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月舞衝著衛秋芙微微笑,然後在衛秋芙驀的變得僵硬的笑容中,緩緩收迴目光,繼續關注著場中的變化。


    “是誰?”皇後的宮女厲聲喝道。


    “是……是這裏,跟奴婢們一起的張玉公公!”跪在地上的一個宮女顫抖著接話道,她現在不敢期望自己還有活路,隻希望不牽連到自己的家人。


    “去查!”皇後娘娘也聽到了這句話,臉色沉冷下來,這樣的大典,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很重要的事,現在居然出了這樣的事,做為後宮之主的皇後,也覺得很沒麵子。


    塗昭儀的臉隱在暗黑中,冷冷的看著皇後娘娘的反應。


    有內侍急匆匆的跑了下去,所謂的張玉公公就是皇家小祠堂裏的,並不需要走遠,隻需到邊上去帶過來就行。


    大殿上繼續在審問:“為什麽覺得他可疑?”


    “張玉公公本來不是管著衣裳這類的物品的,但是昨天中午的時候,卻跑來跟奴婢說想見識一下三公主的七彩華裳,奴婢想著這事也不算得什麽,就帶著他過去看了一眼,之後正巧有人過來叫奴婢,奴婢就稍稍走開了一下,等到迴來的時候,張玉公公就走了。”


    “奴婢稍稍打開了幾個盒子,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就把盒子帶上,走了出來。”捧著赤色衣裳的宮女,明顯是這群宮女的領頭的,這時候想了想,很有條理的答道。


    “奴婢看到張玉公公……下午帶著個提盒出去!”又有一個宮女也想到了些什麽,急道。


    “奴婢也看到了,還看到他迴來的時候,奴婢問他去了哪裏,他慌裏慌張的,好象一時答不上來!”另有一個宮女也說了起來。


    一時間,你說一句,我說一句,幾乎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叫張玉的內侍的確有問題。


    那兩套衣裳很有可能是他偷走的,隻是他一個內侍,又不能穿這樣的衣裳,拿走這樣的衣裳有什麽用?


    衛月舞一直站在人群中,和眾人臉上詫異的神色一樣,隻在長睫微微撲閃了兩下的時候,才在唇角勾出一抹冷意,目光落在兩個透著絕望死意的宮女身上。


    為了賊贓自己,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管是那個叫張玉的內侍,還是這兩個宮女,就是第一批死在這上麵的人了。


    下手之人可真惡毒,稍稍幾句話,就讓人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還讓人看不出有什麽惡毒之處。


    相比起那些個囂張跋扈的,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法子,才更毒辣!


    皇後娘娘派出的內侍一會就急匆匆的跑了過來,然後到皇後娘娘身邊低低的稟報了一句:“皇後娘娘,張玉自縊在自己屋子裏!”


    “死了?”皇後愕然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同樣聽到這句話的皇上。


    皇上的臉色陰沉了下來。


    “讓人去查,到底是怎麽死的,死了多久了,可有外人的痕跡!”皇後娘娘厲聲吩咐內侍道,“再讓人問問有沒有人看到張玉去了什麽地方?”


    塗皇後當然不相信這個叫張玉的內侍,把這樣的衣裳藏起來,是自己想穿。


    那樣的衣裙隻有女子才會喜歡,他一個內侍,又不是女子,怎麽可能冒著生命危險,去偷這樣的衣裳。


    “是!”內侍又匆匆的跑了下去。


    三公主款款而來,行到皇上和皇後麵前,才叫了一聲:“父皇、母後!”


    眼角己落下一顆顆晶瑩的淚水,偏她臉上還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既懂事又大方:“父皇,母後,事到如今,就隻能先把這些衣裳祭山河了,雖然少了兩套,至少還有十二套完整的衣裳!”


    發現自己落淚,三公主忙偏過頭,拿帕子拭去眼中的淚,努力的笑的更加燦爛一些。


    沒有計較什麽,也沒有大聲叫嚷著讓皇上和皇後娘娘斥查,隻委屈自己就這麽簡單的祭拜一番。


    女子的及笄禮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更何況還是皇家的公主,另外皇家的公主還帶著祭拜祈福之意,又豈能隨隨便便的就這麽舉行下去。


    “皇後,你看這事?”皇上麵沉似水,一張臉黑的都能滴出水來,冷聲問道。


    “皇上放心,臣妾會讓人查個清楚,絕不會委屈了三公主的,衣裳既然少了,臣妾讓人再去拿兩套,隻是恐怕顏色會稍稍有些不同!”塗皇後沉吟了一下道,“四公主其實也準備了幾套……”


