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洪兄的國家已經沒了,否則我就算抱著木頭遊,也要遊過去見見這些大賢!朝聞道夕死可矣,即便不是洪兄所言,如能有此心性,足矣。”效果不錯,文南又開始揪胡子了,從手指的顫抖程度上看,他的內心很激動,看來這句話點中了他的爽點。文人就是這個德性,隻要讓他們進入某種狀態,他就認可你。


    “老文啊,你的思維模式恐怕這輩子都改不了。其實你拍著胸脯仔細想想,你我相識的這些年裏,我做過的事兒比這句話差嗎?我光做不說,就得不到大家認同,隻說了這麽一句屁話,你看你激動的。如果我再說一句,你是不是又得跪地上磕頭叫老師了?難道說比做還重要嗎?你知道大宋朝廷為什麽越來越昏庸嗎?就是因為朝廷裏的人也和你一樣,整天琢磨著如何耍嘴皮子,根本不想幹正經事兒。一件事不幹,就永遠沒錯,幹得越多,錯就的越多。假如你還是這種思想,那我們倆索性就別來費勁兒改變大宋了,改了半天,不還是原來的那副德性,換了一層皮而已,骨子都一樣!”


    洪濤並沒有被文南的情緒感染,做為一個以技術科技為尊的人,洪濤很反感那些激動人心的口號。這些話在事後給一個人蓋棺定論可以,但是僅以此來評價一個人就太片麵、太不公平了。別人是什麽感覺洪濤不打算理睬,既然現在由自己說了算,那這種風氣就不能存在,哪怕是文南也不成。


    “……我發現洪兄你越老脾氣越大,不管你怎麽評價我,這句話我依然覺得很有道理。現在我們能不能先不爭論這個問題,難道咱倆就一直在這裏等著,你不需要指揮一下你的軍隊嗎?”文南不愧是文化人,比洪濤有涵養多了,巧妙的把話題轉開,不和洪濤做口舌之爭。


    “沒什麽可指揮的了,這套東西都是我和斯萬一次次試出來的,然後讓陸戰隊員反複練習了好幾個月,該幹什麽他們比我清楚。真要是靠我現場指揮,這場戰鬥恐怕要打到中午去。你聽,槍聲越來越往西了,我估計皇宮裏麵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不著急,再等等,現在火槍已經普及了,再厲害的人也扛不住小小一顆子彈。你我都是國家棟梁,不能以身犯險,這是對國家、對民族負責,嘿嘿嘿……”文南不說還好,一說洪濤幹脆坐在城牆上了。這裏很安全,下麵的人看不到上麵,城牆上可視範圍內也都被陸戰隊占領了。


    從腳沾到臨安碼頭那一刻開始,一千人的陸戰隊就分成了四個部分。第一分隊三百人,是突擊候潮門的主力,他們的主要任務是突破外城,清理皇城北側的威脅,一部分人迅速占領朝房,抓捕朝房中的大宋官員,把所有官員押進皇宮,利用宮牆對皇城北側進行防禦。另一部分人炸開北宮門,用最快的速度進入皇宮西側的鳳凰山,切斷從這裏逃往西湖的道路。


    第二分隊二百人,直撲東水門;第三分隊二百人,目標嘉會門。這兩支隊伍是突破皇城的主力,一路從東、一路從南,進入皇宮之後,消滅一切敢於抵抗的人,主要任務就是抓捕皇室成員。這個任務很艱巨,洪濤給了他們無限特權,除了皇帝本人必須要活的,其他人員隻要礙事,不用請示就可以直接擊斃。


    第四分隊屬於支援分隊,當前麵三個突擊分隊突破城牆攻入皇城之後,支援分隊就會占據靠近皇宮的外城和主要通道,並用迫擊炮壓製一切敵人的火力,阻止城內的大宋軍隊和百姓靠近皇城。另外還有三十人會做為洪濤的貼身衛隊,跟在洪濤身邊保護這位未來的大宋皇帝。洪濤也比較自覺,一直都縮在城牆上等著最終結果,不給衛隊的士兵們增加麻煩。


    到目前為止,每個分隊的進展都非常順利,順利得讓洪濤都有些意外。大宋首都和皇城的防禦還處於城牆和城門為主的階段,不管是外城的守軍還是內城的禦林軍,麵對以獵槍和手榴彈開路的陸戰隊員毫無辦法,打也打不過、攔也攔不住。再加上事出突然,連像樣的抵抗都組織不起來,很多大宋兵將直接被堵在了營房裏,幾顆手榴彈往裏一扔,再用霰彈槍從門口窗戶往房間裏一頓噴,基本也就沒活人了。


