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之中。


    炭火聲,劈裏啪啦,不時濺起些火花。


    懷詞穩坐主位,靜候那人說出秘密。


    “你隻有一次機會。”


    說話的人還是楚遺,他語氣冷漠而又森然,帶著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威懾力。


    聽到楚遺這樣的語氣,楊淼也是一愣。


    他倒還是第一次見到楚兄弟還有這麽霸氣的一麵,隻是楚兄弟這樣表現真的不怕懷劍正覺得他出風頭了嗎?


    深諳官場規則的楊淼再次為自己的楚兄弟捏了一把汗。


    探子深知現在自己到底處在一個什麽樣的局麵裏,很顯然如今這屋子裏的話語權這是眼前這個看起來病懨懨,像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男子身上。


    也不知他這副樣子,到底是怎麽得到話語權的?


    “我是天巡寺在帝都城內的暗哨,我的任務主要是為天巡寺收集信息和散發信息。昨日傍晚,我收到天巡寺的傳信,讓我開始在城內散播執劍司出現半妖的事情。”


    市場情報員?


    楚遺一愣,倒是沒有料到他是這個身份。


    “帝都城內,像你們這種天巡寺的探子大概有多少?”


    “這……”


    麵對楚遺的這個問題,這探子有些犯難。


    這些事情本就是天巡寺的絕密,按理說是不可能外泄的,隻是眼下的局麵他也不能再考慮那麽多。


    “整個帝都城內天巡寺的探子大概有三百多人。”


    三百多人!


    天巡寺這機構還真是大手筆啊,養了三百多人的探子。


    楚遺望了望懷詞,想知道執劍司是否也有這樣的大手筆。豈料,在得到楚遺這眼神示意後,懷詞根本就沒會意他的意思,反而追問起來:


    “你身為天巡寺的探子,那當日的事情你可知道詳細?”


    “知、知道。”


    “說吧。”


    事情到如今,懷詞還沒有搞清楚阿九到底是怎麽覺醒半妖血脈的,當日發生的具體情況她還沒有徹底弄清楚。


    懷詞一雙眼睛盯著他,警告的味道很濃烈。


    倘若眼前這人真敢在自己麵前胡編亂造的話,懷詞絕對不會心軟。


    天巡寺和執劍司水火不容這麽多年,暗地裏各自都不知道拔除過多少探子。


    他已經從懷詞這句話再次嗅到死亡的氣息,所以,他做出了決定。


    隻見他突然跪倒在地麵,語氣惶恐地說道:


    “劍正大人,小人今日所說來日定會遭到天巡寺報複,小人別無他求,懇求執劍司能救小人一命。”


    將這些東西泄露出來,天巡寺那群家夥肯定會把這家夥拉出來做掉的。


    他能夠想到這一點也不意外,畢竟,做探子的人有幾個沒點精明勁?


    懷詞還在思考如何迴答他這話的時候,楚遺卻已經蹲到那人跟前,笑道:


    “當然沒問題,甚至我可以讓你以後領到兩份賞錢。”


    “大……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很聰明,又怎麽會不知道我的意思了。”


    楚遺笑道很奸詐,在場的人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都看出了楚遺的打算是什麽。


    這家夥,居然想著去策反別人家的探子。


    怎麽以前沒有看出楚兄弟這麽陰險過,看來以後自己是需要重新認識一番楚兄弟了。


    楊淼心裏暗暗下了這麽一個決定。


    眼看探子半天都沒有給出一個答案,楚遺那麵色就又一次黑了下來。


    他道:


    “想好了嗎?”


    熟悉的感覺又一次遍布在探子四周,他心裏一慌,忙不斷磕頭說道:


    “好了,好了,全聽大人的。”


    “很好。你放心,到時候我會讓你合情合理地離開執劍司,沒人會懷疑你已經成為了執劍司的探子;但是,現在你必須馬上將那日的情況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是是是。”


    楚遺的壓迫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稍稍緩緩了後再說道:


    “那一日,應該是一場有預謀的針對行動。”


    有預謀的?


