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颼!颼!颼”三聲,三隻竹箭接二連三地射了出去。黑鷹直墜了下來,可那三隻箭卻穿雲破霧,如鯤鵬遷徙般從蠻夷之地一直飛向中原。

    此日正值隋文帝開皇十八載二月初七,金碧輝煌的大殿內,文官武將皆已歸位,卻不時在交頭接耳,指手畫腳的,滿臉顯得很茫然,不知皇上為何要急召他們進宮!突聞一太監拉大嗓門吼道:“皇上駕到——”頓時天闋前鴉雀無聲,後見一人身穿龍袍,頭帶赤金冠,鬢發垂胸前,粗眉由字麵,闊步走向那龍椅。

    正時叮的一聲,兩隻箭射了進來,不僅眾臣失魂落魄,隋文帝楊堅也被嚇得麵無人色,爛泥似地癱在地上。箭離吼僅有二指遠,胸前鬢發被射掉,如鵝毛般飄落地。再看那龍椅上,一隻竹箭筆直入三分,百忙中有一人叫道:“護駕!”便把文帝給拖到後殿,同時下令搜查宮中城外,頓時禁軍將大殿圍了個水瀉不通。正是:

    三隻竹箭穿穹去,直搗紫禁龍坐椅。

    嚇得文皇麵無色,禍從今日起。

    忙了足足一個時辰,卻什麽也沒發現,文帝又在眾臣的護送下,再次迴到殿中。隻見二個大漢蹬開八字步,也沒拔出竹箭,本文帝還是心有餘悸,再看到此番景象,便幽幽地說道:“看來是外孫一股勢力迴來報仇了,不過這幾年來,百姓安居樂業,朕問心無愧!”他所說的外帝是指北周國靜帝宇文闡,他是靜帝的外公,後他奪取了政權,從而殺了靜帝,可靜帝雖死了,但其後麵的那股勢力還存在,是以他才這般說!又費了好長的時間,才將那兩隻三尺竹箭給拔了出來。突又有人指道:“梁上還有一隻!”無人清楚此箭是什麽時候射進來的!至少拔劍之人沒離開過,看來三隻箭是同時射入的,是以眾臣才聽得一聲。

    箭還未拔出之際,有人便已見箭上有字,這時文帝端坐在龍椅上,而那兩隻竹箭則放在天闋前,文帝指著箭道:“眾愛卿,有誰聽說過有此一人?”下麵鴉雀無聲,他又看著左列第一人道:“史愛卿?”隻見那人上前道:“皇上,此三字‘紫更色’乃是彝文,是‘大王’之意!”聽聲便知剛才說“護駕”和“下命令”之人是他了,下麵一陣騷動,一山豈能容二王呢?姓史的見皇上有些怒,又立馬接道:“皇上,據臣所知,蠻夷之地有一部落皆以臣子之‘子’為姓,其中一個寨子又姓此‘紫’,是以微臣猜測,此人定是蠻夷人,而‘紫’和‘更色’在蠻語裏皆有王之意,微臣更覺得此人與爨翫的造反有密切的聯係!”正是:

    彝人稱紫為大王,古來恆星有三垣。

    紫微太微與天市,紫微居中緣。

    卻聽右列第一人笑道:“左領軍,你不會認為這三隻箭是從蠻夷之地射出來的吧?我看你是被剛才給嚇傻了!”姓史的辯解道:“皇上,蠻夷之地的長老有類似於巫術的法術,切不可不防啊!”文帝見左、右領軍意見不一,一時也不知所措!

    少頃文帝才宣布道:“眾愛卿,此次急召你們進宮,便是要商討如何去討伐爨翫叛變一事,不知你們有什麽好的想法?”眾人才知曉是如何一迴事。隻見左列中有人出列揍請道:“皇上,太平公對蠻夷之地較為熟悉,若要領兵去討伐叛賊,微臣認為他是最合適人選!”後紛紛有人諫言,右領軍拗不過,文帝便讓太平公左領軍史萬歲統帥兵馬,浩浩蕩蕩地向蠻夷之地行去,去降伏紫更色和爨翫!

    祥雲境內的禾米河,自西向東,日夜不停地奔流著。在其下遊的米甸壩子的東北角山穀裏,有個名叫石城江的彝族寨子,這時隻見一個簡陋的院子中,一人手持紫藤彎弓,跟前站著一婦人,隻聽那婦人訓道:“紫兒,難道你忘了你爹是怎麽吩咐你的了?”那人頭一低後道:“娘,我又惹你生氣了,不過這隻老鷹也太可惡了,它幾次來叼寨裏的小雞,我一時氣不過便拿弓射它了!卻想不到竹箭穿心而過,射入雲霄了!”那婦人接道:“那你幹嘛把另外的兩隻箭也射出去了?”那人一時答不上來,婦人悠悠地道:“禾米河兩岸的馬櫻花也已開了十八次,再過一天你便十八歲了,你又何必急於一時而違背你爹的再三叮囑呢!而且寨裏寨外的許多讒言,你都不假思索而信以為真,若是此般下去,我兒難成大業啊!”正時遠處響起了一陣急促而又嚴肅的鍾聲,婦人歎道:“長老緊急開會,可能與此事有關,我兒要加倍小心!”那人應了一聲,婦人一臉憂愁地進屋去了!真是:

    紫藤彎弓本俗物,心急之人悖叮囑。

    禾米河畔馬櫻花,偷笑十八年。

    陽春三月,午後的陽光格外的溫和。不用說此人便是紫更色了,而那婦人正是其母紫秋逸。這時他呆呆地站在院中,剛才自己確實是一時好奇而說了慌,迴想起來真不應該,而稱奇之餘又有些懊悔,後摸了摸後腦勺,提著那隻射掉下來的黑鷹,烤吃去了!

