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王永安打點好了家裏,便匆匆來到軍營,與新任軍務課課長方鹹五一道前往徐州招募新兵。乘坐著揚華航運公司的運輸船,一行人經過六天的時間抵達了徐州,再一次受到蘇省新軍第十八協第三十六標標統陳年範的熱情招待。


    陳年範是一個老實人,也是一個熱心腸,他本身就是魯省膠東人,不希望家鄉百姓流離失所。但魯省一直以來有個特點,便是人口眾多,魯省人生命力極其頑強,且生育能力也非常同樣強,每家每戶都有七八個孩子,雖然人丁興旺,卻也讓家裏生活困難。


    北洋新軍招募士兵,自然得到了陳年範的強烈支持,他親自勸說老家災民百姓,起碼當兵吃皇糧,不至於餓死,而新招士兵有五兩銀子的安家費,每個月還有二兩半銀子的兵餉,若是攢下來三四年,退役之後買幾畝地也能當個小地主。


    災民們聽了陳年範的勸說,紛紛意動起來,且不說這安家費,單單說這軍餉就讓人心動不已。今年天氣不好,華北華中華東地區以及西北地區大旱,而東南地區卻接連遭受台風和暴雨,導致百姓生活日經艱難。尤其是魯豫兩省的糧食收成銳減,眼看著就要入冬了,到了冬天家裏更是揭不開鍋,隻等著餓死人吧。


    北洋新軍六大主力鎮的兵餉比新軍第二十四混成協的軍餉略高,他們的兵餉是每個月到手三兩半,安家費則是七兩,隻是六大主力鎮兵源充足,二十四混成協雖然待遇上不如主力部隊,卻也並不差錢。所以經過陳年範的解釋之後,在方鹹五立下招募站後,大量青壯災民紛紛應征入伍。


    雖然二十四混成協的待遇比北洋主力差一點兒,但是方鹹五的招兵標準卻一點規格都不差,所有新兵必須在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之間,身體要健康強壯,無不良嗜好、不良記錄,且無從軍兵經曆的農家子弟。當年袁世凱建立新軍的時候就意識到,軍中的老兵油子最能破壞軍隊中的新氣氛,尤其是那些抽大眼磨洋工的低級軍官,因此他立下的招兵規矩便是堅決不要從軍經曆的人,隻招收農家子弟,這才鑄就了北洋新軍的新風氣。


    這次招募士兵的總數為一千二百人,招募時間為一個月,但方鹹五工作積極,王永安也迫不得已每天跟他加班加點,隻用了三日內招了四百農家子弟,由王永安帶領這五百新兵先行返迴揚州。


    王永安迴到揚州之後,在司令部裏報道,連家都沒時間迴去,便匆匆返迴徐州,抵達徐州之後發現招募士兵已經結束,方鹹五在此期間招募了八百人。


    一個月的招兵期限,兩人隻用了半個月便完成全部工作,這次招兵不可謂不順利。但因為太過順利了,反倒帶來新的問題,非但是揚州的軍營擴建速度跟不上,單單是徐州這邊便麻煩不斷。


    由於招募士兵的時間是一個月,所以不少魯省豫省兩地青壯紛紛來到徐州,陳年範鬱悶地說:“四公子,你們倒是一走來之了,我這下半個月就要嚴防青壯鬧事了。”


    除去某些淘汰者外,後來的這一批人身體素質反倒更好,尤其是一批來自豫省開封附近的青壯,他們大都是來自武術之鄉,如果不是今年旱災,黃河漸漸枯竭,這些人定然不願意背井離鄉。


    王永安讓方鹹五率領其餘八百新兵返迴,自己繼續在此招募,他建議建立一個六百人的補充營和六百人的保障營,方鹹五立即阻止道:“此時未得將軍允許,靖雲老弟,你這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王永安苦笑道:“當初廣而告之招募時間為一個月,如今人家背井離鄉來到徐州,實在是說不過去。我即便不想招募,至少也要找借口拒絕,絕不能收了牌子便走。如此既讓人以為我二十四混成協不守承諾,又給陳將軍惹下麻煩。”


    方鹹五搖頭道:“我隻說你,靖雲,擅自擴軍非但給你自己找麻煩,也給王將軍惹下不必要的麻煩。再說這一千二百人的軍餉軍械和夥食費用,是你自己來出,還是朝廷來出?朝廷必然不會出這筆錢,而你自己呢?隻是圖一時痛快?”


    王永安接受了批評,不過他還是委托方鹹五迴到揚州向王永泰請示一番,方鹹五連連感歎說:“你們兄弟都挺固執,以後少不得衝突許多,靖雲,我多勸你幾句,軍營裏王將軍最大,你隻是輔佐他而已。若是將軍不允許,你萬萬不要固執己見。”


    “多謝方兄教誨,小弟銘記於心。”王永安感動道。


    方鹹五返迴揚州之後不久,便借由陳年範的部隊轉發電報來,王將軍隻允許招募八百補充士兵,以逐漸取代二十四混成協中部分老兵,算是給足了王永安麵子。


    得了軍令之後,王永安信心大滿,立即從青壯災民中招募最好的八百人,五天之後,八百新兵招募完畢,親自帶領新兵返迴揚州。


    本次招兵結束,原計劃招募新兵一千二百人,實際招募士兵兩千人,年齡在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且身高都超過一米六五,戰成一排,哥哥看起來精壯無比。隨後方鹹五開始為新兵製定計劃,從原部隊中抽調了兩百名北洋老兵做新兵教官,而參謀部也開始製定起了新軍訓練大綱來。


    與一年前相比,王永泰對這批新兵更加上心,甚至於親自負責作訓大綱。不過當他看到王永安在迴憶中走神之後,眼睛一轉,立即說道:“明天晚會上,每個人都交上來新軍訓練大綱,我們一起評比誰的訓練大綱更適合。”


    眾人麵麵相覷,協統大人這是什麽意思,參謀部製定的訓練大綱不妥嗎?散會之後,大家各自迴去準備新的訓練大綱,王永安以為沒自己的事兒,結果被王永泰叫住了,說:“副官,你也要準備一份。”


    王永安瞪大眼睛,道:“長官,我也要準備一份?我就不必了吧,我這不是搶參謀部的飯碗嘛。”


    “放屁!你以為自己沒事兒了?趕緊去忙,省得你又出什麽幺蛾子。”王永泰道,“你知不知道因為醫院的護士,這個月軍隊裏已經打起了十幾迴架了?”


    王永安忙問:“這是怎麽迴事?”


    “哼!你自己去問吧。”王永泰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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