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飛快迴頭,見己方有了逃出生天的可能,終是忍不住露出喜色。


    劉裕見狀,刹那間就反悔了,“快,抓住桓家人,絕不能讓他們跑了。”精壯的士兵衝上來,與桓家人糾纏。桓家人再也忍受不得,匆匆逃向傾城。


    一旦逃過來,七爺便當先護住,因為有千舟水寨的人加入,又有七爺在前一夫當關,圍攏在公子玄周圍的人馬漸漸被打退。傾城等人,終於在山道岔口處,圈出了屬於自己的圈子,而劉裕的人根本近不到眼前。


    桓家人被保護在身後,而七爺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受傷的手臂上紮入了許多的鐵砂和鐵珠,是方才人想要殺死桓家人,投放的火雷。


    他對火雷早已有熟悉的認知,當然不會輕易就被火雷所殺。但被鐵砂傷害,卻是在所難免。


    眾人終於聚攏起來,七爺的人幫著桓家人鬆綁,並飛速送他們從後山離開。


    因劉裕隻是埋伏公子玄,所以其實並沒真的帶來千軍萬馬。不過是一山穀的士兵,自然也不會真個到處都攔祝從岔口走去,很容易就能逃出生天。


    但前提是劉裕並不來追擊。


    可劉裕顯然不是傻子,知道自己上當,豈能容許他們再次逃走。他飛速靠近,指揮著下屬追擊。


    眾人不敢再耽擱,匆匆往後山去。


    一路去,戰馬是用不得了。傾城抱著公子玄走得極慢,七爺想要代替她,卻因為要分身對付劉裕,始終不能上前。


    而她,也沒有要七爺幫忙的打算。


    她一路拖著公子玄,又有幾個桓家兄妹相幫,終是冒著泥濘和暴雨越逃越遠。就在她以為他們終會甩掉劉裕的人馬,重新自由的活下去時,山道上又出現了一條岔口。仔細看,一條是通往山頂,一條通往山下。


    不論是誰,大概都會選擇山下的路,他們亦然。可惜走了沒多久,卻遭遇了襲擊。


    那是錦公主的人馬。


    不知道什麽時候,錦公主竟然從梅花別院趕過來了,並且準確地找到了他們的退路,逆行上山,將他們堵個正著。


    前方是錦公主的人馬,後方是劉裕的人馬,而他們被圍困在中央,上下不得。再一次麵臨挑戰,傾城臉色蒼白,怒目而視,高聲道:“下山1


    一句話就是指令,所有人集結起來,直直撲向了錦公主的人馬。朱瑾、關三爺、月姬都在,甚至阿若也在。


    他們都是一把好手,但此刻顯然不能懼怕。隻因為懼怕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仍是七爺打頭,分水刺雪亮鋒利,迎上了關三爺幾人。他功夫本來就好,從前一個人就能打贏他們幾個人。今日他丟失了一條手臂,卻終是要落了下風。


    他冷冷蹙眉,盯著鮮紅衣裳的錦公主,高聲道:“若蘭,帶他們上山,再尋找出路。”山下山下一家親,隻要不被錦公主和劉裕追殺,即便是上山,也一定還能找到下山的路。


    到了此刻,隻圖活命要緊,再也顧不得其他。


    傾城匆匆答應,拖拽著公子玄步步後退。


    桓家人受傷的不多,早都被她掩護在身後,惶惶往山上奔逃。七爺的人堵住錦公主的人,七爺既要兼顧劉裕的追兵,又要兼顧錦公主的人馬,已經是盡力。


    餘下,隻能靠她自己。


    “若蘭……”就在奔逃之中,懷中的公子玄忽然出聲了。


    她一驚,飛快看他臉色,才見他蒼白的臉色好像恢複了一些血色,看上去竟比方才好了很多。她大驚失色,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不要說了,等咱們安全下山再說不遲。”


    公子玄努力伸出手,拉開了她的手指,“不要白費力氣了……我……活不成了……”


    她不要他說話,他卻偏偏要說,攔也攔不祝她淚落如雨,飛快搖頭,“不要胡說,你一定會好好的。”


    他再也走不動分毫,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溫和道:“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的。對不起……”


    她哭得愈發厲害,卻不敢再動半步。她是神醫,他能不能活,她比誰都清楚。她隻是不願意相信,不願意就此放手。


    放手,意味著天人永隔,意味著此生不複相見。


    而她,還沒有準備好就此離別。


    公子玄,他怎麽能死?


    她止不住眼淚,隻是拚命的搖頭,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但他似乎根本不肯聽從她的吩咐。


    渾身的泥濘似乎已經不能將他怎麽樣了,絕代的風華終被遮掩,而他抖抖索索從懷中摸出來的東西,也早就被血水打濕。


    她並不知道他的身上還有這麽樣一個物件。


    好似是一疊紙。


    “咳咳咳……”他咳嗽兩聲,唇邊掛著虛弱的笑意,輕聲道:“若蘭,為夫就要走了……這個東西,不能帶在身邊,就轉送給你吧。”


    什麽樣的東西,還需要轉送?她心口一跳,顧不得雨水,匆匆將紙張展開。


    映入眼簾的東西,卻教她一驚。一驚之後,她忽然嚎啕大哭起來,哭泣聲掩飾不住,便是前方無力脫身的七爺,也忍不住迴頭來看她一眼。


    她卻早已注意不到任何,眼中心上隻有這薄薄的一張舊紙張。


    那是一幅畫。


    用筆講究,顏色鮮麗,繪畫的技藝高超,一看就是名家大師之手。但她知道,畫作正是出自於公子玄之手。


    那是一副桃花。


    豔麗的桃花占滿了整個畫麵,獨獨桃花樹下,一片空白。她曾在葉城密宅中看過這幅畫,那時候畫作還未完工。


    而,那個人也不曾出現。


    葉城一別,她再也沒有看過這幅畫,也不曾見過畫的主人。輾轉多年,尋了多少人,她始終沒能找到他。


    她的救命恩人。


    遮香觀下撿迴來的一條性命,虧得他悉心照料才有今日。而他,一去不返,隱姓埋名,再也不尋。


    蘇子禦。


    她甚至懷疑這世界上竟有蘇子禦此人。


    而此刻,蘇子禦就在她懷中。


    因那桃花樹下大片的空白,她當日所見的空白,早已被填滿。填滿空白的是一個栩栩如生的女子身影,她認得。


    那是她自己的背影。


    鬢角的簪花,還是玉瑤親自為她梳妝,也是他親手為她準備。


    她懵了。


    緊緊抱著公子玄,一雙墨藍水眸已然呆愣,“公子……原來竟是你!你怎麽,怎麽不肯早說……”她哭泣著,哭聲驚動了所有人。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究竟在哭泣什麽。


    蘇子禦,她在哭蘇子禦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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