    烤吃完後,正準備去放馬,卻在這時聽得敲門聲,其母以為是客人來了而忙去開門,不料卻是四位不速之客,紫秋逸感覺猛的一下,真是預料之中的意料之外——這麽快就到了,後聽她慢慢地道:“四位長老觀臨寒舍,秋逸有失遠迎,還望各位長老贖罪!”並行了一禮,卻見一長老說道:“你那雜種呢?”這話紫更色當然聽見了,隻聽他在屋裏便迴道:“天權,你若再敢對家母說那樣的話,我絕不會饒過你!”說完話已來到院中,與四人對立。

    話說七位長老是以北鬥七星的名字而命名的,剛才說話之人被稱作是“天權”,說明他排行第四,但見他們都是一身白衣,白發披肩,眉毛胡須亦白且長,額頭皺紋已深,天權矮瘦,兩眉間隔狹窄,搖光矮胖為劍眉,天璣和開陽齊高,五尺三四,卻見天璣是圓臉一字眉,而開陽則為長臉,短眉且濃密。隻見開陽接道:“小子,我們已經讓你多活了三年,今日你又犯下彌天大罪,不把你交給官軍,我們部落就要遭受鐵騎的蹂躪,你真是我們部落的敗類,虧人們還跟著你姓!”紫更色聽此後怒道:“虧你們還提起此事,你們逼死了我叔公,我還沒與你們算賬呢,想不到你們便找上門來!”天璣這時才開口道:“紫更色,殺天旋的人是你,你該不會想賴給我們吧?”紫更色接道:“不錯,三年前在雪山上的決戰中,隻有叔公幫我母子,於是我爺倆便與你們六長老拚戰,不料我在揮劍向天樞和玉衡時,叔公為了不讓我與你們結怨太深,便擋了上去,以至屍骨無存,不過他那雙慈目,我永遠也忘不了!”他所說的叔公便是指排行第二的天旋了。真是:

    本是一家和睦人,隻因寶座惹禍身。

    雪花飄飄飄落地,長老斬草根。

    但見他淚盈盈的,似是很傷心,五尺一二,一身粗布衣,頭發頂天而紮,由字麵,稀眉毛,額頭煥發光澤,且無傷痕汙點,眼尾上翹,兩眉間有黑痣,魁梧平肩,真是一條彪漢。其母則是麵如晴天月色,色如寒冬傲梅,一身粗布衣掩飾不了她的美,兩片嘴唇淡淡紅,耳上墜有綠玉珥,笑而不露白牙齒,文質彬彬是良婦。天璣接道:“那好,新仇舊恨,我們一並算!”紫更色也接道:“求之不得!”卻聽其母紫秋逸麵色蒼白道:“四位長老,求求你們饒過我兒吧!”紫更色忙道:“娘,你求他們這些冷血動物是沒用的!”卻見搖光大怒道:“什麽?小子你再說一遍?”話猶未了,便一掌打將過來,紫更色早有準備,也還了一掌,兩股掌力相撞在一起,地麵如颶風卷開一般,二人都搖了搖身。紫更色的武學是叔公教的,與四長老一脈相承,是以掌力相溶而隻搖了搖身。

    紫秋逸不會武功,隻能躲在牆腳,當數如今的四位長老,天璣最長,這時隻見他一拂長袖,一道內力打將出去,紫更色先還一掌,後腳跟並攏,兩臂上升,手掌托天,突向下收至右側,恰如猛虎張口之血盆,同時右腳蹬後,雙掌迅雷不及掩耳般打出。天權身子後仰,雙手斜指天,如樹擺般繞了一圈,後也打將出來,二人的掌力相互持平。四人圍攻了上來,搖光右掌打胸口,紫更色側身避過,後又腳尖點上來,紫更色右手斜砍,將他硬逼了迴去。

    正時開陽偷隙入,直搗腋下天池穴,紫更色隻得變招,右腳前曲成弓步,兩臂猛拳向左伸,截住開陽來點穴,後是左拳變為掌,右手向前攻天權。搖光如狗在身後,猛發兩掌向肩頭,紫更色收腳前撲,避過掌力後掃腿,站起身來轉過麵,本想趁機取搖光,不料天璣壓頂來,兩手撐天背向下,隻因來人功力深,頓時壓成似弓步,唯有兩腳發力起,擺托天璣禦三人。

