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念禎與蕭曉悅這對相差五歲的女孩在交談和學習之中,反倒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蕭曉悅也逐漸了解到了袁念禎的過去,並為這個一直與疾病作鬥爭卻積極樂觀的女孩欽佩不已。而袁念禎對蕭曉悅的獨立與潑辣性格表示欽佩,她沒想到,除了小說演義中,先是裏有女孩能夠想做就做,甚至為了自己的理想不惜違抗父母的話。


    “伯父伯母豈不是氣壞了?”袁念禎聽了蕭曉悅的話之後,忽然擔心道,“你這一走,他們得多牽掛啊。”


    蕭曉悅道:“他們麽老思想老觀念,過幾年就好了,再說我再過一些日子就給他們寫信,告訴他們我在這裏。”


    “蕭姐姐,你連相親對象都沒看過,會不會後悔?”袁念禎調皮七問道。


    蕭曉悅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你這小鬼,我的目標是成為中國最好的醫生,哪有時間和精力去結婚,哪裏像你一樣,傻乎乎的十六七歲就結了婚,一輩子隻能老老實實做一個王夫人。”


    “做王夫人挺好,我夫君可沒有把我關在家中,讓我讀什麽女馴,三從四德之類的,而且我夫君非常不喜歡裹腳,從不嫌棄我沒有裹腳。”袁念禎說道。


    蕭曉悅這才注意到袁念禎居然沒有裹腳,驚訝道:“你們大家大戶的女兒,不都需要裹腳嗎?別說大家大戶,我們濟南城,便是小門小戶的女兒也要裹腳呢,我看到好多農婦因為裹腳。不得不跪在田裏勞作,當真辛苦。”


    袁念禎道:“我娘是朝鮮人,朝鮮人和旗人不用像漢人一樣裹腳,所以我娘也從來不要求我們裹腳。哼,我大姨娘就是多事,每次都在我爹麵前說起要我們裹腳,但是我爹他老人家開明,說女兒願意裹腳就裹腳,不願意也不強求,袁世凱的女兒還會愁嫁嗎?別說是大腳,就算是瞎子瘸子,別人也得爭著搶著娶迴去供起來。曉悅姐姐,你為何不裹腳啊?”


    蕭曉悅一迴憶起來,便忍不住笑說:“我爹也讓我裹腳,不過他給我裹一次,我拆一次,後來找了一個老媽子監督我,結果讓我給老媽子打了。”


    袁念禎捂住嘴巴大吃一驚道:“你給老媽子打了?”


    蕭曉悅道:“當然打了,後來我去了青島的德國教會學校,我爹便再也管不了我了,我大了一些之後也不能裹腳了,於是便沒有再要求我。”


    袁念禎忽然抿著嘴笑道:“蕭姐姐,我們換一個話題,你這麽高又這麽漂亮,一定有很多人喜歡吧,這麽多年來,難道你就沒有中意的人嗎?”


    蕭曉悅認真地想了想,說:“我在日本倒是有追求者,隻是日本人太矮了,我不是看不上,而是看不著啊。”


    “啊?日本人?聽說那日本人一各個都矮冬瓜似的。”袁念禎說完吃吃地笑了起來,這個聽說,自然是從王永安嘴裏聽說了。


    蕭曉悅也笑了,說:“日本人的確是很矮,男人還不到我的肩膀高咧,不過我在日本的時候,喜歡一個日本人,但是這個日本人神龍見首不見尾,整個日本過都沒有人見過他的真容。”作為魯省人,尤其是濟南人,蕭曉悅身高足有一米六八,別說一半的女孩沒她的身高,便是男人裏比她高的人也少。


    “那個日本人是誰啊?”袁念禎好奇地問道。


    蕭曉悅道:“此人叫做屯上屯人,是日本著名作家,所著小說《東京愛情故事》唯美淒慘卻又讓人無法自拔,但我最喜歡的便是那部《遇上百分百女孩》的小說,甚至日本的彌子公主也沉迷其中非君不嫁。”


    袁念禎忙問:“那屯上屯人……娶了日本公主了嗎?”


