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是何等鬼靈精的人物,這麽一看東方納蘭那臉色巨震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個猜對了許多事情,這件事情也是猜中了,這些人就是這樣的意思,這樣才來做這樣的事情!他轉過臉來,又端詳了一番裴知事的臉色,就知道,這事兒絕對錯不了。“哦?”東方納蘭如此劇烈反駁,薛蟠反而是挑眉,饒有興趣的望著東方納蘭,這一位現在還在垂死掙紮砧板上的魚,“是我胡亂猜測,還是我說中了東方大人的心思?”


    “東方大人是不是在等著我那鹹安宮乙班的官學生同窗來?”薛蟠招唿衙役們也給自己拿了椅子上,就放在當庭之中,坐在東方納蘭的對麵,直視於他,這可是紅果果的羞辱了,薛蟠這樣的舉動,就是表明,自己現在在王愷運的撐腰之下,就是不受蘭台寺的約束管理,“你隻怕是等不到了,畢竟這個時候,恰好這夜宴開始,我的同學們都在一處喝酒作樂,順便看看這邊你禦史大人的笑話呢。”


    薛蟠的笑容如此的神秘,又是如此的鎮定自若掌控全局,在大堂上的人都有這種感覺,根本不是高踞於上的東方納蘭操控全局,而是此人,坐在更低一些位置上的薛帕來掌控一切。


    “你是不是想借著緝拿我這西南有功之臣,然後激起我這鹹安宮官學生的義憤,隻要他們按捺不住心裏頭的義憤,朝著順天府這裏圍過來,那麽禦史大人呢你自然就可以借題發揮,到時候再扣一個聚集鬧事威逼官府擾亂朝綱的罪名在我頭上,和在我那些同學們的頭上,這樣的話,我這乙班的名聲就是丟大了,才一迴京就這樣鬧事,真不知道天高地厚,隻要有這麽一個印象在中樞那邊形成,今日的事兒,你們就成了是不是?”


    薛蟠偏了頭吩咐推官,“您老勞駕!派人到四周去探查探查,是不是已經都圍住了兵馬司的巡丁!”


    推官將信將疑,揮了揮手,頓時有人飛速的出去了,東方納蘭這一下子可真是有些慌了,難不成薛蟠此人,居然真的是這樣的神機妙算什麽事兒都估計到了?“你自己犯罪在先,倒是無故來攀扯我們來了!”東方納蘭決定不和薛蟠爭辯這一件事兒,心有所虛,自然語氣就不夠堅定,若是繼續爭辯此事,更是無法來洗脫這件事情的髒水,於是他根本就不搭理薛蟠,“本官等人若是真的如此,但你若是所行無犯法之事,又怎麽會找上門來!”


    “若是我那同學們不來,說不定還可以激的我舅舅親自前來,到時候這攻擊的目標無非就是說兵部尚書不尊體統,幹涉刑律之事,到時候我舅舅又要被彈劾,而我又要背上這幼稚衝動坑舅舅的罪名,”薛蟠搖了搖頭,“怎麽樣你們都不會做錯。”


    “隻是你們偏生忘了一件事兒,什麽事兒都算的精妙了,那就是我,根本就不是讓你們隨便擺布的!”薛蟠挑眉說道,“我若是這樣子就讓人擺布,隨隨便便就丟了這天竺之行,兩班大比的功勳,那麽也實在是太對不起這些和我征戰沙場的同袍們了!”


    “所以,禦史大人,你今個所圖之事,隻怕是完成不了了!”薛蟠喝道,他的話語好像閃電一般在廳內炸開來,“我那舅舅根本不會前來,我的同學們也不會前來!就在你這個愚蠢的裴知事被我打迴去的時候,我就已經盡數安排妥當,就等著你們上鉤,我可以負責任的說,就算今日你們和我耗到天亮,也不會有任何你們想要的人出現,而許多你們不想來的人,嘿嘿,那就說不得,要一個個的出現了!”


    這時候推官出去打聽的人迴來了,將詳情朝著推官的耳邊輕輕的說了,推官冷哼一聲,臉上也掛了下來,他不敢對著東方納蘭如何,但是對著那裴知事,臉色可就是不怎麽好看了,“裴知事,這是順天府衙門,不是你們兵馬司,你派了這麽多巡丁團團圍住順天府,還有許多在暗中呆著,這是要做什麽?要我們順天府好看嗎!”


    “瞧被我說中了吧?”薛蟠微微冷笑,“就是想著守株待兔,以逸待勞吧?”


    “不過是要防著有人再和薛蟠一樣暴戾如此罷了,絕沒有對著順天府不敬之理,”裴知事忙解釋道,“也絕沒有薛蟠所說之事!”


    這局麵已經是無法扭轉了,東方納蘭還預備著堅持住,他能夠如今當著僉都禦使,執掌手下十三道禦史,不是說靠著僥幸恰逢其會的,他還是有一些剛硬之氣在裏頭,薛蟠不住的冷笑,王愷運揶揄的笑容,都無法讓他這個時候的內心發生動搖,開弓沒有迴頭箭,“祭酒大人,”東方納蘭搖搖頭,臉上的慌亂之色消失了,“你若是對著本官的審訊有意見,可以上折子彈劾,卻沒有資格來阻攔我審訊,故此,你的要求,本官不會聽從,”他拿起了驚堂木,重重一敲,似乎又掌控迴了全局,“薛蟠!”他直視坐在地下的這個罪魁禍首,“今日之事,你到底如何,是不是有罪!”


    東方納蘭居然耍賴了,薛蟠挑了挑眉,倒是有些驚奇,他微微沉思,隨即一笑,“我記得我乃是正五品的中書舍人,六品以上官員有罪,要三法司會審的,我這時候當然不會認罪,大人想要我認罪伏法,那是絕無可能的。”


    “你既然敢當著西華門和大街上行兇,那麽必然是有可能再犯下大罪的,”東方納蘭不想再和薛蟠糾纏,“先行羈押!來人!”他又一拍驚堂木,“將薛蟠拿下,羈押在順天府的大牢裏!”


    “且慢,”王愷運抬起手來,攔住了根本沒有動的衙役們,他臉上依舊是溫和從容,“僉都禦使大人,我的話兒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薛蟠不是你們該管的人,他是我鹹安宮的人,有我在這裏頭,你是不能抓他的,你沒聽清楚嗎?我可以再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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