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書記對鄭建強這件事情上,陳子健看出了一些端倪,官場就這樣有時候形勢逼迫著你,不得不做出一些妥協。


    而在官場被迫妥協的往往是權勢和派係,權勢很好理解,級別高,手中的權力大,完全可以碾壓,但是派係裏麵的名堂就多了一些。


    派係的劃分有很多種,例如同鄉,同學,同年,甚至可以利用裙帶關係拉扯起來的圈子。


    往往圈子裏的人同氣連枝,有好處一塊上,有難處也一起上,畢竟在官場這片地,單打獨鬥肯定成不了氣候。


    官是什麽,從字麵理解,寶蓋頭意思上麵有人罩著你,中間一豎,表示有人力挺你,兩張口,上麵一張口表示上麵有人為你說話,下麵一張口表示下麵有人吹捧你。


    這樣你的官才能做得有滋有味,才能做得牢固,才能一步步升遷上去。


    所以作為官場裏,想靠個人的力量,打拚出一片天地,幾乎是不可能!


    於是一個,幾個,甚至幾十個,乃至幾百個官員聯合起來,形成一種力量,那種這種力量絕對是不容小覷的,而且在種力量之下,勢必會帶各種甜頭,品嚐到甜頭的官員們,更加會牢固的維持自己的這個團體,於是圈子形成了。


    那麽大大小小的圈子形成後,官場資源就那麽多,有你的就沒我的,於是圍繞著權力資源,勢必產生爭奪,而兩個不同圈子,甚至更多不同的圈子的官員發生碰撞,就形成了派別鬥爭。


    派係和派別是不可能根本杜絕的。


    明朝是黨爭最為激烈的朝代,從一開建國就沒有停止過,最後爭到滿清入關,崇禎帝煤山上吊,就這還不算完,就連被滿清趕的四處逃竄,還不忘黨爭,所以說,明亡於黨爭也是有一定道理,當然朱家子孫不爭氣也是另外一方麵。


    現今官場中,實際存在著有形和無形的派別派係,這是不爭的事情,因為沒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幹部隊伍,就不可能很好地駕馭局麵。


    而鄭建強是地委的老人,他背後所依托的就是地委官員,形成的強大的圈子,當周書記要對圈子裏的某個人動手,似乎比會引起圈子內部的震動。


    因為他這些官員心目中,這個圈子就像一個大家庭,而周書記就相當於家長,家長可以懲罰子女,這無可厚非,但如果家長在懲罰過程中,把自己的子女打殘了,甚至打死了,這就不對了!


    所以於傑聽說要嚴肅處理鄭建強的時候,臉上露出猶豫之色,而高諮文主動出麵要遊說周書記,其根本在哪裏?就在圈子,就在派係!


    換句話說,如果周書記真的通過紀委,將鄭建強處理了,那麽地委大部分幹部可定會心中不滿,甚至有抵觸情緒,畢竟兔死狐悲!


    再說了,今天處理了鄭建強,明天會不會處理李建強,後天會不會出來唐建強?這都是沒準的事情,所以他們肯定不會讓周書記破這個先例!


    鄭建強行政口頭警告,連點皮毛都算不上,相比較那些因為他一己之私,被趕的流離失所,被打的全身多處骨折的民眾來說,哪個輕哪個重?嘿嘿……!


    經過這個事情後,陳子健發現高副書記的態度對自己冷淡了許多,心裏挺納悶。


    以前有事沒事,高副書記叫他吃個飯,打打牌,相互之間也挺隨便,可是現在這個事情很少了,如果有事情,高副書記也不再稱唿他為子健,而是直接叫小張,裏麵帶著一種疏遠。


    忽想起他說的那句話,陳子健心中暗道,難道是怪怨自己沒有提前給他打招唿,可是自己也並不知知情,更何況這是鄭建強的事情,跟他關係也不是很大吧。


    到後來陳子健才知道,鄭建強買的房,買的地其實不光是為了掙錢,還有另外一個目的,那就是當釘子戶,讓拆遷工作不能順利進行。


    等鄭顯道一籌莫展的時候,高副書記這時出麵順利把事情解決,這不既顯出能力,又能打鄭顯道的臉,口袋裏還能落兩個,這樣一箭三雕的好戲,偏偏被他和周書記攪和了,高副書記心裏肯定不痛快。


    在加上蔣欣欣和鄭建強他們在高副書記耳邊不停的吹風,說這個事情是陳子健暗中向周書記告密的,所以高副書記跟他有了不滿之情,可陳子健還蒙在鼓裏,,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也沒有及時跟對方溝通,就這樣陳子健跟高副書記之間的縫隙越拉越大,誤會也越來越深,後來又發生了幾件事情,高副書記徹底對他嫌棄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


    拆遷的工作得以順利進行,鄭顯道這段時間倒是跟周書記主動匯報工作的時候多了,而且李青山那裏毫無動靜,陳子健覺得他不可能善罷甘休,可又不知道什麽時候發難,心裏挺擔心!


