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內侍的吩咐,衛月舞跟著衛秋芙來到塗皇後麵前。


    “昨天是不是有糕點送過來?”皇後娘娘問的是衛秋芙,目光落在衛秋芙的臉上,眸色淡冷。


    “糕點?”衛秋芙愣了一下,但馬上想了起來,急忙點頭,“皇後娘娘,昨天的確有塗昭儀的糕點送到臣女這裏來,是六妹妹帶過來的。”


    “衛六小姐,你怎麽說?”塗皇後的目光終於落在了衛月舞的臉上,神色淡冷,看不出喜怒。


    “稟娘娘,昨天臣女正在屋裏休息,聽得塗昭儀有糕點送過來,就讓金鈴去接了,之後那個內侍說還要去給四姐送,並且說塗昭儀還有話要跟臣女跟四姐說,於是臣女就跟著內侍一起去了四姐的門口,到了門口,內侍卻說此事以後再說,讓臣女迴去就是,臣女於是又迴去了!”


    衛月舞早有準備,聽問,稍稍抬起眼眸,不慌不忙的道。


    那個內侍,衛月舞幾乎可以肯定現在己經死了,所有的線索都聚在這個人身上,如果他活著才是禍害,死了,就是死無對證。


    隻是這個死無對證對設謀自己的人如此,對於自己來說,也是如此。


    不管自己當時和這個內侍說了什麽,都沒有其他人可以證明自己說的不是實話,既便衛秋芙說是自己帶來的又如何?


    “那個內侍說有事跟你們說,但後來又不說,所以,你才跟著他一路到了你四姐的屋門口?”皇後娘娘不動聲色的道,目光幽深的落在衛月舞的身上,辯不清喜怒。


    “是的,娘娘!”衛月舞並不慌忙。


    “衛四小姐,你如何說?”皇後娘娘又轉向衛秋芙問道。


    “臣女……這……臣女不知道!”衛秋芙想不到衛月舞居然如此沉著,自己的話驚不起半點波瀾,一時間反倒有些張口結舌,好在她反應也快,知道自己現在的這種情況,是很讓人懷疑的,急忙道,“臣女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那個內侍放下了糕點就走了。”


    也就是說兩個人都不知道這個內侍是什麽意,送了糕點就走,也沒有多留。


    但是那個內侍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就送了些糕點就走,而且還是借著塗昭儀的名義,送又隻送了華陽侯府的兩位小姐,這事怎麽看都透著玄乎。


    文天耀的目光從衛秋芙的身上轉向衛月舞,又從衛月舞的身上轉向了衛秋芙,俊眉皺了起來。


    “來人,去查兩位小姐的屋子!”皇後娘娘吩咐道。


    聽到皇後娘娘要派人去查,塗昭儀心頭一跳,急忙道:“姐姐,還是妹妹派人去吧,總是有人借著妹妹的名義,送什麽糕點,妹妹也想去看看明白,這裏麵有什麽玄密。”


    “這……”皇後遲疑了一下,看向一邊沉著臉的皇上。


    “就讓塗昭儀派人去吧,總是三公主的典禮上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如果不放心,再派人跟著過去就是!”


    皇上開口道,三公主的及笄禮上出這麽大的事,的確塗昭儀有插手的理由,至於皇上說如果不放心,再派人跟著過去的話,皇後娘娘當做沒聽見。


    縱然她真的想派人過去,也不可能把自己的意思表達的這麽明白。


    “妹妹,那你派了人過去吧!耀兒,那邊靠近你的東宮,你也派一個人跟著塗昭儀的人過去,如果有什麽危害到你東宮的事,立既稟來!”皇後娘娘又對著一邊的文天耀道。


    這個理由充分的讓皇上也不能說什麽。


    相比起太子的安危,三公主的這個及笄禮就沒那麽重要了。


    “是,母後!”文天耀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當下點點頭,派了自己身邊的一個內侍,跟著塗昭儀的一個宮女,一起去翻查衛秋芙和衛月舞的房間。


    三公主的及笄禮,這時候也算完成了,現在處理的也隻是後宮之事,皇上吩咐了皇後娘娘幾句,就帶著自己的人離開。


    一同離開的還有三皇子和四皇子,至於太子文天耀,則被留下來旁聽。


    儲秀宮就在太子東宮附近,真要出個什麽事,第一有危險的就是太子殿下,所以有必要讓太子殿下留下來旁聽,一發現什麽不對,也可以找出緣由。


    儀式舉行完成,眾人跟著皇後娘娘一起移置到邊上的偏殿,皇後娘娘在主位上坐下,塗昭儀在邊上作陪,她們兩個身邊,一邊一個四公主,另一邊一個三公主。


    文天耀卻沒有坐著,站在皇後娘娘的身後,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站在邊上,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衛月舞。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衛月舞看起來柔順極了,靜靜的站在那裏,身上的衣裳雖然並不出色,甚至在這麽一群華美衣飾的世家小姐中,算得上是最不出彩的衣裳,但是穿在她身上,自有一股柔婉溫雅的氣質。


    相比起來,那些小姐則太過濃豔了。


    濃豔的牡丹花叢中,有這麽一支淡雅的蘭花,實在是不可多得之事。


    眼前的形象漸漸模糊,似乎看到那個穿著粗布衣裳的少女,站立在蘭花叢中,向自己盈盈而笑……


    “太子若是有事,也可以迴去!”皇後的笑容有點冷。


    “母後,兒臣現在沒什麽事,就陪著母後。”文天耀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對著皇後娘娘笑道,“父皇的意思,也是把兒臣留下,協助母後!”


