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美眸落在莫華亭的臉上,不閃不避,甚至也沒有半點年青女子看到英俊男子的羞怯之意。


    完完全全的平視,或者也可以稱得上是漠視。


    一向甜糯的聲音帶著幾分玉片撞擊的清脆和冷洌。


    “求你救一個人!”莫華亭低聲道,目光落在衛月舞的臉上,隻是這所謂的求,聽起來並沒有太多的哀求之意。


    “靖遠侯說笑了,我並不是大夫,救不了人!”衛月舞揚了揚眉毛,唇角無聲的勾起一抹冷笑。


    “靜德郡主自然不是大夫,但這個人卻的確要郡主相救才能活命。”莫華亭歎了一口氣,收迴目光,看向一邊的叢林,“那個就是靜德郡主的二姐。”


    “我二姐?”衛月舞揚了揚眉,“我二姐不是不堪受辱,早早的便自縊了斷了嗎?不知道又是哪裏出來一個二姐。”


    莫華亭這個時候會當麵提出衛豔的事,其實還是很出乎衛月舞的意料之外的,這會倒是想聽聽莫華亭這麽做的意思。


    衛豔借死逃遁,進了靖遠侯府,華陽侯府裏許多人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或者現在不知道的就隻有父親和自己了。


    隻是明白歸明白,誰都知道這事不能再提,衛豔既然是死遁出去的,再想正名迴來,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莫華亭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頗覺得有幾分猜疑……


    “我知道,其實也不是真的華陽侯府的二小姐……說起來當初府上的二小姐總是因為而死,我不殺伯仁,伯仁卻……”莫華亭歎了一口氣,“後來在路上遇到一位姑娘,因為她長的象你二姐,就帶了迴府!”


    莫華亭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


    “那和華陽侯府又有什麽關係?”衛月舞揚了揚眉,聲音很輕,笑容更象是一朵冰淩之花。


    原來打的是這樣的主意,重迴華陽侯府,重新享受做為華陽侯府二小姐的尊榮,而莫華亭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和華陽侯府扯上關係了。


    衛月舞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良善的人,對於害自己的人尚會心慈手軟,對待自己的對手,她不會手軟,也不可能對對手的示弱表示同情,她清楚的知道,這樣不但會害了自己,還會害了真正關心自己的人。


    莫華亭想不到衛月舞會說的這麽無情,一時間愣了一下,不管如何衛月舞並不知道那個人就是衛豔,總得表示幾分好奇,或者幾分場麵上的客套一下。


    想不到衛月舞居然隻是表示這事跟華陽侯府無關,一副置身事外的冷洌勁,那張嬌美精致的小臉,甚至不起一點波瀾,仿佛對於他說出的這件事,不但沒半點興趣,而且還是意料之中的事。


    迴答更是果斷而決絕。


    或者就是因為她的果斷和決絕才讓自己動了心的嗎?


    陽光落在衛月舞的臉上,那張臉白嫩的幾乎透明,雖然顯得蒼白了幾分,但又有著青春少女的質感,亭子邊妖妖灼灼的開著一株盛開的花,但莫華亭卻覺得那樣盛美的花,對於她來說,就隻是一個背景。


    一個為了襯托她的美色的背景。


    手幾乎不受控的想伸出,想撫摸她瑩潤的肌膚,但最後緩緩的在袖中握緊,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絕對不是時候。


    她既然活了下來,那就是自己的,但不是現在……


    自己能忍的,這麽多年自己一直忍下來了,又怎麽會為了衛月舞忍不下去!


    眼中的迷醉緩緩的退了下去,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目光頗為艱難的移開衛月舞的臉:“她是個苦命的人,無父無母,又遭遇劫難,到了我府上才安定了下來,那一日偶然遇到到我府裏來的衛尚書,一看之下覺得象二小姐,就想收為幹女兒,”


    “如果能有尚書大人當父親,她自然也可以有人照應,再不會隻是一個孤苦伶仃的孤女了。”


    “可這還隻是靖遠侯的家事,或者和二叔有些關係,但也僅此而己!”衛月舞唇角的笑容帶著幾分譏諷。


    原來這事己有了因果了。


    衛豔這是打算重見天日了?


    “當初衛二小姐和靜德郡主兩個,有些不快樂,尚書大人怕收了她做幹女兒,會惹靜德郡主不開心,所以讓我來問問靜德郡主的意思,若是靜德郡主可憐她孤苦,同意尚書大人的意思,那就把她收為幹女兒,算是二房的幹小姐了。”


    莫華亭緩緩的道。


    所以說,這事還得自己提頭,然後衛洛武那邊再不情不願的同意下來,因為是自己提的頭,再沒人懷疑這人就是衛豔,必竟當初衛豔和自己之間存在著一番恩怨糾纏的。


    說什麽等內院的其他人,除了自己莫華亭又怎麽可能會等誰。


    但這會衛月舞也不想做這種無謂之爭,眼神中凝出一絲厭惡:“靖遠侯,你知道我不喜歡衛豔,而衛豔也不喜歡我,我不可能為一個跟衛豔相似的人做什麽的。”