    不過他又有些啞然失笑,即使發難也是他們上層爭鬥的事情,自己一個小秘書是不是有些杞人憂天了。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而且錯的非常離譜。


    李菲兒的報道發表了,不過隻發表了一篇,就是關於江北重機廠職工目前生存狀況,報道一發表後,引起了各方的關注,省委領導專門在報道上批示,為此廠找到一條改革發展新路刻不容緩,絕不能讓工人下崗了事!


    至於另一篇報告文學《浮華背後的墮落》,主要是描寫一些失足少女,在酒吧夜總會,所從事的特殊工作,以及她們的遭遇,卻遭到了冷遇,說涉及黑暗麵,不利於公眾視聽,不予發表。


    李菲兒挺不服氣,接著又給了幾家大型媒體投稿,可是猶如泥牛入海,再沒了音信。


    挺苦惱,於是讓陳子健請她吃飯,這個理由貌似很強大,於是他很乖乖的就範。


    吃飯的時候李菲兒不住的跟陳子健發牢騷,說什麽現在的新聞媒體根本就是假自由,允許你發,你才能發,不允許你發,就算寫的驚天地泣鬼神,也不可能有出現的日子。


    陳子健笑著說道,“有個小故事你聽說過沒有?”


    李菲兒看了看他問道,“什麽小故事?”


    陳子健笑著說道,“一天天氣非常熱,謊言就邀請真理去河裏洗澡,真理脫下衣服洗澡的時候,謊言去卻偷走他的衣服,真理沒有衣服穿,隻好泡在水裏不敢出來。


    所以我們現在多得是披著美麗外衣的謊言,而少的是真理,因為他害羞不敢出來!”


    陳子健說完之後,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李菲兒眨巴兩下眼睛,說他還真能胡謅,不過這個小故事倒蠻有哲理的!


    陳子健說這也不知道從哪本書看來的,也算是拾人牙慧!


    正說著,一個人走過來,他一抬頭愣了下,急忙站起來,笑著說道,“宗總這麽巧遇到你。”


    原來過來的人正是宗鼎,他笑眯眯的說道,“剛才進來瞅個人像是你,過來看看果然是你,於是打個招唿。”


    接著他又看了看李菲兒,笑了笑,說了幾句閑話走了。


    李菲兒看著宗鼎背影,輕輕皺了一下眉頭低聲跟陳子健說,“我不喜歡這個人!”


    陳子健問為什麽,李菲兒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股令她討厭的氣息。


    陳子健說,“沒看出來,你這丫頭挺迷信的!”


    李菲兒說,“這不是迷信,而是一種感應,例如說古人發明的黃曆就是天人感應的總結。”


    陳子健說李菲兒瞎掰,黃曆就是古人為自己不想做事情找借口,例如今天不宜動土,那就不下地直接躺在地頭曬太陽。


    李菲兒說,“黃曆真的挺有用!”


    陳子健說,“那啥,你說說今天有啥禁忌!”


    李菲兒還真的算了算說道,“黃曆今天說了,諸事不宜!”


    “諸事不宜?你還讓我請你吃飯?你也不怕有倒黴事情發生?”陳子健笑著問道。


    李菲兒說,“沒辦法,為了填飽肚子,啥風險也得冒。”說完兩個人笑起來。


    陳子健笑著舉起杯說道,“來為了赤果果的真理幹杯。”


    李菲兒也笑著舉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杯中的紅酒漾起一層輕輕的波……。


    吃過飯結賬,可是服務員告訴他們已經有人結過了,陳子健想肯定是宗鼎,李菲兒撇撇嘴,小聲告訴陳子健離那個宗鼎遠一點。


    陳子健問為啥?李菲兒直接鄙視了他一下,“早就告訴你我有感應,懂不懂,屬於天人合一的感應!”


    陳子健笑了笑,心中倒是不以為然,不過他一直挺奇怪,宗鼎為什麽無緣無故請自己吃飯,而且總要表現出一副很親熱的樣子。


    出了門,李菲兒要開車,陳子健說你喝酒了,最好還是不要開!


    李菲兒竟然很聽話的不開了,小激動了一下,說陳子健懂得關心她了!


    我去,要不是俺拚死相救,你早就被狼吻了,這個時候才說俺關心你!不過陳子健沒有說,而是笑著迴答,“是啊,你可是大記者,我巴結你還來不及呢!”


    打了一輛車,送李菲兒迴家,可沒想到這丫頭上車的時候,竟然主動抱住陳子健親了一下,接著咯咯咯笑著鑽進車裏,他有些無奈的感受著臉龐溫軟的印記,看著汽車遠去。


    “怎麽舍不得啊!”一個聲音傳過來。


    陳子健如遭雷擊,慢慢扭過頭,隻見夢秋水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陳子健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啥!


    夢秋水讓陳子健先迴家,她會給充足的時間讓陳子健想好理由,說完扭過頭向著飯店而去。


    陳子健看著夢秋水的背影,心中暗暗下定決定,下次出門一定找個黃道吉日,今後沒有黃道吉日,自己絕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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