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與以往的皇帝確實不同,說實話,浩很羨慕也很嫉妒堂哥會有您這樣一位老師,如果把他換做我,我的成就一定比他大!”在這個問題上,文浩確實沒資格和洪濤進行爭論。空手建立一個大帝國、創建了一整套前人從來沒用過的治國理念、發明了數不清的新技術、教育出來整整一代的學生,這些學成的成就也不低。任何一樣單獨拿出來,都屬於人生的極致了。不過除了洪濤之外,文浩不服任何人。


    “如果換成你,我也不會收你做學生的,我這一身本事絕對不會教給你。”吃同樣的飯、受基本相同的教育,兩個堂兄弟的品質差距咋就這麽大呢。即便到了如此地步,文浩依舊沒覺悟,還在責怪是別人耽誤了他。


    “這也是你比不過王安石的原因。你做事兒百分百都是為了自己,絲毫不為別人考慮,所以別人也不會為你考慮。靠忽悠可以忽悠一時,但忽悠不了一世。你的那些計謀早晚有露餡的一天,你也不可能永遠利用到別人,最終的結果就是孤家寡人。我並不反對為自己著想,其實我做事兒的時候首先考慮的也是自己。不過我的自私和你不同,我多少還會考慮考慮別人,然後再適當的矯正一下自己的行為,盡量能做到利人利己。所以就算我沒文采、沒人品、德性不夠高,大家依舊會正麵的評價我,因為我帶給他們帶來的不光是傷害,還有利益。在這個問題上,我就臨時當一次你的老師,教你一個訣竅,用不用在你。人是個社會性的動物,不管多有本事,也離不開其他人。要是想有做為,必須要利人利己,利人和利己的程度可以有多有少,但絕對不能光利己不利人,那會被社會拋棄的。當然了,也不能光利人不利己,那種人也不會被人喜歡,因為那樣就不是人了,誰也不會喜歡一個怪物的。我之所以和你說這番話,目的並不是真要當你的老師,而是要讓你活得明白一些,別再去幹那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把心思多放在你的工作上來。這份工作幹好了,不能功在千秋,但也能壓拗相公一頭,他做不到的事情你做到了,難道不令人高興嗎?另外你放心,我不會在你失敗的時候替你開脫,也不會在你成功的時候搶功勞,你的就是你的,我保證。好了,這份文件你仔細看看,什麽時候想明白了,什麽時候來找我。另外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以後再敢隨隨便便接別人遞過來的刀子,哪隻手接的,我就剁了你那隻手。聽明白了就拿著文件去底艙看去,短時間內我還不想看見你。”麵對文浩這種人,洪濤有說不出來的討厭,要是往前二十年,他已經死好幾次了。可惜現在自己老了,沒時間再去物色別的人選,隻能湊合。隨著歲數的增長,洪濤覺得自己的脾氣也能忍多了,真的成了一個笑麵虎。


    當洪濤的艦隊再次返迴臨安城碼頭時,洪濤真的被感動了一次,同時也深深的感到了一種憂慮。臨安城外的岸邊上擠滿了當地百姓,從距離嘉會門最近的海貨碼頭一直向西綿延了好幾裏路。當自己的旗艦剛剛進入視野,岸邊就開始鼓樂齊鳴了,中間還夾在著衝天而起的煙花。如果不是洪濤反應快,向身後的艦隊發出安全旗語,那些印第安水手都已經把炮衣解下來準備裝彈射擊了,他們自然而然的認為臨安城發生暴亂了。


    擠在岸邊拖家帶口、載歌載舞的人群是在慶祝、歡迎自己的艦隊平安迴來。為什麽?隻有一個答案,金河帝國的艦隊退走了。老百姓不清楚皇家海軍來臨安幹嘛的,由於南方正在打仗,稍微有點見識、有點腦子的人就能琢磨出來,皇家海軍很可能與海峽公司國勾結在一起要對大宋下手。現在洪濤的艦隊把敵人擋在了杭州灣外麵,用的什麽辦法老百姓不清楚,他們隻知道這支艦隊保護了臨安、保護了他們的家,他們就該高興,也該來歡唿一下。


    “告訴後麵的船,隻裝藥包不裝彈,跟隨旗艦三輪齊射。”雖然事情的真像並不像臨安百姓們所想的那樣,這支艦隊才是真正的侵略者,可惜在這種時候誰也無法把真相說清楚了,這就是民意,盲目的民意。洪濤也不打算違背,還打算再把這股火燒得更旺一些。


    十艘戰艦上的艦炮齊射,動靜還是很大的。剛開始甚至造成了岸邊人群裏的些許混亂,膽小的人不由自主的往後退、膽大的人則要往前擠,看看這番難得一見的熱鬧場麵。不過兩輪齊射過去之後,岸邊的人群也習慣了,大宋人好熱鬧的秉性此時全完暴露了出來。他們自發的開始齊聲歡唿,要求再加幾輪炮擊,沒聽夠。


    “老師,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您真乃神人也,想不到臨安百姓轉眼間就被收服,辦法卻如此簡單!”文南早就被噪雜聲吵了出來,剛開始也有點擔憂,但搞明白情形之後,馬上又激動了起來。能被萬人敬仰在他看來是無上的榮光,一張老臉都紅透了。


    “別太激動,到了咱們這個歲數,最好不要大喜大悲,就算心髒沒事,弄個腦溢血也很麻煩,半身不遂聽說過不?來,看我,就這樣……”不是自己的功勞,洪濤堅決不想往自己頭上安。這件事兒也確實不是自己安排的,當然了,它也絕對不是自發的,背後肯定有人暗中鼓動。至於是誰,跑不出賈似道和丁大全這兩塊料,他們在如何討好人的技術上已經登峰造極了,普通拍馬屁哪兒有這種場麵讓人飄飄然呢。如果換了另外一位皇帝,百分百要自信心爆棚,有點不知道自己吃幾碗幹飯了,隻需要看看文南此時的德性就可以想象出來。


    “……您就不能正經點,岸邊還有萬民矚目,不可自毀啊!”當著上萬人歪嘴斜眼、瘸腿抖摟手的學半身不遂後遺症,這份勇氣也隻有洪濤有,而且他學的還真像,然後文南的臉又開始綠了。


    “自毀個屁啊!你以為這是好事兒?如果這件事兒放到金河帝國,百姓們在沒搞清楚事情始末、沒獲得官方正式通知之前,你猜他們會跑出來嗎?”洪濤讓自己的身體從腦中風狀態裏恢複了正常,他非但不喜歡這種場麵,還有些厭惡。原因很簡單,自己的人民太盲目、太不理智了,這是缺乏教育的體現,總體智商偏低,才容易被人蠱惑。


    “……應該是不會……”文南在金河帝國生活了很多年,很了解當地的民風。別說被人蠱惑了,就算是政府正式通告,百姓們也不一定買賬。


    “原因何在?”這個問題洪濤必須和文南說清楚,因為它牽扯到大宋今後的政策走向,而這些政策的執行者就是文南。


    “讀書者多寡……”文南沒白當了幾年帝國部長,也沒白當洪濤的學生,略微想了想,就找出了問題之所在。


    “在我以前的國家裏,有這麽一句話:知識越多越反動!這句話用在大宋和金河帝國,也一樣適用。”文南的答案靠譜,但也不完全對,讀書和知識並不能等同。


    “難道讀書不好?”文南讓洪濤說糊塗了,在這一刻之前,洪濤是一位對教育非常熱衷的人,不管他走到哪兒,學校總是第一批建立起來的,而且真舍得花錢花精力。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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