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誑我,我不會上當的。”文南剛開始確實被洪濤蒙住了,咬牙切齒的準備教育洪濤一番,讓他明白明白啥叫愛江山不愛美人。但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洪濤不會這樣幹的,他對女人的興趣從皇帝這個層麵講,真的算淡泊的,這樣說無非又是在給自己挖坑呢。


    “他們都關在什麽地方?”看到文南不上當,洪濤也不再繼續逗他了,還有正事兒要幹。皇城不能總封鎖著,時間長了會有大麻煩的,現在必須盡快說服大宋君臣,同意由自己來代替他們管理這個龐大的帝國。至於用什麽方式說服,洪濤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來了無數專業機構,比如說渣滓洞、白公館、七十六號、特高科、蓋世太保、摩薩德、克格勃、中情局……到底管不管用,還得先見到這些俘虜,試一試之後才能確定。


    “在西麵的大院子裏,穿過前麵那道高牆就是。”負責這片區域巡邏的陸戰隊員給洪濤指了一個大概方向。


    “應該是垂拱殿,那裏是皇帝的會客室,不需要在朝堂上公開討論的事情,一般都是在垂拱殿裏和幾位近臣商議。咱們從這裏走,出了內宮就到。”文南僅憑大概方向就確定了具體位置,帶著洪濤沿著小西湖西岸向南走去。


    “你對人家皇帝後宮挺熟悉啊!這裏沒外人,你老實和我說,當初你當帝國外交部長的時候,經常在臨安待著,是不是沒事兒就跑人家後宮裏轉悠來著?”明知道文南不愛開這種略帶葷腥的玩笑,洪濤還是忍不住脫口溜達了出來。臨安的皇宮設計真是太容易讓人產生遐想了,上朝都要從後宮穿過去,尤其像文南這種風度翩翩、談吐風趣的家夥,難道就不會偶遇個佳人啥的?後世的宮廷戲裏不都這麽演的嘛,你要是不戴個綠帽子,都不好意說自己是皇帝。


    “……”文南根本不打算迴答這個問題,加快了腳步,把洪濤甩在身後,用行動提出了抗議,


    垂拱殿位於臨安皇宮正殿大慶殿的西側,算是皇帝的私人辦公室和會客廳,此時已經成了臨時監獄。皇帝、大臣都被關在這座院子裏,剩下的宮中人員,包括皇帝的家眷,由於數量太多,則被關在了隔壁的大慶殿,房間裏裝不下的,就全都轟到殿前廣場上去坐著,端著槍的陸戰隊員在距離他們幾十米的地方來迴巡視著。


    “這些人是怎麽迴事兒?”要去垂拱殿,最近的路就是走大慶殿西門。當洪濤一行人進入大慶殿的院子時,立刻就見到了十幾具屍體被堆在牆角,身上留有彈孔,有的血還沒幹,顯然剛死不久。看他們的服飾並不是禦林軍,有幾個年歲也不小了,胡子一大把,也不像是什麽武功高手,怎麽會被打死呢。


    “這些人不聽指揮,亂喊亂叫,還辱罵太陽神,我們準備在這裏施以火刑,正在等人把神油運過來。”迴答洪濤問題是一名肩膀上帶著銀星的尉官,這是目前陸戰隊裏最高級別的軍官,總共也沒幾個,他們的上麵就是斯萬那個自封的大將軍了。


    “抬到江邊去,和其他屍體一起燒。我以後還要住在這裏,別隨便在院子裏殺人燒人,那樣很不衛生。給碼頭發信號,讓管理分隊進來,配合我們的燕子,先對禦林軍的官員進行甄別,把他們的家屬找出來,然後把可以控製的人帶到旁邊的院子去,我先去那邊。”對於這些印第安軍人,洪濤既不能責怪也不能放縱。他們非常單純,除了雨林之外,外麵的世界見得非常少。這種人如果沒有一個強力領導,就會非常弱,很容易受騙。但如果有了一個強力領導,他們就是不怕死、不怕累、不怕罵的三不怕機器,讓幹什麽幹什麽,根本沒有是非觀念。


    打仗他們是非常好的軍人,但戰後的安撫、甄別、分化、管理工作就不能交給他們去做了,艦隊裏還有五百名受過強化訓練的管理人員,就是準備幹這些活兒用的。另外慈禧在臨安附近安排的燕子們,也會帶著所有幫手在今天早上趕到碼頭來和艦隊匯合,估計這時候她們已經到了。由她們帶著五百名管理人員來處理這些俘虜,效果要好得多。


    “裏麵有多少人?怎麽和蛤蟆坑一樣!”還沒走到垂拱殿的院門口,洪濤就聽見院子裏傳出來的鼓噪之聲。


    “四百一四三人整,按照他們的服色,分成了三個地方看押。這些人非常喜歡高聲叫罵,我們聽不太懂他們在說什麽。神使大人說要優待這些人,隻要他們不試圖反抗,吵鬧一些不礙事。”看守這裏的也是一名尉官,他倒是好脾氣,也不嫌吵。