    “母後,那是我的!”站在邊上的四公主一聽要把自己準備的衣裳給三公主,立時大怒起來。


    “你的衣裳現在還早,再做也不遲,三公主卻是等不得了!”塗皇後柔聲安撫著四公主,並且衝她使了個眼色,無奈四公主就是覺得自己委屈,明明文彩蝶的衣裳出了事,為什麽要拿自己的衣裳,自己也是要祭天的。


    “母後,我……”四公主還想再爭辯,卻被太子文天耀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那就這樣吧,來人,去四公主準備祭禮的地方,拿兩套衣裳過來,如果沒有純正的藍、紫,就相近的也行。”


    三公主準備的是象征著天上彩虹的七色彩虹衣,四公主準備的卻是一套以一年十二個月為底的十二色的衣裳


    太子身後的內侍聞聲,退了下去,急找人去拿四公主的衣裳。


    “大哥!”四公主委屈的眼淚都要掉下來,憤憤不平的瞪著三公主,覺得都是文彩蝶自己惹出的事,最後卻讓自己受委屈,從小到大就是這樣。


    明明是文彩蝶不好,但偏偏所有人都站在她那邊,連自己的親大哥,親母後都站在她那邊。


    “母後,皇兄,真的不必了,四妹的衣裳也是成套的,拿掉了兩件,恐怕就不好了!”三公主含著眼淚柔柔的道。


    “不用多說,你四妹的事情還早,還有一個多月!”皇上揮了揮手,果斷的下了命令。


    四公主原本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自己母後冷厲的目光和皇上不悅的臉時,隻得咬咬牙忍了下來,她雖然是囂張的四公主,但也知道絕不能跟自己的父皇頂嘴。


    “多謝父皇多謝母後,四妹都是我的不是,等此事了了,我派人監督給四妹做衣裳的,一定讓四妹的衣裳做的跟原來一般無二。”三公主有禮的向著皇上、皇後謝道,而後又滿含謙意的對四公主道。


    但這話說的四公主氣的差點暴發,什麽叫她派人監督,自己就不會派人監督,弄的好象三公主派人看著,就會做的好一點,自己的人去看,就不一定能做好似的。


    不過四公主也隻是恨恨的瞪著三公主,卻沒說什麽。


    皇家兩位公主之間有明爭暗鬥,落在了衛月舞的眼眸,她的眸底微微幽深了起來,三公主一味的裝柔弱,看似把四公主緊緊的壓製下來,但是以四公主的脾性,又豈是想壓就能壓的。


    衛月舞相信,這個時候若是皇上不在,現在的局勢必然有所不同,而皇上不可能一直緊盯著後宮的一切。


    四公主的兩套衣裳很快就被拿了過來,雖然有些不同,但基本上看起來也很相似。


    於是十四套衣裳一層層的疊在一起,三公主從僧人手中,接過一個小型的火棒,把衣裳點著,立時那幾套華美的衣裳就卷入到濃濃的烈焰之中。


    沒燒多久,就化做了灰燼!


    這會的時間,皇後娘娘派出去查事的內侍也迴來了,走到皇後娘娘身邊低低的迴話。


    “娘娘,奴才打聽過了,張玉這個奴才之前帶著提盒去往儲秀宮,聽說是找了華陽侯府的六小姐和四小姐,說是替昭儀娘娘送糕點給她們,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


    “妹妹,你給華陽侯府的兩位小姐,送了糕點?”皇後詫異的轉向一邊的塗昭儀。


    “姐姐,妹妹……妹妹沒有啊,妹妹就算是要賜糕點也不可能隻賜給華陽侯府的兩位,況且姐姐可以去查,那個叫張玉的,妹妹從未曾見過。”塗昭儀抬起眼眸,溫和而茫然的答道。


    三公主是她的親生女兒,在女兒的及笄大禮上,出了這樣的事,做為親生母親的塗昭儀還能保持著這樣的莊重儀態,實屬難得。


    “皇後,此事應當跟塗昭儀沒有關係,怕是那個狗奴才故意借著她的名頭,來做這樣的事的。”皇上看著塗昭儀,神色之間頗多憐惜,對著一邊的皇後道。


    頭上的九旒冕長長的珠簾,掩的他的臉亦明亦暗,從衛月舞的這個角度,隻看到是個威嚴的中年人,或者是因為燈光的問題,那樣的側麵居然莫名的竟然覺得有點熟悉的感覺,好似並不象是第一次看到似的。


    但待得再仔細看去,卻分明是一個自己沒有見過的中年人,自己進京之後,見的人並不多,記憶中沒有這麽一個威嚴的中年人的存在。


    稍稍低下頭,掩去眸中的疑惑,是因為太子文天耀嗎?所以才會覺得皇上的側麵有幾分熟悉的感覺?


    “把華陽侯府的兩位兩位小姐喚過來!”皇後娘娘抬眸,目光冷冷的落在衛月舞的身上,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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