你看得出來?啥意思?”


    “我妹妹還保留著你給他的禮物呢。”


    王永安忙問:“我給他什麽禮物了?”


    “一支簪子。”魏文康眨眨眼睛說道。


    王永安立即道:“我絕沒有給過,你覺得我像是沾花惹草的人嗎?”


    魏文康一臉的不屑道:“據我所知呢,你跟顧三小姐關係很不一般,弄得顧三小姐到現在沒有嫁人,誰敢娶她啊。另外醫院裏的蕭護士長也跟你有關係,是吧?還有啊……”


    “得了吧,哪打聽來的不實消息。”王永安連忙打斷道,“但我絕對沒有送給過文桐任何禮物,除了月薪之外。”


    魏文康一臉壞笑道:“怎麽沒有,兩年前你托我給她買的,你忘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妹妹這兩年為什麽不離開王家,還費盡心思保護你,保護小少爺,就是因為她心裏全都是你,表麵上她裝作毫不在意似的,其實啊,這個丫頭除了你之外,想不得別人了。就連我這個哥哥的,她都不在乎了喲。”


    王永安仔細想了一想,感覺哪裏不對勁,自己從來沒有暗送秋波,什麽時候又沾花惹草了呢。自己委托魏文康送給魏文桐簪子——絕無可能,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魏文康假傳聖旨!王永安一拍巴掌,氣得叫道:“好你個魏全安,你丫的兩年前就算計我了是不?怪不得我怎麽感覺文桐每一次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不自在呢,原來你兩年前就借我名義泡你妹,你……你……你連自己的妹妹都出賣,你也太不是東西了!你大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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