    兩人此前雖然有過懷疑,可畢竟沒有找到任何證據。如今,由這天巡寺的探子說出來,兩人心裏都篤信不疑。


    “為何是應該?”


    出於謹慎,楚遺抓住探子嘴裏的話開始仔細盤問起來。


    “迴大人,主要是那一日的事情都太湊巧了;湊巧兵部侍郎的公子季公子在那,湊巧天巡寺的巡邏也在那,這些湊巧就像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樣,一個個按照順序走出來,這怎麽看都像是一場有預謀的針對行動。”


    季公子?


    楚遺以前從未聽過這號人物,他不明白這件事情怎麽還有兵部侍郎公子的身影?


    這麽多大人物為難阿九是幾個意思?


    “季公子帶著家丁就像是事先知道情況一樣,直接就在城東那偏僻的巷子裏找到你們那位兄弟;但是,季公子接下來的舉動卻是我有些不明白的。”


    “什麽舉動?”楚遺追問道。


    探子仔細想想,頗為疑惑地說道:


    “堂堂兵部侍郎的公子,居然讓下人擒住你們那兄弟,然後他竟是對另外那女子起了色心,還想著在光天化日之下,當著你們那兄弟玷汙那女子;那女子不堪其辱,剛烈撞牆而亡,也正是因為這一幕,你們那兄弟才發狂成為半妖的。”


    砰的一聲!


    牆壁上印出一個清晰可見的拳印。


    楚遺麵色黑的可怕,如果說剛才探子覺得這人是一個殺人如喝水的瘋子,那麽此時他就會覺得楚遺像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渾身縈繞的那股子殺伐氣,濃烈到讓人頭皮發麻。


    “楚遺……”


    “我沒事,這個兵部侍郎的公子是個什麽德行?”楚遺打斷懷詞的話,主動問道。


    “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是個下流痞子;不過當街做這種舉動,我覺得還是有些問題。”


    “有問題?你是想說堂堂兵部侍郎的公子腦子不正常?”


    楚遺這話裏怨氣很重,很明顯,那位季公子已經成了他的心頭大恨。


    見他一副快要暴走的模樣,懷詞有些擔心他會做出什麽不可收拾的事情來,連忙提醒道:


    “你先冷靜,那人畢竟是兵部侍郎的兒子,你如果貿然出手,很可能自己都會陷進去。”


    “所以,我該怎麽做?”


    楚遺怔怔地望著懷詞,他很希望懷詞可以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可這種事,懷詞不知如何給。


    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即便是讓刑部出麵調查,以他父親的身份這件事到最後說不定就不了了之。


    可若是因為這件事,自己和執劍令都出麵的話,未必可以鬥贏朝堂之上那些看不過執劍司的清高之士以及和兵部侍郎站在一派上的官員。


    這件事,似乎越想越棘手。


    “頭,你給不出答案嗎?”


    楚遺的問就像是把懷詞一步步往絕境上麵推,她氣急之下險些就說出那個“殺”字來。


    好在,她最後控製住了自己。


    “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等執劍令迴來我會替你和阿九出頭;這件事就算是鬧到朝堂之上,我與執劍令也絕不可能退半步。”


    這是懷詞能夠給出最好的答案,隻是楚遺並不滿意。


    該死之人就是該死,憑什麽還能依靠他父母,他親人的關係苟活著?


    遲來的正義,也許早就失去了那份沉甸甸的分量。


    還莫說以他父親的身份,這件事真的鬧到朝堂之上也未必能有個結果。


    楚遺緩緩閉上雙眼,輕輕點頭。


    像是同意了懷詞的說法,其實他內心裏卻開始咆哮著另外一個聲音。


    道若不公,我便為道。


    天若不公,我便作天!


    轟然一聲炸響在楚遺識海之中,一直盤坐的清絮猛然睜開雙眼。


    “這……便是時空之輪選擇你的理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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