    “人死恩怨消,衛二小姐己經死了,況且還是自縊身亡的,說起來這事跟我有關,跟你有關,靜德郡主又何必把一口惡氣全出在另一個不相幹的人身上,她隻是一個可憐的孤女而己。”


    莫華亭歎了一口氣道。


    衛月舞突然想笑,很想笑,居然有這麽無恥的人,莫華亭還真的把自己太當迴事了。


    當初他和衛豔兩個想要自己的性命,這會卻說衛豔自縊的事跟他有關,跟自己有關,仿佛是自己逼衛豔來殺自己似的,更何況還口口聲聲的表示說自己現在牽涉的隻是一個無辜之人罷了。


    心裏這麽想的,衛月舞也是這麽做的,隻是笑容冷洌如冰。


    “靖遠侯真是說笑了,衛豔之事,跟誰有關靖遠侯不用我說了吧!至於那個象衛豔之人如何,靖遠侯也莫來跟我說,二叔若是喜歡,自可以把人認做幹女兒,隻是別想我會認下此事!”


    “靜德郡主可以提條件的。”雖然衛月舞的反應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但莫華亭還是胸有成竹的道,“不管郡主提什麽條件,我盡量想法滿足郡主,聽聞燕國公府的內院郡主並不能稱尊。”


    這話暗示意味明顯,幾乎就是在提醒衛月舞要對付那位燕地來的世家女。


    條件?居然又是燕地的世家女?


    果然好法子,一箭雙雕,原來不隻是衛豔,還有燕國公府的事,這應當就是莫華亭找自己來的目地吧!


    蝶翼般的長睫撲閃了兩下,掩去眸中的戾氣:“靖遠侯說笑了,燕國公府內院稱不稱尊,跟你並沒有任何關係,而你說的衛豔的事,跟我也沒有半點關係。”


    衛月舞說完,轉身欲走。


    見衛月舞真的要走,莫華亭忍不下去了,驀的伸手要去拉衛月舞的手。


    衛月舞往後退了兩步,正巧避開莫華亭的手,眼眸一厲:“靖遠侯,請自重!”


    不遠處的金鈴忙舉步走了過來,站在亭子門口警惕的看著莫華亭,生怕莫華亭再做出什麽失禮的舉止。


    “靜德郡主,你真的不願意救助一個孤女?靜德郡主何其狠心,居然對一個孤女也視而不見!枉塗皇後還說靜德郡主德容皆備,卻原來心胸這麽狹窄,你就不怕燕國公世子覺得你不良善嗎!”莫華亭緩緩的放下手,死死的盯著衛月舞,心頭一片煩燥。


    衛月舞柳眉高高挑起,很不以為然的道:“靖遠侯可以去向燕國公世子說一說!”


    “你……”莫華亭怒道。


    “靖遠侯如果沒事,我能不能先走了,燕國公府裏還有些事,若迴去的晚了,世子那邊恐怕擔心。”衛月舞看著攔了自己路的莫華亭,嫣然一笑。


    那樣的笑容,再加上她的話,落在莫華亭心中幾乎是刺心的,心頭一股子狂燥幾乎差點壓不下去。


    狠狠的喘了幾口粗氣,臉上的神色才稍稍平和了幾分:“靜德郡主不多考慮一下?或者我可能答應你幾個條件,這事對你我都要好處,靜德郡主又為什麽固執如此。”


    他就不相信以自己表露出來的實力,衛月舞會不動心,會不想求自己的幫助,燕國公府後院的那位燕地世家女是極囂張的,聽聞衛月舞進府的第一天,她就來鬧過,衛月舞豈會不生氣,不動怒。


    但偏偏燕懷涇似乎又極寵那位燕地的世家女。


    任誰看到自己的夫婿對別的女人,比對自己還好,會忍下這口惡氣,衛月舞之前沒動手,是因為沒實力,這會自己把條件開在她麵前,她豈會不動手,現在不同意,隻不過是跟自己爭一時之氣而己。


    “我不需要靖遠侯的好心!”衛月舞揚了揚眉,頭微微抬起,“靖遠侯的好心還是留給那個孤女吧!”


    “你……靜德,燕懷涇是什麽樣的人,他身邊的女人不少,連三公主和四公主都對他傾心,你就真的以為會守得住他?若不好好的把握住現在的機會,恐怕你以後連哭都沒地方哭去!死的或者比衛豔還不如!”


    莫華亭忍不下去了,目光死死的盯著衛月舞,厲聲威脅道。


    “靖遠侯,我不知道哪裏得罪了你,讓你在舞兒麵前編排我的不是!”溫雅的聲音從兩個人身後傳來,隻是這份溫雅卻讓莫華亭心頭一凜。


    燕懷涇這個時候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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