    “既如此,就坐那邊吧!”皇後娘娘點點頭,指著一邊的一把大楠木椅子道。


    “是的,母後!”文天耀看了一眼,明顯遠了許多的那把楠木大椅,依命正要走過去,卻被四公主叫住了。


    “皇兄,您等一下,您是堂堂一國的太子,怎麽能坐那邊遠,您過來坐我這裏!”四公主難得的懂事了一迴,站起身叫住文天耀。


    這話說的極是有理,就算是塗皇後也不能說什麽,於是叫人重新搬了一把椅子過來,文天耀緊挨著她坐下,四公主則坐在文天耀的旁邊。


    他們這邊這麽一弄,三公主和塗昭儀坐不住了。


    “姐姐,您讓四公主坐妹妹這裏來,妹妹再往後退一個位置。”塗昭儀站起來,笑道,三公主也跟著毫無芥蒂的站了起來,含笑而立。


    “不用了,就這麽坐著吧,況且你是長輩,怎麽能讓你給四公主讓座呢!”塗皇後一把拉住塗昭儀,臉色露出淡淡的笑意。


    許是因為經常不怎麽笑,塗皇後的笑容看起來有幾分僵硬。


    塗皇後都這麽說了,塗昭儀倒也不便強拉著四公主過來,況且看到四公主頭一仰,仿佛沒有看到自己的模樣,隻得暗中搖了搖頭,無奈的坐了下來。


    “姐姐客氣了!”


    塗昭儀坐了下來,三公主也跟著坐了下來。


    “衛六小姐,你過來一下。”自覺占了上風的四公主很得意,覺得自己總算是扳迴了一局,揚了揚眉,衝著一邊的衛月舞道。


    衛月舞應聲走了過來,衝著四公主欠了欠身,行了一禮。


    “衛六小姐,聽說你還有一位姐姐,是個庶女,這次怎麽沒有進宮來?”四公主笑問道,隻是說這話的時候,拿眼睛斜睨了三公主一眼,眼裏意味十足。


    “是的,祖母沒讓三姐進宮!”衛月舞雖然知道自己成為了四公主攻擊三公主的借口,但臉上卻是不顯,仿佛什麽也不知道似的,恭恭敬敬的答道。


    “昭理說應當是姐姐進宮,但卻讓你進了宮,莫不是因為嫡庶原因?”四公主一臉好奇,仿佛是真的隻是好奇似的。


    這話很不好接,所以衛月舞隻是微微一笑,卻沒有答。


    “看起來是真的,不過世家大族向來都是這麽講規矩的,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從來就不能更改,身份上的高低貴賤,血脈裏就能看得出,又豈是想超過就能超過的!”四公主當然也不需要衛月舞解答,斜睨著三公主,陰陽怪氣的道。


    這話裏指桑罵槐的意思太過於明顯,文天耀的臉色一沉,低低的喝斥道:“四妹,莫要胡說!”


    “皇兄,我怎麽胡說了,我說的可都是真的,你想想,你將來的太子妃,必定是出自哪個世家的嫡女,總不可能讓個庶女當上太子妃吧?”四公主睜大著眼睛,不服的反駁道。


    一邊的塗昭儀頭雖然低頭,臉上卻閃過一絲淩厲的恨意,雖然很清淺,但衛月舞正巧看到……


    看起來,同是塗氏一族出身的塗皇後和塗昭儀之間,也沒有那麽如表麵上的和睦。


    “鸞兒,不許胡說!”塗皇後神色不鬱的喝斥道。


    “是,鸞兒不敢!”四公主頗有幾分委屈的道,但也沒有挑事。


    一個內侍急匆匆的趕了進來,手裏捧著兩套華裳,藍色和紫色的衣裳,鮮亮的顏色,正是方才那兩種顏色,最後的兩套。


    原來還真的找到了,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瞪大著目光看向那兩套衣裳。


    衛秋芙的目光也落在那兩套衣裳上,唇角的笑容會心而得意,縱然看到今天衛月舞沒有穿上那兩套衣裳,她也沒在意。


    現在,看吧,不是找出來了嗎?接下來就是衛月舞踢入塵埃的時候了……


    華陽侯最受看重的嫡女,隻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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