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衛月舞眼睛眨了眨,問道。


    “之前小姐要砍到院子裏的梅樹,太夫人讓暫時別砍,說是請人來看看,今天也不知道哪裏請來了一個風水先生,一個個院子看過來,看到夫人的院子的時候,說是有邪物作祟,府上最近接二連三出事,就跟這院子有關。”


    “所以要如何?”衛月舞垂下眼眸,幽冷的眸子落在了地上。


    “所以說在把夫人的院子拆了,把裏麵的東西全燒了,才可以去邪氣,以保一府的平安!”書非急道,“小姐,要怎麽辦?”


    她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和畫末合計了一下,就找了一個理由出府,就是想來跟自家小姐稟報這事,但她是偷偷過來找衛月舞的,當然不願意讓衛洛文知道,所以看到衛洛文的馬車出來,急急忙忙的避在一邊。


    要拆掉娘親的院子,把娘親曾經留下的痕跡完全抹幹淨,讓父親再不會時不時的想起娘親,衛月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個……小姐,奴婢還聽……聽太夫人院子裏的兩個婆子私下裏說……說夫人是天煞孤星,克人克自,所以連自己的命也克沒了,否則好生生的侯夫人,怎麽就年輕年年的沒了性命。”


    “這次之所以又作祟起來,也是因為小姐迴了府,小姐必竟是夫人親生的,帶著夫人的一部分氣息,所以才會……府裏才會接二連三的出事情!”書非越說越氣憤,“小姐,奴婢怎麽覺得這事跟冬姨娘有關呢?”


    衛月舞抬起頭,臉色平靜,美麗的眸子卻透著淡冷。


    “冬姨娘在忙些什麽?”


    進宮的時候,她曾經讓書非多注意一下冬姨娘的行跡,早知道冬姨娘不會是束手就擒的,隻是想不到冬姨娘出手居然這麽狠,想一把火燒掉娘親的院子,燒毀娘親的所有。


    而且她這麽一出手,至少暫時父親的婚事也會擱淺一下,就算是皇上要賜婚,也會稍稍停緩一些,必竟自己的娘親那邊的院子的事,還沒有處理。


    天煞孤星嗎?冬姨娘可真狠!


    不但在娘親的頭上安了這個惡名頭,使得父親的婚事受阻,而且連自己也受牽連,試問一個天煞孤星的母親生下來的孩子,是不是代表了黴運。


    但看這府裏傳出來的話,是因為自己迴府了,才引得娘親那邊作祟。


    “奴婢沒發現冬姨娘忙些什麽,但是冬姨娘現在開始替太夫人管家,三小姐也蒙太夫人允許,學著管家了!”


    書非氣憤的答道,“奴婢有幾次想到冬姨娘的院子去看看的時候,總有人過來讓奴婢做事,不是廚房裏人手忙不過來,就是太夫人那邊需要人手,奴婢和畫末兩個被支使的團團轉,小姐不在,都說我們院子裏的人空著。”


    原本她還有時間多注意冬姨娘那邊的事務,可偏偏府裏的人說六小姐不在,她們兩個也沒什麽事,自應當出去多幫忙,說這些話的還是府裏的一些老管事,基本上有頭有臉,她們兩個新來的丫環,縱然是大丫環,又哪有多少實力,可以抗命。


    冬姨娘下手可真是快、準而狠,充分的理由,再加上自己不在,讓兩個丫環根本無從注意到這些。


    自己這裏才進宮沒多久,府那邊就己經發展的這麽速猛了。


    冬姨娘這是想打自己一個迅雷不及掩耳,待得自己從宮裏出來,娘親的院子恐怕己經燒光了。


    有太夫人在她後麵撐腰,再加上風水先生說的活靈活現,自己的父親縱然不願意,也必不會給滿門招禍,衛豔可是真真實實的“死”了。


    長長的睫毛閃動了兩下,略帶寒意的眼神泛起一絲嘲諷,冬姨娘還真的以為自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以為她這麽一招鬧大了,連皇上那邊都會停緩給父親賜婚。


    塗氏女嗎?三公主之前可是表示有塗氏女願意進府的。


    “三小姐現在也開始管著家事了?”衛月舞問道。


    “是的,說是三小姐年紀不小了,可以幫著管家,這以後嫁出去,也不是一無所知,總是侯府的千金,比不得一般的世家小姐,來的更尊貴一些,嫁的也會更好一些!”書非把府裏的傳言說給衛月舞聽。


    “小姐,我們府裏的人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把三小姐看成一個跟五小姐一樣的庶小姐?什麽叫侯府千金?小姐才是真正的侯府千金!”金鈴在邊上忍不住開口道。


    “三姐在府裏人看來,從來都是嫡小姐,我才是那個外來的。”衛月舞冷冷一笑,冬姨娘能這麽快的收籠人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府裏這麽多年,都隻知冬姨娘和三小姐,而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和自己。