    別看洪濤和文南說的挺好,指天指地的保證說絕不亂殺無辜,但他給陸戰隊下達的命令卻是無限開火權,凡是會威脅到陸戰隊員行動的人,無論男女老幼,陸戰隊員都可以直接射殺。而且洪濤還給參加這次突襲的陸戰隊員一個自己的建議,那就是寧可錯殺也別大意,突襲的目標是朝房裏的大宋官員和皇宮裏的皇帝,其他人有沒有無所謂。


    “嗖……啪!嗖……啪!嗖……啪!”東邊的天空剛剛出現了第一縷曙光,皇城裏也升起了三朵巨大的煙花,在半空中炸成了三團白霧,紙片的碎屑飄飄灑灑的隨風飛揚。


    “好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算太快也不算慢。走吧,我們去見見官家和大臣們,記住啊,我們是征服者,別因為麵子問題自己給自己添麻煩。”洪濤端起望遠鏡看了看戰艦上的信號旗,確定了大概時間,這才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跟在衛隊後麵向城牆下走去。


    大宋人真是愛看熱鬧,這個習慣是骨子裏的,即便通往皇宮的禦道上還躺著幾具大宋軍人的屍體,血流了一地,不遠處依舊站了很多早起或者被驚醒的臨安百姓,對著禦道上端著槍躲在臨時掩體後麵的陸戰隊員指指點點。他們恐怕還不知道他們的皇帝和官員都已經成了俘虜,這件事兒曆史上從來沒有過先例,即便是再有想象力的人,也想不到皇宮裏會是這麽一種情景。


    “這是和寧門,平時上朝都走此門,算是皇宮的北門。南邊還有一個麗正門,門外是個大廣場,朝廷如有大典,才會開麗正門入,平時都是關著的。剛才咱們路過的那座門叫東華門,如果有幸參加殿試,就由此門入宮,官家召宣駙馬也由此門入。被你炸開的這座門是北宮門,是宮中雜役們出入宮的地方。”既然皇宮都被占領了,陸戰隊也控製住了皇宮周圍的區域,洪濤索性就牛逼一次,邁著方步沿著皇宮北側轉了半圈,取道皇宮正北,從和寧門大搖大擺的進了這座大宋皇宮。文南跟在旁邊當起了導遊,每路過一個地方,他就會講講這裏的作用和名稱。


    臨安的皇宮由於是依著山勢而建,當年又是行宮,所以和曆代皇宮都有區別。它不是一個正南正北的矩形,整個宮殿區的中軸線略向西北偏了一些,但是北麵的宮牆卻是正東正西的。所以從和寧門進去之後,中央的禦道會有個幅度不太大的拐彎。


    “怎麽一進門就是花園?按照周製,不應該是前殿後宮嗎?”更讓洪濤意外的是,進了和寧門,前麵不遠就是一個小湖,周圍布滿了樓台亭閣,和古代園林一樣,更像是北海。


    “咱們進的是北門……前麵是小西湖,左手邊是孝宗的選徳殿,玄宗皇帝當年就在這裏批閱奏折,和重臣商議朝中要事,乏了之後,就在殿前的球場上踢球。不過不是你弄的那種足球,好好的蹴鞠,到了你手裏,就變成了以命相搏的比賽,粗鄙耳!”文南指了指身後的和寧門,又指了指太陽,示意洪濤要注意方向。


    “你不懂,這叫鍛煉身體、保衛自己;鍛煉肌肉、防止挨揍。我用比賽代替了戰爭,再搞得文文靜靜的,那豈不是把人都養軟了。合算我們是從皇宮後門進來的啊!平時大臣上朝也要走後門?就不怕穢亂宮闈?”讓文南這麽一提醒,洪濤才反應過來,對啊,按照方位,自己進來的地方確實應該是後花園。大宋朝廷在中國曆史裏就是個怪胎,它的皇宮居然也這麽怪。大臣們上朝從皇家後花園裏走,那些深宮中的嬪妃們肯定會和大臣們有點心靈的碰撞啊,不得不佩服,大宋皇帝的心真是寬啊!


    “以前上朝是要走麗正門的,後來官家體恤臣子,不願讓他們繞道半個城市,才改成了由北門而入。況且後宮都在兩側,怎麽會和穢亂宮闈沾上關係。好歹你也是皇族,不要如此低俗。”文南很納悶,能說出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的人、能搞出金河帝國製度的人,為啥人品會這麽次呢?


    “嗯,我是有點俗,也就娶了三四個老婆。你們的官家倒是不俗,他一個人弄了一院子女人。早知道這樣算雅,我應該也多弄幾個女人養著,你說我把這裏的嬪妃們都接收了如何?”要俗,索性就俗到底,否則不是白挨罵了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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