    蕭曉悅搖頭道:“要是娶了彌子公主就好了,隻可惜他投海自盡了,彌子公主後來也投海自盡了,為他殉情了。唉,我在日本的同學中,也有人為他殉情卻被攔下來的。”


    袁念禎吃驚不已,說:“怎能有如此癡情女子?好像戲文裏的梁山伯與祝英台啊。”


    蕭曉悅道:“怪隻怪那屯上屯人太過優秀,看他的文章值是一種享受,沒了他的文章,讓我和很多同學傷心許久。”她忽然想到了什麽,一拍手說:“王夫人,其實我宿舍裏便有一本屯上屯人的小說《遇上百分百女孩》,隻可惜是日文。對了,你家王先生好像是在日本留學數年,他若有時間便讓他翻譯給你,你一定會喜歡。”


    袁念禎笑道:“以後姐姐叫我念禎就好,我雖然在家裏是王夫人,不過在外麵卻是自己。靖雲讓我來醫學校學習,便不想讓我也成為隻會在家的王夫人。”


    蕭曉悅感慨道:“四公子是一個開明人,不愧是留洋歸來,思想就是開明。”兩人說笑著來到蕭曉悅的宿舍,袁念禎看了一圈,覺得太過簡陋,反倒是是蕭曉悅爽朗一笑,渾不在意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嘛。”


    袁念禎拿了日本版的《遇見百分百女孩》迴到了家,見王永安正在準備行李,管家唐雲逆在一旁叮囑著兩個馬弁,忙問道:“靖雲,你要去哪裏?”


    王永安苦笑道:“二哥下令了,讓我必須去徐州征兵了,我已經因為醫院的事情耽誤了好幾天,他發火了,所以我打算明天開拔。”


    袁念禎好生失落,但是丈夫要做大事,自己隻能在一旁默默支持。晚飯吃過之後,袁念禎這才拿著《遇見百分百女孩》的書籍出來,問:“靖雲,你能不能以後有時間幫我翻譯一下?”


    王永安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不是自己當初在日本用屯上屯人的筆名寫的故事書嘛,怎麽還有人帶來了。但是這個秘密便塵封起來吧,即便他現在說自己就是那個屯上屯人,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畢竟日本的彌子公主為了屯上屯人都自殺了,自己站出來說屯上屯人沒死,怕是全日本都得把他當做仇人——讓你小子戲耍大日本帝國。


    “我現在就給你講這個小說吧。”王永安笑道。


    袁念禎驚訝道:“你也看過?”


    “算是看過吧。”王永安說。


    袁念禎忙問:“你知道屯上屯人這個日本作家嗎?”


    王永安想了想,說:“算是知道吧。”


    袁念禎現在不過才十六歲多,在後世還隻是一個高中生,盡管成為了王夫人,可是她的心理還是少女,頓時大感興趣說:“我認識一個姐姐,她是在日本學習護理的,就特別喜歡這個屯上屯人。她說雖然屯上屯人是日本人,但是他從沒有侮辱中國,也沒有害過別人,所以她特別喜歡這個屯上屯人。你說一說他到底怎麽樣?我看曉悅姐姐把他都誇成了天上絕無地上僅有的風流才子了。”


    王永安拉著她的手坐在自己懷裏,袁念禎嬌嗔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繞著他的脖頸撒起嬌來,活脫脫一個小女生,王永安笑著說:“這個屯上屯人吧,長得帥,又年輕又會寫,自然有許多人喜歡了。不過這個人挺神秘的,從不拋頭露麵,也不讓人發現自己的住處,為的就是避免被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所以屯上屯人不過是一個筆名罷了,真正的作者,指不定是一個中國人,或者指不定是我咧。”


    袁念禎捂著嘴笑起來說:“真不害羞,好不害臊,你才寫不出來呢。”


    王永安佯怒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好嘛,看為夫今晚仔細懲罰你!明日我就要去徐州招兵了,今晚就要好好欺負欺負你,讓你仔細記住為夫的厲害……”


    “夫君饒命呀……”袁念禎順勢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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