    四長老內力雄厚,紫更色身子靈活,若是一方疏忽了,成敗將在此扭轉。四老一側同攻來,紫更色空中擺腿,先來立掌對天璣,後是俯拳向天權,恰遇搖光下衝拳,右腳提膝來抵擋,截去搖光攻勢後,順勢側腳絆搖光,又是成了左弓步,隻得側身出衝拳。

    牆角慈母麵色改,紫兒明顯處下風。開陽突來一彈腿,後又挺胸變踢腿,紫兒唯有向後仰,又遇天權前栽拳,搖光一指落巨闋,若是擊中則必亡。貼地滑出一丈餘,天璣右手龜背掌,紫兒旋身向屋頂,腳跟未穩四人至,空氣再次冰冷凝。

    紫更色用“天罡正氣”在自己的周圍布下內力圈,四位長老使出幻影術,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掌掌開碑裂石之力,正時突有一人叫道:“大哥哥,小心!” 可惜遲了,但見四位長老四方位站定,分別使出自己的絕技,弓步合力怒擊來:一股強風,熾熱烈火,千裏迅雷,耀眼閃電。紫更色寡不敵眾,護身正氣全被擊破,力道直壓自己,後從房頂上滾了下來,四位長老則輕輕飄落地,紫更色爬了起來,隻見麵色鐵青,險些栽倒。

    其母以及剛才驚叫之人同時撲了上來,紫秋逸嘶啞而欲哭道:“我的孩子,你哪裏受傷了?讓娘看看!”那少女也道:“大哥哥,你怎麽了?”紫更色笑道:“我沒有大礙!”其母哭聲反而更大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那少女恨恨地道:“你們四位合力打我大哥哥,我要為他報仇!”紫更色忙道:“舍梅妹妹,你的內力不及他們,切不可蠻撞!”搖光斥道:“子舍梅,你未來的夫君今日要來上門提親,你不在家裏好好地呆著,卻跑到這吃裏爬外,看我迴去怎麽處罰你!”子舍梅哼一聲,恨恨地瞪了他們一眼,後對紫更色道:“大哥哥,他們這幾年來練此‘四象神功’是專門來對付你的,是以你也不用與他們客氣!”紫更色聽此,哈哈笑道:“當年我答應過叔公,隻要你們不用‘四象神功’,我便永遠不出‘七星寶劍’,想不到你們這三年來,卻加緊練習此功來對付我,如此我也不用再遵守叔公的遺言了!”但見他用力一震腳,真想不到地上射出一把劍來,看來他是把劍藏在院子中了,後伸手便將劍握在手中。真是:

    決戰雪山出寶劍,豈料錯殺至親人。

    如今重誓已破除,鯤鵬可翻身。

    然並不像他說的那般寶劍,鞘是用柳樹做成,僅箍著七環銅片,劍柄不是嵌珠鑲銀,也不是赤金龍頭,反是黑黝黝的冷鐵。但見那少女,一身粉色衣,穿得很華麗,豐滿而顯得成熟,兩束黑發垂胸前,玉手上繞玉珠子,項上帶有一串赤金鏈,耳上墜有一對玭珥,麵如春曉之花,逆蛋型臉,兩頰紅暈,兩片嘴唇微紅,短眉小鼻,恰到好處!四位長老張開弓步,紫更色捏住劍柄欲拔,隻聽子舍梅道:“姑母,我們到那邊!”便扶著紫秋逸到了牆腳,戰爭猶如劍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聽紫秋逸道:“孩子,我不主張你為你叔公報仇,但娘也不阻止你,凡是你要三思而後行!”紫更色隻點了點頭,眼神直逼四位長老。

    四長老立馬又使出換影術,紫更色周圍頓時全是人影,但見他哐啷——一道金光衝了出來,後慢慢地拔出。突聞雷聲,一股內力擊了過來,紫更色用劍一擋便消失得無形,顯是天權所發出來的,真是兩眉間隔狹窄之人,都操之過急!那劍眉之人呢?但見紫更色的長裳和頭發,如煙般漂泊不定,看來是搖光使出“風”字決了!紫更色索性閉上眼睛,任由他們轉來卷去,二人看紫更色,就如縫隙中看白駒。話又說迴來,那把劍刃已生鏽,真不知他當年是怎麽揮劍的,竟齊殺排行前二的天樞和天旋,以及第五的玉衡,而且死無全屍!

    少頃,隻見他突然睜開眼睛,揚劍指天,後斜砍下,一道金光又重現,與四股內力相撞在一起,轟隆一聲,地上的石沙飛了起來,二人隻覺難睜眼。四長老向門邊滑去,而紫更色腳尖點地彈出,二人還未看得清楚,紫更色一個大翻身,順手又揮出一劍,砰一聲一部分劍氣撞到地上,將平整的院子被砍了個深坑。另一部分則直逼四位長老,迫得他們失去重心而滾落到牆腳,等他們站起來時,紫更色早已在那恭候了。四位長老麵色有異,整整修煉了三年,雖然威力已精近,可依然鬥不過一個小毛孩,既慚愧又惱怒,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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