    相比起冬姨娘實實在在的人,自己那位聽說己經死了許久的娘親,實在不會讓府裏的下人尊重多少。


    據說曾經被父親寵愛的娘親,現在甚至還比不過一個姨娘,衛月舞如何不疼。


    “小姐,要不要給三小姐下絆子?”書非小聲的提議道。


    “不必,先讓她這麽管著!”衛月舞冷冷一笑,眼下著急的不是衛月嬌的事,她想管就讓她管,自己到要看看,真出了什麽事,自己這位身嬌體貴的三姐能拿出個什麽主意來。


    眼下當務之急是那個風水先生的事情。


    “小姐,風水先生怎麽辦?”金鈴看的更透徹一些,問題直達中心。


    “那個風水先生是哪裏請來的?”衛月舞想了想問道。


    “奴婢也不太清楚,隻說是一個有名的道觀請下來的,慣會做這些事,所以太夫人才把人請了過來,小姐,會不會這事跟冬姨娘的關係不大,隻是太夫人的意思?”書非有些擔憂的問道。


    比起冬姨娘來,太夫人當然更厲害幾分,華陽侯府的後院,這麽多年,可一直是太夫人把持的,縱然二房掌勢,但大問題還是太夫人說了算。


    書非這麽擔心,也不無道理!


    雖然直覺上是冬姨娘幹的,但實際上書非去查過,事事都是太夫人這邊的人,看情況似乎跟冬姨娘沒什麽關係,這也是書非有些遲疑的原因。


    “不會!”衛月舞搖了搖頭,對於這位重視侯門聲譽的太夫人,衛月舞觀察後得出的結論是,她不會故意把這事鬧的這麽大,隻會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縱然找個風水先生來,也不會說什麽天煞孤星的話。


    把一位侯夫人說成天煞孤星,這裏麵的意思,可不隻是她一個人的事情,這樣的話題對於侯府來說,實在沒什麽大利。


    “你先迴去,還跟往常一樣,如果有人來差你做事,你先做著就是,有什麽事等我迴來再說。”


    心裏思想定,衛月舞冷冷的吩咐道,冬姨娘以為自己進了宮,就鞭長莫及了!


    “可是,夫人的院子怎麽辦?聽說就最近幾天要燒掉,今天侯爺沒迴府之前,許多人都在說,隻待得侯爺迴府,跟他說一聲就行,連柴禾都架上去了!”


    書非急道,這也是她急匆匆過來稟報衛月舞的重要原因。


    聽得那兩個婆子一說,書非就急匆匆去看了一下,看到夫人的院子周圍,居然有人往牆邊搬幹的柴禾。


    “無礙,你先迴去,冬姨娘燒不了我娘的院子,天煞孤星?這主意真好!”衛月舞看了一眼書非,神情雖然平和,但眼眸之中的戾氣卻讓人心裏發怵。


    看到衛月舞如此平靜的臉,書非莫名的放鬆了下來,點了點頭:“是,那奴婢先迴去了,免得一會有人找奴婢,沒發現奴婢又要鬧騰起來!”


    “好,你先迴去!”衛月舞點了點頭。


    書非於是匆匆離開,衛月舞站定要樹下,長睫微微顫動了兩下,水眸看向那片深宮。


    這宮裏固然出行不易,但跟宮裏有關的人,個個都不簡單,冬姨娘想一個人在府裏獨大,想燒了娘親的院子,給娘栽上一個天煞孤星的名頭,想也別想。


    “走,我們去三公主那裏。”衛月舞舉步道。


    “去三公主那邊?”金鈴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但腳下卻不慢,緊走兩步,壓低了聲音問道,在金鈴看來,三公主跟這事完全沒有任何關係,而且精明的三公主也不可能出麵幫著自家小姐的。


    “對,去三公主那邊,告訴她四姐出事了。”衛月舞微微一笑,衛秋芙可是來幫著三公主祈福的,現在衛秋芙出了事,當然得找三公主稟報。


    “四小姐方才自縊的事?”金鈴沒弄明白。


    “是啊,四姐方才因為大姐的事自縊了,幸好發現的早,否則就一命歸天了,而之前大姐又差一點沒了性命,不知道哪裏來的一支箭,射中了大姐,現在的情況也不好,大姐雖然是南安王世子妃,但必竟也是華陽侯府的女兒,現在這華陽侯府的女兒接二連三的出了事……”


    衛月舞意有所指的道,以三公主的為人,知道自己幾個一個個出了事,又怎麽不會來看看,否則怎麽讓外麵傳言三公主溫柔、和善又最會體貼人意呢!


    “那……那我們現在……”金鈴這會也聽明白了。


    “我們現在是在往三公主那裏去的路上……”衛月舞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然後衝著金鈴悠然一笑,“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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