    “那位皇帝關在什麽地方?”洪濤趴在門縫上向裏看了看,院子裏除了陸戰隊員之外,看不到任何大宋官員的影子,看來是都被關到屋子裏去了。


    “對麵的小房子,我們把他單獨關押,還有三名陸戰隊員貼身看守,手腳都綁上了,看不見、聽不見、不能說話。”這名尉官把院門多推開一點,指了指大殿旁邊的一溜小房子,那裏應該是宮中祗應人員待的地方。


    “把他帶到這裏來,你派人在四周站崗,不許任何人靠近。”洪濤左右看了看,也沒有太合適的房間了,幹脆就用垂拱殿的門房當審訊室吧。反正理宗皇帝也受了不少苦,應該不會在乎身處何處了。


    “你居然下令把官家綁了起來,他好歹是皇帝,不該如此失禮吧!”當所有人離開了門房之後,文南又開始質問洪濤。這次是真不太高興了,在他看來,士可殺不可辱,皇帝是士人頭子,自然也不該辱。


    “真不是我下的命令,我隻是下令要保證他的安全,既不能被人殺死,也不能自殺。士兵們從來沒見過別的國家皇帝,當然不知道什麽禮儀了。別要求太高,咱們是來打仗的,不是過節串門。”洪濤也覺得把理宗皇帝綁起來是有點不太禮貌,但也不能說是士兵們的錯,他們嚴格執行了自己的命令,應該表揚。


    “唉……如此一來,其他官員的待遇也可想而知了,這般羞辱他們,以後很難相處啊,他們更不會配合我們的。”文南也不是想責備洪濤,他是為了以後的工作擔憂。這些大宋官員日後還得使用一段時間,能不撕破臉最好。大宋這些士人,你可以打敗他們的朝廷,但不能羞辱他們個人。


    “我估計也不會有太大影響,如果他們真的能做到寧死不屈,那咱們就收拾東西趕緊走人,我就領導不了道德水準太高的人。你別跟著我一起受折磨了,即使你早就不是大宋朝的官員,也犯不著親自去逼迫自己曾經的皇帝陛下交出權利,那樣是對人性的摧殘。”洪濤也拿不準自己的設想到底成不成,按照曆史書上的記載,宋人還是挺有骨氣的,肯跟著皇帝一直跑到崖山去死戰不投降。不管最終是打贏打輸了,縱觀曆史上的朝代,沒幾個能做到這一步的,大多數都是樹倒猢猻散,能不反戈一擊就算很仗義了。


    “……你可真會體貼人,官家礙於身份,不會過於辱罵於我,可那些大臣們就沒有顧慮了,罵我罵得越狠,才能體現出來他們的忠誠。鄭相已經走了四五年,唯一一個還能對話的人也沒了,現在的左丞相是董槐,此人剛正且固執。右相丁大全專權自恣,是個純小人。樞密使吳潛,這位不用我介紹了吧,就算你我和他有過交往,但在此等情形下見麵,第一個噴我一臉口水的就得是他!”文南誤會了洪濤的好意,以為洪濤又在甩包袱。這也不能怪文南多心,洪濤平時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突然改變誰也得懷疑。


    董槐是誰,洪濤沒聽說過,這些年他對大宋根本就沒什麽關注,還是這次來之前聽慈禧大概講了講。鄭清之四年之前就病死了,接替他的就是這位董槐,他們倆以前也是主戰派的同伴。吳潛當了樞密使,這件事兒洪濤還是頭一次聽說,不過這對自己並沒什麽好處。這個老頭也是一根筋,比當年剛剛被抓迴來的文南還死板。


    “丁大全?等等……丁大全……你知道不知道朝臣裏還有個叫賈似道的人?”但是丁大全這個名字洪濤耳熟,任何一本講述南宋滅國史的書裏,都會提到兩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是南宋奸相賈似道,另一個就是丁大全。元朝軍隊之所以能突破長江天塹,還把襄陽攻了下來,全是拜這位大宋丞相所賜。可以這麽說,沒有丁大全,南宋至少還能多挺十年。


    “賈似道……賈貴妃的弟弟,我在外交部的時候他任沿江製置使,也算是支持北伐的一派,現在應該是沿海製置使、權臨安知府、同知樞密院事、臨海郡開國公,是官家很信任的人,洪兄還認識他?”文南雖然去卡蘭巴港教書,但心裏卻對朝堂政治一直沒放下,不僅關心著金河帝國的政治格局,大宋那邊也沒鬆懈。到了美洲之後,又有慈禧帶來的相關大宋情報,他隻需要補補課,就能把大宋絕大多數朝臣的名字和職務記住,至少頂尖的這些位不會遺漏。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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